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牢牢的锁定在她的身上，他眼中像是映照一道光，柔软了脸部的线条。
“您准备干什么？”
方琼琼望着他，神色未动。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你。”杜德蒙抚上方琼琼的脸颊，用指腹轻轻的磨蹭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我想和你，结婚。”
*
整整和方琼琼失去一天联络的柯季心急如焚，特别是在阿什主动找上门的时候。
“我想问一下，她……昨晚回来了吗？”
阿什彻夜难眠，欺骗所带来的愧疚让他心绪不宁。
“你昨晚没有和她在一起？”柯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按照方琼琼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在工作时间离开患者。
“……没有。”阿什抿了一下嘴唇，脑袋上的耳朵抖了几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有一个人来找过我。”
柯季突然有种不详的预告。
“是谁？”
阿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拧过内心的愧疚。
“是杜德蒙元帅。”
柯季瞪大了眼，他两只耳朵连同尾巴都炸开，怒吼出声。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阿什眼眶通红，手足无措，他也不太清楚杜德蒙和方琼琼的关系，只是看着对方表现出的对她亲昵的态度，又因为对方抓住了伊妮德，从而觉得杜德蒙或许不是个坏人，如今想起来。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当时脑子中装得是什么。
“对……对不起，我只是……”
柯季根本没有闲心听他的解释，他按开了通讯器，曾经方琼琼为了避免被前任联盟捕捉后囚…禁的窘境，特定在身上安了监控器。
柯季打开显示屏，发现显示位置的绿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外。
他愣了愣，转过身。
“我回来了。”方琼琼推开办公室的门。
柯季发现她换了一件衣服，准确来说，她身上所穿得，并不是她的衣服。
“您还好吗？”
柯季松了一口气，但又很快紧张起来。
“我没有事。”方琼琼笑了笑，举起自己的右手。
柯季视线向上移去，发现中指上面多了一个亮闪闪的银环。
“婚姻适配环？”
柯季猛的抬起头。
婚姻适配环就相当于登记结婚，男女双方都会戴上作为证明已婚的婚姻适配环，除了彰显已婚身份以外，还有定位的作用。
“我可是被一只小野猫害惨了。”
方琼琼笑着将视线挪到柯季身后的阿什身上，她伸出手按在中指上的银环上，扭了一下，随后将它扯了下来。
“老板！”柯季叫了一声，婚姻适配器从登记生效开始，除非解除婚姻，否则都无法从手指上拿下。
“所幸我留了一手。”
方琼琼将手中的银环丢了出去，‘吭’的一声，银环在地上弹了几下，滚远了。
“帕特星不接受外星移民，不会给外星来人办理本地居民证，而婚姻登记只适用于帕特星居民。”
她笑着抿起了嘴。
“不少人都想要用这种方式栓住我，不过都失败了……嘶……”
或许是笑得幅度有些大，柯季听到方琼琼痛呼一声，他这才注意到在她的嘴角有着一圈淡粉色的牙印，连着唇线一圈，都略微有些红肿。
“……老板？”
“不过为了脱身，我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方琼琼向前走了几步，绕过柯季，走到阿什的面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脸。
阿什瞪大了眼，但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又垂下眼。
“因为愧疚所以不挣扎吗？”
方琼琼手下用力，手掌心贴住他的嘴唇，手指捏得他两颊的肉微微隆起。
“是用这个来模糊我的观察吗？”
方琼琼另一只手从他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条黑色的项圈，上面镶得银色DM字母格外刺眼。
阿什双眼通红，水珠在其中打转。
“阿什在和我达成协议后，对我说了一句话。”
杜德蒙略带喘…息的嗓音似乎还在她耳旁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说。”
“请不要伤害她。”
方琼琼笑着眯起了眼，一头灰色的头发颜色逐渐加深，那是剥去光学伪装器后露出原本模样的效果。
她掌心被呼吸喷洒带出濡湿的触感，方琼琼伸出拇指，重重的按在阿什的脸颊上，拖拽出一丝白痕。
“或许……是我对你太温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偷得一时喘息，但细纲没有了，接下来一个星期我更新稍缓，隔日更吧。
第62章 六十二
阿什颤抖了一下。
他眼皮向上撩了一下，睫毛上下扇了两下，又半遮住眼，一动也没动。
呼吸一呼一吸的扑洒在她的手心上。
“不挣扎吗？”
方琼琼手指继续用力，她的视线从阿什的脖颈向下扫去，那视线充满侵…略性又极为的粗鲁，似乎顺着衣服的间隙向内窜去，一时间让阿什不适极了。
——‘喵呜’
手中撑着的少年化作一只蓝灰色皮毛的小猫，从她手臂上一跃而起，不轻不重的给了她手掌一下。
‘咻’的一下，从门缝间钻了出去。
“老板！”
柯季跑了过来，方琼琼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她望着手背上的红色爪痕，他力气用的不大，并没有破皮，但柯季顺着袖口的缝隙向内望去，白莹莹的手臂上遍布的全是粉红色的吻痕。
“……老板？”
“我有点生气。”方琼琼搓了一下手臂，扣紧了手腕上的扣子，按开手腕上的通讯器，随即拨通了格莱斯的通讯。
*
阿什接到他的监护权被转让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特别是在他看到新的监护者名字的时候，他感到了难以形容的愤怒。
方琼琼。
这三个字明晃晃的印在家属区，母亲的下面。
阿什突然想起杜德蒙临走前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琼琼，是一个极为擅长说服旁人的人。”
这一句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但阿什却突然明白了这句话后的深刻涵义。
他联系上了格莱斯，怒不可遏的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转移我的监护权？转移给一个和我们见面还不到一个星期的陌生女人？”
“阿什。”格莱斯的嗓音听起来平静极了，“我们都需要改变了。”
“什么？”
“我很抱歉，一直都没有发现伊妮德对你的所作所为……”
伊妮德这个名字对于阿什来说就是一桶易燃易爆的□□桶，这三个字进入他的耳中，立马爆炸了。
“她告诉你了，那个女人！”他嗓音忽的拔高，就像是在吼叫一般，“我没有……我没有……”
可话到了嘴边，却像是噎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口。
“阿什。”格莱斯的嗓音从通讯器中缓缓传来，“走出来吧，从你父母的死亡……”
阿什关掉了通讯，他手指颤抖起来，他准备质问的对象有两个，然而到了这一个，他却突然犹豫起来。
“犹豫什么？”他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拨通了那个通讯。
通讯很快就被接通了。
“阿什。”悬浮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女人笑了起来，“你是来质问我的，对吗？”
阿什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呆呆的点点头。
“是的。”
“你会和杜德蒙合作，让我有点意外。”方琼琼吹了吹自己的手指，“不过，我已经让你抗拒到不惜和犬类合作，真令人伤心。”
阿什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
“我只是……只是想要你离开……”
“我知道。”方琼琼歪了一下头，“所以我当然不能让你得逞。”
“为什么？”阿什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你完全可以拿着钱走。”
“我想，我以前已经说过原因。”方琼琼笑着伸出手指冲着他的鼻子虚虚一指，“对于问题患者的征服欲，就像是你想要赶走我一样，我想要治好你，那是以前的想法，现在就是……好好教训你一顿。”
这段话听着实在太有歧义，阿什感觉到脸部有些充血。
“其实我一开始是真的准备当你的妈妈。”方琼琼笑着对他眨了一下眼，“模仿你的亲生母亲，这点你应该发现了，不过似乎我和伊妮德做了一样的事情，私底下你为此还发了不小的脾气。”
阿什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最后一丝红晕从他脸上褪去。
“你在房子里安了摄像头？”
“不，我的宝贝儿。”方琼琼被他逗得笑眯了眼，“我可不会做犯…罪的事情，你掀桌子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再结合对你的调查不难猜出你当时的想法，或者说，你太好懂了。”
阿什再一次涨红了脸，但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不……”
“还记得那间旧房子吗？我新买的那间。”
方琼琼抬起手臂，伴随着稀里哗啦的水声，悬浮屏幕上的景色迅速变化，最后映照到斑驳还有着裂纹的墙壁上。
阿什抿了抿嘴，那一丝奶味现在似乎都还残留在嘴中的奶味。
“还想喝奶吗？”含笑的女声从屏幕中传来。
阿什这次连同着脖子都变得通红，捂住嘴唇退了好几步。
“不觉得这座建筑熟悉吗？”方琼琼捏起了一张照片，纸质的照片在这个时代早就被淘汰了，他看着纸质的照片还有着一瞬间的晃神，然而等他看清照片上的图像后，瞳孔都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那是他小时候的一张全家福，在他的父母还没有死亡之前。
照片的背景是一栋老旧的，已经有着不少裂痕的老旧建筑。
幼年的阿什一直都不明白，彼时已经是最大军火商的父母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偏僻又破旧的小屋居住。
“那栋房子是你照着这张照片修的。”阿什通红了眼，他忽然感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是的。”方琼琼笑了笑，“从模仿你母亲开始到修建这栋房子，全都是为了勾起你儿时的回忆。”
她抬起手掌，就像是要压在他的胸前一般，轻轻的敲了敲。
“为了让我能够进入这里。”
而伴随着她这个动作，阿什感觉到胸腔中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带起一丝轻微的刺痛。
“这些都是计划好的吗？”
他忽的感觉到了难过。
阿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可他难过的同时又感到了愤怒。
“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方琼琼看着他，“我也不准备骗你，所以才把计划都告诉了你。”
阿什通红着眼。
“所以你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像是终于问到重点上，方琼琼抿嘴一笑。
“把你带走，带到你父母死亡的故居去。”
‘啪嗒’一声，通讯被切断了。
“你在激怒他。”听到全程的柯季站在浴室门外敲了敲门，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衣服我带过来了。”
方琼琼仰躺在浴缸中翻了一个身。
“不需要了。”她笑盈盈的望着已经黑下来的悬浮屏幕。
“小野猫马上就要过来了。”
*
阿什在夜色中飞奔，他心中聚集着一团怒气，这只通过通讯显然是无法抒发的，这迫使着他冲出门，想要找到方琼琼面对面的质问她。
可质问什么呢？
飞奔到那间老房子的门口，阿什有忽然踌躇起来。
他连自己愤怒的根本原因都不太清楚，应该是因为监护权的转移。
那就破坏她的监护权。
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阿什不再犹豫伸手去推门，门是指纹感应的，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阿什放轻了脚步，取消监护权非常的简单，只要证明监护人对被监护者实施过伤害就可以了。
手指尖的爪子拉长变得锋利，他循着味道向方琼琼的位置走去，一边抬起了手臂，只等到找到她就对准自己手臂狠狠划上一道，然后把血溅到她的身上去，伤害就能证实了。
“现在又想出新的赶走我的方法了吗？”
阿什抬起头，手指用力刺入手臂，下一秒，他愣在了原地。
那气味尽头的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湿漉漉的、围着浴巾的女人。
漆黑的环境根本无法阻挡他的视觉，只会让他更加集中注意力的，将视线放到应该放到的地方去。
“这是一个母亲会做的事情吗？”阿什叫了一声，猛的退了好几步。
“那么，一个儿子会深夜来访独居的‘母亲’家中吗？”方琼琼笑了起来，她的视线发散，这种漆黑的环境让她根本看不清东西。
于是，她打开了灯。
“等等！”阿什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方琼琼却将视线转移到他的手臂之上。
“你已经到自残，都要赶走我的地步了吗？”
阿什恍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状态与想法已经渐渐偏离了正轨。
为什么这么抗拒？
甚至不惜和杜德蒙合作出卖她的消息。
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那露出来的肩膀之上，本该白净的没有瑕疵的皮肤却遍布着吻痕。
这也是他间接造成的，他和杜德蒙的合作。
阿什惊慌失措。
我有这么……坏吗？
“也许，我该反击一下？”方琼琼托住了下巴。
“关于你的调查可不仅仅如此。”联想阿什头上的电击伤痕，方琼琼说道，“你遭受过‘训练’。”
“据我所知，这种调…教式的‘训练’都会有一个关键词，为了让被训练者产生反射，从而变得更加听话。”
“让我猜猜，关键词是什么？”
阿什瞪大了眼。
“过来。”方琼琼唇角翘起，“阿什。”
阿什僵直了，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他甚至趴到她的身前，微微掘起屁股，蹭了一下她的腿。
“不……不……”
强烈的羞耻感席卷而来，他感到了愤怒、失望，更多的却是难过。
“你不能这样对我！”
“要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吗？”方琼琼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向一旁墙壁上的窗户看去。
玻璃的窗户很好的反射出他此刻的表情。
通红着眼，满脸是泪。
“你哭了，阿什。”
她笑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