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还分明往前了一小步,锋利的剑头已然刺入了皮肤涌出些许的鲜红颜色……
他不怕死?
他亦没有收回剑?
他不畏惧?
他更加没有惊慌?
尔朱赫风毫无退缩的鲁莽前行与完颜西陵毫无堂皇的没有拔出剑都让绯卓玛感到阵阵阴寒,性命为何在他们的眼里会是如此轻薄?
不怕死……
也不怕去抹杀……
求你们不要!
绯卓玛眼见尔朱赫风似乎就又要向前一步,而完颜西陵绝不可能就此退步,剑锋毫无置疑一定会刺入尔朱赫风肌肤的更深处……
会撕破那颗跳动的心……时……
“噗通!!”
才向对持着的他们走近了几步,绯卓玛就挡不住一阵突来的眩晕而倒在了地上,顿时……
“绯儿!!”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脸色惨白的绯卓玛面露惊色,然而这场对决终是完颜西陵败下阵来,他松开了手收回了剑,快步如飞的来到绯卓玛的身边抱起她,然而……
“受死吧!”
不要!!
眼前的画面是那样的模糊仿佛都在旋转,可绯卓玛还是看清了尔朱赫风拿着那把血剑刺向了抱起自己的完颜西陵,所以一个反扑——
绯卓玛用尽力气将完颜西陵扑到在地,自己则压在他的身上,只要尔朱赫风再用一些,那把锋利的剑就会从背后穿过她纤细的腰肢……
“绯儿,你在做什么?!”
不要有人再在我的眼前死去了……
不要了……
“身为有妇之夫的你当真那么在乎这个男人?”
暧昧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因为眩晕的感觉没有消失,绯卓玛根本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从完颜西陵的身子上挪开,更加不可能去回答尔朱赫风的那道挖苦……
所以……
所以……
“已经够了,跟我走,卓……”
不!
事情又变得越来越复杂,完颜西陵打横抱起了自己,如同那日在安阳将自己带走一般,完颜西陵的眼神是那样的决绝,绯卓玛的表情是那样的惊恐不安……
她的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领,请不要唤出她的真名,请求你不要!!
又用这般无助可怜的眼神在对自己说不要了吗?
被拆穿又怎样?
我知道你并不爱尔朱赫云,因为你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所以我还有什么理由为了那个该死的承诺就当真永世不能见你?
我不在意被斥责为食言的小人,我不在意会因为挑起一场不可避免的对战,我什么都不在意!
我曾那样的愚蠢的听了你的话,松开你的手,但是这次绝不会!
不管是等待一年后的那场交战夺下尔朱赫云的命,还是就在现在与他来一场生死对决,我都要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放开她!”
尔朱赫风是在说什么?
他丢开手中的血剑,神色阴郁的低吼着……
不等完颜西陵说不——
“放开她,你就可以将完颜夏实带走……”
尔朱一族的男人都是疯子?
还是自己也是个疯子?
因为他们都用同一种眼神看着绯卓玛……
“有妇之夫也能挑起你的胃口吗?啊……亲弟的妻子也能挑起你的食性?”
完颜西陵是在挑衅;
完颜西陵是在玩火;
完颜西陵是在给尔朱赫云下马威,并且一点都不畏惧引火上身……
他甚至都没有回过头看向仍在昏迷中的夏实姑姑,不会的,这次不会再因为她而丢下绯卓玛了,绝不……
抱紧怀中人儿的步伐没有就此停下,这场以一敌众的战斗是逃不过了,可完颜西陵的唇边却始终带着让尔朱赫风看着就感到厌恶的笑……
他被他的嘲讽挖苦得答不上话,他大可大声的嘶吼他尔朱赫风哪是爱上了那个女人,可越是解释就是越是掩饰,不是吗?
他就像吃了亏的哑巴,什么也说不上,他尔朱赫风也有会为个女人“甘拜下风”的时候?只因她的那句——
孩子是无罪的,是孤儿也应该得到宠爱……
这世上的好女人有不少,甚至有很多愿意为了能和他尔朱赫风在一起,而不在意他是富是贫的,就算跟随他天涯海角多辛苦都不在乎,哪怕是可以为了他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
然而无论是丰韵的风尘女子,还是文静娴雅的大家闺秀,都不能温暖尔朱赫风冷漠的心,他感激那些愿意永世守护在他身后的女子,只是可惜她们一个也点不燃他的“心跳”……
可眼前这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女人却做到了……
是爱……
还是仅仅因为那句话触动了心,尔朱赫风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知道的就只有他不能允许她离开商夏的国土……
“尔朱殿下!保鄂大军冲破边界,围攻在了不远的山坡上,大声的喊着让我们交出完颜西陵与完颜夏实!”
忽然帐篷外传来不远处的吵杂声,随后一个小兵突然跑了进来冲尔朱赫风说道。
完颜西陵,这就是你笑的原因?
你早就在闯入我们商夏时就准备好了撕毁了自己亲手签下的互不侵犯条约?!
就为了你怀中的那个小可怜?
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了?
要是换做以前,尔朱赫风绝对无法理解,为何男人总是一个个盲目的为了一个女子的魅惑而宁愿毁了一国,然而现在他深知,人一旦“犯了傻”就很难做出正常的选择……
“让她选择……”
尔朱赫风没有回答还在等候的小兵该怎样应对那些随时可能冲杀过来的保鄂兵将们,而是双眼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绯卓玛,向完颜西陵“提议”起来。
——
救回你的姑姑,避免一场流血对战……
我知你怜惜我,所以请放开我……
绯卓玛虚弱地靠在完颜西陵的肩头,用无力的指尖在他的心口上写字,那些完颜西陵不希望感知到文字似乎随着一笔一划刻入了心儿里,道道教心痛得流血难抑。
就这一次,难道就这一次你听听我的,不可以吗?
为何要那么执着的留在商夏?
我不在乎为你战斗,我也不在乎为了你会让多少死去……
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
喜欢我就不要逼迫我……
什……么?
绯卓玛知道自己写在完颜西陵心口上的字会教他难堪与痛苦,然而自己却不得不这么去做,她的确大可以跟着他回保鄂,可是事情会就此了解吗?
尔朱赫风会放过他们吗?
尔朱赫云会放过他们吗?
不要……
卓玛,请不要那样残忍的对待尔朱赫云,你对自己的心儿说过,不想再见到尔朱赫云苦痛的样子啊……
所以你决不能随完颜西陵离开,去过“逍遥快乐”的日子啊……
何况,你当真是心属完颜西陵吗?
从初始叫做萨孤贺楼的那个男孩起,你的心就交托给了他,不是吗……
所以无论留在任何男人的身边,只要那个人不是贺楼哥哥,你都不会获得幸福,心亦都不会笑,永不会的啊……
第二节
身为尔朱赫云唯一的“妻室”,箫韵珊从未想过来到疏勒城的待遇会比冷清的后宫更加让她难堪……
“你就是小美人(箫美人)吧?瞧着小脸长得多水灵,千里迢迢的来到大草原,会不会不惯?要是被这里的风吹得小脸‘皮开肉绽’该怎么办?”
千乘大娘指引着初来乍到的箫韵珊安顿在了女殿——这座尔朱赫云早就吩咐要留给她的宫殿。
但是她一边帮着箫韵珊整理行囊,一边故意用不娴熟的汉语说的话多少让箫韵珊感到不自在……
她箫韵珊从小就领教着“野蛮草原人”的待人方式长大的,所以她并没有因此起疑会是自己的身份败露才被这位大娘挖苦,只是听着感到心里非常的不舒服罢了……
“大娘,请问皇上在哪儿?我想……”
“皇上去了哪儿,我不知……小美人为何如此心急(箫美人)?不累吗?先歇息下吧?皇上知道你来了后必定会来找你的,呵呵……”
千乘大娘略显暧昧的笑让箫韵珊小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她找尔朱赫云才不是她所说的那个意思呢!
她只是莫名的感到不安,仿佛只要踏入这疏勒城,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
翠儿死后,伤心不要的箫韵珊以为自己已经抚平了伤痕,可以独自一人继续恢复罗氏王朝的大业,然而她整日恍恍惚惚,就算一路从京城到疏勒城的诸多日没再收到探子的飞鸽传书,她都没有起察觉到这当中有何不妥……
甚至是,一直隐藏在草原上的那百男百女的部下们也鲜少与她联系,她都没有起任何的怀疑……
“绯……啊……皇后娘娘,大娘,你知道哪里可以见到皇后娘娘吗?韵珊并不累,皇上召见我而来就是为了照料皇后娘娘,所以韵珊想……”
想让你有机会见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好让你继续折磨她吗?
千乘大娘若不是顾及尔朱赫云的交待决不能让箫韵珊看出异端,估计自己的脾气早就发作了,她一瞧箫韵珊就单凭直觉,她绝不是什么好货色……
瞧她因为一时口误而不慌不忙的改口叫绯儿姑娘皇后娘娘的样子,还“谦虚”的放下皇妃的身份以韵珊自称?
千乘大娘坚信她绝对是睁眼说瞎话的不二人选,哪怕是杀人都不会眨眼的吧……
“皇后娘娘与皇上一起……”
千乘大娘有些冷漠的说着,在为箫韵珊整理好一些零碎的衣物后便离开她的寝屋,转身之际却被箫韵珊拉了个正着。
“怎么了?”
“啊……韵珊无意冒犯……只是想多谢大娘一声,帮韵珊整理好了一切……”
呵呵……
瞧瞧那张唯唯诺诺的小脸,是在耍拉拢人心的把戏吗?
千乘大娘的忍耐似乎到了极限,所以在自己不能再配合“演戏”下去前,她尽可能的笑得灿烂来“报答”她的那声谢……
当我是傻瓜吗?
还是因为我是汉人就轻视我?
箫韵珊在目送千乘青阳离开后,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顿时化为了满是毒气的蛇蝎之目——
她不知尔朱赫云的去向?
绯卓玛还和尔朱赫云在一起?
谎话!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在敷衍她这个在商夏人眼里看不起的汉人……
精明如箫韵珊,她看透了千乘大娘说的谎,但是却没有猜到她冷待她的原因并不是她是个汉人……
夕阳西下……
天际是绽放满“紫罗兰”与“雏菊”的天国花园……
白色的落日之光是纯洁的点缀——
“茹儿湖……茹儿湖……”
一个人靠躺在被夕阳光芒渲染成多彩的追日湖的平坡上,尔朱赫云对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一遍遍的轻吟,耳边仿佛因为这一声声的轻吟而听到了茹儿就在身边欢笑的天籁之音……
那时的天空是那样的湛蓝,那时的云朵是那样悠闲的飘来飘去,就好像那时的他们无拘无束,只有追逐、微笑、相拥……还有甜蜜的亲吻……
他们青梅竹马的长大,他们彼此的眼中就只有自己,赫连楚曾说自己是个大傻瓜,认定一个人就会只看着她,可……
她当真是自己今生所爱吗?
“我爱茹儿,她当然我是今生唯一的选择……”(尔朱赫云)
“哈哈……会不会是从小时候开始,茹儿就在你的身边,茹儿说喜欢你,所以你就选择了她,不再看向别的女孩?因为你怕伤了茹儿的心?”(赫连楚)
“不!我就只是喜欢她……”(尔朱赫云)
望着遥远的天空久了也能让人产生幻觉吗?
少年时的自己与赫连楚好像就在此刻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复述着他们曾经无意聊起的“严肃”话题,只是……
“当真?”
谁的声音?
“当真?”
到底是谁?
“赫云,我说你当真就只爱我一人吗?那个入了宫给太后疗病的那个小姑娘,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哎?!瞎猜什么呢?绯儿只是个孩子,她如此用心的替王母疗病,你瞧王母不出三日就下了床还能行走,我能不感激她吗?”
“呵呵……好狡猾的接口,因为感激就魂不守舍的看着人家,就连我叫你,你都没有听到呢!”
“哪有?”
“哪没有?今日我去看望太后,我瞧你和绯儿走在一起说个没完,就连我唤了你的名,你都没听到呢!”
“一定是你唤我时害羞的太小声,我才没有听见,瞎吃醋!我的茹儿,我尔朱赫云的眼中就只有你呼特茹……”
“当真?你看向她的眼神好让人嫉妒……若非你是个专一重情的男人,只怕先遇上绯儿的话,你一定会先喜欢上她的……”
“……”
怀中搂着撅起小嘴的茹儿,只是那时的体温已经再也感觉不到……
那之后我说了什么?
究竟说了什么?
是梦还是现实?
“茹儿……我对你说了什么……”
尔朱赫云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冷汗茂密的渗出他的额头,他在梦中申吟着什么?
为何会想起那段曾经……
那段那时毫不在意的回忆……
茹儿,你那时为何会说“你看向她的眼神好让人嫉妒……”?
日已落……
该回去了……
躲在回忆里逃避痛苦是多么可悲呢……
只有月光普照的天空似乎都在怜悯那道伟岸的身影……
“大王子,你……”
当尔朱赫风“大摇大摆”打横抱着靠在他怀里的绯卓玛即将走入男子不得入内的女殿,刚要离开女殿的千乘大娘迎面遇上可谓惊得口不拢嘴——
虽然他一向都是这样,只要看上了女殿里的女子,就会擅自闯入,但是那姑娘……
他怎么可以抱着弟弟的妻子,他与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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