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两条红绳。”看到盒子里漂亮精致的红绳,挽姜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云里。
盒子里的确是红绳,如三百年前云里编织的那两条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精致和可爱,可是这里面只有一条,而且绝对不是三百年前那两条其中的任何一条。
云里抿唇,拿出那一条红绳,轻轻的将红绳系到挽姜左脚的脚踝上,玉足白皙,红绳灵巧,煞是可爱。
轻轻的摩挲着手掌中的玉足,云里眼中墨色翻涌,“那两条红绳被陌上铃占据,已经合二为一。这一条,是后来编的,原本我以为,这一世,都不会有机会再为你系上。。。”
他的心结,因她而起,也因她而解。
云里放下挽姜的脚,转而用力的抱住她,头埋在乌黑的青丝中,深深的呼吸,鼻间是清雅的芳香,“挽挽,没事了。”
挽姜回抱住他,笑的灿烂,“嗯,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三百年前,我失去了双脚,失去了你送的红绳,三百年后,双脚和红绳失而复得,云里你看,这一切都是天意,不要再为了这件事心怀愧疚,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这个六界最大的大傻瓜。”挽姜捧起云里的脸,嘿嘿傻笑。
“嗯,大傻瓜娶了一个小傻瓜,小傻瓜自作聪明的教训大傻瓜。”云里抱起挽姜,晨曦的光透过窗幔照进来,平添了一层暖意。
“小傻瓜今天拿到了大傻瓜编的红绳,心情很好,不和大傻瓜一般计较。”挽姜开心的摸了摸脚腕上的红绳,得意洋洋道。
云里望着她,无奈的笑。多少宠溺,多少爱意。
“挽挽,阿梵是谁?”
挽姜正乐呵呵的看着镜子中为她梳发的云里,“啊?谁?”
“阿梵,你睡着时总是唤这个人。”云里握着手中柔软至极的秀发,神情平静,目光沉静。
他这样的平静,眉目不动,似乎并不在意,挽姜依旧是笑着,心中玩心大起,回过头去夺他手中的玉梳,“怎么,你吃醋了?啧啧啧,想不到西。。。”
说着说着她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云里的眼里,是用力压抑着的苦涩,汹涌澎湃。
“挽挽,他是谁?”依旧是平静的语气,可她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痛意。
挽姜的脸色一瞬间煞白,慌忙站起来握住云里的手,“我不知道,云里,我真的不知道。”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睡梦中会喊出这样一个名字,一个陌生的名字。
阿梵!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里,你不信我吗?”见云里不说话,挽姜缓缓的放开了手,她痛苦的握紧手,手心冰凉。
连你都不信我了吗?
云里不说话。
挽姜红了眼,满心的委屈和失望,徒劳的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忍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她转过身便朝着外面跑去。
即将跑出去的时候,手不期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拉住,身后传来云里的声音,“小傻子,我何曾不信你了。”
挽姜回过身瞪他,“你就是不相信我,你若是信我,刚才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可是你分明是在犹豫,云里,你撒谎。”
握住的小手冰凉,云里眉峰紧皱,强势又霸道的将她拉回内殿,这才说道:“我没有不信你,挽挽,我是在担心你,你懂么?”
“我不懂!这哪里是担心,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挽姜抓了抓披散了一身的头发,气郁的说道。
云里抿唇,双手扶着挽姜的肩膀,神色更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挽挽,听我说,你好好想想,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想什么?我都说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喊出这个名字,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还想怎么样!”挽姜拍开云里的手,眼眶又红了。
她伸手擦了擦眼眶,什么嘛,真是越来越娇气,动不动就要掉眼泪。
云里的眉依旧紧皱,他极其无奈的看着挽姜,像是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挽挽,我很担心。”
没有生气,没有动怒,云里依旧是平静的模样,他轻轻的说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挽姜沉默。
云里走上前,伸手抚摸那令人爱不释手的秀发,呼吸浅浅的拂过挽姜的脸颊,她的心,一瞬间就软了。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挽姜近乎哀求道:“云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瞒着我,有什么话你别一个人藏在心里,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啊,你总是不说,总是不让我知道,这样我也会害怕,会难过,会胡思乱想。”
她不想知道阿梵是谁,也不想弄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在睡着的时候唤这个名字,这些她统统都不想管。
她只知道,她在乎眼前这个人,在乎到,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笑,一句话哭。
那双平静深邃的眼里泛起波澜,深深浅浅的涟漪,倒映着她焦急悲伤的脸,“挽挽,还记不记得,在云伴月里面,拿到陌上铃时你突然昏迷了?”
不明白云里为何说起此事,挽姜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云里道:“那时候,你突然昏迷不醒,口中念着一个名字。”
“阿梵?”挽姜惊疑不定。
云里点头,“那时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过了三百年,再次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挽姜:“多奇怪,我竟一点记忆都没有。”
云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嗯,那一次在月坠河,你醒过来时我也问过你,你说你不记得。挽挽,我没有怀疑你,你说不认识这个人,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我是担心,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和陌上铃有关?”挽姜问道。
云里沉默,算是默认。
挽姜蓦地笑了,“其实只要你在,陌上铃也好,阿梵也罢,我都不会害怕。”
我不怕危险,不怕未知的困难,我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孤身奋斗。
云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你的安危,我赌不起,也不敢赌,如果真的和陌上铃有关,那渡魂箫不要也罢。”
平静的语气,平静的表情,但是那种沉郁的悲恸,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挽姜看着云里,全身被失去了什么的永不可复的悲哀所笼罩,她一阵心痛,“云里,找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拿到了归矣灯和陌上铃,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你怎么能轻言放弃?要是因为我让你放弃渡魂箫,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魔界,留在你身边?”
见云里要说话,挽姜不给他机会直接打断道:“若是你不肯找渡魂箫,那么我来找,如今陌上铃已经炼化,随时都有机会找渡魂箫。云里,那是你的母后,父尊毕生的心愿就是让母后重新活过来,我们就当是,完成父尊的心愿好不好?”
第三十二章 万象藏昆仑
云里苦笑,眼中痛色分明,“找到渡魂箫,让母后醒过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如此。可是挽挽,母后若是醒了,我该怎么跟她说,父尊已经溘逝归去。”
“挽挽,父尊是因我而死。”
挽姜抱住云里,嗓音微颤,“不是的,云里,母后不会怪你,为了魔界,为了云襄,为了父尊,我们一起找渡魂箫救母后。”
“好,等找到襄儿,我们便去找渡魂箫。”他终是下定了决心说道。
昆仑丘终年紫雾缭绕,此刻的昆仑丘,紫雾霞光间只见影影绰绰的身影,十万天兵在司战仙君的指示下有条不紊的变幻着方位。
舞邪尘懒洋洋的歪在一棵梧桐树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甚是莫名其妙,“这是要做什么?搞的像排兵布阵一样。”
冥界幽冥司斐羽站在树下,面前是一方案桌,斐羽低着头认真的批阅着卷轴,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舞邪尘看了一会,觉得无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懒丫头最近怎么样?”
斐羽停下笔,面无表情的将批阅好的卷轴归在一起,然后抱起卷轴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大箱子旁,将这些卷轴在大箱子里整齐的摆好,他这才转身走回来,说道:“跟以前一样,睡着的时候比醒着多,稍不留神就偷懒。”
俊朗如玉的脸转向远处紫雾翻滚的天际,眼中映着万里江山,他抖了抖衣袍,将落叶扫去,“慢慢来吧,会好的。等救出临止,我们就回冥界。”
“有一事确实需要王上回去看看。”斐羽重新坐下,拿起笔继续批阅卷轴,口中不疾不徐的说道:“不知何时开始,冥界里的魂魄越来越多,奈何桥前排队等着投胎的人已经排到了三生石那边,照这样下去,估计不久就要排到王上的宫殿了。”
舞邪尘翻身落下,头上还粘着几片梧桐叶,他一屁股坐在斐羽办公的案桌上,随手拿起一本卷轴翻了翻,然后随手丢开,“魂魄增多?看来又是人界出了天灾人祸啊,死这么多人,冥界又有的忙了,唉,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小斐斐,本王好累啊。”颀长的身子往宽大的案桌上一倒,舞邪尘冲着斐羽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斐羽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舞邪尘,拿出被他压在身下的卷轴,眉眼冷清,“那些魂魄不是凡人生魂,而是灵族鬼魂,这件事,非同小可,王上觉得这很好玩?”
舞邪尘身体一僵,悻悻的从案桌上下来,“灵族啊,那就麻烦了,这件事本王一定会彻查清楚,小斐斐就放心吧。”
懒得再多想,正好瞧见天帝等人来了,舞邪尘立刻撇下斐羽,跑过去凑热闹了。
斐羽看着跑远的舞邪尘,无奈的叹息。
“冥王,现在如何了?”看到舞邪尘,天帝含笑道。
舞邪尘:“已经确定怀衣现在大概在阵法的东南方位,只待玉方上神来解除阵法即可。”
天帝颔首,目光中透出淡淡的笑意,举目望向东南方,“司战,过来。”
司战仙君立即赶过来,双膝跪下,“陛下,十万天兵已经准备就绪,一切都已妥当,保证万无一失。”
“那便好。”天帝放声而笑。
舞邪尘耸了耸肩,唇角扬起,“十万天兵,人是不是太多了一点,救出临止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况且,那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阵法,莫说十万天兵,即便是一百万天兵,在上古阵法面前也是丝毫派不上用场的,天帝派这么多天兵过来,在他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司战仙君闻声抬眼看了看舞邪尘,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冷笑。
天帝不动神色的微笑,拍了拍舞邪尘的肩膀道:“朕是担心魔界会来偷袭,故此多派了一些仙兵过来,毕竟救出怀衣事关重大不可马虎,冥王觉得呢?”
舞邪尘了然的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当初怀衣是和魔界的公主西钥云襄一起掉下来的,那个刁蛮的公主肯定是和怀衣在一处,魔界素来消息灵通,现在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早已料定西钥狐狸和挽姜会来,想到挽姜,舞邪尘头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天后带着众人出现,脸上是风尘仆仆的疲倦。
天帝皱眉,“你怎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
天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都是仙界一些小仙,艳红的豆蔻指尖拉住绥真的手,“真儿知道你们都在这里,想过来看看,本宫又怎好拂了她的意,况且,本宫这次来,是有要紧的事要告诉陛下。”
“什么事?”天帝看了一眼大伤初愈的绥真,说道。
“这件事,还是由我亲自来说吧。”冷清的语气,漠然的语气。
众人一愣,纷纷抬眼看着从天后娘娘身后的女子。
“陌容容?”舞邪尘眨了眨眼睛,眼中是震惊,嘴巴更是惊得合不拢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穿着绿漪萝滴环翠衫裙,乌黑青丝半挽半松,在和煦的微风里轻舞慢扬,发上斜斜的插着一支碧玉钗,上面垂着一串玲珑的珠子,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叮铃铃的作响,好不灵动有趣。
“是我。”女子嫣然一笑,浑然的俏皮活泼。
舞邪尘吓得倒退三步才堪堪站稳,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的揉了揉,又眨了眨,待看清面前的女子的确还是她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岂止是舞邪尘,包括天帝在内,看到眼前的女子是陌容容时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司战仙君更是瞪圆了一双眼睛,那模样,仿佛是见了鬼。
陌容容嘴角扬起冷笑,“怎么,大家这是都不认识我了?怎地都是这幅表情。”
“三百年不见,你。。。你的手臂怎地长出来了?”
好半天,舞邪尘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他真的是难以置信,眼前的女子面容娇俏,是陌容容无疑,甚至于比起三百年前,此刻的陌容容更加鲜丽动人,整个人焕发出灵姿妙动的样子。
只是众人不解,陌容容那失去多年的左臂,竟然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舞邪尘,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我的手臂长出来了你似乎不太高兴啊。”陌容容双手环着胳膊冷笑道。
舞邪尘摆摆手,连忙离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远了点,“姑奶奶你可别冤枉好人,本王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他是觉得奇怪,以前的陌容容像是浑身都带着刺,遇人便要扎一下才痛快的那种人,现在却笑的温软,眼神也没有以前那样的锐利毒辣,浑身的刺也不见了,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本皇的胳膊又不是轩辕剑砍的,时间久了自然会长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陌容容鄙夷的扫了一眼躲得远远的的舞邪尘。
天帝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少说废话,究竟何事?”
天帝开口,陌容容忽然敛了脸上的神色,立刻露出一副凄苦悲恸的表情。
双腿一弯跪在天帝面前,望着天帝哀戚的说道:“陛下,鸾鸟族身为灵族一员,素来不理会六界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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