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这才想起了那个被抛弃的白衣女人,已经被吸食了太多的生气,能撑着不死实在算是厉害了,但她现在死了的话她们的麻烦更大,当下决定,“把她放到房里去吧。”
张天爱点点头,赞同,就这样放任一个活人不管不顾也不是他们张家的作风,虽说那女人刚刚还想杀了她们来着。
两人走出房间,将昏迷着倒在水里的白衣女人一把拽起放到了隔壁干净的房里,张天爱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黄符,闭上眼念叨了两句之后将黄符塞进了白衣女人的嘴里,她苍白得发青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我讲她的魂魄固定住了,真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跟鬼物搅合在一起!”
刚说完这句话的张天爱自己先顿住了,气氛登时凝结了,她后知后觉得觉着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微微抬眼,看向了夏梵,后者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你说得对,人鬼殊途,本就不该搅合在一起。”夏梵笑笑,“两道不同,又岂能在一起。”
“小梵,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天爱欲哭无泪了,她今天是吃错药了吧?怎么尽干蠢事!
夏梵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喃喃的低语:“强硬扭在一起的线只是混乱不堪,不过是虚假的泡沫,一触即散。”
“小梵……”
“呵。不必担心我,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太迟,但总算明白了。”
夏梵脸上的笑容让张天爱心疼得不行,心底下更是冒着不敬的风险责怪起那位大人了,为何能伤人至此。
“走吧。”
夏梵无意在继续伤感春秋,而是换了个话题,张天爱立刻迫不及待的点点头,道:“这女人一时半会死不了。”
像这样的黄符手段是夏梵所不会的,她的言灵术虽强,却不是面面俱到的,传承这么久的张家法术自然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学会的,所以她对张家法术仍然抱着欣赏和敬服的态度,毕竟张家的老祖张天师帮了她不少忙。
两人出了房间,开始对这间老旧的旅馆开始地毯式的搜寻,而这时,已经半夜三四点了,如若动作不快点,天亮了的话那就糟糕了,不说那元浩会躲得更稳,单单是陌生人擅闯警方封闭的凶杀现场这一点都难以解释清楚,而且这个部位虽说偏僻,但也不排除有晨练的人会路过,所以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从五楼开始,一层层的往下翻找着,五楼没有,四楼没有,三楼同样空空荡荡,正准备下二楼的时候,夏梵猛地收住了脚步,脸色带上了一抹愤怒,这让张天爱感到诧异。
“小梵,怎么了?我们快点下去吧,时间不多了!”显然张天爱还是十分着急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逃走的男鬼给抓回来。
夏梵脸色阴沉,道:“我们中计了,他消失在房间并不意味着就是离开,而是藏在了那个房间的角落,收敛了气息,该死!”
说着,夏梵猛地扭头往回跑,听见解释的张天爱稍稍慢了一步,紧紧跟在夏梵的身后朝着四楼走去,心中惊骇不定,那男鬼好生厉害,简直把人心玩弄得自如,是啊,消失在了房间谁能想到他是躲在了房间的某处,而不是离开了,正常人的第一个想法恐怕是从别处开始找起吧!这个男鬼太狡猾了!
等夏梵和张天爱两人匆匆赶回了四楼的时候,廊道仍然是寂静一片,但两人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果然元浩刚刚出现过了。
张天爱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大喊:“不好,那个女人!”
两人立刻想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白衣女人,立刻冲进了房间。
只见不大的房间内一片狼藉,所以的东西都被砸坏了,像龙卷风席卷过后的灾害现场,就连墙上都有着不少指甲的划痕,像是有人在宣泄不满似得,而床上的白衣女人完好无损的躺在原地,与周围的狼藉形成明显的对比。
张天爱冲过去查看了一番之后,松了口气,道:“还好没事,还好我放了黄符在她嘴里。”
原来,竟是因为那道塞进白衣女人嘴里的黄符而救了她一命,那潜藏的元浩本是打算待到她们两人中计离开房间寻找他的时候,将白衣女人的所有生气连同灵魂都给吃掉的,他虽说挣脱了水链但也伤及了根本底子,虚弱不堪,唯一最快的办法就是吞噬其他的灵魂,但他无法离开这个旅馆,正如夏梵所想的,这块极佳的养尸地风水在滋养了他的同时也将他束缚住了,平日里还能凭借强大的鬼性而出去觅食。
但重伤的鬼在这个地方就像是被圈养的家禽,根本无法离开!
正因为这一点,元浩只能将注意打到了已经所剩不多生气的白衣女人身上,夏梵和张天爱两人,一个是张家的人,一个更是拥有着惊人力量的鬼言媒,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元浩能对付得了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张家的女人居然放了黄符!现在的他别说吃了白衣女人了,连靠近都做不到!只好将怒气宣泄在了房间上。
在这个时候夏梵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她能够想象得到,明明一盘美味佳肴就摆在面前,却无法进食的男鬼会有多气愤和可怜。
张天爱重新拿出了几道黄符之后,一一放在了白衣女人的身侧,将她保护得好好的,这下子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了。
“他还在这一层。”夏梵确定的说着。
张天爱哼了一声,道:“那个男鬼把我们戏弄了一番,我决不会放过他!”
“他有很强的迷惑术,切记不要被迷惑了。”夏梵叮嘱着。
张天爱愣了一下,在夏梵认真的目光下躲闪了一下眼神,不自然的说道:“我哪有什么好迷惑的,他能变成什么样哦。”
见张天爱明显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夏梵没有在这个时候挑出来,淡淡的说道:“走吧,我们一间间的找。”
重新搜寻第四层的时候,两人比之前更加警惕了,那个男鬼虽说受伤了,但他吸了那么多的生气,其鬼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不怕明着来,最后阴着来一手,稍不注意就会失手了。
然而还不待她们开始搜寻的时候,元浩自己出现了。
恢复成那张雌雄莫辨脸蛋的元浩一脸阴沉的站在廊道的尽头,凶狠的看着夏梵和张天爱。
“喔?不躲了?”夏梵冷笑着。
对于窥见自己记忆的东西,夏梵哪怕平息了怒火之后也不见得会原谅,只是采取的手段不再会那么激进了。
“有用吗?我躲了,凭你们的手段找到我只是时间罢了。”元浩阴恻恻的说道。
张天爱双手抱臂,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元浩猛地将视线移到了张天爱身上,厉声道:“是你们张家的人害我这般!”
“笑话!你害了人,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那些被你吸食了生气的女人,她们轻则倒霉一生,重则精神不清甚至失去性命,这也是应当的吗?!”张天爱呛了回去。
气氛,顿时凝成一片。
正文 第221章 凌迟
元浩突然笑了,这一个笑让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更加的鬼魅,他阴森森的看着张天爱,道:“那些女人愿意接受我的抚摸不是吗?她们都是自愿的!”
“凭借你的假象诱骗吗?”夏梵冷冷的接了一句。
哪知这句话像是扯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元浩大笑出声,道:“就像你不也一样被我诱惑了吗?呵,你是个失败者吧,我是不是很温柔?不,你是不是沉醉于他的温柔中?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用着他的样子,一直温柔待你。”
“你!!!”张天爱气急了,但她更担心这句话对于夏梵的影响,她立刻看向了身旁的夏梵,生怕她会产生极大的情绪波动。
然而张天爱看不到,因为夏梵低下了头,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表情,只是从那传来的压抑的气息足以令人窒息。
垂下的手,紧握成拳。
“小梵?”张天爱担忧的喊了一下。
“怎么,心动了吗?克制不住的激动吗?”元浩不怕死的加了一句。
在心底,元浩是虚的,但他没有了别的办法,硬碰硬他根本抵不过这两个强势的女人,那么唯有激怒,如果那女人心动了那么更好,没有心动的话就一定会生气,一旦有了破绽那么他就有机会!所以他赌了一把,他绝对不要在这里魂飞魄散!
“你闭嘴!”张天爱冲着元浩吼了一句。
这时,从夏梵嘴里传来一阵轻笑。
张天爱心里一紧,这个笑声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果然。
“天爱,让开点。”
张天爱反问道:“小梵,你要做什么?”
“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说着,夏梵猛地抬起了头,只见那张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狰狞,甚至连眼神发红都没有,有的只是平静,不,张天爱知道,那是一种隐藏在暴戾之上的平静,夏梵,是真的生气了。
而这次,张天爱无法阻止。
“我不想误伤你。”夏梵淡淡的说。
“小梵!”
“退下去。”
张天爱叹口气,用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眼元浩,退后了几步。
瞧见这一幕的元浩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算盘是不是打错了?这个女人的反应看着好像和计划中有些不一样?但他没得退缩了,他没有后路,于是,他变了。
在夏梵和张天爱的面前,元浩再一次变成了炎罗。
当那一个清冷的人影站在夏梵的面前的时候,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冷笑。
“梵儿。”亲昵的呼喊。
夏梵,伸出了右手,五指大张,她一边看着那张俊美到极点的脸,像是要刻进骨子里去一样,一边红唇轻启,道:“水刀,铸成,听吾之命令,附魂,斩魄,化为吾之武器,成!”
突然间,从地上的积水慢慢的引上夏梵的手里,形成了一把足足有二十公分的刀状物,这,是一个水刀。
夏梵抬起了水刀,放到眼底下,她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舌尖,剧痛袭来,她像是不在意似的,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张开嘴,将流出来的血液沾染上了水刀,一瞬间,本是通体透明的水刀染上了血的颜色,红得渗人。
夏梵合上红唇,似是满意的挥了挥水刀,不,现在或者可以称之为血刀,那把刀像是吸够了夏梵的血液,生生的透出一股弑杀感,像是等待着扑倒猎物的猛兽。
张天爱看着这一幕心惊不已,用舌尖血滋养的刀吗?那是何等的惊人,要知道,鬼言媒的力量源泉便是语言,舌头是最重要的媒介,它所蕴含的灵力可是说是言灵师的储藏库。
这么奢侈的用舌尖血喂养出来的武器,其效果可想而知。
这也间接代表了,夏梵是真的生气了。
元浩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逃!快点逃!必须要逃!否则他会魂飞魄散的!
但他无法逃!这个地方拘禁了他!
他只能强忍着惧意维持着面上的温柔神色,喊道:“梵儿,你要伤害我吗。”
夏梵笑了,一步步上前,手中的血红更红了,红得发黑,似是蠢蠢欲动。
“你知道吗,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夏梵的脚步踩在了水面上,发出啧啧声,每走一步,元浩的惧意就更深一分。
“你变成他,再好不过了。”
夏梵的眉眼都像是感染了笑意一般舒展开来。
“因为,我恨的想杀了他。”
话音刚落,夏梵动了动握着血刀的手。
接下来的场面,是张天爱的噩梦,她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裤脚,紧咬下唇,不让自己的惊呼发出声来。
甚至,张天爱似是不忍心一般撇了撇头,耳旁尽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鬼嚎。
那是一种极刑。
一种曾经存在于古代书中记录的极刑,也是地府用来惩戒凶神恶鬼的极刑……凌迟。
凌迟也称“陵迟”,俗称“千刀万剐”,就是把活人一刀一刀地割死,但这也存在于鬼物的身上,鬼魂没有血肉,所以没一刀落下,带去的便是一块黑色的物体,化成粒子消失在空气中。
张天爱知道那血刀的厉害,也能感觉到,但从未想到那把刀竟然可以将鬼体割下,要知道鬼魂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肉体,很多开过光的东西,比如铜钱剑虽能伤到鬼物,但可做不到将他们给割开。
鬼魂的身体就像蚯蚓一般,一般的伤害之下,只需要一些时间便能恢复,如元浩一般,被张天阳打伤了之后,靠着吸食生气和养尸地的风水在慢慢恢复,可想而知要真正的割开灵魂是有多难。
但现在,出现在张天爱面前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又残忍至极的画面,她亲眼看着那把血刀把那个男鬼的手,胳膊,腿,一点点的割开,化作了无数的黑色粒子消失了,他发出了痛到积极的尖叫,鬼魂在这一刻也是会痛的。
张天爱并不是同情那个男鬼,她知道这个鬼魂下去之后也是要遭受这样的酷刑,她只是无法接受夏梵如此愤怒下的举动,残忍冷血,暴戾至极,仿佛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朋友。
而是一个审判者。
执行裁决的审判者。
这样的夏梵,嗜血,又迷人,何等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最后,元浩已经只剩下一个头颅在蠕动着,他的身体和四肢全部变成粒子消失了,就连鬼叫都发不出来了,他只剩下求生的欲望,在挣扎着 ,蠕动着。
夏梵静静的站着,手中的血刀像是饱餐了一顿一般变成黑红色,沉寂着,那弑杀的气息也收敛了。
哪怕只剩下一颗头颅,元浩还是保持着炎罗的样子。
张天爱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将视线放在了夏梵的脸上,无悲无喜,哪怕做了这样的事,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就像是面前的杰作不是她所做的一样。
夏梵突然开口了。
“在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那一刻,我便想杀了你。”
这句话是对着元浩说的,但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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