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让大凤给大少奶奶炖盅珍珠燕窝送过去压压惊。”
板儿苦着脸,一脸无奈:“大少,大少奶奶如果知道那是您让送来的,铁定从门里扔出来。”
金玖抚额,他的人品竟然已经变得如此低下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
曾几何时,金大少一肚子阴招狠招绝招,没想到却沦落到向板儿问办法的地步,这逼格就是自由落体啊。
板儿学着大少的样子摸摸脑门,冥思苦想:“大少,您只要当着大少奶奶的面把香雪姑娘暴揍一通轰出门去,再跪在她面前指天发誓,这辈子别说小妾通房,就连母蚊子也不许近您的身。大少奶奶心软,您这样一发誓,又把香雪姑娘轰走了,她肯定就原谅您了。”
金玖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开,这样弱智的点子难道老纸不知道吗?若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本大少何用想破脑袋。
“大少,孔七公子来了。”
金玖皱眉,孔七这厮跑来干嘛,不知道本大少这些日子不想见人啊。
噗,你不想见人是因为你让媳妇打了没面子。
大冬天的,孔七还是轻摇折扇,那扇子玉骨洒金,和他身上的袍子很相配。这人装逼已经快要装到骨头里了。
“我很忙,怕是不能陪你聊天饮酒,你换个地方玩去吧。”金玖假装看帐目做功课,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自从被媳妇揍了,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
孔七嫌弃地看着他,心想你装什么逼。我就不信这会儿你还能静下心来干别的事。
“我是来转告一声。老太君想见你。”
金玖一惊,孔老太君想见他?
“何事?”
“你说呢,因为你的行为如此不堪。我已被老太君警告了,让我交友要慎重。”
金玖伤感,他的行为怎么就不堪了,这不过就是你们孔家和寻常人家的文化差异而已。
他比窦娥都要冤。
“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那过几日行吗?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去吧。准备礼物也需要时间。”
孔七鄙夷,你金玖的脸皮这要有多厚。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表要脸。
“不用准备礼物,衍圣公府不缺你这份礼,你现在就同我走吧。”
金玖一个头比两个大。可又一想,这事会惊动孔老太君,那十有*是林宥儿说的。而林宥儿是去见过自家媳妇了,媳妇肯定很伤心。林宥儿心疼妹妹,这才惊动了孔老太君。
金玖万般无奈,他可以不给孔七面子,却不能不去见孔老太君。
硬着头皮,金大少来到衍圣公府。他常来孔家,孔家上下把他当作自家子侄,从没作外男看待,因此他很顺畅便随着孔七来到孔老太君面前。
没想到堂屋里正襟危坐的,除了孔老太君和孔家几位奶奶、少奶奶,竟然还有秦夫人!
金玖行了晚辈之礼,便垂首立着,连个给他搬凳子的都没有,人品啊人品!
孔老太君训起人来是很好听的,博古论今,引证据典,秦夫人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无论何时,嫡庶之礼不能变,纳妾也无妨,可也要过个三年五载,正室确是无出,这才纳妾为好。”
“你那正妻自幼勤学闺训,若她确实无所出,又不肯给你纳妾,那就是她的不对,可她刚刚圆房半年,又是青春妙龄,你这时纳妾,外人不会认为你是为了子嗣,只能说你贪恋女色。”
金玖除了连连称是,什么话也不能说。最无奈的是林宥儿也在,看她那副恶狠狠要吃人的样子,就能知道自家媳妇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批评教育结束,整屋的女人目光齐刷刷全都看向金玖,大家在等一个说法,也就是想听他的表态。
金玖最头疼也是这件事,如果他能表态,小媳妇早就重回怀抱吃豆腐了。
可是看孔家上下十几二十个女人的意思,今日若他不表态,是不能离开衍圣公府的。
“老太君教训得甚是,晚辈如醍醐灌顶,受益非浅,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晚辈之妻年轻貌美,温婉娴淑,晚辈这便回去,向爱妻赔罪,接她回府,好生疼爱,相见如宾,举案齐眉。”
孔七奶奶在心里把这个妹夫骂得狗血喷头,你倒是会说,可说了一堆废话,没有一句有用的,难怪九妹子气成那样。
金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衍圣公府,总之,在他背后,是孔家女人们的一堆唾沫星子。
金玖灰溜溜回到他暂住的宅子里,对了,他这阵子都没敢回金家老宅,被媳妇打了,毕竟是件挺丢人的事。
一进门,就看到红霞和红雨哭丧着脸在等着他呢。
“大少奶奶出事了?”想起今天在大街上冲着林安儿抽鞭子的家伙,金玖就不寒而栗。
“没。。。。。。”
金玖不悦:“那你们不服侍大少奶奶,跑来这里作甚?”
“大少奶奶让奴婢们把您抓回去。。。。。。”
完了!
金玖忽然感到两腿间似有冷风吹过,他刚从衍圣公府经受一番精神洗礼,眼下这又要开始*上的了吗?
其实吧,他是挺喜欢被媳妇*虐待的,当然只限于关上门来在床上。
不对,上次被她打耳光时,好像也是关上门在床上打的。
“大少奶奶还生气吗?”这不是废话吗。
“生气,很生气。大少啊,奴婢们求您了,您快点过去吧,否则大少奶奶就拿奴婢们练飞刀了。”
所以说,主观臆想真的不足取,这两个姑娘全凭想像,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大少奶奶的刀靶子了。
其实林安儿根本就没这样说过,她对飞刀没兴趣,她最想一试的是点天灯。
金玖伤感地快要哭出来,他对大凤道:“如果三天后我还是没回来,你就去骁勇侯府见侯夫人欧阳氏,请她到别馆找寻我的尸首。”
到那时,也只有林安儿的娘家人敢去别馆了,金玖觉得自己的安排很正确。
刀子想跟着大少一起去,被金玖阻止了,你去了也没用,我就不信你能从大少奶奶的玉手里把我救出来。
林安儿躺在湘妃椅上,身上盖了件猩猩红的斗篷,两个小旦咿咿哑哑正在唱戏,也不知道是在唱些什么。
金玖远远望过去,娘子的脸蛋似是清瘦了,脸上脂粉未施,就连头发也似是不如以往黑亮。
金玖心疼,轻轻走过去,伸手轻抚小娇妻的秀发。
林安儿正睡着,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摸自己,她忽的睁开眼睛,目光正和金玖对上。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
“我让你来你就来啊,你这么听话,还敢去纳妾,你对得起我吗?”
金玖蹲下身子,眼巴巴看着媳妇,他想说自己是冤枉的,可又说不出口。”
“宝贝媳妇,你别生气了,你看你都瘦了。”
林安儿狠狠瞪他一眼,冲着唱戏的小旦道:“全都下去,让人把门关严实,苍蝇也别放进来一只。”
这会子是冬天,当然没有苍蝇,可是探头探脑的人却有很多。
大少要挨揍了,大伙快来看啊,搬了小板凳,拿上瓜籽。。。。。。
其实他们都挺喜欢看金玖和林安儿的,这一对儿在一起真好看,从小就好看。小时候一个伶俐一个傻,整日闹些好玩的事;后来一个长大了一个还是小孩;两人天天打打闹闹;再后来就真的谈恋爱了;整日粘在一起卿卿我我;如今圆房了;连打架也特别好看。
“媳妇,你让人关上门是要干嘛,为夫倒也挺想的。”
“想什么?”
“想你啊,咱们好多天没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想这件事,林安儿气得发疯,从湘妃椅上蹦起来,朝着金玖就扑上去。
拳打脚踢!
金玖索性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任林安儿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打下来。
他忽然抱住林安儿的纤腰,声音凄惨得令人心疼:“安儿,你信我啊,金哥哥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好吧,还是这句话顺耳,林安儿的拳头慢下来,慢下来,不打了。
“那个香雪是怎么回事?”
对了,这两人从出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噗,这会子也没有坐下,而是一个躺着,另一个骑在他身上。
“确有此事,但你要信我,我不会碰她,一下都不碰,除了你,我谁都不想碰。”
林安儿解开他的衣领,香囊还在,自己小时候的那撮小头发也还在。
“不碰她你还纳妾?”丫的你骗谁!金炳文也没碰过方姨娘,那是因为方姨娘不让他碰,为此他还搬到书房住,连带着金大奶奶也不碰了。
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二一九章 我要和离
“安儿,你信我好不好?”金玖似是带了哭腔,男人撒起娇来比女人更撩人,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此时似是罩了水雾,泛着氤氲,水波潋滟中引人沉沦。
林安儿费了好大劲儿才没让自己去扒他衣裳,这厮就是个祸害。
“那个香雪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还相看过了,很满意是不是,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敬茶啊?”
“永远都不会,安儿你信我啦。”
“不会?那就是养在外宅了,连名份都不给一个,金玖,你怎么不直接去抱月楼包个姑娘,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多省事。”
林安儿嘴上冷嘲热讽,心里却酸得要命。以往,每当她想起金玖等了她二十多年,她就从头甜到脚,有一个人,在你还没有出生便在等着你,这是多浪漫多温馨,多么荡气回肠的事。
可现在所有的美好都被那个叫香雪的打破了,等待她二十多年的那个人,在圆房半年的时候,便私养了妾室!
林安儿想到这里恨不得去撞头,她要多混蛋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渣男啊。
“安儿,我有苦衷。”
“苦衷便是你身为长房长孙外加族长,子嗣比天大,对吧?你别忘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认别人生的孩子做嫡子!”
这番话说出来,林安儿闻到一股宅斗精英特有的戾气!
身为第一闺师秦夫人的弟子,又做了大半年掌家娘子,林安儿若是还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就是个包子!
林安儿是专吃包子的吃货,世上只有蠢包子。没有蠢吃货。吃货如果蠢了,那就变成包子被人吃掉,所以吃货们可以扮猪吃老虎,但他们绝不会犯蠢。
金玖果然不寒而栗,遥想未来,若他真的像旁人一样纳上四五房妾室,再养上三四个通房。能不能享后齐人之福不知道。但想再爬上自家媳妇的床是万万不可能了,且,说不定。林安儿一气之下,割了他的子孙根也有可能!
虽然躺在地上,身上还压了个林安儿,金玖依然能感到两腿间似有冷风吹过。他本能夹紧双腿,媳妇。别阉我!
害怕之后,他决定不能如此,一定要重振夫纲,否则真有被她阉了的那一日。
他抱着林安儿的纤腰挺身而起。这下子,场上局面变成他坐着,林安儿则在他怀里。
金玖对这个姿势很满意。眼波流转,眸子里是醉死人的温柔。
“安儿。金哥哥有你一个就知足了,日后无论我有多少儿女,那定然全部都是你亲生的。我和香雪,远不是别人想的那样,可这时无论我说什么,你定然全都不相信,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噗,金玖你不是很伶俐吗?怎么在媳妇面前说话都没有底气。
金玖这人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他心里想的,暗中做的,从不会对别人说,即使被他视为唯一亲人的林安儿,十次有八次都要靠自己猜。
林安儿眼睛里刚刚泛起的光亮重又黯淡下去,她恨透了金玖!
“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你却没有一件事肯主动和我说,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现在你又搞出个妾室出来,还要说你有苦衷,可这苦衷又不能对我说,算了,你也别说了,以后也别说了,咱俩和离,和离!”
现代的小夫妻吵架时动不动就喊着要离婚,古代的林安儿在圆房后第一次吵架,也喊出了和离两个字,可谓新潮!
金玖傻了,这高度上升得也太吓人,不过就是小媳妇呕气搬到别馆住而已,怎么这就要和离了?
金大少娶个媳妇不容易,他费了多少劲,等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和媳妇过了半年快乐日子,就出了这档子事,媳妇要和离啊要和离!
“不行,不能和离!”
“就要和离!”
“我不同意!”
“我同意了。”
这对废话连篇的小两口其实还抱在一起呢,抱在一起讨论和离问题的,除了他们也没别人了。
金玖再也不想和她胡搅蛮缠了,低头吻了下去,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好久没有吻过媳妇了,朱唇娇嫩绵软,比在梦里亲到的滋味美妙多了。担心媳妇反抗,金玖的两条胳膊紧紧抱住林安儿,就像他们第一次在红叶林中那样,又是一场强吻,吻得林安儿险些窒息!
只是这次,比起在红叶林中,两人的经验增强了多少倍,一个更有技巧,另一个也不会手足无措。
于是林安儿使劲挣扎,绝于把自己从狼吻中解救出来。
“不把话说清楚,不许亲我,不许碰我,只能和离!”
金玖叹了口气,现在的形势很严峻,媳妇是真的急了。
他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一幕:月光下,父亲在方姨娘门前徘徊,而母亲躲在花影里看着这一幕,如秋叶般簌簌发抖,泪水沾湿了帕子。父亲在方姨娘门前等了一夜,母亲也在花影里站了一夜。
这也是他不想纳妾的主要原因,他不能让自己娇宠长大的妻子也如母亲这般伤心,他原以为他能做到,可现在却还是令她伤心了。
“媳妇,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想把这事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便了结掉,免得你胡思乱想为我担心。”
林安儿的白眼翻到了天上,你丫的每次都是这样说!
看林安儿不理他,金玖只好凑上一步,那双贼手又放到小娇妻的腰上,这次,林安儿没有甩脱他。
“你去山东之前,我和你说过,我查到父亲和母亲的死有些异常,那条河上是没有强盗的,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可父亲和母亲却偏偏遇到了强盗,双双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