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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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龙腾- 第6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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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清兰叹息道:“这还用说?八月十三日晚上发生的火灾,八月十四日下午我们就根据有关线索采取行动了,头一批拘了六个,包括金sè年代娱乐城消防安全员,消防支队防火处专管员,鼓楼区城管委负责劳动路违章拆除的副主任汤云科。今天又把工商、文化市场管理几个部mén玩忽职守的家伙们拘了,就是我来之前的事。不过,办得都不太顺利,涉嫌者一推二五六,我的感觉他们似乎知道苏全贵死了。”
    陈志立讥讽道:“江云锦知道的事还保得了密吗?涉案人还会不知道吗?”
    岳清兰狐疑地道:“老书记,现在话还不能这么说吧,江云锦还是保密的,连萧书记都不知道苏全贵烧死的事,临走时还当面问过江云锦,也不太高兴哩!”
    陈志立带着轻蔑笑了笑:“清兰,这你也相信?他们在你面前演戏嘛!”
    岳清兰想想,觉得没根据的事不能胡说,尤其是涉及萧书记这样的省委主要领导,便没就这个敏感的话题再说下去。
    陈志立却xiōng有成竹:“就算苏全贵真死了,这个案子也不是办不下去,只不过难度大一点,周折多一点罢了!”说着,从办公桌chōu屉里拿出几封举报信,“我这里收到了几封举报信,举报的都是市城管委主任周秀英,其中有一封就涉及到金sè年代娱乐城,说得很清楚嘛,苏全贵给这位nv主任送过十万块钱,违章建筑是她批的!这封举报信你拿回去好好分析研究一下,也许会对你们办案起到点作用!”
    直到这时,岳清兰才恍然悟出:陈志立真把余可为套进去了!周秀英的情况她知道,是余可为做市长时四大huā旦中的头号huā旦,机关干部群众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传说纷纭,演绎了不少huāhuā绿绿的故事,陈志立还在全市党政干部大会上辟过谣。
    陈志立也适时地说起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周秀英后面有余可为啊!她和余可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我一直不太清楚,社会上谣传四起的时候,我还在市委书记岗位上,不能任凭这些流言蜚语干扰工作嘛,还在一次会上好心好意地为可为同志辟了谣。没想到,倒把可为同志和那个周秀英得罪了,解释都没法解释!”
    岳清兰却觉得陈志立辟谣的好心好意很值得怀疑,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从那次辟谣事件后,二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了,以至于到今天隔阂越来越深,难以化解。
    陈志立老到程度一点不比余可为差,打出了这致命的一枪,用周秀英套住余可为后,倒先做起了自我批评:“在周秀英的问题上,我是有责任的,这个同志最早还是我发现的嘛,是我提名建议把她摆到市城管委主任的岗位上的!现在看来是用错了人,犯了错误了!当然,人也是变化的,谁也不能替她打一辈子保票嘛!”说到这里,幽默了一下,“家用电器也不过包个三五年,我的保修期算起来,也该过去了!”
    岳清兰苦中作乐,也回之以幽默:“现在家用电器可要终身保修了!”
    陈志立半真不假地道:“呵,怎么,你岳清兰也要办我吗?”
    岳清兰马上说:“哎,哎,老书记,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陈志立脸一拉,近乎庄严地道:“岳清兰同志,我不和你开玩笑,在这种时候也没心思和你开玩笑!有渎职一定要办,我陈志立如果真渎了职,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其他领导渎了职也要给我依法去办。你这次要准备碰硬,准备豁出去!”
    岳清兰怔了好一会,才含糊地表态说:“老书记,您这话我会记住的!”
    从市人大院里出来,天已朦胧黑了下来,岳清兰郁郁不快地让司机送她回家。
    现在,岳清兰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到太湖宾馆集中办案已经四天了,一次家都没回过。四天里电话不断,汇报不断,白天黑夜没有片刻的安宁,已搞得她身心jiāo瘁。更要命的是,来自上面的压力越来越大,萧宸书记说不管具体案件就真不管了,余可为、陈志立各唱各的调,唐旭山和市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现在还不清楚,下一步案子肯定难办了,甚至办不下去。刘铁山不是那么好杀的,周秀英也并不好查,凭几封匿名举报信怎么查?现在哪个干部没有举报信啊?捕风捉影举报她的也有嘛,chūn节前市纪委还找她谈过话呢,说句诛心的话,作为省纪委书记,萧书记手里搞不好全省干部的举报信都有,他想拿出针对谁的举报信来,只怕难得又缺货的。
    真得好好想想了,越是在这种雷鸣电闪的时候越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萧书记既然放手不干预,那么不管余可为、陈志立做什么指示,有什么倾向,具体案子总要由她和检察院来办。一个严峻的问题她不能不想:案子真办错了,余可为、陈志立都不会认账的。他们也许会反过来责问说,我们不懂法,你也不懂法吗?这检察长可是你当的!她今天如果被谁牵着鼻子走,将来那高坐云端的萧书记说不定就要办她的渎职罪了!因此,她必须慎而再慎,既要xiǎo心地避开头上的雷鸣电闪,又要依法办事,把案子彻底查清楚,责任重于泰山啊!
    越想心里越luàn,坐车回家的路上,岳清兰脑海里一片húnluàn,昏昏yù睡。
    车到矿务集团机关宿舍楼前,岳清兰竟睡着了,是司机叫醒了她。
    上楼进了家mén,被破产丈夫黄yù禾堵了个正着。
    黄yù禾一见岳清兰进mén,劈面甩过来一个惊叹号:“清兰,可等到你了!”
    岳清兰有些意外,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好:这个破产书记可不是好对付的,他必然要为保护新生装潢公司和刘铁山纠缠不休。于是,打消了在家睡觉的奢侈妄想,一边盘算着该怎么溜走,一边却做出一副tǐng随意的样子,勉强打起jīng神,问黄yù禾:“哎,黄书记,你怎么回事啊,不废寝忘食了?这么早就赶回家来了?”
    黄yù禾接过岳清兰手上的公文包:“还说呢,这不是等你嘛!打电话没人接,打手机你关机,你那专案重地我又进不去,也只能天天在家里守株待兔了!”
    正在客厅做作业的nv儿xiǎo宁chā上来说:“爸,你用词不当,我妈不是兔子!”
    岳清兰走到nv儿面前,亲昵地拍了拍nv儿的脑袋,苦笑说:“xiǎo宁啊,你妈还不如个兔子呢,连在自己窝里都不得安宁,瞧,你爸这杆猎枪又在等着我了!”
    黄yù禾直咧嘴:“xiǎo宁,听你妈这话说的——岳检,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算什么猎枪?xiǎo宁刚才还说呢,我这几天已经从破产爸爸进化成慈母了……”
    xiǎo宁马上讥讽:“黄书记,我说的是磁母,磁铁的磁!不管什么铁都吸!妈,就连我这块黄书记一贯瞧不起的xiǎo角铁都被吸得牢牢的;黄书记等你时,不断地向我汇报,为失火的那两个工人叔叔叫屈!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也不好太马虎了,就代你做了几天的检察长。现在你真检察长来了,我这模仿秀也该下岗了!”
    果不其然!岳清兰马上开溜:“别,别,xiǎo宁,你千万别下岗,我拿件衣服就得走!这模仿秀你还得做下去,没准哪天也能到电视上风光一把呢!”
    黄yù禾急了,一把拉住岳清兰:“哎,哎,岳检,你总得赏脸在家吃顿饭吧?我在午mén外候驾候了这么好几天,耽误了多少事啊!你检察长大人怎么说也得让我奏上一本吧?你别怕,我知道你现在重任在肩,时间宝贵,一定长话短说!”
    岳清兰不听也知道黄yù禾要说什么,可一点不听又不行,只怕连nv儿都会责怪她,只得应付道:“好,好,老黄,那我给你十分钟时间!”
    黄yù禾连连应着:“行,行,就十分钟!”说着,把岳清兰拉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岳清兰往chuáng上一倒,闭上了困乏的眼睛:“说吧,说吧,抓紧!”
    黄yù禾不清楚岳清兰这几天的疲劳情况,上前去拉岳清兰:“起来,起来,岳检,你这样哪像听汇报的样子?萧书记、余省长、唐书记他们也没躺在chuáng上听过我的汇报嘛!”
    岳清兰这才叹着气,说了实话:“老黄,夫妻一场,你可怜可怜我好吧?这把大火一烧,我可惨了,这四天总共没睡过十xiǎo时,真想一觉睡到明天天亮……”
    黄yù禾乐了:“好,好啊,那你就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到太湖宾馆去!”
    岳清兰却警觉了,主动坐了起来,极力撑起眼皮:“别,别,案子刚开始办,那么多事呢。老黄,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再不谈正事,我可真要走了!”
    黄yù禾不敢啰嗦了,正经起来,一连串地问:“哎,清兰,还真是放火啊?说是刘铁山和周贵根都以放火罪立案了,要判死刑?还说萧书记有指示,要从重从快,公开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检察院是不是真的准备按放火罪起诉了?”
    岳清兰心不在焉地听着,哈欠连连,一言不发。
    黄yù禾推了岳清兰一把:“哎,你倒是说话呀!”
    岳清兰忍住又一个哈欠:“老黄,不该你问的事,你最好别问!”
    黄yù禾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哎,岳清兰,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不该我问啊?刘铁山、周贵根都是我们南二矿破产失业工人,他们生产自救的新生公司是我和集团党委支持搞起来的!为什么叫新生啊?就是《圣经》里诺亚方舟保留生命火种,重获新生的意思!现在市场经济洪水滔天,煤矿失业工人没人管了,一个个党支部解散了,党员关系全转到街道了,这时候一批**员站了出来,保留了这惟一的一个支部……”
    岳清兰摆摆手:“老黄,这些事我都知道,你不要说了,这与本案无关!”
    黄yù禾不无jī动地反驳道:“这是必要的背景分析!把这个背景了解清楚,对你们办案是有好处的,能让你们保持清醒头脑!岳清兰,我告诉你:现在工人中传言可不少,有些话说得也比较jī烈,说省里市里有些头头为了保自己的乌纱帽,不惜歪曲事实,想把失火定为放火,都想逃避领导责任……”
    岳清兰做了个手势:“打住!——黄yù禾,你就敢保证不是放火?啊?”
    黄yù禾不接岳清兰的话题,只管进攻:“岳清兰,请你先说说清楚,我们一些省市领导这么急于定刘铁山他们放火,有没有舍车保帅的意思?有没有?”
    岳清兰有苦难言:“老黄啊,这你让我怎么说呢?省市领导有什么想法,我一个当兵的,区区马前卒怎么会知道?反正我得依法办案,不能渎职,免得将来让人家办我的渎职罪!”叹了口气,又郁郁说,“余可为和陈志立的矛盾你不是不清楚,你自己琢磨去吧!现在萧书记立场不明,我这里更加不能luàn。”
    黄yù禾马上明白了:“别琢磨了,我知道情况tǐng复杂,所以才为你担心!如果这个案子真没法公正客观地办,你就别办了,让他们撤你好了!”又忧心忡忡问,“清兰,你们以放火罪逮捕了刘铁山,是不是真掌握了什么过硬的证据啊?”
    一涉及到具体案情,岳清兰又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了,谨慎地道:“现在你就别问了,如果到时候我们以放火罪提起公诉,你一定会在法庭上看到有关证据的。”
    黄yù禾仍不甘心,向岳清兰拱了拱手:“好,好,清兰,我不为难你,我问的话不要你正面回答,只要你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成,你就当我是瞎猜吧……”
    岳清兰根本不给黄yù禾钻空子的机会:“别,别,你最好啥也别问!”
    黄yù禾苦起了脸:“岳清兰,说到底你还是我老婆啊!”
    岳清兰正sè起来,纠正道:“不光是老婆,还是岳检!”
    黄yù禾无可奈何了,气恼之中,没好气地讥讽说:“对,对,你是岳检!岳检,我看你现在简直就是一部法律大全了,浑身上下都是法律的气味……”
    偏巧,这时nv儿xiǎo宁推mén进来了,接过黄yù禾的话茬儿打趣说:“可不是吗?我们家可是法律之家,空气中都弥漫着法律条文,人人依法办事,处处依法办事!简直是法治社会提前到来了!”看着岳清兰,脸上浮出了一丝坏笑,“岳检,有个情况我得反映一下,黄书记这几天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不是给我下面条,就是干脆泡方便面,对我身体和jīng神摧残都很大,导致我智力严重下降!”说着,把一个xiǎo本本递给黄yù禾,“黄书记,请你签个字!”
    黄yù禾不干:“我都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了,估计也被剥夺政治权利了,你还是找你妈签字去吧!”
    岳清兰接过xiǎo本本,正要签名,黄yù禾又一把夺了过去,在xiǎo本本上只扫了几眼就火了:“黄xiǎo宁,这一个星期你到底做过什么家务劳动?居然还自评优秀?”
    xiǎo宁一跳老高:“岳检,黄书记他又犯法了,涉嫌诬陷!他一天到晚在单位,我拖地、洗碗、擦家具他全没看到,竟然就敢断定我没做家务,máo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是诬陷吧?!”
    黄yù禾哭笑不得:“清兰,你看看我们这家,luàn得像狗窝,她还狡辩!”
    岳清兰笑道:“黄书记,你就签字吧,你没有证据的论点,我不予采信!”
    黄yù禾说:“那我保持上诉的权力!”说罢,苦笑着,掏出笔来签了字。
    岳清兰问nv儿:“xiǎo宁,放暑假十几天了,怎么还没拿到成绩报告单?”
    xiǎo宁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同学们谁都没拿到!”
    岳清兰知道nv儿一心要当记者、当作家,除了语文,其他功课都够戗,尤其是数学,上个学期竟然不及格,便狐疑地问:“你这学期的数学考得怎么样啊?”
    xiǎo宁一本正经道:“妈,应该还行吧?考完后自我感觉不错!”
    黄yù禾毫不留情:“自我感觉?黄xiǎo宁同志,我看只怕是幻觉吧?!”
    黄xiǎo宁不敢恋战了,接过签了字的xiǎo本本就走:“岳检、黄书记,你们继续谈,我就不打搅了,我给你们做饭去,再次用行动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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