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轩下意识地紧皱眉,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解说。伊蝶见他不吭声,神色更加着急,一脸坚决:“既然桃花哥哥你不愿说,我马上就回状元府。”说着转身就往外跑。
司徒轩快步追上她,挡在伊蝶面前,轻叹道:“蝶儿,现在洛对你有些误会,你最好还是先留在司徒山庄。”洛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如果她现在去见洛,她也许身心都会受伤的。
伊蝶一脸困惑,沉思片刻后,语气坚持道:“烙受伤了,我要回去照顾他。”
“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去吧。”蝶儿看似柔弱,有时却比男子还要顽强。回过头,司徒轩命人准备了马匹,趁着月色,两人骑马朝着状元府飞驰而去。
状元府的西厢房里,烛光耀耀,房中一切井井有条,看起来十分舒适。伊玲珑瞪大眼珠,忿忿地平躺在大床上。现在她全身酥软无力,力气可能比三岁的小孩还不如。
门外,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无声地闪进房里,伊玲珑怒目圆瞪,直勾勾地瞪向门口的背影,武装出一副刺猬的模样。门口那个男人缓缓地转过身,那一瞬间,伊玲珑刚好对上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眸子漂亮如黑珍珠,映着橘黄的烛光,异样地吸引人。
伊玲珑的脑海中出现一片暂时的空白,她微张着红唇,不可置信地喃声道:“唐沐风?”多年没有见面,她依然在第一眼就认出“他”,为何每次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女刺客成了先祖
唐沐风定定地看向伊玲珑,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伊玲珑从床上困窘爬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毒……毒娃娃,你怎么会在这里?”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只比她高了一点点。几年过去,他的身材日渐拨高,现在已经是个英挺修长的男子。
唐沐风脸色一沉,沉默地走到大床前,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出其不意地塞到伊玲珑的嘴里。
伊玲珑囤囵地吞下药丸,没多久,流失的力气似乎又回到身体中。她乐乐地跃下大床,心情愉悦地微笑道:“毒娃娃,想不到你的解药挺灵的!”
唐沐风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狠声道:“迷糊虫,不准再叫我毒娃娃。”他与她一定是相克的,否则为何每次与她见面,他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地波动?
一听“迷糊虫”三个字,伊玲珑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眶中迅速地聚满了粼粼水光。她也知道自己很迷糊,似乎没有一件事可以漂亮地完成。但是他的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雷劈。当年就是因为他的一句嘲笑而忿忿离开中原,想不到几年后再次重逢,她还是轻易就受到他一句话的影响。
“喂,伊玲珑,我只不过你一句,你干嘛要哭?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回去,好不好?”看到她盈泪的模样,唐沐风的语气不由软和下来,笨拙地安慰她。每次她一哭,他就会手足无措,胸膛中异常的急噪烦闷。
伊玲珑强忍着泪水,负气地背过身,一语不发。难道在他的眼中,她真的没有半点优点吗?
唐沐风不耐地翻了翻白眼,口气十分不善:“伊玲珑,不要再任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带给别人多少麻烦?”要不是娘的交代,他都不愿揽到她这个大麻烦。
伊玲珑被唐沐风轻吼,心中十分委屈,斗大的泪珠无声地滑落下脸颊,模样十分娇憨可怜。唐沐风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默不做声地拉过伊玲珑朝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厢房的大门被推开,伊蝶愣了愣,惊诧地开口道:“沐风,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已经从管家口中听说了刺客的事,为了自己的清白,她第一时间就来找女刺客对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唐沐风,而且他似乎跟女刺客很熟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沐风挑眉瞅了伊玲珑一眼,满脸抱怨:“还不是为了她。”
伊玲珑抿了抿唇瓣,羞恼地甩开唐沐风的手,娇嗔道:“臭毒虫,我才不要你救我!”
伊蝶注意到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不由微怔,惊奇的目光不停地在伊玲珑脸上流转。她亲昵地拉起伊玲珑双手,难掩兴奋:“你跟我长得真的好象,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她一直好想要个姐妹,想不到穿越到古代后,竟遇到一个如此相似的少女!
伊玲珑也明显吓了一跳,心中的闷气似乎在瞬间消失了。她目瞪口呆,惊诧地与伊蝶对看,两人简直就象在照镜子。好半响,她娇憨一笑,依然不可置信:“我们真的好象哦!我叫伊玲珑,你呢?”要不是自己是独女,她肯定会怀疑伊蝶就是自己失散的姐妹。
“真是巧合,我也姓‘伊’,玲珑姐姐你可以叫我蝶儿。”伊蝶雀跃地眨了眨蓝眸,目光突然困惑下来:“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她的记性很好,究竟在哪里见过伊玲珑呢?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激灵,伊蝶半张着樱唇,激动得几乎忘记了言语。她终于想起来!在外公收藏的古画中,就有一副伊玲珑的画像。从古画上的题字,还有画中人的服饰,她确定那个人就是伊玲珑。记得当时,她很好奇画中人为何与自己如此相象,外公就告诉她画中女子是伊家某一代的先人。这么说来,她竟巧合地在古代遇上自己的先祖?
命运的真命天女
唐沐风静默在一旁,看到伊蝶异常激动的神情,不由问:“伊蝶,你怎么了?”
“我……”伊蝶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犹豫地开口道:“沐风,你不是问过我是什么人?其实,其实我是来自千后的未来世界,你相信吗?”说完后,她紧张兮兮地注视着唐沐风脸上的表情,仿佛是一个等着发成绩单的小学生。
唐沐风目不转睛地看向伊蝶,漂亮的眸子里有一团迷人的黑色旋涡,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答案。
伊蝶深深地叹了一声,侧过身,自嘲道:“算了,就当我开玩笑吧。”记得当她鼓起勇气把穿越的秘密告诉仇千烙后,换来的却是质疑的目光。虽然后来仇千烙只字不提这件事,但是他的不信任宛如利刃,在她的心脏上划过了不可磨灭的一刀。想不到,原来连唐沐风也不相信她。
唐沐风伸出手扶正她的身体,缓缓地开口:“我相信你。”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话,只是他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原来是因为她来自一个遥远的时空。这么说,她终究有一天会离开吗?
伊蝶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嫣然一笑,感动得几乎要落泪:“沐风,谢谢你。”原来被人信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一旁,伊玲珑瞪大黑眸,惊怔如瓷娃娃,脑袋中依然处于混沌交战的状态。
伊蝶看到她的模样不由扑哧一笑,把她拉到一旁,附在她耳边神秘地笑道:“玲珑姐姐,我偷偷地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你的子孙后代……”
闻言,伊玲珑立即僵硬成化石,合不拢的小嘴刚好可以塞进一个红樱桃。好半天,她终于回过神,脸上布满了绯红的烟霞,结巴问:“真……真,真的吗?”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根本就不懂男女之事。突然蹦出千年后的子孙后代,教她如何不羞赧?
伊蝶如捣药地直点头,清澈的蓝眸中兴起了一抹甜蜜的柔光。其实“伊蝶”是她跟母姓的中文名字,而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哥哥常常会宠溺地说她是他最宝贝的蝶儿。
伊玲珑娇憨地半垂下眼帘,声细若蚊呐:“那,那我未来的……未来的夫君是谁?”虽然这种事情难以启齿,但她还是想知道她未来的夫君是不是心中的那个人。
伊蝶脸色微变,闪烁其辞,含糊道:“我,我不知道,因为你未来的孩子不是跟夫姓的。”心仿佛在淌血,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痛?她不知道伊玲珑的夫君是谁,但是她知道伊玲珑画像上的题名是仇千烙。伊玲珑与他是同一个时空的人,难道他的真命天女就是伊玲珑吗?
“伊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唐沐风发现伊蝶的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目光中充满了关怀,情不自禁地搂过她的香肩。伊蝶虚弱地偎依在他身上,无力地摇摇头。
伊玲珑眼神闪了闪,表情有些不是滋味。
“放开她。”一道冰冷刺骨的嗓音自背后响起,冷森得宛如死神降临。下一秒,伊蝶的身体就落进另一个炽热的男性胸膛,强健的手臂霸道地禁锢着她的腰身。
同一时间,一股阴冷的掌风无情地攻向唐沐风,狠很地落到他身上。唐沐风还没有反应过来,颀长的身躯狼狈地往后倒退几步,一股闷气随即冲上喉咙,嘴角边淌出红色的血液。
“毒娃娃!”伊玲珑泪眼婆娑,紧张地扑到唐沐风身上,忧心如焚。
“沐风……”伊蝶使劲地挣扎着,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唐沐风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无血色,他是不是受了重伤?转过脸,忿忿地责问道:“仇千烙!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攻击沐风?”
仇千烙的脸色徒然一冷,大手用力地握住伊蝶的下巴,寒声道:“怎么?心疼了?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娘子!今夜,你们谁也别妄想离开状元府!”
决绝的妖冶魅笑
仇千烙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青衣侍卫立即冲上前,把唐沐风和伊玲珑强押下去。见状,伊蝶在仇千烙怀中死命挣扎,手打脚踢,愤声骂道:“仇千烙,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大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一阵粉拳绣腿落如雨点般落在仇千烙身上,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眼神越发阴冷。大手一把握上伊蝶的脖子,黑眸中煞气腾腾,沉声警告道:“不准再想其他的男人,否则我立即杀了他。”
伊蝶停止了挣扎,静静地闭上眼帘,任着滚热的液体缓缓地流下脸颊。哭腔的嗓音飘忽如淡云,夹带着一丝哀伤一丝痛心:“烙,不要伤害他们,不要让我恨你。”
冰冷的黑眸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被层层的阴霾所覆盖,紧握十指的手背青筋冒出。脖子间是烫热的痛楚,伊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司徒轩一脸凝重,箭步走向前,修长的大手重重地搭上仇千烙的手臂,语气是不可置喙的坚决;“洛,快放开她,她要窒息了。”
仇千烙松下了手掌,面无表情地瞟了司徒轩一眼,冷硬道:“轩,这是我与她的事,你不要插手。”
司徒轩眼神暗了暗,凤目凝神,俊脸上写满了不可动摇的坚毅:“烙,如果你伤害到她,我会带走她。”
仇千烙缄默地与他对视了几秒,冷哼一声别过头。
伊蝶紧闭着渐失血色的双唇,仅存的一丝意识渐渐模糊,就连身边的言语也没有听进耳朵。突然,眼前一暗,她昏倒在仇千烙的怀中,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翌日清晨,伊蝶缓缓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一屡柔和的晨光从窗口投射进来,洒下了一地灿烂的金光。窗外,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彩云静坐在她的床沿,面带浅笑,柔声问:“蝶儿,你醒了?肚子饿了吗?我刚做好早粥,要不要吃一点?”
伊蝶坐起身,摇了摇头,紧抓住她的双手,难掩忧心地急急问道:“彩云姐姐,沐风和玲珑姐姐他们好吗?”不知唐沐风的伤势怎样?仇千烙有没有为难他与玲珑姐姐?
彩云低头想了一会儿,如实道:“玲珑小姐只是被爷软禁了,至于唐公子,他受的伤不轻,但是司徒公子已经派人为他疗伤,只要休养一段时日,就可复原。蝶儿,你也不必过度忧心。”
伊蝶松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歉意。她定定地看向彩云,目光中满是祈求:“彩云姐姐,我想见他。”她要跟仇千烙说清楚,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教其他人受到伤害。
彩云面露难色,无奈道:“昨夜爷抱你回房后就离开了状元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现在府里的事情正由司徒公子代为处理。”
伊蝶半垂着眼帘,一脸坚决:“告诉他,如果他不放人,我就不吃喝。”
闻言,彩云脸色大变,急冲冲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司徒轩步伐局促地走进厢房。可是任凭他如何劝说,伊蝶依然不吃不喝,宛如洋娃娃般一语不发地坐在床上。
夜幕降临后,状元府里异样寂静,气氛阴沉。仇千烙一脸冰霜,面无表情地走进厢房,一瞬不眨地凝睇伊蝶。深邃的眸子幽深如大海,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伊蝶缓缓地转过脸,淡然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平声道:“放了他们,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相反,如果你继续囚禁他们,你会多了两个强大的敌人。”她已经从司徒轩的口中知道了一切,血月楼本身是没有打算与他为敌,一切只是伊玲珑的私自行动。
仇千烙直勾勾地看向她,冰冷的俊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伊蝶难以继续佯装平静,紧握住床褥,语气激动道:“无论是毒月宫还是血月楼都会教你陷进险地,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仇千烙大步走向前,俯身凝视着她的蓝眸,缓声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唐沐风?”
伊蝶不自在地移开对视的目光,语调十分冷淡:“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别人关心,但是……”顿了顿,艰涩地开口道:“也许伊玲珑命中的佳偶就是你。”为什么话说出口后,心宛如烈火煎熬般痛苦?
闻言,仇千烙不怒反笑,唇角边绽开了一抹魅惑的微笑,散发出罂粟花般的致命引力。他低沉的嗓音宛如魔咒般缓缓响起:“伊蝶,一切就如你所愿,我会放了唐沐风,也会——也会善待伊玲珑。”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黑眸中似乎有什么在一瞬间沉封起来。带着妖冶的魅笑,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伊蝶紧揪着胸襟,全身仿佛遭到冰水倒淋。明明他已经答应她的请求,为何她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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