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真的只是想多了?
“大晏你都不知道,左牧那王八蛋还说给我买一只和你家晏宝一样的可爱小狗。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里头能信个一句就不错了。哼!现在我有晏宝玩了,才不稀罕他给我买呢!”
噢,看来他确实是想多了。
这孩子这么纯良,一心只想着和晏宝玩。
应该,只是凑巧有那种想法罢了。
“大晏,你刚刚出门了肯定又出了一身汗,待会儿我帮你洗澡哦。我有向大宝儿学习按摩技巧呦。”
小家伙说的时候,格外兴奋:“大宝儿说了,只要多按摩几下,小鸟就会很快变成大鸟。可是我一直没成功哎。待会儿我给你试试。”
“咳咳咳,咳咳咳……”
米饭,一下子呛入了气管。
这一刻,靳司晏绝对相信,左小宝口中的“大晏”,绝对另有深意。
至于左汐……
她自己污也便罢了,竟然还教左小宝……
“既然这么闲,也别帮我按摩了,直接帮我把这碗洗了吧。”
将碗在桌子上一搁,靳司晏站起身,很显然是不想再从左小宝口中听到任何的污言秽语。
“为什么大晏你和大宝儿一样,不想听我说话时就让我洗碗啊……你们好有夫妻相噢……”
呵呵,针对某件事的条件反射一致罢了,就成了夫妻相?
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夫妻相?
*
当小胖墩猫着腰溜进房间的时候,左汐靠在床上,没什么好气道:“你和他聊那么投机,怎么不跑他房里睡了,还到我这儿干什么?”
摆明了是被这小子给气着了。
他不知道刚刚靳司晏一回来就给她摆脸色吗?他不知道刚刚她和靳司晏闹僵了吗?
他竟然还和他聊得那么嗨!
摆明了是舍她而去,可耻!
“大宝儿,你肿么了?”
“别给我故意绕着舌头,好好说话!”
“噢,我知道了,大宝儿你内分泌失调了。”左小宝煞有其事地做着判断,“刚刚大晏也是,内分泌失调,估计是大姨夫来了。”
大晏?
这才多久啊,就和人家这么亲密了?
噢,不对,以左小宝这见人就喊爸比的性子,叫大晏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亲密。
“明天我就送你回去,你们两个互相离远点儿。”
“为什么?”
“近墨者黑!”
闻言,左小宝非但不闹,反倒笑嘻嘻的:“大宝儿,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小短腿爬啊爬,顺利爬上/床,嘴巴凑过去,在左汐耳边咬起了耳朵,“大晏的大鸟比左牧那王八蛋大噢。近墨者黑,我要和大晏呆久点,和他一样大噢。”
“不过真的好可惜,原本我想帮他按摩的,看看他的鸟儿还能不能更大些。你教我的那个方法对我没用,不知道对他有没有用……”
瞬间,左汐想将他给扔出门的冲动都有了。
“左小宝,你别告诉我你将我教你的这些都那么直白地和靳司晏讲了!!!”
“讲了啊,有问题吗?”
这小子,竟然还故意装傻充愣地问她有问题吗?
“今儿晚上你给我老老实实打地铺去!”
“为什么?”
又是一句无辜至极的为什么,左小宝表示自己很憋屈!
那么多天没见到大宝儿,他还想和她一块儿滚床/单呢。
左汐却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我宣布我和靳司晏正式冷战,你和他那么亲密站在他的阵营,我干嘛还要和你一起睡?”
“哇——”一声假哭,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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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左汐起床时,原本想去找靳司晏谈谈,可主卧的门锁着。
对于他想要保留私人领域的做法,她原本没什么感觉。
可经过昨晚他骂她“无理取闹”之后,她只觉得还真是讽刺。
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连书房和主卧都锁起来。防的对象是谁,想想都心塞。
“小宝儿,赶紧起床!”踢了踢乖乖打好地铺睡地上的小家伙,她发着威严。
今天先将他带到公司,晚点儿再送他去左宅住一段时间。
原本是想着将他也给弄到靳司晏公寓住。这会儿,她是彻底后悔了。
让他和靳司晏待一起,她没把自己给气出心脏病来就不错了。
而且……
以靳司晏的性子,收留他一两天可以,收留得久了,就左小宝那胡言乱语的性子,分分钟都能够被他给赶出去。
“大宝儿,让我再睡一会儿嘛。”睡眼惺忪,左小宝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然后,又一把倒了下去。
“我已经打电话给左牧了,他说保证不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让你长膘。我们先去公司,晚点他会派人来接你。”
“我不要,我要和大宝儿一起。”
“乖,我明天还得出差。”
“那大宝儿你神马时候回来啊?”
“这个,少说也得一周吧。”
“噢。”闷闷不乐,小家伙又重新爬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将地上的毯子挪啊挪,被子扯啊扯,“那我先回去被坏奶奶荼毒,你得早点儿回来救我哦。”
*
靳司晏有晨跑的习惯,不过频率并不是很高。
跑了一圈回来,毛巾搭在脖子上,他的衬衫都已经湿透。紧绷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手上,还拿着一份早餐。
客厅内,见左汐已经起来了,便随口说道:“小宝儿说喜欢吃南瓜饼和烧麦,我给他带了些。”运动过后染上沙哑低沉的嗓音,俨然成为行走中的雄/性荷/尔蒙。
对于早餐,靳司晏是比较苛刻及挑剔的。无论是蛋白质还是淀粉、维生素,都得达到一定的含量指标。
温哥华那几年陪着老太太住,虽然为她做过几次中式早餐,可到底,他的手艺生疏,不擅长这些中式早餐。
所以晨跑时顺路便买了些回来。
只不过,左汐却没搭理他,兀自去厨房热起了牛奶。
他蹙了蹙眉:“左汐?”
隐约中,他觉得这女人似乎……在闹情绪?
☆、84。84那一年,他是他,她是她
靳司晏是彻底确定下来了,左汐确实是在闹情绪。
无论他说什么问什么,她一律沉默以对。
将左小宝送走,她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直接煮了泡面便闷在房间里头。啪啪啪的,似乎是在敲击键盘忙碌着。
他借着让她喂晏宝溜晏宝的名义敲开她的门。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能够觉察出她都要忍不出破功了,她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然后就将门一关,反锁。
一分钟后,门被打开,她已经换了件衣服偿。
T恤牛仔裙,简单的装束,朝气蓬勃。
似乎补了下妆?脸上的气色不像刚刚那么差了?
瞧见还站在门口的他,左汐视若无睹般擦肩而过,径自招呼晏宝去阳台。
晏宝吃饱喝足,一个劲地朝着她摇尾巴。
“左汐,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蹲下/身,给晏宝套上牵引绳,左汐瞧了眼一步步朝她走近的男人:“靳先生,容许我提醒一下,我们在冷战。”
冷战?
这个对他而言过于新鲜的词汇,让靳司晏嘴角微抿,目光有些深沉:“单方面冷战?”
“双方面!”
“我什么时候对你采取冷战了?”
“说我无理取闹不愿意和我多谈,难道还构不成冷战的条件?”
她如此一说,靳司晏总算是明白过来她别扭的点是哪里了。
只不过,他也有他的底线。
“我说过,你可以住进来,但是我必须保有我的隐私。同时我也尊重你有个人隐私。在这一点都不违背的情况下,咱们才有和平共处的前提。”
有些事,涉及了太多。
他已经给她解释过唇印的事情,不小心落下的,仅此而已。可若将那些事剖析展开,便会牵扯到六年前那件他不愿触及的事。
他是和她领证了,并不代表他必须将他心底的疤给揭开,将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再次弄得鲜血淋漓。
他不怕疼,他也不怕瞧见那些血腥。
可他,到底有着自己的情非得已。
而这些,对于左汐而言,她不曾参与过他的那段伤疤那段过去,所以,她是无法理解的,也没必要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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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保有个人隐私,不能干涉他的自由。左汐怎么还能够不识趣?
她将晏宝一牵,便出了门。
甚至还不客气地将门给甩得砰然作响。
郡元府邸这一片的公寓存在极为严重的两极分化。工程前期都是两梯两户型,后期又新加了十几栋,与前期的工程截然不同的是,后期的楼盘都是两梯一户型。
一个住宅区,隐隐有种贫富悬殊的感觉。
左汐那一栋是两梯两户型。
而靳司晏这边的公寓,则属于两梯一户。呵呵呵,这么大的公摊面积,人家就是有钱,任性。
这会儿,原本便有着气,等电梯的功夫,她愈发觉得别扭了。
她和他,还真是……连等级都如此分化鲜明……
进了电梯,左汐转身去按楼层。
没想到突然便挤进来一个人。
男人一身黑色长袖衬衫,下摆用皮带束缚在黑色西裤内。紧实的腰线,流畅的线条,更衬得身高腿长。
veilisr手工定制皮鞋迈步有声,靳司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淡淡地瞧了左汐一眼,然后顺手便按了一楼。
靳司晏这人确实是对衬衫情有独钟,各个颜色的衬衫不挑,甚至连红色,都能够被他穿出别样的韵味。
只不过,他又有着特殊的癖好,习惯于长袖,即使这些天温度有时候高得离谱,他也不会动摇。
就她偷/窥所知,他衣柜里头,根本就没有短袖衬衫。
一个习惯的养成,许是经年累月。
若要改变,何其艰难。
而这,何尝不是说的她与他的相处之道?
他希望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希望她谨守本分不越雷池。可她偏偏不是安分守己的人,难免便触及他的底线。
两人之间没有人愿意退让,那么,便注定成为僵局。
除非……她放弃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结果。
晏宝看看两人,一个两个,都这么紧绷着脸,一副谁也懒得开口的模样。
它蹭蹭这个的脚,又蹭蹭另一个。
只不过,谁来告诉它,这两人,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最终,它也傲娇地扭着个脸,将它的蝴蝶耳朵竖得更高了。肥胖的小身子自己转了一圈,逗弄了一下自己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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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傍晚六点,天还亮得很。
天边的晚霞瑰丽。
左汐只是被靳司晏催得烦了勉为其难下来遛晏宝,此刻的她不再是OL装扮,而是简单的T恤牛仔裙,还真有点大学生的味道。
长发披散在肩头,侧脸的弧度娴静。
她牵着晏宝走在前头,时不时嘴里还冒出几句训斥晏宝的话。
靳司晏不远不近地跟着,听着她嘴里头冒出的那些话,竟有些哭笑不得。
几步的距离,前头的人没有刻意放慢步子。而后头的人也没有刻意疾走几步追上。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连带着晏宝,也被印上活泼的影子。
两人一狗的组合,两前一后,让左汐有些发愣。
将玩具骨头往远处一扔,指挥着晏宝去捡,左汐却已然无意识放空了思绪……
那是大学时她与靳司晏的第二次相见。
她担任茶艺社社长,所以去茶社的时间,便勤了些。有些学校外事及参观活动,难免便需要他们茶艺社出马。
作为中国人的“国饮”,茶艺在接待尊贵的来宾时便不可或缺。
甚至,也成为了让来宾鉴赏的一门表演艺术。
那天由她负责现场展示茶艺招待来宾。可好巧不巧,她的大姨妈提前到来,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清风、松吟、竹韵,清雅的偌大室内,坐的人不多,算上五位来宾及校领导,也不过十几人。
左汐也没仔细看,额上因着腹部的疼痛,沁出了冷汗。
精致的妆容有了一丝欠缺,身子底下潮涌,她的眸色却愈发坚定起来。
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洗茶、冲泡、凤凰三点头,用壶盖拂去茶末儿,封壶。
不得不说,扛痛,也算是左汐练就的一手本事了。
因着小时候溺过水的缘故,她的气管不好,所以一旦吸入什么敏感气体咳嗽起来,便往往让她喉咙疼痛难挡。
所以,姨妈过境的疼痛感,其实相比而言不明显。
无非是这次的来势汹汹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可偏偏,她内心越是担忧,表面功夫便越是做得足。
额上的汗早就被她用帕子轻巧地拭去,她的面容带着浅笑,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十指纤纤,纤巧的素手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置托盘,壶中茶汤倒入公道杯,继而分别倒入闻香杯,茶斟七分满。
一系列动作,循序渐进,每个动作中可见其中用心。
因人数众多,闻香杯和品茗杯便多备了几份。由茶社的其他社员奉茶。
也便是这一抬眸的功夫,左汐便瞧见了人群中坐着的靳司晏。
在一众中老年中,年轻的靳司晏便格外显眼。尤其,还是一个不能让女人忽略的好看男人。
俊脸上表情寡淡,他的眸光与她相对,倒是没有一下子转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诧异于他竟然也会在现场,左汐不由多往那边看了几眼。
等到察觉他旁边坐着的秦觅时,她反倒见怪不怪了。
这种场合,秦觅总会以看她出丑为乐。
尤其刚刚洛薇儿给她送姨妈巾过来时还撞见了她。
估计秦觅瞧见那一幕之后,就拾掇着靳司晏来看她的笑话了。
梁女士和校领导熟悉,校领导又知道梁女士对秦觅的不同寻常。
对秦觅而言,只需要对着校领导说上几句奉承话,能混进来,便不是难事了。
只不过,要让她失望了呢……
她并没有如她所愿般出丑呢。
接下去是院方和来宾的交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