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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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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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回去吧,不必伺候了。”
  武独在前院朝那主事说,段岭正在房中左看右看,新家锦被屏风,窗影横斜,令他想起了琼花院,连摆设布置都是青瓷,还有一间书房给他读书用。
  主事小心地将武独扶进来。
  “是。”主事似乎料到武独会这一说,只站在院中,却不离开。
  段岭想了想,朝主事说:“武爷家里有江湖机密,且毒物太多,怕无意中伤了你们,所以不必留在院中,若有吩咐,我自当过去相府里传,都回去吧。”
  主事这才点头,朝段岭与武独躬身,告辞。
  没有外人在才方便说话,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钱!”段岭在隔壁说,“二百两金子呢!”
  段岭在潼关已将宝藏一事报给了牧旷达,如今一座金山,也不知牧旷达要如何处置,但若拿来花销,买座城也足够了,这点赏赐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段岭还是挺高兴的,至少不必再顿顿吃饼了。
  武独在房中坐着,说:“想吃什么,我出门买去。”
  段岭说:“你坐着,别动了。”
  段岭抱着被子过来,让武独挪了挪,在他的床上又放了个枕头。武独看着段岭,说:“你睡这房,我睡地上,就在床下,就守着你了。”
  “不怕我半夜下床喝水一脚踩死你吗?”段岭笑着说。
  武独想起这话正是几个月前自己说的,突然觉得好笑,两人都笑了起来。
  武独说:“我来吧。”
  “你听我的话行不?”段岭认真道。
  “行行。”武独答道,“总得派我点事做,我受伤了,又不是废了。”
  武独这么被段岭照顾着,实在不安,倒不缘自段岭身份,只因自己长这么大,从来也不曾有人这么待他。
  “那你洗个澡吧。”段岭朝武独说。
  武独抬手,嗅了下自己的衣袖,满脸通红,段岭便出去传人打水过来洗澡。
  小厮们抬着个大桶过来,放在角房里,一轮一轮地添热水,兑冷水。
  “我自己洗。”武独忙道。
  “快脱。”段岭说,拿着武独换下的衣服,到后院去,扔进盆里,打水泡着,回房去找干净衣服,这次牧旷达吩咐对了人,方才那主事办事极其细心妥帖,居然忘了赏他。
  不多时,段岭就带着干净衣服来了,捋了袖子,给武独洗澡,武独手上还缠着绷带,不能沾水,一手在身上搓来搓去,见段岭进来,倏然一张帅脸红到脖子根。
  段岭按着武独,给他洗干净全身,从那天夜里受了伤,武独就没洗过澡,此时左手搁在桶边,露出健壮的肩背,任段岭搓揉。
  “别掉进来了。”武独说,“别别别,别朝下摸!”
  洗澡桶大得很,段岭半个身子探进去,武独感觉到段岭确实是认真地在给自己搓洗,奈何他的手一直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得他快要受不了。
  段岭说:“把腿抬起来点。”
  武独忽然觉得段岭有趣,玩心忽起,一手抱着段岭,把他扯了进来,“哗啦”一声,溅得洗澡桶周围全是水。
  段岭怒道:“你!”
  段岭全身湿透,武独脸上发红,笑着说:“你洗吧,我不洗了。”
  段岭说:“你身上太脏了,别动。”
  段岭解开自己的单衣,脱掉湿透的衣服裤子,赤着身体,骑在武独的大腿上,突然他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每一次与武独肌肤相触,都不曾有过现在的感觉。
  段岭的脸也红了,仿佛回到小时候那天晚上,从窗格里看到郎俊侠的身体的那一夜,然而对着武独,他的心跳却更激烈,仿佛有什么极其新鲜、刺激的滋味,就躲在一层纱后头,随时等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武独倒是回过神来了,一手懒洋洋地架在桶沿上,另一手拍拍段岭白皙的肩背,奇怪地看着他。
  “没……没有。”段岭紧张道。
  那一刻,武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眼里带着笑意。
  段岭“嗯”了声,埋头用布巾搓洗武独的胸膛。
  房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喂,兄台,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杯酒啊。”郑彦的声音懒洋洋地道。
  段岭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郑彦,还以为是丞相府的人闯进院里来,武独却一手搂住了段岭的腰,把他拉向自己。
  郑彦脚下不停,推开了角房的门,就在这时候,武独抱着全身赤|裸的段岭,让他伏在自己身前,把头埋在肩上。
  郑彦进来时,见武独正抱着个少年,两人一起洗澡。
  “郑彦!你究竟有没有眼色!”武独不耐烦道,“给我滚出去!”
  郑彦哈哈大笑,笑得够呛,忙关上门,说:“你继续,勿要怪我勿要怪我,实在是没想到。”
  武独答道:“外头等着去,少废话。”
  郑彦的脚步声远去,段岭这才抬起头来,方才与武独全身裸着,彼此靠在一起,他感觉到彼此心脏狂跳,且各自那物,都涨得硬挺起来。
  两人相对喘息,武独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继续洗,段岭咽了下口水,为武独搓洗了下头发。
  “好了。”段岭小声说,快步出来,差点在地上滑倒。
  “小心。”武独忙伸出一只手,搂着段岭的腰,让他站直,段岭飞快地擦干,穿上长裤,脸上红晕褪去,扶武独出来,给他擦身,擦到他胯|下时,干布碰到他笔挺雄壮的那物,两人又涨红了脸。
  武独裹上外袍,已能走路,有点踉跄,穿上木屐,一步拖一步地从廊前过,经过郑彦面前,到主房里去。
  “这么快?”郑彦说,“该不会是被我吓出来的吧。”
  武独朝郑彦骂了句脏话,段岭在角房里吓了一跳,第一次听到武独骂脏话。不一会儿,木屐声响,武独又叩叩叩地慢慢过来,递给段岭干净衣服,示意他换上。
  收拾停当,小厮过来将浴桶收走,武独的头发仍湿漉漉的,裹着一袭浴袍,赤着脚,靠在榻上,这才开始招待郑彦。

  ☆、第92章 寂灭

  “伤还没好,你喝酒,我喝药。”武独漫不经心地道,并举起药碗,象征性地朝郑彦敬了一敬。郑彦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这几日听两次这话了。”
  武独自然知道郑彦从哪儿来,见着了什么人,并未多问,也不为郑彦介绍段岭,就当没这回事,郑彦等了半天,观察段岭,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朝武独一扬眉,意思是不介绍认识认识?
  武独不耐烦道:“有这么多啰嗦,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叫王山。”反而是段岭主动道,“郑兄,你好。”
  郑彦打量段岭,倚在地上的案前,说:“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武独与段岭都是不约而同地一顿。
  “倒是与你未来丈母娘,有那么一两分神似。”郑彦突然哈哈大笑。
  武独登时恼羞成怒,大喝道:“给我滚!”
  “丈母娘是谁?”段岭问。
  “去把断肠草拿来。”武独冷冷道。
  郑彦忙摆手,示意不开玩笑了,朝段岭解释道:“淮阴侯的夫人,安平公主。”
  一个念头在段岭心里打了个转,段岭笑着说:“哪里像?”
  郑彦抬起一手,在自己嘴角处稍微比划了下,段岭明白到是说自己的嘴角。
  武独冷冷答道:“老子对那姚筝实在是说不出地膈应,你少给我提她。”
  “什么时候进东宫去?”郑彦懒懒道,“今日太子还正说起你来着。”
  听到这话时,武独以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段岭的手,示意不必担心。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武独答道,“乌洛侯穆跑了,自然想起我来,看来你伺候得不大行吧,郑彦。”
  “没跑,回来了。”郑彦答道,“迁都前一日回来的。”
  武独虽诧异,仔细一想,却也是意料之中。
  “失宠了?”武独问。
  郑彦摇摇头,说:“不清楚,看上去没有。”
  “那厮究竟是什么出身。”武独说,“我一直想不通,先帝当年怎么会任由此人跟随在身边。”
  段岭心里怦怦地跳,知道武独这话是帮自己问的,郑彦与淮阴侯姚复交好,说不定知道一些朝廷未有的情报。
  果然郑彦答道:“乌洛侯穆是鲜卑姓,且是国姓。”
  武独沉默不语,手里玩着个杯子。
  “我从淮阴侯处听到过,这无名客的一些过往。”郑彦又说,“鲜卑乌洛侯国,百年前为我大陈三战所败,举族迁往鲜卑山深处,大多隐姓埋名,改行当上猎户。近二十年前,陈、元两国在鲜卑山有一场小规模混战。”
  “长林之役。”段岭说。
  “对,正是长林之役。”郑彦有点奇怪段岭居然会知道,却不发问,反而是段岭主动说:“我在相府的奏折里看到过这场战。”
  这话倒不是一时性起,先前在相府读书,先生便让他与牧磬就长林之役作过分析文章,那一战打得极其惨烈。
  “他是牧磬的伴读。”武独随口道,“莫要欺负读书人,郑彦,读书人肚子里坏水多得很。”
  郑彦“嗯”了声,说:“确实,读书人不好惹,不小心得罪了,别人还要作文章,千秋万世来骂你。”
  段岭笑了起来,郑彦接着道:“长林那一战,陈与元将鲜卑山当作了战场,所剩无几的乌洛侯国族裔,在元军打进来,陈军撤出去,陈军再反扑,元军再撤的反复游击战中,死了太多的人。乌洛侯穆那一年似乎只有八岁。”
  “他的村子毁了吗?”段岭问。
  “兴许。”郑彦说,“后来镇命将军秦兆麾下有一武功高手,名唤黎辛的,撤军后救下了乌洛侯穆,将他带到鲁南教导,收为弟子。秦将军写过一封信予淮阴侯,告知此事。只提到一名孩童,并未说到名字,是以多年来,大家都不知乌洛侯穆的真名。”
  “我只知道他被唤作‘无名客'。”武独说。
  “是。”郑彦给自己斟了杯酒,又说,“再后来,上梓之战中秦兆殉国。过得数年,黎氏的淬剑台一夜间被屠灭满门,门下弟子盗青锋剑而走。白虎堂派人前去追杀,你也知道的。这厮东躲西藏,最终得先帝庇佑,纳入麾下。先帝手中拥有镇山河,但凡白虎出身的刺客,都不可忤逆镇山河持有者,乃是祖训。”
  “有乌洛侯穆在。”武独说,“我是不会进东宫当门客的,他们也瞧不起我。”
  郑彦突然笑道:“时隔几日,如今见你,却是变了个人一般,莫不是有家有室,该知沉稳,不再冒冒失失了。”
  武独说:“郑彦,武爷虽然不能毒死你,但让你三个月说不出话,还是不难的。”
  郑彦按着一膝,懒懒起身说:“没劲呐——什么时候进宫去走走?”
  “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不送了。”武独淡淡道,“随缘吧,没事莫要勤来了,免得拖我下水。”
  郑彦同情地说:“你坚持不了多久,何苦呢?”
  武独认真道:“我说,不送了。”
  郑彦只得点点头,笑笑出去,段岭看武独,武独点头,段岭便起身将郑彦送到门外,郑彦骑上马离开,奔霄却等在大门外,显然是郑彦带回来的。段岭便将它牵进后院马厩里头安顿好,拍拍它的头。
  “他是替太子探口风来的。”段岭朝武独说。
  “你知道?”武独诧异道。
  段岭点头道:“应当是太子让他顺便将奔霄牵过来。”
  武独沉吟不语,倚在房中侧榻上,气定神闲的,眉头却微微拧着,段岭始终有些事想不明白,一路上也没有问武独,如今郑彦提到郎俊侠,便又将一些往事翻了出来。父亲嘱咐的话,上京城中伪装成车夫的他,在国家危难之时,带回了一个假太子,打乱了牧旷达的布局……那天在酒菜里下的毒;将自己抛下江去;却在潼关重逢之时,阴错阳差地留了自己一命,更不惜与贺兰羯死斗,顾全自己安危。
  “我记得在你刚救我回来那会儿,说过我中的毒是寂灭散。”段岭问,“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寂灭之毒。”武独答道,“中毒之人,将不能说话,不能思考,浑浑噩噩,如同僵尸一般,犹如假死,若不在十二个时辰内喂下解药,余生便将成为行尸走肉。”
  段岭心中猛地一抽,说:“那他也许不想杀我。”
  武独看了段岭一眼,答道:“也许,但也很有可能想将你变成毫无思想、仅奉他命令行动的一具尸体,留着你,来日兴许还有用。”
  “这种毒是哪儿来的?”段岭不禁奇怪道。
  “古时有人用这药控制君主或官员。”武独说,“譬如说,某位封疆大臣势力广阔,一手遮天,不能就死,便以寂灭散暂时控制住,到得目的达到后再处理尸身。”
  有解毒的机会,也就证明郎俊侠并非真想斩草除根,至少在那一刻不是,段岭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会不会是郎俊侠的毒,只是为了保护他,投毒后扔进江中,翌日再来救?但这想法实在太也一厢情愿,若再相信郎俊侠,自己只能用愚蠢来形容了。是以这些时日,他从未朝武独询问过。
  “他在潼关,是不想杀我的。”段岭又说。
  “杀了你。”武独说,“潼关必乱。从那夜见你我在一处后,这厮便已留意于你。咱俩去潼关,显然是执行任务,未曾判断清楚,再对你下手,不仅徒令人生疑,更容易破坏牧相的计划,有时候,他们与牧家还是需要共同进退。”
  “他有两次机会可以杀我。”段岭皱眉道,“却都没有下手,一次在秦岭孤峰上,一次在潼关的城墙。”
  武独开始不高兴了,却不敢对段岭发火,敷衍地“嗯”了声。
  段岭是大陈……不,自古以来最有眼色的太子了,他观察武独,知道武独不喜欢他对郎俊侠开脱式的分析,便不再继续下去了,找了药来,给武独的脚踝上药,脚上已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便可行走无碍,只是要飞檐走壁,还须得再休息一段时日。
  “你生气了吗?”段岭问。
  “什么?没……没有。”武独不自在地答道。
  段岭一边给武独脚踝上药,一边挠他的脚心,武独忙道:“别闹!”
  段岭还在整他,武独脸上发红,却拿段岭没办法,更不敢揍他,只能靠在榻上大叫,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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