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对手这般,并没有想象中的不济,苏素便更有了兴致,手中的动作月变得愈发狠戾起来。招招都是冲着昔芜身上几个命门重重而去,昔芜本想找个空挡溜走,却发现苏素身后那几个雪狼族的侍从也不知何时攻到她的身后,若不是她反应及时,那一爪子肯定要将她拦腰撕成两半。
原本与苏素一人斗法还好,可现下又多了几个,虽然他们法力看起来都不及苏素,但毕竟人多势众,她一个人对付起来,难免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几番回合下来,好不容易躲过苏素投掷过来的一道法术,昔芜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
她闪避开身后破空而来的利爪,却也将后背留给了素素,那一瞬间,昔芜觉得整个后背都好像被撕开来去。她挨了素素一爪子,而那一爪子,几乎贯穿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她的心挖出来一般。她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上,滚出好几米远,握了握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还是在苏素刺耳的笑声中跌倒在地,被那施加了法术的伤口痛的她死去活来。
苏素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觉得昔芜如今这幅模样倒是似曾相识。她冷着,手中愈发加大了力道,那尖锐的指甲便刺破了昔芜面上的那张人皮,嵌入她原本的皮肉里。
“你以为我会杀了你?”她痴痴笑着,凑近了一点,同她细声说道:“不,我要慢慢折磨你,要把你全身上下的骨头一寸寸地捏碎,将噬魂钉一根一根□□你每一个穴位,……”
她顿了顿,似乎是看到昔芜昔芜愤恨的眼神,她轻笑了一声又道:“你瞪我做什么?是想让我先将你这双眼睛珠子挖出来么?也对,是该挖出来,你这双眼睛真是看着就教人讨厌……”她将指甲放在昔芜眼睛那儿比划着,又说道:“小贱人,你要知道,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救你的。”
是了,上一次她全身法术被封,同样是被苏素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是离渊救了她。将她带出那个湿冷的地牢,也是七夜同初一几人用了修为灵丹调养,才将她治好。
不知为何,昔芜忽然有些绝望的想到,这一次流渊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有些话确实不该乱说,就这样结束这样的话。昔芜觉得,她如果就这样死在这儿,便是应了她同流渊说的那句,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
想到这里,苏素的指尖已然触碰到了昔芜的眼帘,后者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此时此刻昔芜想了很多,她想如果眼睛再给别人弄瞎了,自己肯定是个嫁不出去的丑姑娘了。初一能给她画一幅好的人皮,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她画一双好看的眼睛。
然,就在昔芜双目紧闭,眼角溢出一滴泪水的时候,一个声音不远不近,分不清喜怒地说道:
“哦?是吗?”
苏素逼庂在昔芜眼前的手忽而顿住,她望向来人,眼神却由开始被打断的恼怒转化为不可置信地神色,连着语气也变得惶惶不安起来。她蓦地松开了钳着昔芜下巴的手,连着身后那几个随从一起一并跪到地上。昔芜失了钳着她的力道,身形一软,又跌落到腐枝烂叶的泥地里。
只听苏素虽强作镇定,可语气仍是止不住地颤抖,那人是谁?仅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三个字,便让一贯有些跋扈的苏素害怕成这样?
昔芜努力扬起脖子,顺着苏素那声:“苏素不晓得君上在此,方才那番吵闹,多有叨扰,望君上恕罪!”
苏素方才那一爪子是实打实地挨在昔芜身上,此刻她痛极了,意识虽然清醒,可视线却因为受了重伤而有些模糊。是以来的那人,即便她睁大的眼睛,却也只能见着一个并不真确的虚影。
那人身形修长,一袭玄衫,负手而立,头发是及地的雪白。淡紫色幽光凝聚而成的灵蝶,在他周遭飞舞,而他却恍若谪仙,静若入画卷般的清远高华。
“恕罪?”那人似乎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好笑,竟轻笑出声。他微微摇了摇头,说了声不必。
昔芜只听到他温润,一字一句都仿佛极有诗意般的声音自自己头顶上方传来。那人似乎将她抱起,且小心的并没有触碰到她背后的伤口,不知是否是在抱起她的同时施了些法术,昔芜竟觉得自己的后背,竟没有那么痛了。
那人似乎是同苏素说道:“若你不想落得个身形俱灭的下场,这个人,你还是离她远些的好。”
昔芜意识还算清明的时候,便是听到那人似呢喃出声,声音中略微带了点笑意。那人抱着她,昔芜却因为疲惫眼皮重的无论如何也睁不开。那人声音低缓,极有磁性。他喃喃道:“封天之印……你便是因为这个才位及上神的么……”
封天之印……什么是封天之印……她知道那个上神指的是她,可封天之印又是什么……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想开口问他,却终究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人是谁呢~喵~
木有留言不开森~
第十三章 :上古神祗今何在(五)
昔芜醒来的时候;觉得好像明明睡了很长一个觉,但不知为何感觉越睡越觉得困倦。几次她在睡梦中想要起身;却跟鬼压床似的提不起力气来。这样尝试了十余次之后;她终于把自个儿给折腾醒了。她眨了眨眼睛,瞧着映入眼帘那陌生的帐子顶,陌生,素雅。昔芜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定不是七夜的寝居。
她眨了眨眼睛支着身子做起来,抬手摸了摸后背,虽然酸痛,可并无伤痕和昏迷前的那种痛楚。难不成,这儿是初一的房间?昔芜忽然给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觉得如果自己真在初一的房间醒来;依照初一那洁癖到不行的性子和生活习惯,她一定会在伤好之后给他将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一遍,想想都觉得太过惊悚。
屋子里,有浅淡的出尘香香气。昔芜顺着香味看去,在不远处的檀木案几上,瞧见了一盏莲花形制的白瓷香炉。
再看整个屋子的布局,无不清淡雅致,虽不似七夜屋里那般金光璀璨,可每样东西,小至茶杯脚蹋无疑不是做的素雅精致。
昔芜自认为初一并没有如此高雅的审美以及品位,或许,在她认识的人里头也没几个有。
昔芜在床榻便找着自己的绣鞋,刚准备起身下床,却揣紧衣襟又给跌坐了回去。她抬起手,看了看袖子上绣着的桃花滚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浅白色的衣衫。这……并不是她的衣衫……
昔芜正揉着头,想要回想些有价值的记忆时,一个声音淡淡道:“你的衣衫被那雪狼妖划破了,怎么,这云锦流仙裙你觉得不合身?”
突然出现的男声,如玉般温雅,与记忆中那个声音重合,却叫昔芜徒然一惊,条件反射似地拉过被褥便披到身上。
“你……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扬了扬语气将昔芜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昔芜揣着被子望向屋子另一头的那一面紫水晶串成的珠帘。珠帘后头的玉案前,隐约坐了个男子,看轮轮廓似乎是在抚琴。
琴弦忽然拨出一个音韵,那人声音浅淡,在如珠玉般流淌的七弦琴声里,同她开口道:“你倒是这些年里,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
他低头,专心地抚着琴,半晌又道:“你若不问我,怕是再过个几百年,便是我自个都要将自己的名字忘却了。”
你若不问我,怕是再过个几百年,便是我自个都要将自己的名字忘却了。这话,他说的浅淡,在昔芜听来,却不知为何觉得字里行间有种分为孤寂的意味。
“你若不问我……”昔芜小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他,有些小心,想着怎么控制语气才不会显得突兀或是同情。她有些故作轻松地问道:“难道你没有朋友么?还是没有人同你说话?”
“有区别吗?”那人淡淡答道,手中韶音未歇,听得无端教人很是平静,昔芜顺着淙淙琴声,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叶竹筏上,周遭皆是巍峨群山,苍翠欲滴。映照着她座下的湖水,也是黛青黛青的。
忽然有一支杜鹃停歇在窗框上,将昔芜从游离的思绪中抽离了来。昔芜望向那人,轻咳了一声道:“我叫昔芜,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其实昔芜也是觉得同一个陌生男子待在一处长时间沉默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索性想到什么便同他说什么。
是以,昔芜抬手揉了揉脖子又同他说道:“你不是怕没人叫你,连自己也忘记自己叫什么吗?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记着。”
那人在珠帘后轻笑了一声,十分好听。随后便是一阵衣料摩挲的声响,昔芜一直盯着那个人影,想着声音这么好听,那这人的面容应当也是不错的。随后,她便见到一只手缓缓将那一帘珠帘撩开,苍白却修长的手指,同那一身玄色绣着繁复纹样的长衫,便率先映入了她的眼帘。
眉目浅淡,凤眸狭长。唇角亦是挂着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璨若星辰的眼眸,却无端让人觉得一片冰冷。昔芜看的有些痴然,她并不是个对皮相有过多看中的人。只是,眼前这人,就好像父神在造人之时,呕心沥血的一样作品。神仙,妖魔,天生一副好样貌的决计不在少数。如七夜,如流渊,亦或是蓬莱岛上的那位上神,亦或是天阙之上的其它几位帝君。包括她曾打过照面的其它极为神仙,那样貌在四海八荒里头,可都是能排上名头的。
而眼前这人……这张脸,却佛若画中来……
大抵是她看惯了七夜的倾国倾城,是以,在见到这样一位男子时,她发现除了那被七夜占据的几个词外,除了好看,她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词,来确切地描述亦或是感叹这人的外貌了。
他看向她,眼眸如星,却是半低垂着,他的睫毛很长,遮盖了眸中更多的昔芜看不懂的神色。
“倾涯。”薄唇微启,他的声音仿若融化的一汀初雪,潺潺流过昔芜的心脾。他微微一笑,望向榻上端坐的露出一个酒窝的女子浅声道:“夙倾涯。”
昔芜永远也记得,真正意义上初见夙倾涯的这个清晨。
他轻挑珠帘的那只手,仿若在亘古的星河中,拂袖间召来的清风花雪。那双眼,不能细看,若是细看了去,哪怕一眼,仿若都会教人沦陷。
而他眸中清冷抑无法敛去的孤寂,昔芜也不知为何却也是看得真真切切。
“倾涯……”她从微怔中回过神来,赶忙将目光投向别处,有些心不在焉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她眨了眨眼,一双杏眼极是灵动。她问道:“你是……天族还是……”
她原本想问,他是神仙,还是妖怪。她本想这一身风华,这样的容貌与气质,理应是神仙的。可她依稀记得,昏迷之前,朦胧中,似乎听到苏素管这男子称作君上?
苏素的真身是雪狼,虽上头有乐无烟这个雪狼王在,归根究底也是妖族。若是君上的话……
昔芜再望向那名男子,他已然行至她眼前。修长笔直的身形,长袖逶地,外袍华丽的拖尾逶迤。昔芜并没有将目光移到他面上,仅是盯着他那同样逶迤在地上的长发,有些怔然。
他的头发很长,很长,柔顺地披散在他华丽的拖尾上。他披散的发上,用青玉冠束了半阙绾成一个简单的髻,又将两鬓的长发各携了一缕,同样用青玉雕琢而成发誓松松别在身后。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名男子……也就是夙倾涯,他的头发……竟然是雪一样的白色……
人间老者白发不甚稀奇,妖魔鬼怪红发蓝发也不甚稀奇。就好像雪狼王,一头黑发间也有那么一缕白色表明一下自己身为雪狼一族的特质。只是,如此天人之姿,却是满头白发逶地,昔芜这一千多年以来,四海八荒神仙妖魔见过了不少,却也只遇见过夙倾涯一个。
往后的万万年,亦是只有他一个。
“我听苏素管你叫作君上。”昔芜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是妖界的人?”
那人居高临下,负手打量昔芜片刻,嘴角依旧带着那抹浅淡的笑意,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你身上有七夜的神息,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圣君啊……
昔芜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嘀咕道,圣君曾一边斟着小酒,一边嚼着葡萄同她说道:“花花儿,我告诉你,便是天王老子见到我,论起辈分也得乖乖叫我一声爷爷!”
七夜这人,不,七夜这个彻头彻尾的妖孽,说的话虽然十分地与众不同甚至有时候已经达到了惊悚的地步,可是有一点,狂妄自大也好,自恋自怜也好,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无聊到好多事情都做过,也因为无聊学会了好多事物法术,可唯独有一样他不会,那便是吹牛皮。是以,虽然天君要管七夜叫爷爷这件事情听起来更为惊悚,但昔芜还是股且相信的。只是眼前……这夙倾涯直接唤出七夜的名字,且并未加上他的尊称,语气淡然随意,难道他也是个顶厉害的老妖怪?昔芜此番细想起来,不禁抖了两抖。
什么关系啊……
其实仗着七夜狐假虎威这么多年,也确实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对她同七夜的关系有那么点八卦。毕竟琅邪山上除了初一十五这两个贴身的护法之外,也就数昔芜同七夜最是亲近了。前头那两人不说,皆是男子,而昔芜却是女子,而且身份不明,是以那些捕风捉影的充分发挥了他们超然的想象力,有人说昔芜是七夜看上的女子,还有人说昔芜是七夜瞒着墨先生同一个女子生的孩子,甚至还有人说昔芜是七夜效仿女娲造人的试验品?!
记得这些消息被明砂和钏影说来听的时候,她差点没祭出归晚剑将那些乱嚼舌根的妖魔鬼怪舌头全给拔下来。却被钏影一边嗑瓜子一边扫来的眼神,冷冷地给咽了回去。
钏影只道了一句话:“就你那点道行?”
至于她用七夜的关系啊……昔芜倒还真没有想过。
记得以前她想起这个问题,屁颠屁颠地跑到春风十里亭,找到正在训练一只化成原形的猪妖如何跳火圈时,七夜忽然沉思道:“你难道不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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