呢,背后就捅我一刀,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荀智安见妻子委屈得快要晕倒,孰是孰非早已混乱。他扶住哭得站不住的妻子,一脸难过地对艾笙说:“赔保这事我知道,你二婶的确在帮你忙前忙后”。
艾笙真觉得眼前这一幕滑稽到了极点。当她三岁小孩子,保险公司的保金一旦落实,而后范清慧就去举报其实画是被卖了人。她作为受益人,这么大金额的骗保分分钟可以坐牢。
到时候主动权完全在范清慧手里,她为了自保也只能拿着保金吃下哑巴亏。
算盘打得可真响。
艾笙冷眼看着范清慧自编自演,就当免费观赏马戏团。
“你这是什么态度!”,范清慧仍端着二婶的架子,眼眶通红,整齐的头发也激动得散开,形如厉鬼,“我真后悔让你在七年前进我们家的门!”
她话音刚落,还嫌这场闹剧的轰动力度不够似的,荀之岚像颗炮弹似的冲进来。她朝艾笙怒目圆睁,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又欺负我妈!”
说着就扑上去抓扯艾笙的衣服。
她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弱柳扶风地,样子虽然狠,但力道却不大。所以艾笙握着她小臂一扭,荀之岚就开始哇哇大叫。
艾笙心里怒气四蹿,她推了荀之岚一把,冷声道:“给我安分点儿!”
荀之岚跌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范清慧一看女儿受了委屈,发疯一样上前去扯住艾笙的头发,两人扭作一团。
荀智安见一发不可收拾,上去拉住艾笙,把她往后拖。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之间分开了些距离,艾笙却被范清慧趁机狠踢了几脚。她小腿疼得厉害,拼命稳住重心,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范清慧瞅准空挡,端起咖啡杯就朝艾笙脸上泼去。
艾笙闭了闭眼,咖啡把她的鬓角打湿了,顺着脸颊往下滴,身上的衣服也没能幸免于难,湿答答的污渍侵染开来,让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她木木地站在那儿,垂下眼睛,没去看二叔一家相协离开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她垂眼看着咖啡桌上的纹路,竟然自顾自地淡淡笑起来。范清慧母女的反应艾笙一点也不奇怪,但二叔的偏架拉得如此明显,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自己的信任投放出去,收获的是背离。她竟然还傻傻地希望二叔会对自己施以援手。
艾笙心灰意冷地想,六亲不近,这是她已经注定了的宿命。
正出神间,一只细白的手递来一张方帕。
艾笙抬眼看去,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位身穿酒红色针织长裙的知性女人,她皮肤很白,搭配栗棕色的lobo发型韵味十足。
“擦擦吧”,女人温和说道。
那张手帕上印着奢侈品牌的标志,艾笙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纸巾在脸上擦拭,说:“谢谢,我用这个就行了”。
女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董艺,是苏先生的私人助理”。
她说的“苏先生”,艾笙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苏应衡。
“哦”,她点了点头,想起来了,今早苏应衡还给过自己董艺的电话号码,“你好,我是荀艾笙”。
董艺有些抱歉地说,“我来迟一步,没帮到你什么忙。不过刚刚苏先生已经指示过,把您送到他的住宅去”。
艾笙错愕地看着他,“今早上我才和他分开的”。
“我想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艾笙此时觉得苏应衡驭下严格,不管是贺坚,或者面前这位私人助理,只做事,一句疑问都不会有。
跟董艺讲不通,她摸出手机,给苏应衡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挂断,然后给她发了条短信:在开会,回家等我。
艾笙抿唇回他:我没事,自己回学校就行。
苏应衡又半威吓半诱哄地回:不听叔的话么?你也该去看看自己的新家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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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随意放置的奖杯
艾笙是第一次到苏应衡的宅子里去,这一块的富人区本来就是由瑞信开发出来的。当时苏应衡的父亲专门请阴阳先生来看过,划出西边的风水宝地,历时整整五年,苏宅才竣工。
到了别墅区外,穿着制服的保安过来仔细询问,态度十分和蔼。腰间别着警棍和对讲机。
董艺来过几次,对方便记得是苏先生的下属,更是温言细语请她填表登记。
车子缓缓开进别墅区大门,一座音乐喷泉在阳光下璀璨变幻,一条淡淡的彩虹架在其中,奢丽奇异。
董艺就跟艾笙笑说:“这喷泉要到晚上开了灯光才好看呢。虽不比瑞信广场上那个壮阔,但很精巧”。
艾笙其实提不起兴趣,但她这样一说,也有了几分好奇心,扭头去看,果然漂亮。
她把车窗打开,微湿的空气钻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不少。艾笙深吸一口气,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车子开在主干道上,艾笙透过窗口看见好几个在电视上才能出现的名流巨星,他们穿着很不起眼,闲闲地在主干道旁的花园里散布。
其他人见了也并不惊奇,认识的就停下来打招呼,不认识只当普通人擦肩而过。
住在这里的人,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显赫身家带来的底气。
苏宅是和别墅区划开的,又过一道关口通过主干道,才是苏家的铁艺大门,门口摆着两尊石狮子,气势雄浑。
再看苏家的围墙,恐怕有四米高,更给人一种庄严不可侵犯的架势。
看见有车子开过来,门口的保卫处立马有人小跑上来查看。见的确是董艺本人,笑着打了招呼。
眼睛再往艾笙身上定了定,也不惊奇,冲她颔首致意,没盘问就放了人进去。
“这地方是衡大叔自己选的吗?”,等车子往里开的时候,艾笙忍不住问董艺。
董艺被她对苏应衡的称呼逗地笑了笑,“怎么会这样问?”
艾笙四下望了望,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最后肯定地说:“这不太像他的风格”。
“哦?”,董艺好奇地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观察力这样敏锐,“你觉得他应该住在哪种地方?”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他喜欢,只是住茅草屋里,他也能过得很自在”。
董艺笑了笑,没再开腔。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是上一任瑞信董事长苏烨的住处。
苏应衡对其父的感情总让外人雾里看花。如果说他怀念父亲选了这个地方,但其实苏应衡把房子里所有的装修撤换个遍,就差扒了再重修。
“能停一下车吗?”,旁边的女孩子适时出声,打断了董艺的思路。
“嗯,好的”,董艺刹住车,挂了空挡,艾笙打开车门下去。
她走到驾驶座旁边,敲了敲车窗,问董艺,“你要下来走走吗?这儿太漂亮了!”
董艺深知自己的职责,是来当她的司机,可不是来踏春的。
于是矜持一笑,婉拒了。
艾笙也不勉强,眯着眼睛把目光洒向主干道两旁的桔树林里。正是开花的季节,不高的翠绿枝桠间藏着点点的白色小花,满眼的喜悦生机。
从外面看这座宅子,难免觉得高不可攀,可进来发现像一座果园,到了秋天桔子一颗颗地像灯笼一样挂在树梢,肯定更好看。
这份平易近人,对初来乍到的艾笙,算是个不小的惊喜。
她一路踱到了主干道尽头,便到了占地面积很广的欧式别墅面前。房屋设计得精妙绝伦,好像进入了《乱世佳人》里的塔拉庄园。
“今天严阿姨不在”,艾笙进了客厅,董艺跟她说道,“可能贺坚提前跟她打了招呼,苏先生不会回来,所以她便没来。总裁不太喜欢家里有其他人”。
艾笙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后现代装修以及黑白色彩很像单身男人的居处。但冷冷的色调把宽裕的空间衬得更大。
“想看看你的卧室吗?”,董艺又问。
“好啊”。
参观中途董艺接了一个电话,抱歉地对艾笙说:“有公务要提前离开,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苏先生应该在午餐前会回来一趟”。
艾笙不想耽误她,忙说:“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在这儿等他”。
目送董艺匆忙的身影离开,艾笙像探险一样围着客厅转了一圈。很多明星喜欢把自己照片放大,挂在墙上,但这里却连苏应衡的影子都没有一个;还有那些演员为之奋斗一生的奖杯,也只是被关在酒柜里。
“在看什么?”,苏应衡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艾笙一惊,扭头去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看得太入迷了,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同早上见到的休闲穿着不一样,他已经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蓝色西装。西裤的宽窄程度刚刚好,把他的双腿修饰得更加挺直修长,但又不会觉得紧绷,看着难受。
那双腿靠近她,到了旁边,往酒柜里指了指,“在看这个?”
艾笙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在犯花痴。赶紧摆正表情,点头道:“是啊”,想了想便说,“我看那些获奖人,很多都把这些荣誉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头顶挂着的太阳最显眼,只是太高了,我的奖杯摆不上去”。
艾笙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苏应衡闲闲地把手插在裤兜里,又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不如旁边能盛酒的酒杯有用。没用的东西,也就不必花那个心思小心翼翼供起来”。
大概再年长他二三十岁的人也及不上他这样的淡然心境。大隐隐于市,需要的恰好是这份睿智。
艾笙想起那些疯狂迷恋他的粉丝们,到底爱他卓尔不群的外表,还是深邃如宇宙星河的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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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偏心
贺坚进入客厅的时候,正看见夫妻两个说笑。董艺在星巴克偶遇苏太太,结果刚好看见几个人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后落荒而逃,便拍了张照片给苏先生,结果倒是把他忙坏了,把荀智安一家人前前后后查了遍。
也不知是苏先生把人哄高兴了,还是苏太太本来就心宽。此时气氛正好,他不知该不该上前去。
倒是苏应衡察觉有人进来了,看了贺坚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贺坚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苏应衡扫了艾笙带着咖啡渍的衣服,眼眸幽深,对她说:“去你房间换件衣服吧”。
艾笙见贺坚仿佛要跟他谈公事,便点头说好。
等人上去,苏应衡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指了指旁边,让贺坚也做。他虽然严厉,但气度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跟说:“严阿姨不在,今天委屈你一下,没茶喝”。
贺坚赶紧说:“哪里,等会儿饭局上肯定又是一通酒,得把肚子腾出来”。
苏应衡点头,问他:“董艺到哪儿去了,把艾笙一个人落在家里?”
一听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贺坚便为董艺捏了一把汗,“给您定制春装的设计师来了,她要去接机”。
苏应衡松开领带,扔到旁边,腮和下巴连成优雅又冷冽的线条,“你帮我问问她,分不分得出轻重?”
贺坚后脖子一紧,感觉周围凉飕飕地,也不敢求情,喏喏应是。
为了不让房间里的温度再降下去,贺坚又赶紧汇报了荀智安一家的情况。
“范清慧与苏太太母亲的投保专员来往密切,似乎想尽快走完赔保程序”。
苏应衡漆黑的眼眸里泛起冷光,看着像锐利的剑锋突然迸发的寒芒,但他语气还是缓缓地,“哦,看来还没有蠢到极致。只是心太黑了,总让人想挖出来喂狗”,然后又跟低头看脚尖的贺坚说,“既然她来暗的,我们就光明正大。把那个专员受贿的证据先交给他们大老板,再交给他上司”。
贺坚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个先后顺序是有讲头的:大老板知道后,专员上司才上报,那就是马后炮,难免让人怀疑上司是否与下属勾结受贿。如果有,那就死路一条,如果没有,就会毫不包庇地把专员的后路堵死撇清自己。
想到这儿,贺坚就一阵冷汗。幸亏自己和苏先生是一条战线的,要自己是他的敌人,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谈妥了,艾笙刚好换完衣服下来。她卧室的衣柜都是按她的大概尺寸买好的新装,艾笙便随意拿了一套。
女孩子身穿粉红色翻领稠制衬衫,底下是一条过膝的蓝白印花半身裙,可能擦过头发,鬓角有点湿,披散在肩头,有一种照影惊心的明净。
她拾级而下,贺坚看得愣神,旁边的苏应衡没好气地踢他一脚。
贺坚对上他警告的眼神,讪讪地旁边挪了一下。
艾笙也不知是不是换了衣服心情也好了不少的缘故,走近前来,眼睛弯弯带着笑意。
苏应衡看着觉得她自我调剂的能力比其他人强大很多。打自己进来,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诉苦,抱怨,但一句都没有,还笑眯眯地,无一丝牵强。
他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让艾笙坐下,看着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说:“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母亲的画交给我,你安安生生地上学,知道吗?”
艾笙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清楚来龙去脉。但不管是这座宅子里给她布置得奢华卧室,或者他送的天价毛绒熊和金卡,似乎都在脱离她的设想。
他们之间并没有深厚的夫妻感情和肌肤之亲,但他已经在把自己当成责任。想想让她心寒的二叔,艾笙既觉得温暖,但又受之有愧。
她垂着眼睛,低声道:“会给你添麻烦”。
苏应衡摸着她的发顶,哄道:“傻丫头,难道娶你是我自找麻烦么?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