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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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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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经当过谈判人员,对谈判的技巧了如指掌。但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此专家一般不与绑架者对话,而直接与被绑架的人质儿子对话,对他进行心理指导,不要受到绑架者索要更高赎金的欺骗,也不要被他们凶残的表现吓倒。经过艰苦的努力,这宗绑架案的赎金从开始的三百万美元,下降到九万美元。人质最终安全回家。”
  
李花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谎称怀孕。
这个古老的方法,从皇族贵胄到荒野村民,只要对方想要孩子,便屡试不爽。在杨六身上的反应更为强烈。他搓着手,高兴地在屋子里面来回转,最后猛地冲出去,买了一大堆鸡鸭鱼肉回来,另外,还有红糖、红枣。
李花一看就笑了,“这是坐月子吃的。还早着呢!”
“怀孩子就要坐月子。”杨六高兴得语无伦次。
李花把一枚红枣放入嘴中,品尝着甜味。这一瞬间,她心中一动,感觉到有些对不起杨六。但旋即就摆脱了忏悔意念的控制:恶的意念永远重于善的意念。
“我的孩子?”杨六扒在李花身边问。
“死鬼!”李花娇嗔地点了一下杨六的额头,“要不我把孩子打了去!”
“别!别!”杨六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该死!我该死!”
“我一定得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李花趁势加温。
“大胖小子?”杨六愣了一下后,蹦了起来,大声叫着,“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李花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询问卡之密码。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是从实践中学来的。 
邢天还在进行案例的分析。
他认为C市绑架案没有将围观的群众疏散,是第一大错。而谈判人员身穿警服、体格魁梧,后去的高级警官越发如此,是第二大错。谈判人员正确的外观选择标准,用“平常”两个字可以概括:不胖不瘦、不美不丑、不高不矮。总之,越接近平常人越好。“起码在这一点上,”他指指自己,“局领导是选对了人!”
听众一片善意的笑声。
“压力具有无形的渗透性:全副武装的警察、各种各样的警服、闪闪发光的警察标志、群众的呐喊,所有这一切,都给绑架者以巨大的压力。绑架者提出更换一个地方谈判,遭到了否决。”邢天强调道,“在谈判中,‘不’字是禁用的。‘不’意味着拉开距离。这是第三大错。接下来,高级警官说:钱没问题,只要你放人。随后又说:你现在没有伤害人质,所以放了她,我保证你无罪。姑且不论他是否有权确定一个人有罪无罪,这种虚假的过分承诺,会让绑架者感觉受到了欺骗,从而使得事件进一步恶化。诸位记住,谈判专家最推崇的词汇就是‘尽量’。‘我尽量去找’、‘尽量想办法解决’。‘尽量’是一个充满回旋余地的词汇,几乎是万能的。”
秦川也不由得被吸引住了。
“第五个错,重复了第二个错。柔道女冠军,从外形上就很容易判断。她可能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但长期的超强度训练,会使得她的脸部线条都充满力度。不知道华法医以为如何?”
华天雪完全肯定邢天的说法。她很奇怪邢天是从哪里学来的解剖知识。
“更换人质除去在用一人换多人的情况下,都是不对的。用一个人换一个人,绑架者会不由自主地想:她为什么要换?肯定有名堂!至于用谈判专家去换,就更不对了。”邢天顿了一下,“虽然作为一名警察,应该有献身精神。但一旦谈判专家变成了人质,格局就起了变化。炒股炒成股东了!”邢天等笑声平息之后说,“再往后的特警击毙绑架者的过程,更是充满了错误。当和平解决无望、人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使用武力是正当的。但这次谈判,尚且不到三个小时,如何能够判定无望呢?即便到了无望的境地,谈判专家的工作仍然没有完,他应该佯装进行最后一次达成协议的对话企图,借以分散绑架者的注意力。再以后,特警队员开枪了,结果他的五四式手枪卡壳了。世界上据说只有三种枪不会卡壳。我记不住是哪三种,秦队一定知道。”
秦川如数家珍地说出三种:狗牌枪、马牌枪、左轮枪。
邢天接着说:“如果没有这三种枪,射手就应该携带两种不同武器,亦称‘双位武器’。或者要另一位狙击手再作准备。但这都需要预案的充分准备,都需要长期的训练。但C市警方偏偏没有。”他改用悲哀的声调说,“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凋谢了。”他重新振作起来,“绑架案一共只有三种结果:第一种,人质解救、劫匪被劝;第二种是人质解救,绑匪被毙;而最坏的就是这种结果,人质和劫匪都死了。根据我们的分析,可以看到这个结果几乎是必然的。换言之,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采用正确的方法,完成第一种情况,也是必然的。(敬请关注《巅峰对决》5)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5)在世界反劫持理论界,认为只有以下四种情况谈不下来:第一,有血债的。杀人偿命是自古的硬道理。第二,服刑期间逃脱或者负案在逃的。他不想服刑,遑论更长的刑期了。第三,对社会有着刻骨仇恨的,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能给社会造成多一点的伤害,他就多一份快乐,因此,极度蔑视生命。第四种就是恐怖主义者。他们的行动,有着坚强的心理支持、周密的部署。”他挥手,“而就C市个案而论,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起抢劫案,因为不顺遂,临时起意,演变成绑架案。绑架者的标的模糊且渺小,完全没有计划,所以属于最容易谈的一类。我们今后将要遇到的,多属于此类。所以应当认真研究。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
邢天的最后一问,很有技巧:他没用“你们听明白了没有”的质问型,而是用“我说清楚了没有”的自责型,所以一定会得到肯定的回答。
邢天笑笑,“那好,今天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
  
传播自己的基因,是人类的基本需求。杨六更不能例外。他一点活也不让李花干,用尽自己的厨艺,安排李花的饮食。然后自己幸福地旁观李花进膳,同时自言自语:“能吃,是,儿子!”另外,他还兼任另一份工作,隔一天就夜以继日一次,目的则极为单纯:给自己的儿子“盖房子、娶媳妇”。他甚至连例行的房事都免了。虽然这很痛苦,但用他的话说:“为儿子,得熬!”终于有一天,李花觉得火候到了。她说自己要去医院检查。杨六觉得应该陪着去。但又请不了假。正在为难之际,李花通情达理地说:“我一个人去,你反正也是为了咱们的儿子。”说罢就要走。
杨六赶紧拦住她,“钱,给你钱。”说着,拿出两百块钱。
李花推让,“做一个简单的,我这的钱就够。”
杨六顺着她的话问:“好的要几个钱?”
李花不很肯定地说:“要是加上护理,怕是上千了。”
“做好的。做最好的。”杨六拿出了卡,“给你。要多少,就多少!”
李花佯作推让。杨六执意要给。李花于是说:“给我也不会用啊!”
杨六简易地将自己惟一有关现代金融的知识和盘托出。
李花拿着卡,扭捏作态地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曰之为上!这一走,自然是杳如黄鹤!
  
谈判界,或者说反劫持界,并不像自然科学界一样,有精确的理论体系。它只有一些模糊的“律条”。
这也符合规律。自然科学家,面对着的是“物”。举例说:全世界任何两个电阻,在任何一个经纬度串联起来,都等于分电阻之和。而谈判的对象是人。有一句成语,叫做“因人而异”。对付不同的人,必然得用不同的方法。借用数学语言来形容,人是一个“多元复变函数”不仅多元,而且相互关联,你变我就变。
但邢天还是把这些“律条”形象化,设计出不同的“场景”,让谈判专家们演练。
今天的演习,是在公安局靶场进行的。素材是邢天根据一个真实的案件改编的。内容是一位湖南籍的打工者A,在大年初五的时候,独自一人在街道上徘徊。巧遇同乡女打工者B,就到B的住所吃饭。A很慷慨地买了两瓶好酒,一堆好菜。尽醉之后更是尽欢。关键是在第二天早晨,B在A告别前,向其索要钱财。A自然不给,说你是我老乡,又不是“鸡”!B很固执,说你不仅睡我的床、我的房,还睡我!一定要给钱!A自然不会轻易就范,凶狠地说:“我要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B断然说:“我就去告你强奸。”边说还边挥舞手中的物证。A于是顺手拿起了一把菜刀。把B劫持到四楼的楼顶上。说再闹事,就把她推下去。湘人多胆量,而且B在昨夜见过A有一叠百元大钞。故而就说,你有胆就推,老娘还不信了!
就在A骑虎难下的时候,谈判专家会同片警、刑警、特警、消防警来到了现场。
邢天就此命令充当谈判主代表的蒋勋和副代表华天雪登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谈判小组,共有五个人。结构很像一支排球队。有主攻手、副攻手、主力二传手等。而且能够“无缝隙”角色互换。
至于资料,除去A是一位农民工外,别无其他这是完全拟真的剩下的就要自己去判断。
扮演A的是一位邢天特地从武警部队借来的湖南籍干部。他配备了一个耳麦,回答完全根据邢天的指令。
蒋勋手持喇叭上现场的头一句话就是:“我是警方的谈判代表蒋勋。我没有携带武器,特地来帮助你的。”
A用很浓重的湖南腔说:“脱掉衣服!”
蒋勋显然没有听懂,“农民兄弟,你说什么?”
A重复了一遍。
蒋勋依然没有听懂。他是东北人,北京公安大学毕业。这时,幕后的华天雪通过耳麦告诉他脱衣服。他犹豫了。
华天雪着急地再度提醒他脱衣服。“在枝节问题上,完全服从绑架者。”这是邢天制定的律条之一。
蒋勋有些害羞地脱掉了上衣。
A不耐烦地再度命令,“裤子脱了!”
蒋勋再度犹豫后,慢慢地脱下了裤子。于是,在寒冷的冬天,蒋勋只剩下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农民兄弟,您贵姓?”
A不回答问题:“你要干什么?”
蒋勋说:“我是来帮助你的。”
A不相信,“果真?”
蒋勋郑重地说:“当然!”
A于是命令道:“那给我拿酒来!”
蒋勋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没有酒。再说,你也不能再喝酒了!”
A晃动着手中充当B的人形靶,“没酒我就把她扔下去!”
蒋勋镇静下来,“好。我尽量给你找。”
A语气生硬地说:“五分钟不拿来,我就把她扔下去!”
蒋勋在耳麦中收到了华天雪“商店距此五分钟车程”的信息后说:“兄弟,五分钟可拿不来。十分钟,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他见A没有反对,就说,“兄弟,酒喝多了不好。”
A蛮横地说:“好!世上就是酒最好!女人最坏!”
蒋勋顺着他的话说:“我让他们给你弄好酒去了。别急。这女人嘛,有好有坏。”
A断然说:“女人都坏!”
蒋勋不知道应该如何转弯了。华天雪只得在耳麦中提醒,“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恍然大悟,“兄弟,这个女人怎么得罪你了?说给大哥听听?”
A此刻宿醉未醒,使劲晃动着人形靶B说:“这个女人骗我!坑我!”
这个时候,B大喊:“救命!”这个声音,也是拟真的。
作为现场总指挥的秦川,命令狙击手准备。
华天雪这时候,已经通过手机,把现场的A、B的语音传送给一位湖南籍的朋友,准确地得知两个人都是湖南常德人。常德话很特殊,在湖南被称为“德语”,A把十块钱叫做“一炮钱”,便最典型。她及时地把信息传送给蒋勋。
蒋勋这下子心里多少有些底,“都是常德老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总揽全局的邢天暗暗地高兴:在现场搜集信息,处理后,再发回现场,指导行动,乃是现代化战争的精髓。
蒋勋边往前走,边说:“乡里乡亲的,在外面混,都不容易。有什么事,值得往绝路上走?”
A不接受劝,“我就是要往绝路上走!”
蒋勋劝告道:“退一步,海阔天空。”
A断然说:“男子汉,不退!”
“男女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说开就是了!”蒋勋已经感知到A与B是情爱关系。他见A没有反对,知道他已经“上路”了,就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动刀动枪呢!”
A一听就火了,“她不是我老婆!她是个婊子!”
蒋勋劝道:“兄弟不能这么说。”
A怒火万丈地举起了B,“我就是要杀她!杀尽天下所有的婊子!”
“你这样做,要想想后果!”蒋勋有些失措。
这时,秦川下令开枪。
  
杨六很晚才意识到李花不会回来了。但是他的第一感觉是李花在医院里出事了。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赶,进医院门的时候,腿都软了。
可医院说根本就没有李花这个人。
他又往家里跑:或许是在路上错过了。但迎候他的依然是那把铁锁。于是,他又重新返回医院,准备再核实一下。听到再次的否定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处在激烈运动状态下的人,是不可能有思想的。一旦归于静止,思想就开始复苏了。他想了好一会后,挣扎着起来,用电话查询。
一个清晰的女声向他通报:“您的存款余额为:人民币八元六角。”
这次他没有坐到地上,而是慢慢地把话筒放回去。然后石像一般机械地向外走去。此刻,统治他思想的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邢天当然不会否决秦川的命令,而是重新设计了一个场景:A把B从四楼上扔下来,当场死亡。这个时候,应该如何应对?
秦川的意见很简单:A犯罪事实确凿,击毙他。
邢天当然不会当场重复“尊重所有人的生命权”的论点,而是看了华天雪一眼。华天雪心领神会,说了出来。
秦川没有反驳。华天雪说话,在他听来,童言一般。
于是,如何把A从楼上“请”下来,就成了新课题。
蒋勋和华天雪商量后,拿出了一个方案:假称B不过是昏了过去,让A悬崖勒马。为了配合,专门调来了110救护车。
A终于被“请”下来了:他手中已经没有了筹码,是原因之一。而B的“负伤”,也给他很大的震动。
  
马飞在自己临时租住的房子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宴请凯旋的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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