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布兰卡睁开眼,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带上了些咬牙切齿,“欺骗到你的真心之后,放在手里肆意玩弄,在你因她魂牵梦绕、胡思乱想,想与她更近一步的时候,又突然跑开。”
杜德蒙听到这里,都有种仿佛对方实在叙述他的经历一般。
“她就是一个人渣,无可否认的。”布兰卡望着手中的本子,语气带着一丝低落,“她会在合同完成之后就将你一家踹开,无论你怎么哀求、哭泣,仍旧无情冷漠的消失在你的面前,不留一丝余地。”
杜德蒙不自觉的僵住了身体,他眉头松开了又皱紧。
“不,我和你们不一样。”
“那您得告诉我们究竟和我们不一样在哪里。”布兰卡重新拿起了本子,“您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个问题之上。
杜德蒙想了想,这次没有再拒绝。
“可以,但需要交换,你们得告诉我,你们的‘治病经历’。”
*
“首先,您在我们星球,对于我们国家的奉献以及取得的成就是无法比拟的,不过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您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好的配偶,我们接下来的问题也是关于这方面的,当然为了证明您所说的您和我们不一样,我最后还会为您打个分。”布兰卡笑着斜睨了他一眼,“先从物质方面开始。”
“您名下有几套房产?”
杜德蒙抬起眼。
“两套。”
布兰卡在本子上写下一个二,“所处地段?”
“市中心,距军政大楼2公里。”
“好吧,一般。”布兰卡在房产后面打了一个半勾。
“您现在的工资呢?”
“大约五万帕特星币一个月,不包括奖金以及福利。”
“不错。”打了一个勾。
“休假呢?”
杜德蒙看了过来,“这和物质有什么关系?”
“一个完美的配偶是需要时间来陪伴恋人的。”布兰卡笑着举起了笔,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虽然这一点并不值得骄傲,但我曾经辞掉工作就是为了天天和她在一起。”
“双休,偶有加班,节假日照常休息。”
“不错。”打了一个勾。
“现在从精神层面上上开始。”布兰卡翻了一面,“您会说甜言蜜语吗?”
杜德蒙停了下来,他嘴唇紧抿。
“……我可以学。”
“好吧。”画了一个叉。
“您有感情史吗?”
“……有。”
“嗯。”画了一个叉。
“您最近有为她下过厨吗?”
杜德蒙想了想,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有,我为她烹饪过甲型虫。”
“……我记得甲型虫只有一个部位能吃吧。”
杜德蒙顿了顿,疑惑的望向布兰卡。
“好吧。”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您的持久力如何?”
听到这句话,杜德蒙又多看了他一眼,对方冲他眨眼,把本子翻了一面朝向他,“我们每个人都被问过这种问题,情侣之间的正常性…生活有助于感情联系。”
杜德蒙低下头。
“我曾在维米尔星与虫族不眠不休的肉搏了三天。”
“哇喔!你很棒!”布兰卡笑着冲他竖起了拇指,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杜德蒙暗自忍耐了一会儿,但还是没能忍住。
他双眼眯起,眼中似乎有暗流涌动。
“你和她,有过深度接触吗?”
布兰卡放下手中的笔,他两只手撑着脑袋,大大的猫眼盛满了水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随后他低头凑了过来,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觉得呢?”
杜德蒙猛的抬起头,布兰卡已经坐了回去。
杜德蒙看了他一会儿,双眼阴沉。
布兰卡拿着本子遮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表情无辜的近似恶劣。
杜德蒙收回了视线,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名为嫉妒的荆棘又壮大了一些,缠绕在他的心脏之上,狠狠扎入他的皮肉,似乎是要吸出血来。
“好了,现在说下评分62分,您在物质方面表现可圈可点,精神层面就有点糟糕了。”
布兰卡笑了起来。
“需要我给你分析吗?”
杜德蒙看着他,有些疑惑自己的分数会这么低。
“最近因为政…策变动,您是军部最高统帅应该清楚,军部财政投入缩减一半,按照马上就要实行的规定,您退休以后的收入起码会比现在缩减近三分之二。”
布兰卡敲了敲笔头。
“其次,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您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遇到您需要参加的战役,也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您不会受伤。”
布兰卡笑了。
“您总不想方琼琼的后半生和一个轮椅上的残疾人做…爱吧?”
“这些不会出现,我从前不会受伤,未来也不会。”
“那这项削减财政投入的政策了,您为什么不反抗?”布兰卡咄咄逼人,“按照您的话来说,您是军部最高的统帅,为什么连保护下属权益、退休后的退休金都做不到?”
“虽然他们认为这点是您的最大减分项,在我看来,您让恋人吃甲型虫阴…茎这里就能直接出局了。”布兰卡望着他,微微一笑,“我想,没有人会让自己的恋人吃别的雄性的阴…茎吧。”
杜德蒙沉默了。
沉默一直萦绕着他,直到他走出洋房,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那些话似乎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推开了门,走到客厅,仿若抽去所有力气般的坐了下来。
浓浓的挫败与嫉妒犹如烈火般灼烧他的内心,甚至连他的骄傲都为之动摇起来。
杜德蒙视线散乱的在客厅乱瞟着,他发现了一把尺。
他捡起了尺,下意识的对着腹下量了一下,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他猛的将手里的尺子扔了出去。
我在干什么?
杜德蒙有些痛苦的捧住了头,他从昨天开始就干出一些‘奇怪’的举动,竟然还会深夜去寻找那个所谓的同盟。
【杜德蒙,杜德蒙……】
有人在呼唤他。
他抬起了头,他听过这个声音,那道早就应该被他隐藏的消失在内心深处的声音。
杜德蒙警惕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
他其实对方琼琼隐瞒了一部分的病状,或者说这一部分连他的母亲,皮特夫人都未能察觉到。
杜德蒙所有的不仅仅是极端的控制欲以及占有欲,他还能够听到幻听。
每每当他无法控制住情绪时,他便会出现幻听,那道声音恍如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引…诱着他,控制着他。
那原本已经不复存在了,在他发觉到便用药物抑制消灭,很久都没在出现过。
而如今,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杜蒙,杜蒙。】
那道声音忽的上扬了一个调,由厚重嘶哑转向了清脆婉转,悠悠传来。
杜德蒙却在听到后恍如雷击。
那是,方琼琼的声音。
杜德蒙站了起来。
他根本无法抵抗,他仿佛听到她在咯咯发笑,就藏在那地下室里的房间里。
杜德蒙走向了客厅最内侧的墙壁,他伸出了手,将墙壁上的墙布一把撕穿,那里藏着一道门,一道通往地下室的门。
杜德蒙打开了门。
【杜蒙,杜蒙……】
那声音愈演愈烈,化作一条蜿蜒结实的长绳,将他拖拽着向下扯去。
不……不……
杜德蒙内心挣扎着。
‘啪’的一声,灯打开了,照亮眼前的场景。
一间金色的,犹如鸟笼一般的房间呈现在他的面前。
第23章 二十三
杜德蒙并没有把去前任联盟的事情告诉方琼琼,他收到联盟送来的‘治病经历’,但他眼下并没有多长时间去研究。
因为那所谓的‘征兵广告’并没有完全结束,他接到了皇帝发来的讯息,提醒他最近要举办的舞会。
这就是对于那些投资贵妇的回报,舞会只会邀请投资了的人,而杜德蒙和他的同伴以及下属可以选择去‘招待’其中某个贵妇,当然,这也关乎到最后的‘提成’。
杜德蒙其实非常的厌恶军部采用的这种招揽赞助的做法,虽然大多他都会拒绝参加这个舞会。
但是这一次,鬼使神差的,杜德蒙心底腾升起一丝试探的想法。
“我要去参加舞会。”杜德蒙给方琼琼发了一个视频通讯,说完,他很快的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不去。”
他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努力的不让自己表现的很在意。
“为什么要征求我的同意?”方琼琼回望他,面露疑惑。
杜德蒙迟疑了一阵,随后将舞会真正的用意告诉了她,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我比较受欢迎。”
方琼琼没有说话,她半垂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反倒是杜德蒙这个想要试探的人担忧了起来,担心她会在意这段过往。
杜德蒙发现自己开始患得患失。
于是他又急忙的解释。
“我没有和她们走,我一般都会拒绝参加这种舞会……”
“我不介意。”方琼琼抬起了头,她语气平淡轻佻的不可思议,仿若是根本不在意一般,“您去吧。”
*
“杜蒙,你竟然来了?”乌尔惊讶的大叫起来,他穿着一身军装,显然是某些‘客户’的特殊要求。
“闭嘴!”杜德蒙揉了揉太阳穴,他又做了一件蠢事,这种像毛头小子一样,因为赌气就对着干的做法,直到到了会场,杜德蒙才渐渐有些后悔起来。
“既然来了,你有没有挑选好的下家?我觉得莱恩斯小姐就很不错,年轻漂亮,一只高贵的贵宾犬,出手也很大方,还有弗蕾拉女士,虽然看起来年纪有一点大,但是人很温柔体贴,不会提出什么过火的要求。”
显然,乌尔对此很有经验,他喋喋不休的说了很久,手臂搭在杜德蒙的肩膀上,作势还要将他引荐给那几位女士。
杜德蒙忍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了乌尔的手臂。
“让我一个人待着。”
“好吧,好吧。”乌尔耸了耸肩,看来你需要的是这个,说着,他从一旁拿了一杯酒,晃了晃,放到杜德蒙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种酒后劲很大。”
杜德蒙拿起酒杯冲他虚虚一举,喝了一口。
乌尔点点头转身向舞池中央走去。
乌尔绝对是舞池中的王者,他很擅长讨女性的欢心,没过多久就揽着一位女性在舞池中央跳棋舞来。
杜德蒙并不觉得这种男女近乎贴面一般的交谊舞有什么作用,旋转摇摆的动作看起来别扭而又做作。
他拒绝了好几个上前邀他跳舞的女士,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喝起酒来。
乌尔递给他的酒,味道很不错,没有多少酒精的辣感,相反还带着一些蔬果的清香,再加上有些烦闷的心情,杜德蒙一连喝了好几杯。
等到头顶阵阵发晕,杜德蒙才发现他好像喝多了。
杜德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准备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拉了他一下。
杜德蒙脑袋发晕,猝不及防之下被拉着往前走了好几步,但是很快他就稳住了身体,转身看向那个拽他的人。
那是一个戴着深紫色眼罩的女人。
“抱歉,我不接受邀请。”
他后退了一步,但对方忽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扭手睁开前又松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尾坠着的蕾丝边上下翻飞,轻轻拂过他的小腿。
杜德蒙被纠缠的有些心烦意燥,他转过了身。
音乐嘎然而止,伴随着一阵鞋跟敲打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
啪——啪——
杜德蒙脚步顿了一下,酒精上头带来的眩晕感让他一时分不清那脚步声究竟是音乐的伴奏,亦或是从身后传来的声响。
脚步声忽的停止了,伴随着一声悠扬绵长的提琴颤音,杜德蒙感觉自己耳后传来了一阵微风,风中还包含着一股馨香。
那馨香让他感到有一丝的熟悉,但因混在浓重的香水味与酒味之中,若隐若现像是随时会消失般。
他翕动了一下鼻子,去追寻那空气的气味。
——‘啪嗒’。
又是一声,鞋跟敲打在地板上。
一抹黑紫色的身影猛的窜入他的眼帘。
戴着眼罩的女人再一次进入他的视线,她牵起了裙摆,露出其下的高跟鞋,以及一双长至大腿根部的渔网袜。
杜德蒙没由来的感到了一阵紧张。
音乐拉长了调子,像是在酝酿着后面的节奏高潮一般。
她抬起了右脚,点在地面上,鞋跟踩在地板上。
——啪嗒。
杜德蒙的心脏在这一声下猛的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踮起了脚,又变得悄无声息起来。
她走了过来,犹如一只轻盈的几乎没有体重的猫。
杜德蒙望着她,那种熟悉的心动感愈演愈烈。
她手掌搭了上来,搭在他的手臂之上,杜德蒙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伸出了手。
杜德蒙凝神向她看去,那掩在眼罩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唯有涂抹上口红的红唇唇角上扬,格外惹眼。
她忽的一个仰头,伴随着音乐的一个鼓点。
那嘴唇擦过他的下巴,带来一阵濡湿柔软的触感。
而那股馨香忽的变得浓重起来。
杜德蒙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揽到怀里,她却忽的一个转圈,犹如一尾滑腻的鱼从他怀中滑出。
但这并没有结束,她退后一步后跟猛的一个敲打地面,一只手提起裙摆转了一圈,仿若一朵正在盛开的花。
这朵花旋着向他靠近过来,在他收回手后猛的凑了上来,单手搭在他的腰上,转起圈来。
杜德蒙深吸了一口气,那股馨香终于冲破酒精带来的桎梏,一瞬间占领了他整个大脑,让他浑身燥热起来,连着细胞都是躁动不安。
他伸出了手,精准的抓住了那朵围绕他旋转的花。
——‘啪啪啪’
这次不再是鞋跟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而是缎带段落发出崩崩声响。
杜德蒙喘了一下,他伸手拨开了女人脸上的眼罩。
“哇哦!”方琼琼笑着拢了拢被他扯开的上衣,“您可真心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