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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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笑傲行-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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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松听了。却连声谢字都没说,只是大剌剌的一坐,“这饮食的事好说。我们边军都是苦惯了,吃口啥都成。但是我们这马可金贵,须得好草好料,你们也不会伺候。干脆折价吧。到时候把钱拿来,我们自己去买马干就好。另外我刚才一路看过来,你们少林寺手里的器械很不错么。有的军械,比我们边军的也不孬,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么,要这个干什么?要我说,还是交给我们边军吧。免得将来有人拿着军械造反,你们说不清楚啊。”
  左冷禅一旁拍掌道:“杜将军说的好!方正大师即是慈悲为怀,就得为河南百姓考虑,这凶器可是不要留在手上为好。所谓手持利器,杀心自起,要是闹出人命来,对少林的名声大大不利啊。”说到此,只见他又在自己胸前划了个十字。“愿上帝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吧,阿门。”
  此时那些洋人里,一个身高体健的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在这里争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一切的问题,见了国舅再说。我们奉命前来,保护国舅的安全,任何人想要伤害国舅。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国舅已经传令,不许你们进攻金山寺,谁敢违抗国舅的命令么?”
  说到此,这人用那双阔目直盯着方本。饶是方本武艺高强。自问决不会怕一个泰西洋汉,但被这一看仍觉得后背发毛。心里也明白了,原来师兄不是转了性,更不是发了疯,而是国舅传了命令,自己师兄不敢违抗而已。这些泰西洋人,原是钦差郑国宝的保镖,真不知道他从哪找来这许多洋夷护卫。可是少林历次会议上,都强调国舅是个有头发的和尚,是我少林最好的朋友,怎么今天这朋友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胳膊肘往外弯?
  方正大师怕自己师弟出丑,急忙接国画来,“瑞恩斯坦将军,误会,误会了。钦差有令,小僧怎敢不遵?我们这次来,乃是为了和平,充满了诚意。您放心,我们在钦差下命令前,绝对不会主动挑衅。”
  大明朝富有四海,官员任用上,也极为大度。鞑官、色目官都不叫事。不过这种金发碧眼,身高体健,如同个天神一般的西洋鬼,一下来一百多个,怎么看怎么也是扎眼。再有就是这洋人,怎么说的一口流利的官话?方本大师越看越看不明白,方正见他如同雕塑般不动,催促道:“师弟,还不快去为几位将军准备饮食,夜晚之间,素斋准备不便,就有什么拿什么吧。”
  其实不单是方本,就连郑国宝自己也不知道,妹生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又发了这一路泰西洋兵,前来护卫。那为首的洋人,名叫瑞恩斯坦?冯?沃德森尼亚,祖上原为沃德森尼亚伯爵,但某祖先一日打猎时不慎坠马,昏迷几天后醒来,却患了疯病,整天胡言乱语,说什么人人生而平等,要解放农奴,还要实行皿煮。
  这等人要在大明自然要被视为异端,可是泰西到底开明,亲戚们彼此一商议,要对这位先驱给予关怀,这城堡阴暗潮湿,怎么好住这位大贤?要选一个阳光明媚,四季如春的地方才行,干脆就把送进了疯人院。领地财产也被那些朴实的亲戚们瓜分一空,那位皿煮先驱的孙们只能流离失所,就此以佣兵为业。
  瑞恩斯坦生就的身大力不亏,在佣兵队伍里练就一身好本事,因为能打又懂礼仪,不是那粗坯可比,所以被西班牙某位体面的公爵阁下招募为卫队长。
  西班牙国王菲律伯二世,以地球球主自居,听信了马尼拉备忘录的一派胡言,竟然构思出了二万五千人为部队,二十万比索为军饷的征服大明的计划。那位招募了瑞恩斯坦的公爵,被派去刺探军情,瑞恩斯坦自然要全程保驾。
  到了马尼拉后,瑞恩斯坦便自告奋勇前往澳门去做排头侦察兵。此时的澳门在大明的称为壕境,葡萄牙人每年付一笔租金给大明,获得壕境的居住权。从行政角度上,他们全归大明广东香山县的县令管辖,数百火枪队,也要归大明调拨。
  瑞恩斯坦上岛后,正遇到了正在澳门当兵的当年旧友,那位友人听了来意之后。大惊失色,连呼不可。按照那友人的说法,大明拥有部队超过百万,当年为抗倭,一次性就可以造出千门佛郎机,就你们拿两万多人来打大明,还不够送死的呢。实则,那友人心里清楚,西班牙与大明开战,明朝人分不清大小佛郎机区别,到最后还是要回到见夷人就打的旧规矩。自己在澳门吃粮当兵,到时候非受池鱼之殃不可,千万不能让这一仗打起来。
  瑞恩斯坦在泰西也是打老了仗的,一听到千门佛郎机,顿时就蒙了头。这要是战场上一方拥有千门大炮,一齐施放,那还打个毛球?急忙谢了老友,回去力劝公爵收兵罢战,千万以和为贵。看在上帝的份上,赶紧把那疯狂的计划,从大脑里排泄出去吧。
  可那位公爵非但不听,反把瑞恩斯坦臭骂一顿,差点一剑杀了。这位公爵大人平日里记性就不大好,总是忘了给部下发军饷。自己衣着体面,不顾身边的扈从全都欠了一屁股债。还对他们非打即骂,身边的护卫都已苦不堪言,人有怨气,瑞恩斯坦再一说千门佛郎机的事,这些人干脆连夜发动兵变,将公爵捆起来送交广东香山县处理。


第一百七十七章谈判邀请

  活捉番酋这种事,地方官员不敢怠慢,逐节上报。两广总督也无权处理这么大的事情,连忙将众人送往京师,后经部会勘,查证属实。那位可怜的公爵大人,被塞到了天牢里,说是等着问罪大佛郎机国王后再行处置。考虑到大明的航海知识,这位公爵大人自是终生无望摆脱囹圄。
  瑞恩斯坦受了重赏,赐了纹银千两,田地百亩,随行兵士各有赏银不提。他们一路目睹大明的繁华,再一想家乡的德行,便不复有回乡之念。他们身上带有东南亚地图,献交朝廷,以求为先锋攻打马尼拉。
  虽然朝廷没兴趣南征,去攻打土鳖藩属,但还是给瑞恩斯坦一个锦衣卫百户前程,其余手下一同编入锦衣卫。郑娘娘听说这百十号洋人身穿板甲颇为威武雄壮,加上之前郑国宝在河南遇刺,,便将他们打发去给郑国宝当保镖。
  这干人的语言能力极强,在大明生活的又久,因此一口汉话说的倒也流畅。方正大师虽然一心爱我大明,见了番鬼洋教,都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他并不糊涂,见这干洋人身强力壮,甲胄、火枪俱全,心知这必是国舅亲兵,绝不能有丝毫慢待。
  等到好不容易用好酒好肉,把杜松和那些洋人打发走,方正总算长出一口气。见帐只剩下自己,冲虚,左冷禅三人。开口道:“这些骄兵悍将,比那皇亲国戚还难伺候几分,善了个哉的,累死贫僧了。我说左掌门,你我两门的过节,是不是也该放一放了?”
  他肯在这里爆粗口,就是表示帐内没有外人,用不着掩饰。可左冷禅并没因一句粗话,就引为知己。依旧坐在角落里,也不看方正。只是自顾划着十字“我是个虔诚的教徒,是不会做任何背信弃义,卑鄙无耻之事的。只是,这人既然胆敢冒犯家父,就只能为了孝而抛弃道了,原主宽恕我的罪行。”
  方正知他嘴里说的父亲不是指亲爹,而是指他的干爹张鲸。“左掌门。你的干爹是张督公,贫僧么,过段时间也要进宫为太后讲佛法。咱们两家都在嵩山,过节是有的,但是郑国宝却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若是咱们不能携手共进退的话。这一局,还是个有输无赢。”
  “大师,你着相了。”左冷禅划完十字,起身道:“这一局咱们的胜负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郑国宝输了。他身为皇亲,又担着访查魔教妖人的差使。却和魔教的妖女纠缠不清,这便是他的死穴。所以这一局,胜负无关紧要,不论怎么样,他都输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拿住他的证据,把他牢牢钉死!”
  左冷禅这话,从道理上完全没问题。但是对少林寺来说,就大大有问题。这一局,如果少林输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暴光,国舅固然要倒霉,少林难道能落的了好?因此不管大局如何,少林在这一局里。绝对不能输。方正此时也只得放下身段,向这夙敌示好。“左盟主,金山寺内,乃是我少林历代祖师所积攒的一点佛藏。其价值微薄,然于我少林僧人而言,关系重大。若是被魔教妖人夺去,恐贻害无穷。还望左掌门,看在正道一脉的面上,与贫僧联手,保住这批佛产。”
  “老贼秃,你也有低头的时候。”左冷禅心头暗骂,面上不动声色,只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方正自执掌少林门户以来,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人胆敢对他如此放肆。他强忍着使出一记千手如来掌的冲动,点头道:“两成就两成!”
  “谈判?这绝对不成。大小姐,这是秃驴的阴谋,这些秃驴素无信义,去谈判的话,只怕会被他们扣住。”
  任盈盈看着焦急的绿竹翁,感激的一笑,“竹老一片丹心,盈盈谢过了。可是要说秃驴的阴谋,他们犯的上么?咱们这点人马,根本禁不住和尚一次冲锋,即使放火烧寺,这许多和尚,也救的过来。再说,他们又送来这么的伤药,我看他们还是很有诚意的。这一趟危险再大,我也要走上一回。不管怎么说,也要为这许多好儿郎争一条活路,竹老您对圣教的功劳这么大,难道让您白赔在这?”
  绿竹翁道:“要不然,就让我去。老朽这偌大年纪,早就活够本了,便是死在秃驴手里,也没什么要紧。大小姐不可自入险地。”
  任盈盈一摇头,“那夷人说的清楚,是请我去谈判。若是竹老前去,就显的咱们,怕了那些贼秃。再说,若是那个人来了,竹老去,反不如我去好用。没什么关系,那些夷人总不会是和尚派来的,这些伤药也不是假的。我去梳洗梳洗,再去和尚那里看看,他们到底要谈些什么。”她自从见了那送药的洋人瑞恩斯坦,便隐约觉得,只有国舅才能派来这样的手下。若是国舅到了这里,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要说怕,也是怕自己连日操劳,精神憔悴,万一变成丑八怪,就太丢人了。
  郑国宝大队来到孟县金山寺外时,方正、冲虚、左冷禅三人带了各自的门下亲信前来迎接。见国舅这队伍甚是威风,前后绵延几里,两翼里护卫兵马盔甲鲜明,多携火器,队伍里竟然还拉着几十门佛郎机大炮。身边一支马队,装具齐全,怎么看怎么像是之前在河南闯下好大名声的伏龙军。
  方正与河南高官多有往来,一眼认出,国舅的卫队带队的军官,是巡抚杨一魁的标营里的军。可是再一看,却又认出来,这里面怎么还有河南绿林那些草莽鼠辈?难道杨一魁已经和这些人联成一线,做了他们的靠山?
  如今虽然叛军被官军打的丢盔弃甲,可是毕竟名义上,还是有上万人马。南阳府也有过被叛军围攻,被迫交钱赎城,献了钦差顾允成的先例。自那以后,河南各大城池,全都募兵自守,生怕被乱军偷袭。杨一魁的标营,更是一步不离开封,哪怕各地被叛军荼毒,标兵也是一动不动。没想到今天,居然肯借出大半标营护卫国舅,看来杨一魁倒向郑娘娘,这个传言不虚。
  方正要想在河南呼风唤雨,地方大员的支持,就绝对离不开。杨一魁是河南巡抚,如果他和国舅联手与自己作对,那少林就没好日过了。要是河南绿林草寇再搀和进来,其危害比起嵩山派,还要恶劣的多。原本以为正道三大掌门在此,底气多少要足一些,可一看这阵仗,方正额头上已然隐隐沁出汗珠。
  瑞恩斯坦那些洋人,早就在头一天前往拜见国舅,递了书信,如今已是国舅身边的亲兵。练天风虽然看他们别扭,可是终归不能干涉国舅的行动,只好在队伍前面做引马,落个眼不见心不乱。
  这些日郑国宝安排诸事,又去开封,拜见了巡抚杨一魁。这杨一魁本来任内出了兵变,就已经是大罪,又因与与顾允成不睦,南阳之变,有见死不救的嫌疑。这两条加起来,他如果再不找一根大腿抱,朝内的君志士,不活剥了他的皮才怪。如果说以往他对郑国宝示好,是因为有河工这个大雷在,而不得不为之,那么如今,他已经彻底算是郑娘娘这条船上的人了。
  兵变初起时,河南局势糜烂,朝内便有人提议要派人来接替杨一魁职务,让他自己到京师待参。结果杨一魁上了本章,把局势说的恶劣了十倍,河南内无饷银,外无救兵。无兵无以解围,无饷何以养兵?唯今之计,只有与城同殉而已。


第一百七十八章武当掌教

  他这么一说,反倒没人敢再来提摘印的事了。戡乱平定之功,谁都想立。失守城池,糜烂地方的罪名,谁都不想担。眼看河南已经成了个烂泥潭,谁还上赶着来送死?有什么话,都只能等平定乱贼之后再说。杨一魁利用这个宝贵时间,罗织材料、筹措资金,等到郑国宝一来,便将自己的投名状献了上去。
  他自己这一脉里,也有不少关系不错的同门、同年、同乡,皆可为娘娘所用,与郑国宝算是各取所需。那些家眷进城后就交由杨一魁管理,乃至于如何招抚河南叛军的事,也要由他操持。郑国宝到河南是来镀金的,不是来干活的,具体的事务上,他也懒得费心思。
  杨一魁也明白怎么做人,国舅来了后,除了送上厚礼以外。更是积极请教,比如河南的官员,谁该升,谁该降,谁该拿,谁该杀。河南五十几个营头,哪些能保留,那些能扩编,哪些需要裁撤,也全都听国舅安排。自己只替国舅背锅,决不多说多动。
  见到杨一魁这么配合,郑国宝当然也欢喜。尤其杨一魁这些年积蓄颇丰,这回又是郑娘娘的脂粉钱,又是小皇的营养费,国舅的辛苦费等等,也让郑国宝发了笔财。他既有心拉拢杨一魁,催逼的也不过分,二人在书房里鼓捣了几天,大致拿了个升官方案出来。
  凡是当初积极主动投靠顾允成,或与顾态度摸棱两可的。都在撤裁之列,有的还要下狱问罪。而坚决抵制顾允成,能够始终与杨抚台保持步调一致的,则可获得提升。营兵方面,郑国宝也拿了个方案,只是具体操作上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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