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出去,任谁都得说你识大体,顾大局,不会有什么异议。当然,你的印戳得准备好,要知道这金主便是玉帝。你让他们回门派报不了销,走不了公帐,那便不作兴了。至于数目上,也不必太过斤斤计较,多开个十两二十两的,那都不叫事。谁还没有个算错帐的时候?”
岳不群边听边点头,就差拿个东西去记录了。郑国宝摇头道:“用不着记录,这个回头我给你写计划书。还有啊,周边可以卖点纪念品什么的,毕竟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不是?什么五岳前辈用过的剑穗,使过的兵器、佩饰等仿制品,,什么都行,关键是印戳一定要充足。不管是住宿,还是具,应有尽有,别被人要短了。”
岳不群闻听,有些为难道:“这个,剑穗,佩饰等等,样式离现在时代久远,岳某怕也是弄不清楚……”
郑国宝笑道:“岳兄你都记不清楚,还有谁记的清楚?大家都不知道那东西该是什么样,那就你说它什么样,它就什么样。这玩意没人认识,那你说它叫什么,它就叫什么。关键不在于百分百复古,关键在于,让人不能白来思过崖一趟,要来有所值。另外纪念品店里,可以买到剑谱,叫五岳秘剑,你看不用一两银一页,也能买着。当然招数么,就是从五岳剑派里,每派摘三招,彼此不成套,然后最好是是人就会的,装订成册,要的就是个心意不是。”
岳不群忽然想起一事,“那石壁上,还有魔教妖人尽破我五岳剑法的招数。虽然这招数未必管用,可一旦落入小人手,只怕还是要出什么波折。”
“这是我下面要说的事了。咱回头得派人,把石壁上的招数全都拓印下来,制成秘籍。破五岳剑派招数的,还有五岳剑派最高明的秘剑,都给我砸了它。原因么,可以说是年代久远风化腐蚀,或者说自然损坏。什么?你说有没有人信?就说这话是我说的,谁不信,让他来京师锦衣卫衙门问我。至于魔教妖人的招数,说是没经过安全测试,不能让同道门修炼,怕走火入魔。至于安全测试工作,就由华山派全面负责好了。还有,你还得跟魔教的人联系下,让他们知道,自家前代十长老的死尸,就在华山派手里。要想要尸身,就拿钱来换。若是不想换,那就别怪华山派,拿这些尸骨当战利品展览。”
岳不群频频点头“国舅好见识,岳某受教。这一遭要是华山派还不能翻身,便是老天都不答应。在下也无甚相酬,惟有几手粗笨把式,国舅虽然看不上眼,但聊以强身,却也是好事。若是国舅不弃,三日后,就由灵珊教导您一路剑法,您看如何?”
郑国宝对于学剑没什么兴趣,但是岳不群张口提出来,又不好拒绝。只得道:“我这人脑不大好,身体早过了练武的年纪,只怕是辜负了岳兄你的美意。到时候不但我学不会,还耽误了侄女的修为,这就不好了。”
岳不群道:“无妨,这路玉女剑法源远流长,乃是大宋时江湖成名高人林女侠所创,后机缘巧合,为我华山先人所得。加以改进之后,遂成我华山一门的绝技。只是这门剑法非男女二人,不能合练。但是要找合适的人选,也非易事。国舅爷人龙凤,能和您同练,那是珊儿的福分,只是不知国舅肯否赏光。”
郑国宝道:“既是如此说法,那郑某恭敬不若从命,绝无不从的道理。不过这练剑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咱们还是先把思过崖开发的事,给他办了再说。”
岳不群也知道,这思过崖的项目听起来确实赚钱。但是,利益永远与风险共生,人怕出名猪怕肥,嵩山派若是知道华山派有此财源,难道会不来分润?再有那华山陈伯年,又岂是吃素的?更别说后洞里的剑招分属五岳,又有相应的化解招数,这都是犯忌讳的事。如果没有个强大靠山,弄不好就会因此成为武林公敌。
可是他没想到,岳灵珊一听玉女剑法这四个字,顿时摇头道:“不成不成。这路剑法怎么能让女儿去教?”
玉女剑法在华山派内,乃是有名的禁招,岳灵珊有胆和令狐冲研究一路冲灵剑法,但却绝没胆量和大师兄共练玉女剑术。概因这剑法的创始人朝英祖师,研究这门剑法时,脑海里想的根本不是克敌致胜,而是与王重阳琴瑟和谐。
这事说起来便要上溯到整个古墓派的黑历史了。想当年王重阳在金国过举,后来又举兵抗金,没见打什么胜仗,就带着一笔庞大的军饷消失不见。再后来,就有了全真教,古墓派里也多了不少珍宝金银,这其的道理,就不是我辈凡夫俗所能揣测了。
林朝英于王重阳情根深重,可是却始终有缘无份。她想要的是一个丈夫,一个名分,而得到的,只是一座古墓,和大笔的金银。但是高人就是高人,她毕竟是一个武功修为与当时天下武术五大冠军相提并论的人物,在自己的欲求得不到满足的前提下,她便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幻想世界的构造上。
没错,换句话说。就是林朝英由于在现实世界得不到她想要的,就在脑海里拼命构造了一个,她与王重阳夫妻恩爱,鱼水河谐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与王重阳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把各种招式都一一演练过。每一次她拿起角先生的时候,那幻想的世界就会迅速成型、定格。
乃至古墓派几大看家的武功,都与王重阳有关。美女拳法的特点就是搔首弄姿向情郎展示自己的身体,练**要脱光衣服,玉女剑法除了举案齐眉,就是花前月下。换句话说,这门剑术及配套的内功心法和所修炼的拳术,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求推倒。玉女剑法的招数设置,就是她幻想着王重阳共参同修,练到酣处,再一起滚滚床单。
可以想象,虎狼之年的林朝英练着这种武功,身边又没有男人救命,是何等的煎熬。若非王重阳帮她找来了寒玉床,神通是否也会有西狂之痛,尤未可知。也是当年神雕侠杨过心智开化较晚,于小龙女一起练功,居然未越雷池,否则哪轮的到尹志平来拣便宜?换句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神雕侠的翡翠之冠,也与他当断不断有极大关系。
第九十一章佛道之争
只是林朝英一代人杰,她的求推倒作品,在后辈人眼,也就成了高明无比的绝世武功。至于副作用么,那都不叫事,只能说是我辈心志不坚,不能与前辈大贤相比。至于说玉女素心剑法从来就没有过将敌人击毙的记录,那也是林前辈宅心仁厚,不忍杀生。后辈孙不得其法,不关武功的事,不许污蔑我们几百年的传承!
按说这武功其实也是属于古墓派,按照全真教的夫妻共有财产思路,则说是全真的也行,跟华山派是没什么关系。当年华山派前辈知道这剑术的名头,出了重金雇佣全真教人偷了秘籍,将之改头换面,就变成了华山绝学。加上私自弄地契的事,足以说明,华山派这种邻居,有时也不怪别人要驱逐他。
但是后来事实证明,玉女剑法盛名之下其实难符。靠练玉女剑法成就大名的剑客一个没见,反倒是靠这门剑术成就姻缘或是红杏出墙的大有人在,玉女剑法在华山派内部渐渐从一门武功转变成了治疗婚后无的偏方。
后来眼看出了几起红杏出墙的事,掌门干脆定了规矩,除非是夫妻,其他人不可随意练习。否则一经发现,必要严办。当年岳不群与宁则便是因为违背门规,偷练了这剑法,便莫名其妙的滚了床单,要不是岳不群的原配死的恰倒好处,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门剑术的名声远在其威力之上,岳灵珊如何不知,自然不会答应。岳不群怒道:“这事由不得你!这几日好好修养身体,让你娘教你剑招,然后便去传授国舅。”
宁则看不过“孩还病着,怎么让她去教人剑法?要不然,就从咱们华山灵里选一个人,去教国舅剑法,我看也成。”
岳不群勃然道:“师妹,你糊涂!你拿灵当自己人我知道。但是她们终究是外人,女生外向,何况弟?若是她们借着这机会,找国舅讨一份好处,思过崖后洞这金矿,恐怕就要被挖走一块。这事,绝对不能让她们插手,教国舅的只能是自己人。”
宁则略一思考,忽然笑道:“若是只要自己人,这事倒也方便。就让我教国舅玉女剑法便是。”
岳不群道:“胡闹!你……你教他这门剑法,又有什么用?”
宁则道:“怎么没用?其实国舅也未必是真想学剑,他练一身功夫,又有什么用?便是遇到敌手,一声令下,火枪乱打,那才是郑国舅的风采。我也不亲身下场,只在旁演一路剑法给他看,让他照着去学,也没人考较他的进度。师兄无非是想与他拉关系,这样的关系也算拉上了,至于你别的想法,咱们以后再说,不要操之过急。”
她见岳灵珊的表现,生怕把她逼急了,到时候便是个鱼死网破,因此说了反话,心知岳不群绝不会答应。哪知他们夫妻十几年,岳不群心里也知夫人的用意。想她终归是宠着灵珊,不想让她受了什么委屈,故意来将自己的军。他素知夫人为人,冷哼一声,一点头:“那既然如此,就有劳夫人了。”
郑国宝这几天倒也没闲着,笔走龙蛇,写着发展规划的方案,以及山上的配套建设。按他的说法,就是要人尽其材,物尽其用。梁发算盘打的精,便可去做个管帐先生,陆大有会耍猴,也可算做华山派一个特色项目。当然不能叫耍猴,要叫做华山高手大战张乘风、张乘云历史重演。谁让那两个长老绰号里有个猿字,用猴演他们也算对路。
再来便是牍请示,毕竟要破土动工,将来承担会务,都少不了与地方官府打交道。这种事属于带动地区经济,刺激消费,为地区创造利税的好事,无论是华阴县还是西安府,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要送他们一成干股作为好处,并保证这华山思过崖圣地抢救工作完成后,第一拨招待的就是朝廷的人。
有锦衣持了这书信前去递送自不必说,郑国宝又道:“回头得请几个说评话的先生来。再加几个秀才,将这五岳剑派大战十长老的事,咱先给他编成话本。到时候也算是一个宣传阵地,这饭馆的厨师什么的,都不能耽误。还有赌场,这个必须要有。咱们华山派是名门正派,设个清楼不合适,再没有赌场,你让来开会的各派掌门去干什么?就剩了找人比武了,这不是制造不稳定么?”
他又写信去请陈伯年来,要他入股共筹大事。毕竟这思过崖在华山境内,从人地理角度,无法把它与全真华山割裂开来。若是这事不让陈伯年参加,他肯定就要在里面搞破坏。这种人成事或许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到时候他上蹿下跳的折腾一通,这事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变化。
陈伯年来的倒快,于这合股的事,居然意外的配合。没去争论思过崖的产权问题,归属问题,分红上也很大方。他这大方的态度,连郑国宝都有点不敢相信。最后干脆问道:“陈道长,你这大方的态度,倒让我有些奇怪。你若是有什么所求,不妨明说,咱们商量着办。你这样我反倒有些担心,怕你要的太多,我付不出来。”
陈伯年这才道:“既然国舅问起,那我也就直说了。前些天,灵应师兄前来拜访,我才知,我道门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分红的事全听您一句话,我没说的。就指望国舅出头,为我全真的各位同道出头做主,惩治那戆山贼秃!”
他所说的灵应名耿义兰,自芝山,号飞霞。生于明正德四年。嘉靖年间进士,后弃官在崂山太清宫拜高礼岩为师修道。数年后随师游华山,跟华山道士赵景虚学道,与陈伯年论起来,乃是师兄弟。后游访北京白云观,挂旃数年,在白云观主持王昆阳门下学玄数年后返回崂山慈光洞静修。
三年前,憨山德清和尚在山东太清宫前建海印寺。在土地使用上,两方就有了争执。海印寺选址为崂山太清宫旧址,起先太清宫只有三官殿部分保存完好,憨山德清也只说是买的三官殿前空地和菜园,并未声明是买地建寺,当时主持老道人张德容便许了憨山德清一百多亩地。结果买了地不久,就起了海印寺,正好把太清宫占了一多半,连三官殿在形式上也成了海印寺附属建筑。
崂山与茅山为道家两大修真圣地之一,戆山这一来等于是把太清宫变成了海印寺的附属,太清宫如何肯认?两下里便有了庙址争端,结果在争执过程,老主持张德容一命呜呼。至于是否被和尚打死,这种事十分难讲,但是道士们则咬定是被戆山德清和尚为首的人,把老住持殴打至死。碑记神相被抛于海,另有山场数处,也被僧人们占去。
耿义兰在这种背景下,仗着自己是进士出身,资格老岁数大。虽然出了家,但仍然是官场这个大环境里的人。仗义出手,帮助太清宫刘真湖、贾性全等人上诉于县、州、府衙,希望讨一个公道。
但他没想到的是,山东彼时官场人,有不少还是张居正时代的沧海遗珠。如果按阵营上说,则是不折不扣的“太后党”。太后信佛,这些人便挺和尚。更何况憨山有“国舅”之名,太后拿他当兄弟,这个国舅,比郑国宝那个国舅还要硬气。这是皇帝的舅舅,比皇帝的舅,怎么说也大了一辈。
第九十二章义伸援手
耿义兰与他们不是同年、同窗、同师、同乡。不在四同关系里,又是道教徒,那些官员便对他不怎么看重。后来见他层层上告,居然丧心病狂的的对耿义兰动刑,打得他遍体鳞伤。
这便有些下做了。要知大明的官不是个个体概念,而是个集体概念。明朝的官体系,如同一张编织严密的网,每个官,都是网的一个节点,动一个,就是动一个体系。
退休或改行的官员,一样属于这个网的范围内。他们享受官员的待遇、补贴、优免。同样,也受这个规则的保护,对致仕的官员任意迫害,实际也是在破坏整个官制度的游戏规则,为体系所不允许。
更何况耿义兰是嘉靖年的进士,科分辈份比那些主审官还要高出许多,按理说,那些人是要执学生礼,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老先生,老前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