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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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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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淑英的回答,让郑言庆呆坐于书案前,久久无语。

姑姑 这是在拒绝我吗?

言庆又是一整夜未睡好……

第二天,他出门之前,又写了一封信。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姑姑,不管你怎么想,我的心意不变。

言庆用了汉乐府的《上邪》,来表达他的心情。也只有这首诗歌,才能表达。

至于裴淑英会怎么去想,郑言庆已经不再考虑。

昔年,杨过和小龙女在南宋那种礼教大防的社会。可以不惧人言,不畏伦理。

而这年头,他又有何惧哉?

出门前,他再次让沈光把书信送去裴府。

朵朵和小念对此都颇为好奇,可是又不敢询问。

当晚,沈光回来了。

郑言庆拉着他问道:“姑姑的回信呢?”

沈光摇摇头,“大娘子没有回书。”

“那可说了什么?”

“也没有……我根本就没见到大娘子。哦,他的婢女倒是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大娘子让你回去。”

“啊?”

“就是没有回书,没有口信,让我走……公子啊,你究竟再搞什么名堂?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和大娘子说吗?今天那小丫鬟看我的眼神儿,好像有点不对付。”

郑言庆哦了一声,就回了书房。

裴淑英不回书,是什么意思?

言庆想了一晚上,也没能想出个头绪。

于是第二天,他又让沈光去裴府送信。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这一天,裴淑英还是没有回信。

但却让丫鬟传了一句话:不知所谓,勿再赋诗。

郑言庆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不怕不知所谓,只怕你没个说法。只要你有了说法,我总有办法让你知道所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好吧,你不让我赋诗,那我就填词好了。郑言庆把书信装好,交给沈光,送往裴府。

一眨眼,私忌五日。

长孙恒安表现的越发露骨,似乎大有要掌控霹雳堂大权的意思。

郑言庆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站出来说了两句。却被长孙恒安的母亲,好一阵的尖酸刻薄话。长孙恒安的母亲,是洛阳本地一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出身的缘故,所以不能成为正室。长孙晟活着的时候,她倒是没有表露什么。可是长孙晟一故去,立刻就换了嘴脸。

高夫人虽说是皇室出身,却是北齐皇室,一个没落的贵族。

而长孙恒安的母亲却不一样,家中有良田万倾,更有仆人无数,牛马成群,只是因为出身的缘故,所以登不上台面,然而他手中有钱,霹雳堂上下打点妥帖。以至于长孙顺德基本上都是以沉默为主,至于长孙行操是个书呆子,更能忽略不计。

言庆虽有辩才,却没法子和一个泼妇争锋。

气呼呼的从霹雳堂离开,心里面憋着一股子火气。

他回到郑府,刚坐下来,还没等歇一口气。就见裴行俨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言庆,大事件,大事件!”

郑言庆心情正不好,所以冷冰冰的来了一句:“怎么,你爹要你和谢家娘子成亲?”

裴行俨被这一句话憋得,险些吐血而亡。

他手指颤抖,指着郑言庆说:“你胡说……”

堵了裴行俨一句,郑言庆的心里面,顿时舒畅许多。

他这才露出笑眯眯的申请,“好了,什么大事件?不是你成婚,莫非是你姐姐许亲?”

“咦,你怎么知道?”

郑言庆则一脸茫然之色:“我知道什么?”

“我姐姐许亲的事情啊……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裴行俨用力的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破野头家奴,为他儿子到我家求亲了。我看我爹的意思,有些心动。”

“慢着慢着,破野头家奴是谁啊?”

裴行俨一翻白眼,“除了宇文化及还能有谁?”

宇文化及在去年这个时候,因擅自与突厥人交易,被隋炀帝杨广严惩,贬为家奴,赐予宇文述,不过很快的,这家奴的身份就被取消了,宇文化及重又获得重用。

只是在洛阳城里,宇文家奴之名,已经流产开来。

裴行俨出身商品,自然有些看不起宇文化及。所以在他口中,常以破野头家奴代替。

“宇文化及,为他儿子求亲?”

“嗯,就是那个宇文成趾……我爹也真是的,明知道姐姐喜欢你,还答应那家奴,说要考虑考虑。

言庆,我可不管哦!

我是不会同意,让那宇文成趾成为我姐夫。这件事,你必须帮我解决,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郑言庆闻听,目瞪口呆。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这事情怎么都赶到一块?长孙家内讧放起,朵朵还处于危险之中,裴淑英至今未能表明态度。现在倒好,又出了这么一桩求亲事件……一件事情连着一件事情,让郑言庆有点不知所措了。

裴仁基这种暖昧的态度,让他颇有些恼火。

之前长孙晟在世时,不但不阻止他和裴翠云接触。反而颇有促成之意。这长孙晟刚亡故,他就变了主意?虽然说还没有答应,可这考虑考虑,含义可是颇深。

“那你姐姐怎么说?”

“我姐姐还不知道此事,我也是今天晚上偷听到。立刻就来找你了。”

“操!”

郑言庆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瘦被人骑。他娘的,一个宇文脚趾,居然敢来撬我的墙角?

士可杀不可辱,不争馒头争口气。

郑言庆阴沉着脸,“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放心,我绝不会让脚趾头得逞。”

裴行俨这才缓和了脸色,点头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在郑府停留片刻,就告辞离去。

而言庆则在书房里徘徊不停,肚子快乱成了一锅粥。

事特似子变得越来越麻烦,这年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裴仁基点了头,可就没有回还的余地。世家大族子女的婚姻,往往是身不由己。运气好的话,能找个知心伴侣。但若是运气不好,恐怕就要倒霉一辈子……宇文成趾,郑言庆见过。

虽说也是一表人才,可一看就知道,是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家伙。

和他兄长宇文成都一比,宇文成趾基本上可以算作不入流。让裴翠云嫁给他,未免可惜了她的才情。可是,长别员走了,破野头就开始不老实了。虽然宇文述对言庆颇为亲切,但郑言庆对破野头家,却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在哈士奇死后,破野头出人意料的接手了大定酒楼的产业,更让言庆感觉。给士奇的死,说不定和破野头家有关。

这满门阴人。都不是好鸟……

可是,该如何阻止这件事呢?

言庆突然发现。他已轻有好些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再这么下去。只怕会神轻衰弱。于是吃罢了晚饭。郑言庆二估不说,就钻进了卧房。先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去考虑解决的方案。兵来将挡。水来土填,我才不怕!

不过,也许是老天爷不想让他睡个安稳觉。

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间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郑言庆顿时怒火中烧,忍不住翻身坐起来。还让不让人活了?他没好气的问道:“谁啊?这么晚了,又有什么事?”

“少爷,是我!”

小念在房外回答:“刚才霹雳堂派人过来送信,说是长孙娘子突然发病,有性命之忧。”

郑言庆懵了……

这还真是一个是非之夜,小无垢,又发的什么病呢?

 第六六章 寻医

夜,深了。/  

裴世矩还没有休息,站在凉亭中,看着外面的景致。

其实在这个时节,也没什么景致可看。但他却好像看的很入神,在寒风中负手而立。

小径两旁的树梢上,桂着一盏盏灯笼。

柔和的光亮,洒在小径上,颇有些幽深之意。

裴淑英缓缓走来,登上凉亭。

她一袭白裳,外面罩着一件淡青色的貂皮披风,手臂弯处,还搭着一件再厚大氅。

轻轻披在裴世矩的身上,裴淑英唤了一声:“父亲。”

裴世矩扭头,平静的说道:“这是你这些天来,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叫我。怎么,想通了,不再出家了吗?”

裴淑英没有接他这个话茬,而是在裴世矩身旁站好,轻轻挽着他的手臂。

“刚才翠云那丫头来找我。”

“我知道……是不是破野头求亲的事情?”

“嗯!”

裴世矩拍了拍裴淑英的手,“翠云和破野头成亲,从目前来看,最符合家族的利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不太可能。

不是那小郎君不够好,而是太过于出色。将来庙堂之中,定然会有他一席之地。”

“那不是很好吗?”裴淑英忍不住道:“他将来能飞黄腾达,对裴家不也是一个照应?”

“你想的太简单了!”

裴世矩说:“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个主从的问题,谁主谁从?郑家底蕴深厚,论根基,甚至远甚于裴家。只是苦于无后继之人,才落得今日局面。如今那小郎君风头甚健,我可以肯定,他日小郎君进入庙堂之时,也就是他着手掌控郑家之日。

以郑家之底蕴,加上小郎君的才华“不禁是我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包括其他家族,也未必乐于见到。

而且,裴、郑结亲,绝非陛下希望看到的结果。反倒是破野头,却能帮助我们,巩固地位。”

裴淑英闻听,脸色顿时阴冷。

“爹,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寻李德武吗?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开口家族,闭口利益。好像这世上,除了家族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们关心。当年你是这样,如今裴仁基也是这样……你们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任由你们摆弄的棋子吗?所以,我就不听你的话,全了你的心意。”

裴世矩微微一笑,“可事实证明,你不听我的话,是错误的。”

“即便是错误,我也不会低头。”

裴世矩沉默了……“如今,你们又要用翠云的一辈子,去搏那所谓的利益。

破野头成趾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才十**岁的年纪,身子已成什么模样?翠云嫁给她,能有什么幸福?难不成,要让她和那种东西过一辈子吗?

我绝不会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没用。”裴世矩扭头,正色的看着裴淑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连我也没办法插手。仁基的选择,并没有错误。

事实上,我认为他做了一个极为正确的选择……小郎君年纪还小,季晟一走,他的处境会很尴尬。

虽说他才华横溢,日后能有大出息。可世事变化,谁又能保证,他不是他自己笔下的方仲永呢?或许他能飞黄腾达,或许泯然众人。

用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去博取一个现实的利益……呵呵,换做是我的话,恐怕也会和仁基做同样选择。”

裴淑英扭头就走。

却被裴世矩一把攫住手臂。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拦着我做什么?”

“丫头,我觉得你对那小郎君,过于关心了“……裴淑英心里一颤,口上却冷冷道:“我关心,那是我的事情。我就是要关心,又怎样?”

裴世矩的目光,犹如两支利剑,穿透了裴淑英的心。

他默默的看着裴淑英,片刻后松开了手,“我上辈子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了你这个一个不让我省心的混帐东西……丫头,你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

“我……”

“丫头,我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她敢不敢那么做。

若她敢那么做,倒是可以阻止这桩婚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

裴淑英眼睛一亮,“什么各件?”

“这件事若成了,你必须要答应我,立刻返回裴柏村,从此再也不和他相见。”

裴世矩是什么人?

也许在一开始,他没有觉察到裴淑英和郑言庆之间的关系。

然则,时间一长,他焉能察觉不到?他目光炯炯,凝视着裴淑英,等着她的回答。

裴淑英咬咬牙,“我要知道,你有什么主意。”

“你附耳过来。”

裴世矩在裴淑英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裴淑英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件事,我若不点头,还是没有效果。

你自己好好想想,也可以和她商议。不过若想通了的话,就不许悔改。否则,就算拼着让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会对付那小郎君。你应该知道,这其实并不难。”

如果说,裴世矩先前的话,裴淑英还不在意。

可最后一句狠话出口,却让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以裴世矩的身份地位,还有他的手段……如果真要对付他的话,他岂有半点活路?

裴世矩转过身,“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给我回答。”

寒风,卷过小径,扬起一片雪花。

裴淑英沿着花园小径默默离去,再没有和裴世矩说一句话。

我,该何去何从?

郑言庆带着沈光,急急忙忙,赶到了霹雳堂。

霹雳堂门口的白色灯笼,在夜风中摇摆,火光忽明忽暗,透着一股子苍凉气息。

府门外,停放着一辆马车。

郑言庆从马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蓬蓬蓬擂响了大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开了。

门子一看是郑言庆,也不敢怠慢,连忙闪身让路。

“郑公子,您怎么来了?”

“听说无垢发病了?发的什么病?怎么会发病?”

门子有些犹豫,正想着要不要如实禀报,却听到里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连忙转身看去,却是长孙行操,陪着一名须发花白的老人往外走。

长孙行操一见郑言庆,不由得一怔。

“言庆,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观音婢发病了?”

“这个……”长孙行操似有些尴尬。他点点头,思忖着,该如何向郑言庆解说此事。

郑言庆则向那老人一拱手,“吴先生。”

“哦,郑公子“……那老人,正是洛阳城鼎鼎有名的医者,名叫吴景贤。去年言庆手受伤,还是吴景贤为他医治。

言庆问道:“无垢发的是什么病?”

吴景贤捻着胡须,轻声道:“小娘子是气疾发作。”

“气疾发作?”郑言庆一怔,“那不是和“”

他想说,那不是和长孙晟的病症一样?

吴景贤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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