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倪辰恩在和代理谈判的路上,看见前面一个长发美女,那身材和走路和姿式和苏瑞儿太像了,他急走几步,绕到她前面,回头一看,唉,陌生人!倪辰恩低头算一算,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亲爱的瑞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编辑收到我发的快递,签约成功,兴奋中。。。。。。
☆、杭州
苏瑞儿去杭州时没有开车,她那可怜的开车技术,还没让她自信能够从滨城开到杭州。那就坐高铁吧,反正比开车还省时间,车上眯眼打个盹,再看下车内车外的风景,就能抵达。
杭州那天飘了毛毛雨,这种感觉真好,细雨把空气勾兑出了一股清甜的味道。苏瑞儿到了车站,她才拨通倪辰恩的电话,“猜猜我在哪里。”如果声音也有表情的话,这句话显然是轻快和嘴角上翘。
女生的情绪一向需要配合,倪辰恩举着手机答:“闻琴路六号?”“不对,重猜!”苏瑞儿在那边笑得很得意。“闻琴路蛋糕店?”倪辰恩继续猜。“NONO,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啦。”苏瑞儿的声音低了些。倪辰恩心念一动,他迟疑地问:“杭州?”“对啦。我在东站,快来接我。”苏瑞儿的声音重新变得轻快。
喜悦来得太突然,不及细想,倪辰恩只向宋凯元打了个招呼,就去接苏瑞儿。至于伊雪芙,她倒不是经常来公司,不知道是放心还是懒得管公司的琐碎俗世,甩手掌柜当得悠哉游哉,这点倪辰恩和宋凯元早已经习惯。
倪辰恩刚下车,苏瑞儿一眼就看到了他。唔,好像又瘦了些,反而显得个子又高了。倪辰恩张开双臂,苏瑞儿跟小鸟似的,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苏瑞儿最欣赏男生比女生高出一个肩加半个头的那种身材比例,她闭上眼,深深地嗅着倪辰恩身上的熟悉味道。
不顾旁边有多少人熙来攘往,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倪辰恩微微低头,吻着苏瑞儿的额头,苏瑞儿略略踮起脚尖儿,陶醉着,如果有旁人在拍照的话,他俩的这个姿势应该显得特别美丽动人。
陶醉了好一会儿,苏瑞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立刻红了脸,使劲推开倪辰恩,盯着地上看。倪辰恩用手挠挠头,嘿嘿地笑了,他牵起苏瑞儿的手,去他租住的地方。
一推开门,苏瑞儿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一个大屋子,简单的loft,没什么格局可言。进门处,左手有间小小的厨房,其他的地方乱七八糟地放着衣服、杂物,看起来很乱。倪辰恩解释说,这屋子跟正常的布局不一样,他看中的是这位置,离开发区近,省了在路上来回折返的时间。
倪辰恩要请苏瑞儿去街上吃饭,苏瑞儿指指他的杂物,说要自己做吧,她收拾东西,让他去买点菜。倪辰恩哪里肯离开苏瑞儿半步,苏瑞儿收拾整理他的衣物,他就翻出堆在角落里没见过天日的布衣橱,把它立起来,将衣服一件件挂进去。苏瑞儿把杂物用空的鞋盒子和纸箱子装好,依墙边码着。没用多少时间,屋子就变整洁了。
倪辰恩环顾四周,转了一圈眼珠子,耸着鼻子朝空气中闻了闻,故作迷惑地说:“有生人味道,难道我家出了个田螺姑娘?”苏瑞儿笑翻,跳起来敲了一记他的脑门:“田螺姑娘肚子饿得咕咕叫,快开饭。”
翻了翻冰箱,倪辰恩决定由他亲自掌勺,给苏瑞儿下碗小面。苏瑞儿从来没见过倪辰恩下厨,笑眯眯地由着他操作,她自己呢,负责把冰箱里仅存的那把小葱和鸡毛菜挑捡出来。倪辰恩往锅里倒上油,又在碗里磕了两鸡蛋,笨手笨脚地打蛋,苏瑞儿手里拿着鸡毛菜,呱呱嗒嗒地讲些琐事趣事给他听,都是关于简妮同学和毛线猫咪的,她的脸上一派天真,这情景让倪辰恩看得都恍惚起来,那么温馨明媚,多少天来的辛苦奔波,他此刻感到是那么的值得。
“开饭了!”倪辰恩把锅里的面煮好,先给苏瑞儿盛了一碗,让她尝尝味道如何。汤太烫,苏瑞儿吹了吹,取了一点儿汤入口。唔,打翻了盐罐子,不是一般的咸!她刚想叫出来,一看倪大厨额头上挂着汗珠,手里还举着汤锅,就把话咽回去,比划了个OK的手势,笑嘻嘻地说:“味道好极了!”
待到倪辰恩端碗吃第一口,他被咸得也咧了嘴,看苏瑞儿吃得那么认真,他心里暖洋洋的。天气热,倪辰恩开了一罐啤酒,灌了两口进肚,苏瑞儿也凑过去,就着倪辰恩的手也饮了一口,那气泡在舌尖上跳跃,满口芬芳,叫他俩忘记身在异乡。
也许幸福就是,他烧饭给她吃,不管是咸了,还是淡了,她都吃得都津津有味,她叽叽喳喳说上班路上的见闻,他唠唠叨叨谈时政闻,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味,客厅里播着拖沓的电视连续剧。
吃完饭,倪辰恩带着苏瑞儿去游西湖。他将车子在距景区很远的地方停下,牵着苏瑞儿的手,往西湖边上走去。做为首府城市,杭州无疑是繁华时尚的,但最吸引他们的,还是有着白娘子和许仙传说的西湖,那个哀婉凄美的爱情故事,打动着年轻人的心。
一边往前走,苏瑞儿一边让倪辰恩和她玩背关于西湖的诗词游戏,她先起个开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倪辰恩上课时注意力从来没在过书本上,自然张口结舌:“……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瑞儿笑得弯腰,“乱搭,明明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路过一个小广场,有群鸽子在空旷之处散步。倪辰恩猛走几路,去赶其中的一只鸽子。“你干嘛啊,欺负小动物。”苏瑞儿想拉住他。倪辰恩悄声说:“它那么胖,让它飞一飞,是锻炼身体。”可那鸽子不配合,只是紧张地往旁边挪动几步,还歪着头拿小眼睛瞪着倪辰恩,如果它会说话,一定是:“我就不飞,你能拿我怎样?”“哎哟,太好玩了!”苏瑞儿捂着肚子直笑。
倪辰恩没辙了,只好讪讪地回到苏瑞儿身边,见她还在笑,就不屑地说:“就知道笑我,记不记得上学时有一次你玩水掉到河里?”苏瑞儿接着说:“当然记得啊,我怕衣服弄湿了被妈妈骂,就把你也拉下河,然后拉着去站到妈妈面前作证,说那条路实在太滑了,路过的人都会掉下去……”
倪辰恩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后来挨妈妈骂了没?”苏瑞儿翘起嘴角笑着答:“当然没有啊。对了,你那个时候怎么那么笨,让你作证,你就乖乖地作证?”倪辰恩笑着说:“切,那时我的外号是机灵小鬼头,只在你面前笨,只是因为那是你,这都不知道,你才笨呢!”苏瑞儿跳起来,“你笨,你最笨!”倪辰恩举手告饶,“好好好,我笨。”,继而指着湖边的一座塔说:“哎,快看,那是六和塔,在上面能看到钱塘江。”
苏瑞儿随着他的手指看去,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江南形胜,东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哇,语文一下变得这么好了,我记得你语文经常徘徊在及格线附近嘛?”倪辰恩脸上带着促狭的笑。
“是哦,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的?”苏瑞儿故作思索状,憋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她推了倪辰恩一把, “奈良美智知道吧?就日本那个画大头娃娃的,特有名,他说他在精神上一直是小孩,记者问他,打算什么时候长大?他答,等到有一天我变得会撒谎了,就证明我长大了。我倒是觉得,只有学会看书了,才证明成熟了。”
苏瑞儿顿了顿,又说:“说实在的,以前最烦书本,现在变得喜欢了,最近在看一本绘画心理学,还有一些古诗词的书,感觉不知有多好,以前荒废了好多的时光啊。”“哎呀,以前是你不用功嘛,老师都夸过你,说你有画画的天赋,你还不相信。”“谁不相信啦,我相信,可你相信吗?”“闹,我当然信啦,你在我心里最棒。”“呃,肉麻……”
树林深处,人影俱无,倪辰恩双手撑着高大的树林,将苏瑞儿环在怀里,低头吻上她娇嫩的嘴唇。吻着吻着,他鼻息渐浓,心神俱动,忍不住请求道:“瑞儿,我爱你,今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好吗?”
苏瑞儿靠着倪辰恩结实有力的臂膀,全身几近无力气支撑。她差一点就要点头,可是尚存一丝理智提醒她说,“不行,我们早晚都会在一起的,咱们别急行吗?”“可我那里只有一间房?”倪辰恩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客厅有沙发啊,嘿嘿。”苏瑞儿可不上他的当。
是啊,与其纠结明天会怎样,不如过好每一天。笃信会有美好未来的人,更容易捕捉到细微的幸福感。如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值得的,就没有什么能够把你们分开。
西湖边的垂柳在微风中轻柔拂动,水面随之也泛起细碎的波纹,一边是繁华都市高楼鳞次栉比,一边是自然美景风光无限。海子那句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用到这里,真是再合适不远了。
傍晚他们在西湖边吃饭。西湖不光景美,那菜品也相当精致,千张红烧肉味道鲜美,冰糖蹄髈软糯,元贝莲子鸡蛋羹淡而有味,还拿莲藕莲子菱角等时蔬点缀,看得苏瑞儿感慨不已,大叫“人间天堂,莫过于此!”
倪辰恩吃得不多,他一直微笑着,看着苏瑞儿,她的神情在他眼里就跟一幅画那样,让他看不够。“我脸上又没花,看什么看?”苏瑞儿冲他扁扁嘴,“对了,宋凯元呢”苏瑞儿又问。宋凯元她也认得的,以前大家出去玩时见过几次面,可是交往不多。“他呀,不晓得最近在忙啥,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倪辰恩答道。
宋凯元最近比较忙,忙着和伊雪芙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合伙人
宋凯元属于小时候家里管得严的那类小孩,不管是家里处于有钱还是没钱的时候,标准都一样。小时候老师的一个告状电话或是一张不及格的试卷,只要老爸知晓,宋凯元都能尝到老爸一通结实的“竹板炒肉”。即使这样,从小到大,宋凯元的成绩一直都不理想,但他毕业之前做过最离谱的事情无非就是逃课,连早恋都没有。
家里管得严是一回事,主要是宋凯元外形实在吃亏,他长得胖,个儿又矮,弯个腰都会被腹部的脂肪卡住,仅这一点就没有女生能相中他。他成熟发育也晚,大脑一直处在懵懂状态,随在那些自称为老大的男生后面当跟边,又不能跟那些富二代一般出手阔绰。没有发展出女朋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谁知道家道中落以后,宋凯元跟被雷击过一般,变成了另一个人。先是身体抽条了,猛地长高,身上的肉上下一分摊,居然不显胖了,还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匀称清朗感。他有时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不真实的感觉,这是他吗?他变成了梦想要成为的样子,塞翁失马,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要痛哭。
一般来说,小孩子对家里大起大落变化的感觉来得要敏感些。宋凯元还是怀念以前的好日子,家里什么都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连他用的文具都是直接看最高价格的。最重要的是家里的气氛,老爸衣着光鲜,老妈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哪像现在,老爸是看起来是淡定无所谓的,可那表情中分明有无可奈何的强装,老妈以前多爱热闹啊,现在天天呆家里,半夜都能听到她的叹气声。
为什么有的人家可以一直富贵,花开不败。而自己家,曾经有过的好日子,却不是白来的,忽然有一天,上帝那只翻云覆雨手把一切全都要了回去。这是为什么?他想不出来。不过他对事态炎凉世事变化有了深深的体会,他也不甘心,想努力挣扎一把,改变这一切。
然后,宋凯元就遇到了伊雪芙。这个女人谜一样的女人,比一潭深井还要神秘,叫他无论如何也看不透。
呆在家里终究不是办法,宋凯元便投奔在杭州的舅舅。舅舅做的是小本买卖,对宋家的遭遇颇为同情,宋凯元来找事做,也就倾力帮忙。其实在世人眼里,不能怪舅妈眼睛长到头顶上,她本是爱唠叨的人,物质心又有些重,家里小姑娘顽皮爱闹,又平白多出了一张成人的嘴等吃饭,难免有时会多说几句。
从以前的懵懂走到敏感多疑,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宋凯元那段时间有了脆弱的玻璃心。舅妈的话,他听到耳朵里全都含枪夹棒,似乎全有其它的含义。这让舅舅夹在中间,左右不是,好生为难,只好悄悄拿了点私房钱帮衬这个外甥。宋凯元由此也开了家小店,就算是门户独立单独生活了,这下两厢都变得安静了。
那天晚上,宋凯元和朋友去酒吧小酌,远远地他就看见了伊雪芙,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案子上摆着一杯龙舌兰,她有张完美的瓜子脸,大眼睛,假睫毛扑闪扑闪的,无论从每个角度看去,都像从时尚杂志上拷贝过来的图片,她散发出浓浓的魅惑人的气质。
宋凯元心动了,他想去搭讪,同去的朋友制止他,说宋凯元见了美女智商就急剧下降,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搞不定她,她不是适合他的那盘菜,算了啦,不要白费劲。可是谁说的,如果能忍得住的心动,那就不是真的动了感情。宋凯元没有忍得住,他走过去坐在了伊雪芙对面,心里的愿望写满了他的整张脸。
一接触,就让宋凯元意外,伊雪芙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高冷。他朝那帮同去的狐朋狗友们悄悄比划了个剪刀手,意思是初步成功勿打扰,就要了杯威士忌,专心和伊雪芙聊天了。经过几个迂回试探,宋凯元知道了伊雪芙的基本情况:和他同样来自滨城,正处在感情空窗期。她刚和上一任男友分了手,离开旧的生活环境,来到新的城市,目的是忘掉那段旧感情。
追女孩子的招数,宋凯元从周围人身上见的多了,可自己从来没有实践过。先来精神上的,一天几十个短消息、一枚小小的用草编的指环、过马路时羞涩的牵手……外加成年后必用的现金和实物,让快递公司每天送鲜花以示浪漫,锲而不舍地约请吃饭表达想见面的心情,凡节日必送礼物表明诚心。还有什么?宋凯元的足够的耐心,聆听伊雪芙说话时,脸上的神情很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