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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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 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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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样!他是为了我才……”

古羡君继续反驳道,可这一次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古方天生生打断。

“你娘亲何尝不是为了你!”古方天的声线愈发低沉。

“我们的事和你们不一样,你不懂我和长安……”古羡君又说道,她想要让自己的父亲振作起来。

“我是不懂你与那傻小子的事,可是你又何尝懂我与你母亲之事?”古方天说道,他的脸色在那时变得极为严肃了起来,显然古羡君对自己母亲的怨气,已然让这位应天候心头有了些许怒气,少有见过古方天这般模样的古羡君微微一愣,终于沉默了下来。

可是这样的怒气又转瞬即逝,其实说到底,都怪他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无能,不然又何至于骨肉分离。

这般想着,他一声长叹。

随即转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屋内。

“情之一字,本就不足为外人道,我知便可,何许人懂?”

说罢,他打了一个酒嗝,似乎也来了兴致,嘴里幽幽的吟唱道。

“玉尘漫漫思悠悠,怎料良缘一夕休。”

“从此只心爱良夜,空把明月作红袖。”

第六十三章 千山暮雪

又是四日的光景过去,这日期已然超过了苏长安走之前所说的五日之期的一倍有余。

古羡君这几日心虚不宁,或许也真是因为如此,她渐渐感觉到自己对于体内神性的压制有些松动。

这是自她入了魂守境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神性是她母亲的血脉所带来的东西,那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是人会吃饭、会行走、会哭、会笑一般。

虽然年幼时因为这个能力太过强大而无法掌控,但到了如今,她依然能够很好的使用它,只是尚还无法发挥出它全部的威力罢了。

可是,这几日她的神性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总是在不经意间发出自己的气息。

这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苏长安还未回来,若是在那之前被那些神族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必然又会大军来袭,届时定然会酿下不小的祸端。

因此古羡君不敢大意,她在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这番异状之后,便再也未曾出过房门,整日枯坐于屋内试图全力压制这神性,将之所能散发出的气息降到最低。

可是越是如此,反倒是越发助涨了那神性的气焰。

它像是被某些不知名的东西所牵引,不由古羡君所控制的不断的散发出一阵阵气息。

虽然以古羡君的修为并不真切的解释这样的异状究竟因何而起,但她很清楚的知道的是,这样的变化绝对是由某种外力的牵引而引起的。

这让她很疑惑。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做?

若是那些一直寻找她的神族,既然已经找到她了,直接杀上门来岂不痛快,何须再如此行事,岂不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

可若不是,那么做此事的人又有何目的?

想要以她做饵以神族上门?

那么此人定然是不知晓那些神族的位置,而寻找那些神族又所谓何事?

古羡君愈发疑惑,可是那股牵引着她体内神性的力量明显强出她许多,她的任何反抗在那股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神性的气息终于还是散发了出来。

它们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飘出了白雪纷飞的长门,飘向了某个不知名的远方。

而也就在那时,北地某个不为人知的黑暗之中,一双双猩红色的眼睛在那时猛然睁开。他们就像是方才睡醒的恶狼,在饥肠辘辘时嗅到了猎物的踪迹。

“钥匙在长门镇,去,给我抓回来!”

一道可怖而有沙哑的声音在那时响了起来。

而后黑暗中一双又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睁开,他们的身子在那声音一声令下之后,纷纷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残影,铺天盖地的涌向北地长门镇。

……

古羡君已经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她的气息已经泄露得太多,以她对于那些神族的了解来看,那些怪物必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不能待在这里!”

古羡君的眸子豁然睁开。

这里是长门,是苏长安的家,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家人,待到那些神族来袭,届时定然会对这里的凡人展开屠杀——在古羡君的记忆里,神族便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菅。

她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想也不想催动了周身的灵力,身子一顿便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冲了出去。

她要逃!

逃得里长门越远越好。

她的神性已经完全压制不住,正在不断的散发出她的气息,她知道无论自己躲到何处,那些怪物都能找到她。

但只要离长门、离苏泰、离自己的父亲远远的,至少,他们不会受到她的牵连。

因此,古羡君的离开没有半分预兆。

以至于坐在屋内正讨论着他们第五个孙子应当叫苏长乐还是苏英俊的古方天苏泰二人一愣。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古羡君俨然已经冲出了院门。

“这……?”苏泰有些疑惑的想要询问古方天怎么回事。

但古方天的脸色却在那时一变,他显然知道得比苏泰更多。

“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古方天这般说道随即提起了放在屋内的那一把长剑,身子便猛地亦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朝着古羡君遁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苏泰茫然的看着这一前一后忽然离去的父女,眉宇之间的疑惑愈发沉重。

但他很快便回过了味来,看古方天离去是那一脸着急的神色,显然绝非什么好事,再加之之前古羡君便隐隐透露出她似乎无法压制体内的神性,相比那些苏长安等人口中的神族恐怕已经是察觉到了她的位置。此刻离开,必然便是怕拖累他们。

“去他奶奶的,哪有看着自家儿媳妇送死的道理?你死了,我的苏富贵找谁生去?!”苏泰一拍桌子,边站起了身。

但那时,因为古羡君父女离开而被敞开的大门忽的灌入了一道寒风,让苏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

方才的豪情万丈,在那时有些散去的味道。

可是转眼一想,自家儿子做过的那些事情,总觉得若是畏了战怕是给自己儿子脸上抹了黑,这般想着他提起桌上哪壶酒,囫囵的将之一口尽数灌下。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这一壶酒下肚,苏泰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沉,但之前的畏惧也减弱了几分,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内,在那床底下一阵翻找,最后再一次将自己那把多年未用的刀提了出来。

“亲家莫慌,苏泰这就来助你!”

他这般喊道,却见古方天的身子已经化作流光出了长门镇,可他苏泰哪有这般本事,只得提着这些年涨了几分的肚腩,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雪地中,朝着古方天遁去的方向追去。

……

古羡君已经跑了很久。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些怪物已经越来越近。

长时间如此快速的奔袭终于让她有些体力不支,她回头望了一眼长门,却见那座小镇已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帘。她大抵算了算了,此处应该离长门应当已经有了些距离,她心头稍安,终于在那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而后她原地站定了身子,双眸缓缓闭上。

她要调节自己的内息,争取在那些神族感到前,尽可能的恢复自己的灵力。

就算她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些怪物的对手,可是,她依然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这是当年那个少年交给她的道理,哪怕你没有半寸修为,哪怕你的对上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

只要他想要夺走你珍视的东西,只要你还一息尚存。

你便得站直了身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挥刀。

不为生,不为胜。

只为告诉那些视你如蝼蚁之人,你不服输!

终于,在百息不到的光景之后。

古羡君紧闭的双目豁然睁开。

她沉着眉头看向远方。

那里一道道黑影自风雪中跳跃而来,最后一道接着一道的立在了她的身前。

他们浑身皆裹着黑袍,看不清容貌,唯有那一双双血色的双眼,犹如密林中恶狼,注视着古羡君,就像是注视着一道可口的美【肉】。

他们的嘴里开始发出一阵低吼,对于这些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神侍来说,身为半神后裔的古羡君,她的血肉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因此,那些人形黑袍一个个弓起了身子,像是蓄势待发的弓箭,似乎下一秒便会扑上来,将古羡君分食。

但也就在那时,一道黑影排众而出,因为同样浑身裹着黑袍,他的某样相比于那些黑袍并没有太大区别,可是古羡君却明显的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不同的气息,似乎相比于那些人形野兽,这黑袍更像是一个人——至少他没有在见到古羡君那一刻起便露出那般饥肠辘辘的丑态。

黑影回头看了那些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黑袍们,眸子中血光大盛。似乎对于这黑影有着极大的畏惧,那些人形怪兽口中纷纷发出一阵求饶似的吼叫,弓起的身子也往后退去一步。

黑影极为满意这些怪兽们的表现,他再次转头看向古羡君。

一道沙哑又充斥着腐烂气味的声音在那时响起。

“许久不见,想不到你已经成长了这种地步,若是再等上几年,恐怕你就会如你母亲那个贱人一般,难以对付了吧?”

他这般说道,虽是夸赞之言,却又带着一股浓浓的嘲弄之意。

“可是你们还是这样,与野兽一般无异,不知你们何来的勇气自称神族,我看就是唤你们野狗,亦是侮辱了那些看家护院的犬类。”

古羡君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而手中亦在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锋芒冷冽的长剑。

“是吗?”黑影眸子中的血光一阵闪烁,“这一次可没有那些讨厌的星殒保护你了。很快你就会尝到你口中野狗们的利爪将是如何锋利。”

言罢,那黑影像是失了与古羡君继续这无谓的口舌之争的兴致。

他转头再次看向身后的黑袍们,寒声说道:“去,我要活的!谁敢多吃一口她的血肉,我便将他丢入酆都!”

酆都。对于这些失去了意识的神侍们似乎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字眼,他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惧意,但下一刻,却纷纷化作黑芒,直直向着古羡君杀来。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人形怪兽,古羡君的眸子中却没有半分惧意。

她手中长剑清鸣,一道剑光亮起。

一道灵压豁然荡开。

她朱唇轻启。

“千山暮雪!”

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穿过那些嘶吼着的怪兽的身躯,在这方天地间回荡。

那时,北地的雪,似乎更大的。

第六十四章 我与君王伴百载

北岚城。

古家晋王府。

因为那场恶战而被摧毁的通明殿,在古青峰召集了几乎整个北岚城所有的工匠,并且连夜催促他们昼夜赶工之后。终于在数日前又一次被立了起来。

那那位方才被古青峰拥为王立不足一月的七皇子殿下,便在这通明殿中住了下来。

是的,他住在了通明殿。

这自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放着好好的帝王寝宫不住,偏偏要住在通明殿中。

可是在见识了这位新王可怖的实力之后,没有人敢对于他的行为再提出哪怕半分的非议。

他就这么一待便是十余日的光景,在那通明尚未筑起之时,便已然待在了里面。

除了那位经常出进的老太监以及这王府曾经的主人古青峰,唯一还能见到那位帝王的恐怕就只有那些负责送入饭菜的奴仆。

可是每每有人问及此事时,那些奴仆的脸上便布满了恐惧之色,对于在那其中所见的景象也是缄口不言。

是夜。

北地的风雪似乎又大了几分。

像是有什么人施了法术,捅开了穹顶。

大雪纷飞,转眼已积雪一尺有二——即使是在北地,这样的雪,也并不多见。

通明殿中一片黑暗,黑道到几乎不见五指,与那殿名比衬,莫名的让人暗觉有些荒唐。

高台之上,一双眼睛忽的睁开。

那眸子中湛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随即,通明殿中燃起一道道猩红却又阴暗的烛火。

那烛光却并未驱散弥漫在这房间的中的黑暗,反而是让这通明殿中的气氛烘托得愈发诡异。

借着这烛火,终于可以大抵看清这大殿中的情形。

一位男孩,身着极为宽大的长袍,半躺在高台之上的王座中。

他的模样虽然年幼,可那股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严,却让人难以直视。

而他身后的阴影中,若隐若现的林立这数道身影,仔细数一数,竟有足足十五道之多,他们宛如雕像一般,任凭周遭的事物如何变化都纹丝不动。

“王师,你跟随我有多久了?”

一道冰冷的声线在那时自男孩的嘴中吐出。

他阴沉着目光,看不出悲喜,却直直的看向台下的那一道佝偻的身影。

“微臣自陛下起事便一直跟随左右,到今日,已有一百五十三载又八十七天。”

台下那佝偻的声音这般回应道,他的身子在那时低得更深,语气中亦满是谦卑之意。

“是吗?”男孩这般问道,声音却愈发低沉了下来。

“微臣虽然年迈,但此事却不曾有过忘怀。”台下之人这般回应道。

他的声线有些撒盐,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应当是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者。

“已经这么久了吗?”男孩又说道,声线忽的变得有些沧桑,似乎对于这一百五十三载的岁月异常怀念。

而后他的眸子中忽的爆出一道神光,一股铺天地盖的帝王威严自他体内漫出,直直的涌向台下的那位老者。

他的声音也在那时高亢了起来。

“既然你跟了寡人这么久,应当也知道寡人素来最讨厌何事!”

“陛下最讨厌的是人骗你。”台下之人说道,声线依然充满了恭敬之意,但却又带着一股从容与淡然。

“既然知道,那我让你去查古羡君的下落,你分明去到长门却又为何告诉我她不再那里!”男孩问道,声音中的怒意已是昭然若揭。

这样的话让那台下的老者身子顿了顿。

他像是沉思了良久,方才又说道:“这世界已经这般模样,终归还是得给他留下些希望吧。”

男孩的眼睛在那时眯了起来,他沉着声音问道:“难道你也觉得寡人做错了?”

“陛下是天子,怎会有错?微臣只是做了些微臣应该做,却又一直没有做的事情罢了。”老者说道,他的身子愈发佝偻下来,几乎已经与地面平行。

“你!”男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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