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嘘,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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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ir,嘘,不许动-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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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既然人家老爷子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答应下来。可是手里的盖碗却放下了,分明还是露出了几分意兴阑珊。
    这一切当然瞒不过汤老爷子的眼囡。
    老爷子便慢悠悠、乐呵呵地说:“正巧也快晌午了,你留下一起用饭吧。咱们两家是姻亲,所以汤爷爷我也没客套,备下的只是家宴,咱们爷俩简单吃点,说说话,啊。”
    华人最喜欢在饭桌上解决问题,这个习惯詹姆士自然也明白,于是欣然点头:“那就叨扰了。”
    桌面摆上来,是左右墙边两个半圆的桌子堆在一起的。紫檀的木料中间儿签着大理石,两边对在一起,就宛若两弯半月聚合成了一轮明月。
    老爷子乐呵呵地说:“瞧,这就是团圆。”
    詹姆士心下也是暗暗叹服,华人的讲究就是这样奇妙,仿佛什么事都能讲出深邃的暗喻来。
    既然是家宴,两人便也都没端着架子,斟酒布菜都是轻松随意。
    老爷子捏着酒盅望着詹姆士:“这么看来,你跟皇甫倒是不甚相像。”
    詹姆士倒是扬了扬眉:“倒是头一回听汤爷爷这么说。从前外人见了我们兄弟和皇甫,都说我们虽然异母,可是相貌却是七八分相像的。”
    老爷子却是摇头:“不像。尤其眼睛不像。”
    詹姆士忍不住扬头去找镜子。
    几乎一模一样的蓝眼睛,他自己都觉得很像啊。
    老爷子笑着拍拍他的手臂:“是气质不像。他是一半的华人,你则几乎是完全的M国人,来自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造就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外祖也是饱学鸿儒之士,所以他的气质更倾向于华人一些。优雅、内敛。而你的气质则更是西方一点,炽烈、直白。”
    詹姆士微笑:“汤爷爷看人可真准。我跟他本来就是不同的,说我们像的都是有眼无珠。”
    老爷子也只是笑笑,“他们也没说错,从器质来说,你们有生理基因的基础,会相像;可是你们的气质却不一样。孩子,我们中文里‘器质’和‘气质’听起来是同音的,可其实是两回事。”
    詹姆士点头微笑:“有机会,其实是想学学中国的文化。”
    老爷子倒是扬眉,“哦?本来以为你会因为皇甫母子,而对华人和文化有所抗拒。”
    詹姆士心下悄然叹息。
    汤老爷子不愧是曾经的首席*官,这双眼睛当真是独。他本来真的讨厌华人,可是现在——终究还是对华人和东方文化开始好奇。
    这样想来,他的心下就更是怅惘。哥哥乔治是外貌整得跟皇甫华章跟一个人似的,而他自己则是在思想上开始向皇甫华章的那个调调儿越发靠近了。
    是不是正应了那句话:也许你最恨谁,你却反倒会慢慢成了谁?
    他尽量放松地微笑:“在您老面前,晚辈也不打诳语:我是恨他们母子,可是我不会以偏概全。再说汤家也是华人,那位嫁进我们佛德家的老奶奶也是华人,我自己血液里还有华人的因子。”
    汤老爷子点头:“你这孩子这样想就对了。”
    两个人兜着圈子说话,可是话题却也还是围绕着皇甫华章的,两个人其实心下都明白,今天的见面,其实主题还是关于皇甫华章的。
    詹姆士便道:“晚辈听说新年的时候,皇甫登门来参加您主持的大趴,却送来了不合适的礼物。”
    老爷子慢慢悠悠地笑:“也不算不当。那白马是我汤家老祖坐骑的后代,这也是一份心意。”
    詹姆士挑挑眉:“可是他的性子,如何能瞒过您老人家的法眼。他送那白马是想做什么,您老自然最明白。”
    老爷子呵呵地笑,不置可否。
    詹姆士趁势道:“您老放心,他的意见不代表我们佛德家族和佛德集团。晚辈和整个佛德家族是一定都会继续支持汤三叔的。”
    老爷子抬起眼来:“孩子,你们佛德家是个大家族,我们汤家也是个大家庭。你瞧我们一家三代都住在这一片宅子里,所以怎么可能没有舌头碰着牙的时候呢?不怕你笑话,你也可能早就听说了燕声和燕翦这两姐妹都喜欢小声的事,所以你瞧啊,我们汤家也不可能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一团和气。”
    “对于我这个老头子来说,该怎么让整个家族保持团结,其实比当法官还难。我老头子对自己的孩子们就一个要求:不怕有矛盾,但是得开
    诚布公。如果时机还没到,可以等着,等时机到了再说;可是不准永远藏在心里头,不准让这矛盾永远解不开了。”
    詹姆士便也点头。
    “詹姆,咱们两家是姻亲,我也把你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一样看。所以我对你们的希望也是这样:不管咱们两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摊开来,一件件掰扯明白。如果自家人跟自家人还玩儿阴的,我老头子也不是好糊弄的!”
    老爷子说话的语速语调还是平缓的,可是说到最后,还是让詹姆士惊出一额头的汗来。
    急忙起身说:“您老说得对。”
    老爷子放下了筷子,抬起眼来:“孩子,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呢,是来向我老头子问个方向:你们兄弟俩要拿回佛德集团了,是吧?”
    之前股市的动荡,汤家岂能毫不关注。佛德集团的股票换手量极大,汤老爷子早就看得明白了。
    詹姆士便也坦承:“正是。可是鉴于皇甫华章更早一步来汤家认亲,所以晚辈这次也想看看您老的意思。”
    汤老爷子摇摇头:“那是你们佛德家族的内部事,我们就算是亲戚,也无权置喙不是。”
    詹姆士便笑了:“晚辈明白了,多谢您老。”
    正说着话,薛如可从外头疾步小跑进来,兴奋地禀报:“老爷子,四小姐回来了!”
    汤老爷子霍地抬头:“你说谁?”
    薛如可笑着回答:“燕翦啊。是燕翦回来了。”
    。
    詹姆士耳边莫名就像晴空里炸了一个雷。
    他知道按着做客的礼节,他这时候就应该起身告辞了,别耽误人家自家人的事儿。可是说也怪了,他就坐在原地,两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站不起来。
    汤老爷子也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可是燕翦却已经一路从外面进来了,远远地都听见她撒娇的叫喊声,已是避不开了。汤老爷子便也豁达一笑:“詹姆,那就给你介绍咱们汤家最受宠的小女孩儿。”
    燕翦是偷着走的,事先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汤燕卿当时在机场送行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安定,于是查了出入境记录,这才知道燕翦果然是跟着骆弦声一起走了。
    得知情形,汤家上下虽然也都担心,但是她对骆弦声的心意,大家也都明白,便也只能由得她去了。只是多日担着心,这回终于平安回来了,老爷子自然是高兴。
    燕翦穿了一套迷彩服,蹬着高帮沙漠战靴,背着一个几乎要与她一样高的双肩野外背包冲了进来,刚到门口就像小燕子似的张开了手臂,几乎是直接飞进老爷子的怀抱的。
    “爷爷,想死燕翦啦!”
    老爷子抱住小孙女儿,迭声地叹息:“你这小丫头,还知道回来!招呼都不打,自顾自地就偷着走了,你可知道爷爷有多担心!”
    再希望子孙都勇敢独立,可是到了最小的这个,又是从小最爱娇的女孩儿,标准便也忍不住放松了。总免不了俗,也希望这个最小的女孩儿一辈子无风也无雨,哪怕在自己的羽翼下呆一辈子呢,汤家也养得起。
    燕翦撒娇完了,还是正正经经松了手,将背包放在一边,就给祖父双膝跪下了:“是孙女不孝,让爷爷担心了。”
    老爷子叹气:“快起来,别叫客人见笑。”
    这一偏头,才冷不丁在老房子的幽暗里瞧见还站着一个人。
    先没看清他的身材和神情,却先看见了他那双蓝幽幽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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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燕翦看见詹姆士,就像撞见了鬼。
    她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祖父面前,她还是能撞见鬼,撞见危险!
    她几乎直接从地上扑向他。
    “你到我家来做什么?!”
    燕翦怎么都没想到,从小算得上娇生惯养的她,在享受了22年的备受呵护之后,却在这一年遭遇到了这样一个魔鬼。
    他夺走了她最美好的一切,却还阴魂不散,到大姐的店里与她吵架不算,竟然还跑到她家里来鲺!
    他到底要怎么样?!
    。
    在场的四个人都愣了。
    老爷子眯眼望着孙女儿的悲愤,连忙向薛如可使了个眼色。
    薛如可冲上去死死拦住燕翦:“燕翦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啊!”
    燕翦指着詹姆士冲薛如可大喊:“薛叔你把他撵出去!撵出去!!”
    詹姆士一脸死灰,一双蓝眼睛冰冷地盯住燕翦,缓缓道:“你别误会,我今天来是来拜见汤爷爷的,本与你无关。”
    “你来见我爷爷做什么?我爷爷认识你是谁?!”燕翦岂肯善罢甘休。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说到这个话题,詹姆士新下的憋闷也是不打一处来。
    最初遇见,他横着膀子撞落了她的伞。她直着脖子跟他吵架,却压根儿就没问问他是谁。
    那次是陌路人,她不问倒也罢了。
    可是接下来他在山上将她给……她竟然还是没问他是谁!
    他都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可是他在她眼里、心里竟然就那么没有半点的存在感。就连让她问一声他是谁的价值都没有么?
    “你是谁又关我什么事!”他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激起了燕翦更深的恨意:“我凭什么要问你是谁?你是谁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是魔鬼,是她活了22年遭遇到的第一个噩梦。她只知道他这样的身份就够了,又何必知道他姓甚名谁?
    如果可能,她想跟他拉开所有可能的距离,他懂不懂啊!所以她想知道他的身份做什么?!
    薛如可眼见燕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都控制不住了,只好转脸向汤老爷子求救。
    汤老爷子在旁悄然观察半晌了,这才亲自走上来抱住燕翦,柔声劝慰小孙女:“燕翦啊,你冷静!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途中太劳累了?”
    祖父上前劝阻,燕翦不想被祖父给看出来,便只能死死忍住,甩开头去。
    可是另外三个人都能看见,她甩开头去的刹那,眼圈儿已是红了。唇也是红的,是她自己用牙齿死死咬的。
    汤老爷子揽着孙女儿的肩头,“燕翦,给你介绍,这是詹姆士·佛德。就是皇甫的弟弟。”
    燕翦死死地瞪着他:“我管他是谁!可是他又凭什么到咱们家来?”
    老爷子凝视着孙女儿:“你忘了,佛德家与咱们汤家还是姻亲。皇甫来过咱们家认亲,这回詹姆士刚回国,就也登门拜访了。”
    燕翦头又是嗡地一声。
    竟然,还特么是亲戚!
    当年汤家的姑奶奶嫁给佛德家的那位姑老爷,在那段烽火年代代表着奔向自由,是一段浪漫佳话。可是她呢,时隔百年之后,她这个汤家的孙女儿又跟佛德家的男孩儿遭遇到一起,却怎么特么成了这么一段孽缘?!
    好想骂娘!
    她忍不住笑,这尘世的缘分真是特么的好笑。她死死盯着他:“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却早就知道我是汤家人。所以你特么早就知道两家之间的这份关系了,是不是?”
    明知道两家还算是亲戚,可是他却还是对她做了那猪狗不如的事?!
    他还是不是人啊?
    詹姆士嘴唇抿紧,说不出话来。
    汤老爷子朝薛如可使眼色,然后劝说孙女儿:“燕翦啊,一路奔波也累了。你先回房间去洗洗澡,睡一觉。行李叫你薛叔给背上去。有什么话,等睡醒了,精神头儿足了,爷爷再听你说,啊。”
    薛如可半扛半拖地将燕翦给哄了出去。堂屋里静了下来,汤老爷子的目光落在詹姆士脸上。
    詹姆士只觉汗水成滴,顺着额角滑了下来。
    他忍不住想起进门的时候,堂屋前面庭院里的天井。屋檐四角瓦片上的雨水汇成水滴落进青条石的井里去,水声空灵,滴答若琴。
    “詹姆,究竟怎么回事,老朽我想先听你说。”
    詹姆士立着,心跳如鼓。
    “该怎么说呢,汤爷爷,我跟燕翦早就认识。不过是一场误会。那时候我刚回国,谁也不认识,巧合地在路上跟燕翦撞到一起过。我撞掉了她的伞,她怪我没有礼貌。我那天心情恰好很糟糕,就跟她吵了两句,于是……”
    他尽量避重就轻地说。
    反正他想汤燕翦也不会主动向她家人说起后来在山上的事。
    汤老爷
    子听完,果然只是笑了笑:“原来如此。这样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儿,亏我们燕翦还记仇了。詹姆啊,倒叫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詹姆士便也连忙躬身:“原本就是我得罪在先,还要请汤爷爷代为向燕翦致歉。等以后有机会再见面,我再当面向她道歉。”
    话说到这儿,幸好汤老爷子没再深究,詹姆士急忙趁势告辞。
    出了汤家的大门,詹姆士才敢抬手擦汗。这才知道,额发已经被汗水洇透。
    不过……方才那样撞见她穿一身迷彩服,英姿飒爽,却偏偏见了祖父就像小女孩儿般直扑进老人家怀里的模样,叫他忍不住驻足回眸,望向那紫檀建起的深深楼阁,凝望一扇扇雕花密布的窗棂。
    忍不住猜想,哪一扇才是开向她的闺房?
    。
    听见层叠的庭院里一进一进传进来回声,送客了。
    燕翦知道那个魔鬼终于走了。
    她这才放心地阖上眼睛,钻进热水里去。
    这才肯让自己落下眼泪来。泪水融入浴桶里的热水,骗自己说未曾流泪。
    这一趟跟随小声去亚洲,走了一个多月。这样远的距离,这样长的时间,她以为足够她舔舐伤口,让自己痊愈。
    可是等坐上飞机,等飞机飞离跑道,她就已经知道一切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样。她以为开始远离就会让自己雀跃起来,可是事实上,她发现越是远离,反倒越是记得清晰。
    她想起那个夜晚,她跟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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