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何韵脸上的表情就是那种,嗯,常见的温良无害小白兔模样的……那种小说里经常用来形容地球少女战士的淳朴天真、温良无害。有人说那是白莲花。
何韵用及其动听的嗓音说,“姐姐今天好漂亮。之前就看到你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话。”
“我跟你很熟吗?”何凌宵冷漠的问,眉头皱得蛮高。
温立涛见了,伸手帮她抚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心长皱纹。”
何韵仍旧发挥她不懈努力的精神,手掩着嘴笑意嫣然,“姐姐,我们身上淌着相同的血液,你还说不熟悉谁信?”
何凌宵见何韵这个样子就又想起那种生存在恶劣环境里的冕狐猴。“何韵不要装了。没意思!”
何韵这下像是被刺了一下的样子,一改之前那种自信满满。眼里流动着一种暗暗的像是夜晚月色底下的河流的神色。她愣了愣才语气低沉的说,“姐姐你误会了。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坏。”
“哦……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个在森林里吃了毒苹果变成坏孩子的人。说说吧!你出现在这里的真实目的?”何凌宵咄咄逼视着何韵。她不想给何韵任何一丝一毫的好脸色。
尽管她知道何韵每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意味着一次算计。但是她就是不想装模作样的跟何韵说话。她做不到掩饰自己的想法。
何韵瘪瘪嘴,然后看向温立涛,“我其实也没什么事,之前干妈不是让我表妹许柳在温氏上班,我这两天一直电话联络不到她,所以想问问大哥知道不知道许柳现在的表现如何。”
何凌宵第一反应是去看温立涛,只见温立涛的眸子变得幽暗,他定定地看着何韵。
什么时候钻出来一个许柳……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温立涛说他送了何韵跟她的表妹,那个表妹就是今天何韵嘴里说的许柳。许柳是何韵的表妹,她在温氏上班。李芳菲安排,温立涛知情,然后何韵联系不到许柳,找到同在一个公司工作的温立涛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情理之中,但是隐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温氏从来不接受裙带关系入职。温博然从来都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李芳菲的意思也未必会另当别论,除非……除非引许柳入职这个人掌握了公司的人事调动及任命。
而温立涛现在的职务是身兼两职,其中一个职位正好是人事。他之前跟她说过的。
就在温立涛迟疑的时间里,何凌宵心里发堵,她知道他的迟疑来自什么,她心里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足足四秒钟他才回答,“这个我还不太清楚,如果是在公司看到她的话,我会叫她给你回电话。”
他说的很平淡,好像刚刚的迟疑压根没有。
何凌宵收回视线,然后习惯性的视线向下,看到紧紧胶着在一起的双手,他的手指节泛白,是那种很用力才会出现的状态。
她突然就难受了,然后昂起头在何韵还没有作答的时候,就用硬邦邦的语气说,“现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以离开了吗?”
她的语气倨傲,如果这里此刻还有第四个人一定会说她就是那个在森林里偷偷吃掉毒苹果变坏的孩子,其实不过是她自我保护的一件外衣罢了,只有她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有多难过。
温立涛有天也会选择对她隐瞒一件事。有天也会小心的掩藏属于他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其实就是对她来说是,而那个秘密是属于那个敌人的女儿和他共同的话题。自始至终她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会因为他做了这件事而难过,还有会做;会因为他隐瞒她而难过,还是会选择对她隐瞒。
何韵清明的眼神瞬间瑟缩了一下,点点头,像是被何凌宵的眼神给吓到了,她说,“哦,好,我这就走。”
何凌宵看着何韵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然后呐呐的开口,“立涛,她刚刚说的话,我想知道后面的细节。”
温立涛低头看她,她的一双眼睛分外澄澈,一错不错的眼神里,他深深地呼吸一口,“这件事是我做的,是妈妈的意思。霄霄……你也知道,有些时候妈妈的话,我不得不听。”
何凌宵点点头,她语气低沉,“我就知道,是不是那天你送她们回去的事情。”
估计是那天何韵带着许柳去何家吃饭发生的事情,或许更早些。她不能责问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其实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人事任命的小事,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把工作上的事情跟她讲。
她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对何韵那种倨傲在里面,她不过是徒有莫名的勇气罢了。现在这些勇气,遮蔽的外衣什么都不需要了。
温立涛又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两两相对,“不要多想,这就是一次帮忙而已。而且不是我的本意。”
凌霄知道对他的无名火来的莫名其妙,她根本没有道理要把整个事情怪罪到他身上,可是从小养成来的她习惯对他撒娇,习惯在他面前有恃无恐,所以刚刚才会用那样的语气,那样的态度跟他说话。
深深地呼一口气,决定告诉他一件事情,“立涛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学游泳的时候掉泳池里,差点丢了命了事情吗?”
温立涛面色不太好,好像想起那天的事情来,“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你才几岁而已,小小个头,脸蛋长得圆乎乎的,小胳膊小腿肉乎乎的……我那天是第一天上课,我要参加书法比赛,所以没办法陪你。你还在电话里叮嘱要我一定要去,我哄你说我很快就会去,你先去。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吓死我了。你就像是在水里漂浮的一只气球,泄气后就直往下坠……”他见她脸色不太好,然后就改用轻松一点的语气说,“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弄起来,也怪你贪吃,长得那样胖乎乎才会费我好多力气。我差点没被你给拽入水里给淹死。”
他那天救她上来后,见她气息奄奄,后怕死了,也后悔死了。如果他不去参加那场比赛就好了,好好的看着她就不会让她受苦。参加比赛也不该在赛场上耽搁那样多的时间。那样的话他就有时间好好的看着她,不让她不小心掉进水里。
何凌宵听他说故意用轻松的话来逗她,如果以往她肯定会笑,但是这一刻她根本做不到配合他,也笑不出来。她摇摇头,她显然是不认同温立涛的说法,“你记得,我说我是怎么掉入水里的吗?”
温立涛想了想,然后说,“你说感觉被人推了一下。大人们也怀疑过是你说的那样,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何凌宵仍旧板着脸自信的分析,“那天并没有报警,也没有认真找人勘察过现场。所以我有必要怀疑是被人推下去的可能比较大,我当时真的感觉到有一双手推了我一下。很多年来我都会做同样一个梦,那个梦里有双手,有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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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真让人失望
“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伤害比较大,霄霄,所以对不起,我那天跟着你学游泳的话就不会出现那个的事情。”温立涛满是自责,他又想起那天她落水的事情来,那天他同样吓坏了。然后他当时就忽略了同样站在水里的另外一个人。那个叫做杨瑾维的男人。
后来他也有问过为什么杨瑾维同样在泳池里,她说是因为他把她当做另外一个叫做Lacey的人,所以才会害她跌入水里。他之所以在水里不过是想要救她弥补过错而已。
何凌宵一想起那件事浑身隐形的刺就张开,做出防御姿势,这件事从小伴随着她长大,“我在今天跟你说这样的事情是有原因的,那天我在海德星光宴会厅掉入泳池,就在那件事不久我就梦到那个推我下水的人是谁了。我梦到那个人是许玲,她还说过‘你为什么活的这样好’类似的话。之前我不太肯定有人推我,但是那个狰狞扭曲的声音我还是有点印象的。我有七分把握……”
她终于跟人分享了这件事,而这个人是她信任的人。她不敢把这件事不太确定的事情告诉妈妈,怕她又多想了。
温立涛眼睛微微眯起,然后想了想,说,“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们没办法还原真相。霄霄,会不会你的梦仅仅是一个梦而已,你知道大脑皮层的活动会让人加深梦境的含义。”
他的意思是她骨子里的想法是那样,所以才会在作出那样的梦来。
她其实也是不太确定,她也不是一个武断的人。她之所以告诉他,一来是想要得到他的共鸣。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他的犹疑也在意料中。但是一旦他的犹疑一出现就是对她的推断保持怀疑态度。
看在她眼里也就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心里失望极了。她听到自己一字一顿的说,“温立涛你真让人失望。”
既失望又伤心。
伤心得她的心脏瑟缩成一团,紧紧地一团,如同一只手在紧紧地握着,使劲的握着让它变得褶皱变得不那样强悍。
失望于他怀疑她的话,怀疑她的话就是间接的相信了她的敌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但是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是难看极了。因为她看到他脸色也是灰白得如同抹了一层又一层严霜。他死死地握着她的手。
他们的手已经握着很多时间了,她之前还痛着,现在变得已经麻木了。那种麻木也蔓延到她心上。呼吸一抽一抽的也跟着紧了。
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呼吸相闻,她闻到他身上柑橘香气,而他定然也闻到她身上的茉莉味儿。柑橘气味不再是暖暖的,是那种吸入肺部就会呼吸不畅那种,而她身上的茉莉味儿一定也让他难受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在他眼底看到那种类似于伤痕的皲裂……
她看到他嘴唇一开一合,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
她听到他幽幽的说,“霄霄,你怎么会这样以为呢?就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吗?”
他尽管没有说别的,那语气明明是在怪她,怪她太过不清醒,太过武断。
不,不,不……不只是那样,还是因为他帮助她的敌人说话。还帮助敌人的女儿的表妹安排工作。还瞒着她了,跟敌人的女儿拥有共同的秘密。
然后她说出来让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来,她用凶巴巴的语气说,“温立涛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许玲呢,我肯定那个人就是许玲呢,你是不是也会像所有不能免俗的男人一样,一样无法忍受有这样一个仅仅喜欢靠着直觉来判断事物的真实性。喜欢先入为主,癖好是喜欢嫁祸于人。”
“霄霄,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够理智而已。”
“不!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理智,我所知道的是我所有的理智在你面前都会荡然无存,因为你替别人说话了。那个别人不是别人,她是我父亲现任的妻子,是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恶毒女人。在西方童话里这样的角色都是那种没有好下场的人,她却生活的好好的。而我妈妈却生活得那样的艰难。”凌霄越说越激动。
温立涛放开她的手,改用手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身子。他感觉到怀里这具身体在瑟瑟发抖着。
“好,好……霄霄,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那个人是许玲就是许玲。你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用几乎是讨好的,卑微的声音说。他不需要什么理智,去特么的该死的理智。他的理智在这个时候只会让他的霄霄崩溃。
就像是她刚刚说的她的仇人。仇人肯定都是对她不利的人。所以她的想法,她的判断都没有错。
凌霄正在气头上,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的意思是他肯相信自己,无条件的相信她,可是他刚刚已经帮敌人说了话,所以他现在选择相信她都是建立在她生气的基础上?
然而对于这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恋人她还真的做不到排斥,即使他刚刚没有一开始选择相信她,为她说话。因为她知道不管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都是爱自己的。
门口走过来一个人,那厅里的灯光把人影拉得老长。渐渐地越走越近,温立涛没有选择避讳的意思。
然后那人顿在门口,轻咳一声。
温立涛感觉到怀里身子在挣扎。他放开了她。他低语,“相信我。”
门口的那人说,“何总监,杨先生找你。”
何凌宵听出来是连彬的声音。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往里面去。走的时候看了温立涛一眼。
尽管她没说话,但她看的那一眼,是温柔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让温立涛心里安定下来。
“之前我在讲话的时候,是什么事情让何总监笑的那样开心。”笑的都呛到了,急促的咳嗽让她双颊绯红。
“刘经理之前跟何总监说他是一只兔子。”
“Benson这样说?”原来不是因为他啊,他还以为这丫头是在笑话他讲话,让他有一刻变得精神不那样集中。不过还好,从小对舞台他就有信手拈来的本事。
这让他收获了很多热烈的掌声。
“是的,是他。”连彬一想到之前刘本森跟何凌宵说的那些就忍不住发笑。
“他还说了什么?”
连彬老老实实的说,“刘经理说娱乐到何总监就好,他喜欢看何总监笑。”
“何总监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很高兴?”
“她有笑的。”连彬倒是猜不出何凌宵的反应,更何况他但是压根没有看何凌宵的反应。……如果杨瑾维要他关注何凌宵的一举一动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