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那声音一吓又赶紧缩到他胸口。
杨瑾维对她现在的表现很满意,他微微低了头,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没有骗你。”
风使树林里的树叶哗哗作响,林间的小鸟在树枝上跳跃,偶尔越过蓝灰色的天空,相互追逐嬉戏。脚下是厚厚的雾气随着风流动。
“霄霄,原来森林里这样的美,以前我都不知道。”他用沙哑的嗓子说。
何凌霄其实很想哭,她努力的吸着鼻子,她只觉得很难受。她知道他只是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她转脸去看那些周围的树木配合着笑,“嗯,是很美。”
笑过之后是苦涩跟迷茫。“也许今天能看到日出也不一定。”
他说,“这边是向西的一面,就算是日出也只是看得到眼光从树叶间漏下来。”
好吧,就当做自己没说。她抿着唇像是一个负气的孩子,一会儿看得一只从天空中划过的小鸟,她抬手就指着,“你看!”
“一只鸟,有长长的尾巴。”飞的并不高,不,不是不高,而是他们现在处的位置已经很高了。
“不知道那是什么鸟。”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淡淡的惆怅,“如果我们也有翅膀就好了。”
他低头看她散开的发,凌乱的明明毫无章法的贴在背上脖子里,脸颊边,还有脸上那些污渍,她看起来就是十分邋遢的样子。可是奇怪的的是他只觉得她还有其她好看的地方,比如她的眸子,她白玉一样的耳朵。刚刚他已经看过地形,从下往上看好像也没有那样陡峭。如果是以前他一定带着她往上走,也不是走不通,沿着那些树木可以往上攀爬的,但是他现在不能让她冒这样的险,“耐心等等吧。有没有觉得很饿?”
“嗯,”她点点头,嘴角扬起笑,“等他们找到我,我要先吃点东西才上去,这里吃东西貌似不错的样子。”
他把她紧了紧,他不要她再出什么事情,“我右边衣袋里或许有惊喜也不一定。”
她疑惑的看他。
他点头,鼓励似的笑,“你试试,找到的话就算你的哦。”
她探手去果然在衣服里面夹层衣袋里找到一支巧克力,不是什么珍贵的牌子,但是此刻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倒是变得不平凡起来,眼里满是惊喜,“杨瑾维,这个……是什么时候藏在衣袋里的。”
他抿唇笑而不语,这个是昨天早上跟青原喝茶的前,从茶社门口那家超市里买的。当时他去买烟,正好遇到一对男孩和女孩子正在收银处付账,男孩子随手抽了那收银台架子上一只褐色包装纸的东西,一边放在收银台上一边说,“这个,你不是爱吃吗?”
女孩子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他看到他们相携离去时候,女孩子拆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眯起眼睛享受味觉的样子。不由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巧克力广告词语“浓情丝滑”来,女人除了华服美饰外喜欢鲜花和巧克力是世界上公认的。
所以在指定烟后,他又照着刚刚那个男孩子的样子拿了一支巧克力,最后,走出超市的时候,他盯着手上的巧克力发愣,他把它小心的放在衣袋里,也许他并不会拿给她。他只想体验刚刚那个男孩子的心情而已。还不错!
他没在年少时跟人恋爱过,也不太懂得年轻男女平时约会都干些什么。
此刻被她一脸促狭的笑意给看得有些不自在,学着那个男孩子的口气说,“买烟的时候我在想,霄霄会不会看到这个很高兴。没想到你真的很开心。”
自认为自己的说法无懈可击,可是他看到她脸上木木的表情,那眼睛水雾潋滟,像是下一秒她就要哭出来了。
“怎么了?”他的手指抚着她的眼角,“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她能告诉他,自己此刻很感动吗?
她摇摇头,然后说,“我都舍不得了,可好饿。”
“以后,我会给你买很多的巧克力的,所以不要舍不得。”
还有以后啊,原来跟他有以后也好像不错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纸,包装纸上面已经晕染了一层巧克力,原来是化了一部分。她把巧克力递到他唇边,“你想吃一口。”
她半举着手巧克力抵在他唇上,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副你不吃我就不吃的样子。他张嘴咬了一口。
她笑。点点满足,点点明媚……
他刹那间失神,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敢说这个笑容一定比那个吃到巧克力到嘴里的女孩子笑得更甜些。原来做点傻事也是有报酬的。这样多做几件也不错。
嘴里晕染开的巧克力味道浓厚香醇。他看她小口咬了一口巧克力。她含混的说,“小时候,总是以生病为由跟爷爷讲条件,就为了吃巧克力跟彩虹糖,妈妈怕我吃了闹牙疼平日里不给我吃的。爷爷虽然平日也纵容我,还是没有生病的时候吃得多。那个时候天天盼着医生跟家人说我生病了。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个时候快乐……”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心下一黯,知道她想起了小时候必然会引起伤心事。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所幸她很快恢复过来,她把手上的巧克力又递到他嘴边,“你再吃一口。”
他看着那有着月牙一般的轮廓,那上面隐隐约约能见到她的牙印。心下一热,胸口鼓噪,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清澈的眼睛里咬下一口。慢慢平息气息,身上的疼倒是越来越清晰。他不清楚自己的状况,那里之前木掉了,此刻又开始作梗痛的他一动不动。
何凌霄吃掉最后一口,终于发现他的异样,明明他们此刻浑身上下都很冷,他额角却是汗水淋漓,跟着脸部轮廓流到下巴处。
他看着她,挺内疚的。刚刚她都不那样害怕了,还能跟自己平静的说话的。可是他实在是身体不争气,左手把她紧了紧,“没事,估计是之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背后被撞得厉害了。”
他不敢往深的说,他怕她会哭。
何凌霄记得自己当时是摔在他身上的,估计他是撞到后面岩石了。心里一抽,“那你能不能动?”
情急之下她的手揪着他胸口处的T恤,棉质T恤吸足了水分,握在手里潮潮的跟她此刻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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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注定
杨瑾维之前试着动过,疼得他要窒息。他就再也不敢,也怕她知道后会更加担心,一心想着等连彬他们找到他们就好了。可是他们迟迟不出现,他就更不敢动了。
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不能动。”他老实说,如果他说能动的话,她估计会让自己动一下试一试的。他除了怕折腾还怕她不相信他。
何凌霄不知道脸上的惊惧越来越盛,她只是一股脑儿想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哪里受伤了。她想越过去看,奈何地方太窄了。她一阵手足无措,“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好一点。”
他做出一个安慰笑容来,“真的没事,保持体力。”
她还想在说什么,他又把她按回自己的胸口,用手指揩掉她嘴角的巧克力,“也许他们就要来了。”
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子唿哨声。
何凌霄直起身刚刚想回应,结果他扯住了她,说,“再等等……”
她见他严肃的样子,一下子就不敢喊了。她大概知道他是怕来人不是自己的人。
上面又是一阵唿哨声,
她再一次看着他,见他眼底有了光芒闪烁。果然他说,“他们来了。”
如果他们站在马路边缘就肯定不难发现他们的踪迹,从马路边一直拖曳下来的痕迹那样的明显,不堪重负的树木倒了一片。
何凌霄有点激动,她急于想办法证明她们此刻在这里,安全无虞,她喊了两声,可是到底熬了一晚上,声线不大。
这个时候就看到杨瑾维把左手食指横压在嘴唇上,然后集中精力,下一秒那唿哨声就出来了,响亮的,愉悦的。
这边刚刚落下,上面的人又开始三长两短的打唿哨。杨瑾维也回应了一个长长的唿哨。
长长的唿哨在山谷间久久不散,像是一首恒古的歌谣。
紧跟着何凌霄听上面的人发出来的吆喝声,类似于惊喜的声音。
何凌霄惊喜道,“我们有救了。”更重要的是杨瑾维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现在只要有人找到他们,那么他们就安全了。
何凌霄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有什么东西细细的流出鼻腔,她有点狼狈,焦灼的想可是也不顾不得了。她抬起衣袖就揩。他见状拉下她快到鼻子上的手臂。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着。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她看着他那一脸苍白,心下一下子就卷缩起来,细细的一根丝线在缠绕。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杨瑾维不是第一个给自己揩鼻子的人,可他却是第一个用衣袖给她揩鼻涕的人。
他叹息一口,苍白的唇动了动,“怎么成了爱哭鬼,等他们下来看到可不好。”
她急急地偏过头去,用手背使劲抹了抹脸,“胡说!我才没哭呢。”
她就是有嘴硬的坏毛病,可是那有又何妨。
很快下来两个人,是杨瑾维的保镖。他们很灵活,腰上束着绳子在树丛中跳跃,矫健得如同猿类。
何凌霄又用手背擦擦脸,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下漏下来,她忍不住转头看杨瑾维,“太阳出来了。”
是的,太阳出来了,一切都变好了。
下来的两人看着杨瑾维他们安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们身上套着绳子,以岩壁做支撑。杨瑾维示意他们把绳子给何凌霄牢牢地绑在腰上。
“先给他。”何凌霄说。
保镖有些为难的看着何凌霄不愿意配合。
杨瑾维说,“听我的。”
好在他的手下都是些执行力很强的。
杨瑾维在一边问连彬他们的情况,其中一个保镖告诉他们,连彬受了点伤,他正在上面接应。
“报警没?”他大概猜到了上面的情况。
“昨晚连特助他们出了一点状况,他们联系不上你们,报警了。不过人还没有抓到。”
杨瑾维点点头。
杨瑾维见绳子已经绑好,抬手试了试牢固程度,这才点点头。“先拉何总监上去。”
何凌霄不放心的看他,跟保镖说,“他伤到了。”
杨瑾维皱眉,“不要紧,你先上去。”
何凌霄看着他,只见他眼里的波澜不惊,却是不容反驳。她心里发抽。上面的人很快接到信号,开始拉着她上去。
她脚下用力,被人扯着绳子往上带,却仍然忍不住去看他,越来越远,而他固执的看着她,昂起头来,像是一个雕塑。等到终于看不到了,她才收回视线。这才发现眼里一片模糊。
他自始至终都是先想到她的。她明明知道他那样的艰难,也不知道伤到哪里了。可是她没办法忤逆他。他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溃败。
杨瑾维收回视线,脖子刚刚只是昂了几分钟而已,却是疼得很。他刚刚对她用凶巴巴的眼神,其实于心不忍。他只是不想看到他的艰难罢了。她的眼泪总是很多,他怕她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到时候他疼得哪里有精力去安慰她。
保镖听说他背部可能是被什么扎到了,也惊了一下,凭着绳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他右边,查看清楚了。额头青筋一阵乱跳。“一根木刺扎进了右肩。”
另外一个保镖也是一惊,“那怎么办?”
杨瑾维倒是没慌,他说拉我起来。他已经抬手把手递到他们面前了。
两个保镖面面相窥,最后觉得只有这样可行。
当他身体猛地从那根拇指粗细的木刺里脱离的时候,他疼得一阵抽搐,脸色更加白了。差点背过气去。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保镖两人行动也迅速,很快他就被一群人又拉又托的拽上去了。
何凌霄被人拿来厚厚的毯子裹住,她并没有上车去等。就一直守在斜坡上,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下面,她看不到他,但是她一定要看到他上来她才会安心。旁边这些人跟她一样,也是直直的盯着下面,谁都没有出声……良久,她直到看到杨瑾维出现才安心。腿一软,就在她即将坐在地上的时候,被人扶住了。
暖暖的阳光下,她看到他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迎着日光变得也是温暖的。
终于他被人一左一右的拉上来。
何凌霄终于舒了一口气,想跟他笑,可是她根本笑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保镖中的一个说,“杨先生受伤了。”
她一颗心又被提溜起来,紧紧地盯着他,张嘴想问。却见他跟自己摇摇头。
他想要往她的方向走,可是刚刚迈开步子,身体一晃就往一旁栽去。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有人忍不住叫出来。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她跟他之间很快被人隔开,最后她看到的是他紧紧地闭着的双眼跟苍白的脸孔。
怎么会,他怎么会受伤。他只是淋了雨感冒发烧而已。
她隐隐的听到有人在说,“肩胛骨处……很深……流了很多血……尽快送往医院……”
她脚下越发发软,晕眩感再次袭来,试着往他那个方向挪步,刚刚一动头越发晕的厉害,眼前发黑就失去意识。
“我爱你很多年……我要感谢那天的那场车祸,要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后来很多时候,我都会梦到你,梦到我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叫Lacey,我记得你的眼睛,你的声音,可是我不记得你的样子。世界上那么多人,我不知道上哪儿找去。而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这种固执的想念就是爱情。”
没有不感动的,他说他爱她,真的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那年在诺丁山她顺手救下的人,却念了自己多年。原来有些事是冥冥中注定的。
身边没有声音,整个空间没有之前那样的喧嚣跟混乱,有的是宁静。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床上,手上覆着绷带,露出指尖。试着动了动手臂跟脚,木木的仍旧很疼。
也许是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