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没说话，但是扭过了头，侧脸上明显写着拒绝。
厉琛并没准备放弃：“你留在上京还能做什么呢？你想要找的人，也没找到不是么？或许你出城了，能从路上找到他。这个城市资源不足，很快就会彻底瘫痪，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南歌继续不理他。
资源不足也不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用吃，不用睡。
心情不好了，我还能伏击几个人类，喝点小血什么的，这种日子多惬意啊。
厉琛慢慢地把手撑在身后，看着天空：“那天晚上，你是被其他丧尸追杀吧？知道为什么么？”
南歌继续沉默，哼，鱼唇的人类，你怎么会懂我们之间的战争。
“应该是为了领地吧？”
厉琛说完后，南歌都忘记翻白眼了。
吗蛋，你还真懂啊。
厉琛句句话，都说进了她的心中：“你看你，行动迟缓，智商低下，战斗力更是负值，你确定你能在上京活下去？”
他觉得自己今天很反常。一路上碰到多少人，他可以给枪支，给食物，却没带上过一个人，现在竟然和丧尸废话。
难道真的是末世到来，所以他还感觉到孤单了？
想到这一点，厉琛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他一直都是独行侠。
想到她孤零零立在废墟上的背影，此刻，厉琛明白自己的心情。
他不想放开这个女丧尸。
反正他说话，南歌一概都不理，这会儿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座椅上，还想着怎么回城北。
哎呀，她有点饿了，男人身上的味道这么香，结果一口都不让自己咬啊。
或许是见她半天都没反应，厉琛恶劣了起来：“而且你已经死了，带着你上路，也不用照顾你，只要保护好你的头，不管你身体零碎成什么样，都有神智……”
他一条条地数着南歌的优点，简直要把她给气死了。
她就知道，男人想带着自己上路，绝对不是安了什么好心，他是看准了自己“丧尸肉垫”的功能吧！
毕竟不是每次他跳楼的时候，都有自己在下面给他挡着！
该死的男人，之前被丧尸包围的时候，你怎么没被咬死呢！
南歌自己或许都没发觉，她生气的时候，喉咙会无意识地发出声音。以前厉琛养过一条黑背，要咬人的时候，和她这会儿发出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哦，不过他还是别往外说这件事了，不然南歌更想杀了自己了。
“天黑以后，咱们就绕过警戒线，直奔北海。”
他还需要去那里找厉彦。
说来自己和这个女丧尸也是挺有缘，他们都是为了找人，才碰上的。
南歌终于憋不住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球差点没掉下来那种：“呵…呵…我…才…不…去。”
“那可由不得你了。”厉琛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她手上的绳索，还给她扛起来，放在了车后座，并且拿绳子给她绑好，让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一会儿冲出警戒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她那脆弱的小脑袋，现在还是别被崩坏了的好。
南歌咬了咬牙，她都说了不去了，这男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等她变厉害了，一定把他给杀了！
夕阳已经慢慢地沉了下来，整片天空都变得阴森森的。
以往在上京，一年中还是有那么几天，能看到很美的星辰的。
可是自从地震后，上京就像是被蒙了一层灰尘，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天空都阴森森的。
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南歌抬头，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很想拿块石头砸一下。
厉琛启动车子后，才转头和南歌说：“说来咱们以后就要同行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厉琛，你记住了。”
南歌闭上了眼睛，索性不和他说话了。
谁要记你的名字，我自己的都记不住呢。
厉琛把车子调转了方向，眼神渐渐变冷，可是嘴角上的笑容还没彻底隐藏起来：“至于你的名字……”
南歌心想，你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就叫你小哑巴好了。”男人似乎心情很好，语气还有点欢快。
南歌扑棱一下，差点没从后座上掉下去。
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啊啊啊，她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要被气死”的感觉！
南歌只顾着自己生闷气，顺便诅咒这个可恶的男人，都没听到，男人检查子弹，并且上膛的声音。
警戒线外，还是排了很长的一队车子，人就更长了，基本上都是落单的，拖家带口的那种也有，表情阴冷得很，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谁都不肯相信别人。
他的车子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绕了个弯。
他以前到上京出任务，走过那条隐蔽的通道，那里几乎只能通过他这么一辆车子，但愿能顺利绕过去，不要和部队的人起冲突。
南歌这会儿还没停止在心中的诅咒呢：车子爆胎，被丧尸给吞掉，被人一枪爆头，被石头给砸死……
她正寻思着呢，忽然，子弹打在车子上，让车子猛地抖动了一下！这是怎么了，他们又被人给发现了？
厉琛只能说，他的运气很不好。有一队的人，正好从城外而来，走的就是他这条路。
第09章 狭路相逢
几分钟之前。
陈白枭一身笔挺的军装，坐在车后座，面色凝重地思索着如今的形势。
上京近几年环境保护一直做得不好，就算是出台了很多政策，也很难根治以前留下的隐患。所以对于上京来说，资源一直都是匮乏的。
如今末世到来，幸存者的居住还有饮水问题，都很棘手。
他在上京周边考察已经几天了，没有丝毫进展。
尤其是水资源，因为大震灾，不少地下河都被污染了。
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们储存的饮用水还能坚持多久。
从秘密通道赶回基地，他还要和基地的其他人商量一下这件事。
正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副驾驶上的副官向他汇报：“指挥官，前面出现了一辆可疑车辆，看起来是咱们基地的车。”
陈白枭把自己的想法收回来，拿出望远镜来看了看。他确定部队没有人驾驶这种车执行任务，保险起见，他对副官下令，让前面的那辆车停下来。
厉琛觉得他的运气还真是差，没出城呢，就碰到了这么一队人。
这个通道，整个基地知晓的，恐怕也不超过十个，如今就这么狭路相逢，想顺利通过，恐怕非常难。
厉琛拿过手边的对讲机，调到了对方的频道，就听男人冷玉般声音响起：“前面什么人？尽快停车，接受检查。”
停车？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冲出去了。
于是厉琛压根都没和对方说话，反而把车子给加足了马力。
陈白枭一直都关注着这方的动静，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固执，看来是要硬闯了。
他的眼神比刚刚还要冰冷，不苟言笑的时候，整个车中都是一片寂静。大家显然都在等他下命令。
如今他也没准备留情，谁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在这种形势下，一切的抵抗，都足够被判死刑了。
于是陈白枭只是淡淡地说：“把他们给我轰停下来。”
南歌之前感受到的子弹，就是因此而打在车上的。
她在后座上蜷缩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此刻只是在心中埋怨着，要不是男人执意带上自己，自己还在城中逍遥自在呢，哪用受这种罪！
厉琛猜到对方会开火，所以他也没含糊，打开车窗后，对着对方的车子也是一通射击。
他无意伤他们的性命，所以枪口对准的，基本上都是车轱辘。
对方的枪法，显然没有厉琛的好，他一边开车，一边还能应付他们的攻击，若是南歌能看到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他半点都不曾焦躁。
坐在车中的陈白枭，也感觉到车子猛地晃动了一下，随即还有车爆胎的声音传来。
他的心中生出了警觉，知道这是碰到对手了。
那人的枪法很准，而且装备非常精良，这样的人若是离开上京，肯定再也抓不到了。
于是陈白枭脸上也浮现了狠戾：“给我继续攻击。”
对方只有一辆车，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堵不住他？
更何况，这隧道这么窄，他们已经冲过来了，除非那个人有什么三头六臂，不然别想要通过！
南歌的尖叫都在嗓子中卡着，她很害怕。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厉琛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出城么，怎么还和人交火了！这车到底结不结实啊，会不会被子弹射穿？
刚刚南歌被绑的时候，还挣扎呢，现在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也不再诅咒厉琛了。
毕竟他都和人打起来了，要是败了，自己也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厉琛，你可要加油啊！
厉琛如今专心应付着敌人，根本就没注意到南歌的不对劲儿，他们的车子已经并成了一排，看来只要自己下决心抵抗，他们就能撞过来。
厉琛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本来他一手握着枪，也放下了。
南歌还疑惑呢，他怎么不开枪了，不会是要认输了吧？
使劲儿仰着头，她果然看到了厉琛正在回头看她：“一会儿车子可能有些颠簸，你忍一忍。”
南歌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发现座椅已经倾斜了起来，她的头猛地就砸在了车门上，砰的一声！
我的天，厉琛到底在做什么！
厉琛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既然来路都已经被对方给堵住了，那他就从侧面冲过去。
只见他狠狠地一打方向盘，刚刚还在路上行驶的车子，借着隧道的倾斜，有半面已经踏上了隧道的墙面，因为整个车子都是倾斜的，只要再稍微用力一些，就能马上翻过来！
但车速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快了！
南歌只觉得她的身子已经快要翻过来了，现在根本就是大头朝下！
陈白枭在看到对方的情形时，也愣了一下。
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的车技竟然能这么好，这一手漂亮的绝技，简直就像是一个赛车手一样！
这么窄的隧道，难道他还想这样冲过去？
于是陈白枭也马上冷下了脸：“给我加大火力，实在不行就撞上去，一定要堵住他的路！”
其他人都不敢怠慢，狭路相逢，本来就是勇者胜，但他们都是普通的兵种，生死关头，肯定不如一个退伍的违和特种兵。
厉琛见惯了生死，也面对过很多次抉择。
就在和对方交火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不然也不会提前告知南歌了。
南歌现在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虽然她没有疼痛，但也会难受的啊！
厉琛这个疯子！
车子呼啸地朝着隧道外面冲了过来，陈白枭看出了驾驶员的力不从心，冷冷地起身，帅气的军装哗啦一声，随即他就推开了坐在驾驶位上的人，自己操控着方向盘，朝着厉琛的车子撞了过去！
若是真的被他给撞到了，厉琛的车子肯定会翻在隧道中，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他处死！
南歌那酝酿了好半天的尖叫终于出口：“啊！——”
她在心中一个劲儿地喊着，厉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听听着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咱们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比起南歌的慌乱，厉琛倒是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喊，他沉静无比地说着：“放心，咱们肯定能冲出去的。”
于是就在对方的车马上要撞到自己的时候，厉琛狠狠地将油门踩到底，刚刚就已经飞快的车速，忽然就被提升到了极致！
陈白枭确实没想到，厉琛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把方向盘打过来一样！
自己再加速，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厉琛的车子，侧着从他的车子旁呼啸而过，而自己的方向盘打不回来，只能撞上了隧道！
“砰”的一声！整个隧道原本就受地震的影响摇摇欲坠，现在更是要坍塌了！
南歌简直都要疯了。
啊啊啊啊是不是撞上隧道了啊！厉琛你怎么这么疯狂，你开车就不能稳重一点么！
她在心中呐喊了半天，才察觉出，并不是他们的车子翻过来或者是撞上隧道了。
而且原本倾斜的车子，也离开了墙面，重新行驶在平地上。
南歌那颗心就像是从胸膛中跳到嗓子眼，又跳回去了一样，眼中都是惊悚。
可是还没等放松下来，她就听到了一声车爆胎的声音！
驾驶位上的厉琛也狠狠地骂了一句。
因为车胎被后面的人打中了，整个车子的稳定性都在下降。
偏偏这隧道也要塌了，他的眼神更是连眨都不眨一下，直奔着外面冲了过去。
陈白枭的车子在撞上隧道之后，就被他给挂了倒挡，他显然是想要追过去。
就算是不追厉琛，这隧道中也是不能多留了。
南歌发现车子剧烈地摇晃了两声后，她顺着车窗看出去，发现有碎石正在从隧道的上掉下来！
难道他们刚刚躲过别人的追捕，就要被坍塌的隧道给埋了么？
“厉…琛…”她喃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还不想死呢！作为丧尸，好不容易有自己的意识，她想要活下去！
厉琛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是此刻他已经没办法回应了。
因为隧道后方的碎石越来越多，其他几个车子也紧追不舍，正在迅速倒退着。
他眼中只有隧道外面的光亮，行驶的时候，猛打方向盘，为的就是不让碎石砸在他的车上面。
躲过了巨大的石块，有几个小石块还是没躲过去，不过就算是车前盖被砸了几个坑，他也顾不上看了。
眼看着出口只有十米……五米……终于只剩下最后一米的时候，他的车子直接冲了出去！
身后那几个车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轰隆隆！就被碎石给堵在了隧道口。
不过这里的坍塌没那么严重，他们的车子又都是精良的军用车，里面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厉琛没准备在这里多做停留，既然已经冲出来了，就算是爆胎了，也要继续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