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猜到了。”朱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哦!”徐子陵转身,走到门口有放缓步子,光转头来,朱浩抢先道“有什么话一次说完,不要拖拖拉拉地!”
徐子陵讪讪笑道“没什么,我是想问老师,为何范卓与少数民族四大首领会那么心甘情愿的做出这样的赌注?我说的是昨天的事。”
朱浩道“你想听简单的还是深奥的?”
徐子陵立即道“简单地就好!”
朱浩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想扳倒解晖,我地到来给他们的愿望一个实现地机会,并暗示他们解晖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有了我们的联合,计划周详之后就可以很轻易的令解晖倒台。之后则由他们共同管理巴蜀。”
徐子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深奥些的呢?”
“是因为人都有,我则帮他们打开一道缝隙,让他们的可以得到宣泄。”
五月初四下午一点,因为昨天整天的浩大声势,独尊堡门前横贯与竖直的T字形大街已经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人群。正对面的酒楼茶馆早已爆满,甚至连周围房顶上都聚集了不少的观众。因为朱浩昨天说过,要在这里宣布一些大事。
有好事者估计,前来围观的百姓至少有三万多人。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独尊堡门前搭了一个五尺高地台子,长宽大概都是三丈多。用的是独尊堡里面的大方桌拼凑而成,上面铺着一张巨大的红布,正对面摆着一张案几和一把太师椅,两边分列着一排座位。
万众瞩目之中,朱浩、范卓、宋鲁、宋师道、巴盟四大当家踏出独尊堡,迈上台阶。朱浩在案几前的主座。其他人分列两边,左首是范卓,右首是宋鲁。
朱浩坐下之前,先微微颔首,高声对周围人头攒动的百姓们道“各位巴蜀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好!今天邀请大家来,是要作个见证。今天凡是我朱浩说出的话,都有在场地人可以作证,哪一天若是食言而肥。大家尽可以戳我的脊梁骨!而今日将立下的规矩。若是有人刻意破坏,那么在场的,以及整个巴蜀百姓都有权利让他认罪伏法!当然,凡是我立下的规矩,绝不会限制大家的自由,也不会增加你们的负担。我只愿更多人能过的好一些,而不是因为一小部分的恶人而让大部分地百姓受罪!”
朱浩地声音通过精神力波纹与强横的内力,清楚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话音一落。立即有人激动的大喊“说得好”、“讲的对”、“这下我们川人安逸了”,不知是谁开始抚掌大赞,很快很多人都开始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赞扬。
“啪啪啪……”
来到大隋这么久。这是朱浩在军营外第一次听到上万人鼓掌地声音,振聋发聩,带着透彻心灵的感激与力量。
朱浩虚按几下,可是大家的热情经久不息,过了三四分钟才缓了下来。朱浩无奈地笑了笑,对左右的诸位道“大家请坐吧!”
掌声渐渐停下来,朱浩拿起案几上的惊堂木一拍。
“砰!”
“将嫌犯带上来!”朱浩低喝一声。虽然没有杀威棒触地的密集声响。也没有衙役们齐喊“威武”,但在数万人的注视下。这样的压力更是远远超过公堂。
一片哗然声中,被反剪双手捆绑着的解晖以一副典型地枭雄末路地表情被两位破锋亲卫押上来,后面还有满脸木然的解文龙和解文鸳两人。
“看,这不是解晖那短命龟儿子吗?果然没逃出殿下地手掌
“是噻,这个黑屁眼,肯定没得好下场!”
“就是嗦,我堂兄弟的小姨子的夫家的哥哥就在范帮主手下,听说他们昨天去搜解晖的老窝,黄巾白银都摆了慢慢的一屋子,铜钱都是用柜子装的,有些都方生锈了。藏的粮食更不得了,说是够全部川人吃好几年的!“
“果然是屁眼黑,幸亏殿下把他给抓到了。这种人千刀万剐下地狱都是便宜他的了。”
“就是就是……”
解晖傲然直立,一双眼睛看着天,桀骜无比的样子让人无法将他与囚犯联系在一起去。他更像是个落魄的贵族,身上捆绑的绳子给人他才是被迫害者的错觉。
朱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忽然抓起惊堂木一拍,断喝一声“跪下!”
“砰!”
惊堂木的震响比惊雷在耳边炸响还要厉害百倍一样,功力被禁制的解晖只觉得一股无可抵挡的距离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意志几乎无法控制身体,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他身后一左一右的解文鸳与解文龙两兄妹也是相同的感觉,并做出了和他相同的动作。
解晖一直运力挣扎,想要摆脱困境,全身几乎被汗水打湿,可是背后像是备了一块万斤巨石,令他动一动手指都是奢望。
解晖大汗淋漓的样子为他铁青的脸色增添几分狰狞,对上朱浩深邃无比的双眼,解晖看他的脸上脸上似乎带着一抹嘲弄,不禁大怒。张口欲言之时,四周的压力忽然一松,爆出的汗浆顺着额头流到下巴,最后低落道地上。
“滴答,滴答……”
突如其来的放松就像两队人拔河比赛的时候。绳子突然从中而断一样,忽然地乏力让解晖差点瘫倒在地。
两边座位上的众人看到面前大口大口喘气的解晖那副狼狈的样子,不禁心里一寒。往日那深不可测的一代枭雄合适会是这个样子的?宋鲁与宋师道脸上闪过一抹不忍之色。
朱浩缓缓开口道“解晖、解文龙、解文鸳,现在我在数万巴蜀人民面前对你们进行公开审判。对于你们的罪责,今天将得到应有的惩罚。审判结果在于你们是否愿意坦白与悔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朱浩威严地一扫面前跪着的三人,接着道“我会给你们辩白的机会。若你们对我的说法有不认同之处,只要你们说的一字有理。我可以做主减轻你们十倍的罪责!”
宋鲁与宋师道对视一眼,均露出一抹喜色。朱浩这话无异于要从轻处罚解晖一家人。
解晖深吸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下来,感觉腿部已经有了一些力量,但他并没有再站起来,只平平静静的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这些事都是我翻下的,犬子与小女并未参与分毫,若你真地祸不及家人地话。请你放了他们!”
说到
自己的子女。解晖的口气顿时软了很多,心里也有了一丝期盼。
解文龙赶忙苦求道“殿下,是我鬼迷心窍劝爹爹投靠外人对抗朝廷。不关他的事,解文龙甘愿认罚!请殿下斩了我明正典刑吧!”
解文鸳也哭声道“殿下,是我的错,是我喜欢上宇文阀的宇文化及,才求爹爹让我嫁给他。两家联合的事,是我起头的。殿下杀了我吧。不管我哥与我爹得地事!”
“住口!”解晖回头怒斥。
“爹爹!”解文龙兄妹两人齐声呼喊。
“我叫你们住口,你们没听见吗?我还未死,你们就像先气死我吗?”解晖怒瞪着他们兄妹。积威已久的他在这一双儿女心中很有效果,解文龙与解文鸳立刻停了下来,只是哭泣不停。
解晖转头过来,傲然道“是我解晖没认清形势、计划不周密,更小看了殿下这个对手。一人做事一人当,殿下是明眼人,手里定有些证据。一切的事都是我做地。跟他们无关!殿下若谨守承诺。请将他们放了,我解晖甘愿伏诛!”
朱浩道“你们一家三口倒是感情深厚。可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可以为他顶罪,但不能为他犯罪,更不能代替他生活。法律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敢于触犯它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三人,凡是有罪责的,我一个也不会饶,若是真的无罪的,我自然会将他当庭释放!”
解晖一阵沉默,突然抬头对朱浩一笑,沉声道“殿下果然不凡,难怪天下人都小看了你。因为不管你是言行一致或是心口不一,能说出这番话地人都足以成为任何人最强大地对手!”
朱浩礼貌的笑了笑,道“公堂之上,请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地话来搪塞。你是否有需要辩解之处?没有的话本王就直接宣布你的罪行了。”
解晖定了定神,道“那么解某想问,除了联合殿下的敌对势力之外,解某还有什么罪责吗?”
“当然有!”朱浩竖起竖直一摆,道“你说的这一点只是你罪行中很少的一部分。还记得过年之时吗?我曾托宋家传话与你,说神农一号的谷种还有颇多剩余,为了巴蜀百姓,我们可以将之运抵巴蜀。但条件是独尊堡需要承认朝廷的统治地位,并接受隋室派来的官员。同时我们保证解堡主在巴蜀的利益,只要你不做出危害大隋安全之事,我们绝不会动你分毫!”
解晖道“当然记得,因为解某的当时拒绝你的缘由是巴蜀得天独厚,这些谷种只会引来长安大许与洛阳李阀的进犯。我们这里的百姓已经足以维持生计,暂不需要这些会带来战争的谷物。”
朱浩道“记得就好!”
朱浩对他们身后的亲卫道“将证物带上来!”
“是!”
不一会儿,两名亲卫各自将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端上来。朱浩挥手道“打开!”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第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地是解晖前一天刚刚得到的许国封他为蜀王的圣旨,还有相备的印绶黄袍等证明身份的东西。另一个上面这是厚厚的一叠信件。
朱浩指着这两样东西。对解晖道“你应该还认识这些东西吧!”
解晖扫了一眼就明白过来,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他沦为阶下囚,身陷囫囵、朝不保夕。看着面前只穿过一次的亲王服侍,再看看眼前一身白衣儒服的朱浩,忽然间觉得一切都那么好笑。他想当裂土封侯、称王称霸,渴求一身明黄色地尊贵服饰与同样的虚荣,可惜成了今天这般样子。面前的朱浩尊荣无比。声望无人可及,可听别人说过,他从未穿过御赐的并肩王龙袍。那是特制的并肩王服,上面绣的不是朱雀,而是龙,四爪金龙。比皇帝的龙袍只少了一只爪子而已。
这就是人生最大的讽刺。有人一心追求的东西,别人已经拥有,却觉得它不值一提。更讽刺地是这样地追求仅仅是为了虚荣。
“解某很明白这些是什么!”解晖平静的答道。
“嗯,我喜欢坦诚的人。你现在的态度很好。不过你是否知道这些你与李阀、与宇文阀的秘密信件中有你儿子解文龙与女儿解文鸳的参与?”朱浩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看到解晖脸色一白。变色道“明明是解某鬼迷心窍,想要利用女儿与宇文化及和亲以攀龙附凤,何尝有文鸳何事?至于文龙,只是帮我打理一些家族的生意与势力而已。关于我地事,他并不知道内情,更未曾参与!”
“是我贪慕静斋仙子美色,由此与李阀二公子搭上线,才劝父亲与他们合作。是我的错!”
“不。不是的。是我听闻宇文化及后宫未立皇后,想要凭借着家族在巴蜀地影响力跃上枝头当凤凰。所以才有了与宇文阀的合谋。是我的错!”
解文龙与解文鸳争相认错,恳求朱浩绕了解晖。解晖气的满脸通红。喝道“住口!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若你们再敢多说一句,我便不是你们的父亲!”
“爹!”解文龙与解文鸳两人挪着膝盖跪走上去,两人都靠着他的肩膀大哭起来。解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殿下”宋师道刚想起身,朱浩抬掌示意他停下。宋鲁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只看只听就好,不要说话!”
宋师道轻叹一声。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朱浩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权利与虚荣最容易腐蚀一个人地心灵,追逐它并没有错。错地是因为追逐这些东西而迷失了本性。剩下的那些东西我也不说了,现在直接宣判!”
一听朱浩地话,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准备看看朱浩将给解家三父女什么样子的下场。
朱浩拿起桌上的一张公文,喊道“嫌犯解文鸳!”
解文鸳赶忙跪直身子,躬身应道“罪女在!”
朱浩一扫公文,抬头道“解文鸳,据查,大业十一年四月二十日,曾因口角之争恶意打伤福云楼伙计两人,致使两人残疾,生活无法自理。此罪一。大业十二年九月初九,曾在青城山因为被人当众调戏,再次出手将一人重伤,而后不治身亡。此罪二。大业十三年正月初五,曾……大业十五年,参与密谋投靠反贼宇文化及事件。但因其并非出于自愿。此罪七。因其伤人之后大多付与大量财资补偿受害者家属,念起诚心,可从轻处罚。七罪相并,本庭最终决定,判处罪犯解文鸳”
朱浩一顿,关注此事的人都抬头看来。
“贬为贱籍,监禁,八年零五个月!限制行动自由终身!”
解晖微不可查的送了一口气。
“嫌犯解文龙!”
“罪民在!”
朱浩刻意看了他一眼,才拿起公文看了一眼,抬头道“解文龙,据查,大业十四年十月至大业十五年五月初三,其一直参与其父解晖投靠反贼宇文化及以及伪唐势力之中。知情不报,此为罪一。但念其曾多次劝阻乃父,并屡次说服其父接受朝廷赐予之神农一号谷种以及归附隋室之事。平素为人正直,积善颇广,声誉有加。本庭最终决定,判处罪犯解文龙监禁两年零五个月,限制行动自由二十年!”
地下一片哗然声,原本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解晖这一家子全都要人头落地。没想到解晖的儿子女儿所判的刑罚竟然一个比一个轻。
地下跪着的解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首次对朱浩报以感激之色。
朱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嫌犯解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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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北上传旨-卷十 西征北伐 第三百七十八章 解晖余晖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33 11:20:09 本章字数:7834
朱浩将公文拿起来扫了一眼。因为一对儿女的性命已经得以保全,解晖登时放下心里最后一丝挂念,抬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在!”
朱浩道“你觉得你的罪孽应该处以什么样的惩罚?”
解晖低声道“解某死不足惜,只要文龙与文鸳好就行了。”
解文龙与解文鸳赶忙哭求道“恳请殿下法外开恩,饶了父亲一名!我愿代父受过!”兄妹两人争先恐后的磕头,砰砰作响的声音像是要表达他们的诚心一样,额头磕破出血都没有知觉,只求朱浩饶过解晖。
朱浩对他们身后的亲卫挥挥手,解文鸳与解文龙立刻被按住肩膀,挣脱不得。
“我说过的话不愿再重复,在我这里没有顶罪这种破坏法律平衡的东西。如果解晖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律法就失去了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