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之后,反倒遇到了硬骨头。儿郎们不大会打这种仗,让国舅笑话了。”
他们弟兄带兵勤王,图的是将来按功领赏,人人混个官当。最后到各地去当一当总兵,像李如松那般,开府建衙,既实惠又风光。辽东李阀,世代将门,但是从没想过谋反,也没考虑过布局运筹的事,所想的左右不过是如何保住官位,如何把自己的官变的更大。若是这回勤王勤的好,宁远伯变成宁远侯,再不然来个丹书铁券,就最好不过。眼见仗的不顺手,生怕国舅因此看不起李家的人,耽误了老爷的封侯大业,回家是要吃家法的。
李如梓脱了光膀,就想带队去冲一冲。被郑国宝一把拽住“发什么疯?你是主将,应该待在指挥的位置上,喊着儿郎们给我冲,而不是跟我冲。你要是了枪弹,这队伍谁指挥?你们李家兄弟哪样都好,就是打仗太玩命,这个毛病得改。还有,以后你们李家得练练怎么打巷战,否则将来还得吃亏。”他看了看东厂的布局,“打仗我是外行,不太懂。不过我看这房挨房的,离的都近,要是放把火,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顶的住。”(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东厂(四)
东厂的房,基本都是木制结构,彼此离的也近。一旦放火,马上就是火烧联营之势。李如梓犹豫道:“国舅这主意好是好,可是这么一把活烧下去,这东厂可就剩不下啥了。仓库怕也得烧个干净。将来重建的时候,不知得花多少本钱。”
“怕什么。这回得抄不少人的家,得的脏银,足够盖起几个东厂。没关系,给我烧。从外面给我围住,不要让人跑出去。”
郑国宝这命令,下的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如果是早一些下达,那位播州驸马龙骧就逃不掉了。等他下令点火之后,火焰升腾,东厂内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外面又都被辽东军围了,举手投降的,自然全都擒了。有些想要靠着一身好功夫杀出去的,却全都被枪打箭射,一身武功不等施展出来,就全做了无名鬼。
东厂内的人,眼见出去是个死,留在这里等的是烧死。一部分人被迫投降,其余顽抗的,则不顾一切的努力救火,等到李家的军队再杀进来时,这些东厂的残部,一个个脸色黝黑,熏的仿佛个灶王,累的只剩下在地上喘气的份,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捆起来格外省事。
郑国宝面带冷笑,与宁则携手前行“咱们进去看看,张督公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大火烧的,直接见了阎王?要果真如此,那可就便宜他了。我可是联系了京师里最好的刽手,祖传的手艺。还是要伺候张督公三天三夜,才让他上路的。”他一边说,一边从一个倒在地上的番身上踩过去,脚在对方肚上用力一踩,顺势一碾“鞋底有点脏,正好擦一擦。”
宁则噗嗤一笑“还有那么多千岁看着,你有点正经模样。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往,天家给你加了一品大都督衔,以后还要挂帅征播州,可不能再像以往。”
几位勋贵后面看着。也只是一阵大笑。并不多说什么。作为大明政治舞台上背景陪衬一般的勋贵们,已经沉寂了太多年。乃至于很多时候,人们都会把他们视为朝廷的米虫,任人摆布的小丑。至于其祖上跟随洪武大帝驱逐暴元。跟随永乐天起兵靖难。扫荡蒙古。讨伐安南等战功,已经鲜有人提起。整个勋贵集团,日渐边缘化。在官的眼里,成了朝廷的毒瘤,国家的累赘。当年成国公朱希忠冒火救驾之功都能被否定,挤兑的朱应桢自尽身亡。如今的成国公朱鼎臣,袭爵之时,也曾受过无数刁难,受了不知多少白眼,若不是有郑娘娘一脉的帮衬,怕是也袭不了那么顺当。
这些窝囊的日,哪个勋贵能从心里忘了?这回官们自己找死,去信了那君主立宪的鬼话,背地里搞起了小动作。而勋贵们全都团结在天身边,没人去同流合污,这一宝,算是押准了。等到灭了东厂之后,只要大家不笨到去和郑娘娘作对,将来大家都有好处。这回剿灭乱党的事,天特令各勋贵随行,帮办军务,实际也就是个每个人刷战功的机会。毕竟作为军功起家的勋爵,还是得靠军功再造往日辉煌。
这种男女间调笑,他们都会装做没看见,没听到。做了这么多年布景,装瞎当聋,已经是拿手的本事,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哈哈一笑么?
可就在大家神情放松之时,死人堆里忽然有人喊道:“国舅小心,有刺客。”就在那喊话的同时,一具已经被放到死人堆,正等着焚烧的尸体忽然跃起,长剑化做一道寒光,人剑合一,直取郑国宝。
这一剑来的突兀,尤其那些死尸,都是辽东兵确认过的,往往还捅了几刀,以证明死透了。谁也想不到,这尸体还能动手行刺,全都没做防范。要不是那声提醒,郑国宝怕还真躲不开这一剑。宁则虽与郑国宝说笑,但丝毫没敢放松。一听提醒,手已经放在剑上,见刺客袭来,二话不说,先是一把推开郑国宝的同时,手长剑出鞘,直接迎了上去。片刻之间,二人已经对拆数招,那人攻势受阻,身形落地,宁则后退数步,胸脯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短短数招之间,她已经几次遇险,要不是五岳秘剑有成,怕是已经伤在剑下。
“贱人!你还敢为了他,与我动手么。”行刺之人浑身血污,狼狈不堪,脸上也满是灰尘,看不清五官。一条右臂已断,只剩个袖系在腰上,左手持一柄利剑。两眼直盯着宁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的模样。此时,从尸堆里,又跃出一人,手拿宝剑,却遥指那行刺之人的后心。“岳掌门,算了吧。你现在还要行刺国舅,不是牵连无辜么?扔剑投降,还来得及。国舅爷,我是青城掌门余沧海,刚才就是我提醒的您。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能不能宽大处理啊?”
“师兄?”宁则身躯颤抖,手的宝剑,无力的指向地面。若是在之前,她一定会扔下宝剑,扑到师兄怀,哪怕他当年杀妻也好,与自己的一切都是精心布局也罢。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都可以装做,这些事压根没发生过。只要他肯回华山,自己还是会与他一起生活下去,走完后面的岁月。只是经过了那一晚良辰美景奈何天之后,她现在已经做不到这么决绝的扑向师兄,放弃国宝。可是现在两人敌对,她又该如何抉择?
“岳不群,你原来是投了东厂?”郑国宝冷声道“那之前刘三爷之死,也是你们东厂所为了?这辟邪剑法,想必也是东厂的人,给你的剑谱吧。我也是一时疏忽了。葵花宝典,本就是宫之物,你学这个,自然是在宫学比较方便一些。”
“师兄,你学了那葵花宝典?”宁则对这神功并不熟悉,只是后来曾听郑国宝介绍过,自己的师父师叔,进宫后都学过这门神功。自知这功夫的厉害与练法,一想到师兄竟然已经净了身,更觉得心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才好。
岳不群一阵狂笑“不错。你难道才刚明白?刘正风,曲阳,都是死在我东厂手。谁让他们执迷不悟,不肯和我东厂合作,那就只好去做死人了。恒山三定,也是我杀的。可笑她们当时,还以为我是要找她们借钱,根本未加防备,也不知,我岳某自练神功之后,出手何等迅速,活该一死。宁则,你这贱人与郑国宝果然勾搭在了一处,铁面御史之女,是个水性扬花的贱货,真是可笑,可笑。”
“师兄!你听我说,事情与你想象的,不一样。”宁则还想解释什么,岳不群却已经说道:“别说废话。我现在要杀了郑国宝,你若是还想死后葬在我岳家的祖坟,就给我闪开一点。”
他身上有伤,却似全不在意,暗运内气,将长剑一摆,又待攻上。宁则却眼含热泪,将身挡在郑国宝面前,手截虹剑仿佛重有千钧,勉强举起,对着岳不群“师兄,对不住。我不能让你,杀了国宝。要杀他,除非你先杀了我。”
“杀了你?”岳不群却是怒极反笑,将头一摇“愚蠢女人,你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么?当年若不是为了拉你爹下水,我又怎么会布局设计,跟你睡觉。当初我对你还有点歉疚,可是如今,你居然真的和郑国宝走到一处,我的歉疚,也都没了。你就给我死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东厂(五)
岳不群身形再次直取郑国宝,宁则却依旧拦在路上,手的剑垂指地面,既然不能面对这个男人,又不能舍弃自己的真心,那还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是岳不群却觉得身后金风响动,忙回剑一格,将余沧海刺来的这一记暗剑挡开。“余沧海,你敢算计我!”
“岳不群,你自己想死,不要拉我下水。我还没活够呢。我来投奔张鲸,是想求条活路,东山再起,不是来求死的。刺死国舅,我们还能活么?你能不能别他娘的发疯了。”
就在这个当口,辽东兵丁,已经四下围拢过来。在自己确定的死人堆里,居然蹦出两个活人,这简直就是当面打脸。李如梓面色铁青,盯着那几个负责集尸体的家丁“给我扑上去,弄死这个残废。我保你们家人一份铁杆钱粮,你们几个都能算做阵亡。”
按照李家的规矩,这几个家丁属于严重失职,应该处死。若是那样,则任何抚恤烧埋全都没有,家里的人,也就没了收入来源。李如梓这话,等于是承认他们阵亡,有抚恤有烧埋,家里还可以分一块田地,不至于有生活上的困难。几个家丁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难逃一死,有此结局,可以说是不幸的大幸。跪地磕头谢恩之后,挥起了手的钢刀,朝着岳不群围了过去。
郑国宝则从后面轻轻揽住宁则“宁姐,跟我到边上去吧。这种小人。杀了他,只会污了你的宝剑。这里那么多人,何必要你去冲锋?”
宁则长剑掉在地上,人已经泣不成声,抽噎道:“国宝兄弟,对不住。我知道,我已经被他休了,与他没什么瓜葛。……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其实我也不想逼着你为我与他打一阵。我连见过他的事都没对你说。就是不想你难做人。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该来的还是避不过。不过他这回死定了,宁姐。你还是别看。”
宁则将头埋在郑国宝怀。也顾不上四周几位千岁。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她现在只想不看不听,不去想岳不群与自己的关系,以及他将迎来什么样的命运。
李家的几位公把这一切也都看在眼里。知道岳不群是国舅必要除之后快的人物,比起张鲸恐怕还要要紧几分。悄悄吩咐部下,务必将这个独臂人击毙,不可让他走了。
那边岳不群施展开自己的剑法,但见光华缭绕,出手迅捷如风,长剑快如闪电,往往在人没看明白剑势变化时,就已经被刺。那十几名家丁一拥齐上,不要命的抢攻,还有余沧海这等级别的人物掠阵,若是其他高手早就被剁翻在地。可是岳不群却依旧稳占上风,一个又一个的家丁,被他刺咽喉,倒地而亡。只是那些家丁视死如归,见敌不过,全都采取了以伤换伤的亡命打法,岳不群身上,也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余沧海身上被岳不群刺了两剑,知道对方如今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根本不敢凑过去交手,只敢远程游斗。
见岳不群身法快速如同鬼魅,出手如电,几位千岁身边的护卫,不乏武林高手,此时也不住赞叹“葵花宝典,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有独到之处啊。”
定国公徐璧一推长髯“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割了卵的功夫,就是练了之后天下无敌,又有什么意思。男人在世,不能吃喝玩乐,不能娇妻美妾,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又有什么意思?再说,他本事再好,左右不过是个十人敌,不值一哂。”他这话也是为了贬低岳不群,讨好郑国宝,见岳不群身上带伤,笑道:“你们看看,他身上受了多少伤?一个人又有多少血可以流,我一会看他血流干了,还拿什么杀人。”
这时岳不群已经将最后一名家丁刺死,余沧海被吓的逃到了一边,不敢再过来接战。他自己身上也是被创多处,头上的儒冠已经被一刀砍落,身上衣服划了许多口,满身是血,披头散发,形同利鬼一般。只是他身形虽然踉跄,但是依旧面带狞笑,瞪着人群之后的郑国宝“郑国宝,宁则!你们两人休想好好的过日!岳某人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的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葵花宝典天下无敌的厉害,今天咱们大家同归于尽!”
他拼命提起丹田残存真气,足尖点地,人如巨鹰一般腾空而起,直向郑国宝方向扑来。宁则听到岳不群的怒吼,也抬起头来,下意识将郑国宝向后一推,挺身迎向那长剑,郑国宝却一把将她揽住“不必如此,他根本伤不到咱们,不过宁姐你最好还是闭上眼睛。”
岳不群存着同归于尽之意刺出的一剑,实在是他毕生功力汇聚的一击,即使是强如梦儿,任我行这等高手,也未必敢直接硬接他如此凌厉的一击。不过那些参战的边军,不是武林高手,不懂这里面的厉害。他们只是按照平日的操练,举起手的长矛。新军的操练,早在明军里形成了风气,长枪阵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一层层边军,一层层的长枪,如同麦浪一般席卷而上,并无什么高明的招数,也无什么强大的内劲,所倚仗的,就是整齐划一,千百人如同一人。任你面前是谁,我也只是一刺再刺!
看着岳不群被插在矛尖上的尸体,宁则忍不住痛哭失声,几欲昏厥。多亏郑国宝及时拥着她,才没让她倒在地上。李家三兄弟则跪在郑国宝面前,“我们无能,没能发现刺客踪迹,惊了国舅虎驾,请国舅责罚。”
“算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跟江湖人打的交道少,这回又是我下的命令,重破阵功,不以首级计功。要是砍脑袋,就没这事了。咱现在,还是找找张鲸在哪。”郑国宝一边安慰宁则,一边安排公事,两面全不耽误。
余沧海取了金创药裹伤,上前磕头“国舅,贫道知道张鲸的去处。他在东厂地下,修了个藏身密室,不让别人知道。可是他素信鬼神,总怕这密室风水不好,影响了他的运道,请贫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