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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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警官- 第6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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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学平不明所以,韩博一挂断电话就急切地说:“韩局,接人而已,我可以去。”
  “你们有你们的工作,并且这么安排比较稳妥,”韩博想了想又转身道:“冯大,你家对过不是一个部队的家属院儿吗,能不能让嫂子帮我去问问,院儿里有没有房子出租,我想把人接过来之后安置在那儿。”
  “不是家属院,是海军的一个干休所,房子应该有,估计租金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安全。”
  有战友牺牲,又和禁毒总队有关系,不要问都知道这是为确保烈士亲属安全。
  冯锦辉的心情同样凝重,提醒道:“韩局,光换地方可不行。要做她们的工作,要跟她们说清楚,能不联系的人以后尽量不要联系,就算要联系也要通过尽可能安全的方式。最好换个身份,让贵省那边出个证明,我们这边重新帮她们办理身份证。”
  “有道理,有必要。”
  韩博点点头,强忍着悲痛说:“她们不可能总生活在干休所大院儿里,大人要找点事做,有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孩子要上学,这些问题全要考虑到。”
  “交给我吧,办这事我有经验。”
  如果连他都不能信任这个世界上还能信任谁,韩博紧盯着他双眼很认真很诚恳地说:“冯大,那就拜托了。”
  “天下公安是一家,虽然没见过面,但您那位牺牲的战友一样是我们的战友!”


第957章 安全(二)
  夜幕降临,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缓缓开进横坪街道光明社区,在昏暗的路灯下穿过晚上出来逛夜市的人群,在蜘蛛网般的小巷子里左拐右拐,最终停在一栋四周全是违建的树荫下。
  熄火,关灯,车里的人却没下来。
  这条小巷位置相对偏僻,路比较窄,只有几个小商店,远没村里的中心路和通往工业区的向阳路那么热闹。
  工业区里许多工厂,一些不愿意住集体宿舍的外地工人都租住在村里,人口严重倒挂,外地人比本地人多,尽管小巷里里里外外的人不少,但谁也没在意这辆实在不起眼的旧面包车。
  “老徐,你们到位了没有?”
  “顾队顾队,我们已到位,二楼窗帘拉上了,看不到灯光,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
  “肯定在里面,就在那个房间。”顾长浩紧盯着斜对过的三层小楼,面无表情地说:“再等会儿,等老丁的信号,你们守住后面就行了。”
  从7。11案发生到现在,不知道来过村里多少趟。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是来查命案,今天是来抓赌。老徐眯着双眼斜看着二楼,扶着方向盘喃喃地说:“有钱了就赌是吧,行,就怕你不赌。”
  “师傅,万一他不在上面呢?”一个年轻的刑警不无担忧地问。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要抓的又不只是他。”
  ……
  抓赌这种事对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中队而言实在没什么挑战性,何况执行的是防止聚赌人员跳窗的任务。老徐和徒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了十几分钟,对讲机里传来顾长浩的声音。
  “老丁发信号了,行动!”
  随着中队长的一声令下,众人不约而同推门下车。
  与此同时,顾长浩已在一个刑警的帮助下,麻利地爬上墙头,看准地面跳下来,跑过去从里面打开铁门,不顾一个中年妇女的吼叫,带着蜂拥而入的民警冲进客厅,找到楼梯冲到楼上。
  户主刘海奇吓得大惊失色,一边忙不迭地收拾桌面上的钱,一边急切地说:“快把钱收起来,快点!”
  “不许动,站在各自位置不许动!”
  “我们是分局的,别藏了,往哪儿藏?”顾长浩冲进房间,一把抓住想往花盆下塞钱的一个参赌人员,指着另一个呵斥道:“干什么,想跳窗,跳啊,跳给我看看?”
  “警察同志,我们随便玩玩打发时间的,来,抽根烟。”
  “随便玩玩,”顾长浩一边示意参与行动的部下摄像,一边指着桌上的赌资问:“这是谁的?”
  被逮了个正着的陈庆余缓了神,一时间没认出他就是查女儿案子的分局刑警,耷拉着脑袋说:“我的。”
  “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有没有带?”
  “陈庆余,我本地人,家就在前面,没带身份证。”
  “输了还是赢了?”
  “输了。”
  “输多少?”
  人一个没跑掉,钱全在桌上,想赖也赖不掉,陈庆余灰头土脸地说:“输四万多。”
  “你呢?”
  “赢了点。”
  “聚众赌博,毒资巨大,跟我们走一趟吧。”
  ……
  这里不是讯问的地方,现在也不是询问7。11案情况的时候,顾长浩大手一挥,示意部下清点赌资,把一叠叠百元大钞装进早准备好的档案袋,押着四个人下楼。
  离这儿三公里外的一个饭店门口,两个便衣刑警坐在一辆同样不起眼的桑塔纳轿车上,看着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打着酒嗝跟朋友道别。
  只见他送走朋友,回头看看四周,背对着马路朝路牙里的花坛哗啦啦撒尿。
  撒完尿,抖了抖,掏出支烟点上,醉醺醺地走到一辆客货车前,打开车门爬上驾驶座,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倒到路上,缓缓往光明社区方向驶去。
  “杨队杨队,我小丁,目标已上路,百分百酒驾,我坠在他后面,麻烦您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帮我们截住他。”
  “收到,交给我们吧。”
  出远门崔二万是不敢喝酒,在家门口他没什么顾忌,周围大路小路四通八达,看见交警转弯或者干脆调头,随便走哪条路都能到家。
  他哪里知道已成为交警的目标,反而在暗暗埋怨不应该喝这么晚的,如果早点回去就能赶上牌局,陈庆余现在有的是钱,不赢他赢谁?
  正琢磨着明天要早点回去,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出现在眼前。
  酒驾被逮着很麻烦,但同样没什么好怕的。
  开的是空车,车厢里没货,交警一般不会拦,他们又不知道自己喝酒了,拦下来罚不到款简直浪费时间。
  正暗暗安慰自己,最担心的事竟发生了,只见交警摁下车窗一边往路边打手势,一边举着麦克风在大喇叭里喊话:“我们是交警九大队民警,请你靠边停车接受检查,请你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完了,这下麻烦大!
  崔二万下意识看看后视镜,只见后面也有一辆警车,想跑都跑不掉,只能老老实实松开油门,打方向盘靠边停车。
  ……
  接到汇报已是深夜10点,韩博今晚既没回家也没跟往常一样去指挥中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缅怀因公牺牲的战友。
  如果当年狠下心扒掉杨勇的警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当年不把他推荐给禁毒总队,他更不可能牺牲在境外,以至于连遗体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然而,时间不能倒流,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帮战友照顾好亲属,让战友的在天之灵不要为妻儿担忧。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
  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手机振铃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明东同志,不好意思,刚刚听到,行动进行得怎么样?”韩博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镇定的语气问。
  朱明东不明所以,也想不到他此时此刻正为一个战友离去而心如刀绞,不无兴奋地说:“报告韩局,行动非常顺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该赌的照样赌,该喝的照样喝,被我们逮了正着,按照治安处罚法和交通法规全部办拘留!”
  “案发当晚跟陈庆余一起喝酒的几个人全落网了?”
  “落网三个,两个赌博,一个酒驾。”
  陈庆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害自己的女儿,案发当晚肯定发生过什么,如果直接传讯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不利于收集固定证据。
  现在就好办了,先拘他们十五天,在拘留所里慢慢问,至少在接下来的十五天内不要担心走漏消息。
  韩博把习惯性摸摸鼻子,再次叮嘱道:“先别急着跟陈摊牌,先询问案发当晚一起喝酒的几个人,搞清楚情况再组织技术民警秘密勘查陈庆余家,等收集到证据再跟陈摊牌,再一举击溃其心理防线。”
  “韩局放心,我亲自负责,绝不会再出岔子。”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冯朝阳,在省厅禁毒总队领导的安排下,终于在新阳市的一个武警部队招待所里见到了杨勇的父母、妻子和孩子。
  直到昨天中午被几个公安接到这里,已经退休六年的杨兴安才知道儿子过去这些年不是在南云做生意,当年也没被单位开除公职,一直是国家干部,一直公安民警。
  不过这个迟来的好消息,远不能消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
  他紧攥着冯朝阳的胳膊,老泪纵横地问:“冯局长,小勇的尸体呢,人死不能复生,我不求别的,只想看看尸体,送他一程。”
  “上级正在想办法,老杨,一定要顶住。小勇走了,你还有孙子,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把孩子拉扯大,把孩子培养成人。”
  韩博派来的人正在路上,公安厅领导正在等消息,思想工作必须尽快做通,冯朝阳帮他点上烟,诚恳真挚地说:“小勇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打击的全是恶贯满盈的毒贩,这些年被他送上刑场的毒贩没有100个也有80个!现在身份暴露,谁也不敢保证那些毒贩会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报复你们。上级都安排好了,去深正特区,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家里的事交给我,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到了深正有韩局,住什么地方,红钰的工作,孩子就学,这些全不用担心。对了,厅领导说无名英雄一样是英雄,只是不能公开表彰,烈属待遇一样不会少。”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杨兴安心如刀绞,哪里在乎什么待遇。
  回头看看坐在套房里抱头痛哭的老伴和儿媳,再看看坐在角落里的孙子,泪流满面地说:“为了东东,我服从上级安排。”
  “这就对了么,要为孩子着想。”
  冯朝阳松下口气,掏出小本子一边准备记录,一边低声道:“韩局派来的同志明天一早就到,他们一到你们就跟他们走,家里有什么事全交给我,比如存折、贵重物品放在什么地方,我和省厅的同志去帮你们拿,拿到之后交给韩局,请韩局转交给你……”


第958章 “做给活人看的”
  江城机场2号航站楼,刘楠楠左手挽着徐红钰的胳膊,右手拉着杨东东,紧跟着副中队长郑强走进一间餐厅。
  灯箱上有许多菜品的图片,五颜六色,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每道菜品后面都明码标价,最便宜的一碗面也要68元!
  一点都不实惠,换作平时谁舍得吃?
  但现在不是平时,护送的这一家人早上在新阳武警招待所没吃几口早饭,在飞机上又没动航空公司提供的飞机餐,再不劝他(她)们吃点会饿坏身体的。
  郑强飞快地观察四周环境,找到一个靠墙的位置,放下行李说:“杨叔叔,何阿姨,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看看,有没有合胃口的。”
  “东东,听阿姨话,你先点,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刘楠楠拍拍孩子肩膀,又回头道:“嫂子,多少吃点吧,等会儿我们还要赶路。”
  总不吃不是事!
  作为一家之主,杨兴东必须要坚强,扶着老伴坐下来,用老家话说:“红钰,你不吃东东也不吃,听话,多少吃几口。”
  “嗯。”徐红钰看看公公婆婆,再看看个头快有她高的儿子,哽咽地应了一声,坐到桌边又抱着头独自伤心。
  刘楠楠是县局唯一的女刑警,是刑警二中队内勤,平时既要负责内勤工作,也经常执行一些叫门、看押女嫌犯等任务,参加工作六年多,见过不少世面,唯独没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昨天下午,局长亲自打电话让郑队抽调两个人去贵省接人。
  时间紧急,订上机票就马不停蹄赶到江城机场,凌晨2点抵达新阳。
  归局只说接人没说接什么人,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押解任务,接这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贵省公安厅的一辆警车,连夜赶到武警招待所。
  出示证件,对方确认完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就安排了个房间让住下。
  归局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接人行动必须严格保密,对方没多问,自己一样不能乱打听,甚至不能主动跟贵省同行聊。但隔壁房间夜里发生的一切想不知道都不行,这一家人伤心欲绝,断断续续哭了一夜,省厅的同志和一位应该对他们很了解的领导劝了一夜。
  贵省话跟西川话差不多,能听懂支言半语。
  何况贵省公安厅如此重视,再傻的人也能猜出他们刚失去一个亲人,离他们而去的亲人无疑是同行,是一位缉毒民警!
  人丈夫牺牲了,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
  刘楠楠既是公安干警也是一个女人,感同身受,看着徐红钰悲痛欲绝的样子特难受,禁不住回头道:“郑队,我去个洗手间。”
  “去吧,顺便看看9号候机厅在哪儿?”
  “好的。”
  老王也见不得“生离死别”,起身道:“我出去抽支烟。”
  尽管不认为机场会有什么危险,郑强还是交代道:“快点,别走远。”
  “明白。”
  刘楠楠和老王并肩走出餐厅,回头看看身后,禁不住问:“王头儿,您说有必要搞这么……这么谨慎吗,人都已经牺牲了,他们只是亲属。”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老王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餐厅里的杨家人,凝重地说:“楠楠,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江省毒案少,到我们那个小县城更少,你是不知道毒贩有多么凶残!徐红钰的爱人虽然牺牲了,而且死在毒贩手里,但对那些毒枭而言事情并没有结束。”
  “没结束,我不太明白。”
  “那我问问你,有战友牺牲,又是开追悼会,又是追认英模称号,人死不能复生,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
  老王边陪着她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边轻叹道:“人最假,死了就没了,一了百了。追悼会也好,追授荣誉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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