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弥补空白的语言
我想还是先别说吧
——蓝书签·彼花仍未知
最后的音符慢慢飘散在空气中，轻灵的声音仿佛还在房间里绕着旋转，忽然，针落可闻的安静忽然再次被打破。
“丸井前辈，你，你把蛋糕给我留一点！”小卷毛一把扯过丸井的衣襟，刚刚丸井在雨音唱歌的时候依然不忘咀嚼运动，等切原回过神来发现碟子里的蛋糕已经不多了。
“不，就不。”丸井挣扎着。
其他人都看着动作激烈的两个人，仁王趁莲二发呆，迅速抹了一把蛋糕到那张没有任何蛋糕污染的脸上，气氛迅速再次热闹起来。
在欢声笑语中，雨音看着仁王雅治在莲二的反击中抽身逃脱。
她嘴角含着一丝奇怪的笑意，就这么沉默、收敛、寂静地看着喧闹、活泼、欢笑的仁王雅治。刚刚唱歌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随着歌曲到达高潮，她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仁王的影子，一头耀眼的银白色头发，长而精灵的眼睛，嘴角扯开的笑容……
雨音甩甩脑袋：什么事都不用做，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有这样注视的机会，即是最好，不是吗？
也不知道闹了多久，雨音洗过澡，将身上脸上的蛋糕奶油全部冲掉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到一楼平台上，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欣赏月下风光。尽管正是十二月底，但身上的衣服裹得厚厚实实，平台上又放着一台制暖气，总觉得身体暖融融的，一点也不像以前冬天的傍晚。
时钟才指向五点，冬季白天日短，黑夜早早降临。
晚风吹得树影摇动，溪水反射着白色的月光在平台下面哗哗地流淌。几米开外的飞瀑似乎将沁凉的水珠溅到自己裸露的皮肤上。空气被溪水洗刷得只剩下草木清香。
“吱呀”一声，客厅通往露台的门被谁打开了。
“很舒服嘛，寿星。”一个银白头发的男生走近，在另一个躺椅上躺下。
雨音微微偏头，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仁王侧脸上嘴角弯弯的弧度。溪涧的水滴溅在她的皮肤上，也溅在她的心里，下着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
“仁王，网球部对你来说，有没有类似于家人般存在的感觉？”
“唔，家人？”仁王偏过头，用原本应该是翠绿，但在黄色灯光下黑漆漆的瞳孔看着雨音，“应该是有点的。”
尽管幸村和真田在训练的时候很严厉，但他们的确都有着争霸全国的同一目标。对于这群男生来说，正选就是一个整体，八个人缺一不可，而如此看来那么艰苦地训练也不会那么难以忍受。或许，相对于他们各自忙于工作的父母，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时候似乎还要长的多吧！
“是吗？”雨音微笑着盯着那片圆盘似的月亮，“呐，仁王……”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柳生敲了敲露台的玻璃门，说道：“你们两个，要出发了，赶紧站起来吧！”
第二天就是新年正日，网球部众人纷纷赶回家，陪同家人一起过新年。雨音坐在车上，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却能够想象到神奈川那座房子里冷清的场面。
藤原管家，应该也回自家去度过新年了吧！早晨的那通电话雨音并未回应是否回去。如果可以，她是想待在小落水山庄的，可作为主人的柳生也回到了神奈川，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留在那里。
她跳下车，玉绫扒在窗边冲她摇摇手，神情略显冷淡，声音混合在男生的声音之间：“三天后见，雨音。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微笑着回应。
屋子和想象中一样黑黢黢的。门上挂着草绳做的装饰，玄关处插着门松。家里每一个角落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神台上还供着镜饼，可见藤原管家临走前已经做好迎接新年的准备工作。
和中国的春节如出一辙，全国百家千户家家团圆，傍晚时分家人团聚着暖炉开始过年。雨音走到暖炉那里坐下，打开桌上左端的食盒。红白萝卜丝、海带卷、黑豆和鲱鱼籽的料理样式吉利。右边的食盒里摆放的竟然是中国过年才会吃到的十香菜，第二三层分别放着饺子和春卷。
“雨音？”
藤原管家从二楼下来，发现理应在伊豆的人居然就坐在楼下。雨音以为没有人的屋子里突然冒出其他人的声音，惊得一跃而起。
“藤原管家，你……你在？”
藤原微笑着走上前说道：“嗯，我家里没有其他人，新年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他转进厨房，端出两碗荞麦面，说道：“吃一点吧。”
两个人沉默地围着暖炉，远处传来钟声辽阔深远。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同时传至耳边的感觉异常震撼，一声一声敲在雨音心里。日本新年习俗之中，新年子夜时分全国大小寺庙同时敲响的108声钟响，有说是为了驱除108位魔鬼，有说是代表着108位神佛，能够驱走霉运、祈求神佛保佑。
“今天先睡吧，明天我陪你去神社初参。”藤原说道。
“好的。”
来到日本的第一个新年，雨音就和藤原管家一起略显冷清的度过了。三贺日后再去落水山庄，所有人脸上都荡漾着新年的快乐。
合宿剩下的几天转瞬即逝，但永远留在他们心里永不会忘的，是真田副部长料理的滋味。而继丸井、桑原、切原、仁王四个人中标之后，柳生和雨音也有幸可以品尝。雨音用叉子插了一块已经看不出原型的东西放进嘴里，脸剧烈抽搐之后在真田快要杀人的目光中强行把它咽下了。下一秒，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一直沿着食管延伸到胃部，雨音痛苦得话都说不出来，满桌子找水喝。
连续抢过柳生、仁王、莲二的水杯之后，幸村微笑着也将自己的水杯递过去。雨音一口灌下，头抵着墙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好像没有烧熟、又好像烧糊了的料理，真的是难为真田副部长了……
之后的几天，受过款待的六只训练的时候明显更加地激情洋溢、活力四射，看得幸村的笑容愈加兴高采烈。
“玉绫，我已经接了多少球了？”
雨音将手中的网球向外一扔，仰面跌倒在零零星星撒着网球的场地上。玉绫要求她徒手接住她发的所有球，眼看她那里的一筐网球逐渐见了底，雨音支撑不住地躺下了。
“还不够，起来接着练！”
“啊？还不够？”
“差得远了，快起来！”
……
第十八章
再回到神奈川已经是一月七日，算起来，竟然只有三天就要重新开学。返程的车上，幸村似乎是无意间说的一句“真田的料理效果不错呢，大家训练都勤快多了。要不要开学后继续实行这个计划呢？”让包括真田在内的一干人等虎躯震了又震。
原来不管是威武还是柔弱，腹黑才是王道啊……
开学第一天，雨音看着自己手上的成绩单，心情郁闷地难以复加。柳生走到她的桌前问道：“迹部，怎么了？”
雨音将两手一摊，柳生一眼就看到一堆还不错的分数后面跟了一个小小的“60”。返回头看那门课，赫然便是雨音和他抱怨过的日本史。
柳生不动声色地安慰道：“节哀顺变，不过你不用补考是好多了。以后我把我日本史的笔记借你看吧。”
“谁要补考？”雨音迅速抓住了柳生言语中隐藏的重点。
柳生扶着眼镜：“赤也。”
啊，小卷毛果然没有通过吗？
下午训练的时候，雨音果然看到切原带着郁闷的表情在一旁独自做热身练习，他原本白净的脸上红肿了一大块，看起来真田已经教育过他了。在练习结束后，雨音带着愧疚对切原说道：“对不起，赤也。寒假集训的时候我不该在给你补习的时候睡着的。你补考一定要通过啊。”
“呵呵。”身后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轻笑，雨音不禁脊梁一挺，菊花一紧，极为僵硬地、堪比机器人的姿势勉强转过头。
“放心吧，经理。如果赤也补考没有通过，我一定不会指出是你的原因让他松懈的。”幸村带着清澈纯洁的微笑在雨音背后说道。
这么说，根本就是在怪她吧？
她顿时手脚发麻，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把拉住赤也：“赤也，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过，我会帮你补习的！”
新的学期因为是这一学年最后一学期的关系，国三年级的学生面临着升学的压力，各种大型活动都不是很多，而已经换届过的社团，则致力于新的团队的磨合和组建。近期网球部的训练也旨在综合提高部员的各项能力。雨音和柳站在场外一起看着部员训练的情况，柳指着自己笔记本里记录的项目一条一条向雨音解释着。
“部长，前几天四天宝寺的教练渡边修和我联系，说想让我们两校利用双休日的时间进行友谊赛，你看怎么样？”雨音瞥见幸村的身影，急忙追上去询问道。
“嗯，应该不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吧，谈妥了告诉我们一声就行。”
“好的。”
既然得到了部长的允许，雨音和四天宝寺经过几天的练习，终于敲定了友谊赛的时间。在训练场上告诉正选的时候，小卷毛一脸的震惊。
“啊，在二月份上旬？可是那个时间我要补考……”
“我会帮你申请考试提前。”雨音翻阅着笔记本上的注意点，头抬也不抬。
“四天宝寺？好像是上学期全国大赛四强的队伍……”丸井吹着泡泡对桑原说，“杰克，我们和他们在赛场上没有碰到，友谊赛上一定要展现出我们天才的创意哦。”
仁王笑嘻嘻的勾着柳生的脖子：“搭档，我们是不是该学学其它阵型了？训练后要不要到你家去讨论一下？”
柳生把仁王的爪子拍下去：“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可以是可以，但请你务必，不要在我面前发癫。”
“那个，四天宝寺的队员名单是白石藏之介、忍足谦也、财前光、金色小春、一氏裕次、千岁千里。另外，渡边修说会带一名目前还是小学生的人来，应该是他们已经挑中的下一任队员。”雨音补充道。
“小学生？”莲二皱了皱眉毛，毫不犹豫地在笔记本上做了一个记号，标明“需要调查”。
“那个白石藏之介可是国二夏季赛就成为部长的人，想必这一次友谊赛应该会很有意思。”真田威严地扫视了全场部员一眼，“大家不要松懈，还有三周的时间，要加紧训练！”
真田副部长的这句话，等于是在宣告：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都来赶紧训练吧！
且正因为真田的这句话，雨音在此后的三周充分发挥了魔鬼教练最得力帮凶的角色任务。在场地周围围观的后援团女生时常能够听到训练场里传来的鬼哭狼嚎，而其中又以丸井和切原的惨叫最为壮烈。
“卷毛，还有最后一百个俯卧撑，需要我帮忙吗？”雨音带着狞笑看着已经瘫在地上的切原。
“啊，那就太好了，经理……啊！！！！！！你这是谋杀……”
“不要我帮忙，部长可是很乐意的哟。”
切原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微笑的部长大人，立刻勉强爬起来说道：“我自己搞定，没有问题！”
一侧正准备偷偷休息一会的丸井看到这一幕，立刻毫无犹豫地转身投入积极训练的火热潮流中……
自家的经理，居然也开始心狠手辣了……
“嗯，今天联系结束，大家可以走了。”
“迹部，你最近忙不忙？”天海诗织在学生会拦住雨音。自从上次雨音帮她演出成功之后，两人之间熟络了不少，天海时不时就会到A组来找雨音聊天。
“忙，我快忙死了姐姐。”雨音一边飞快地誊写着笔记，一边数着手表上不停走动的指针，还有十分钟，还有十分钟就到时间了！今天周五不用训练，柳生一早上就交代她记得放学后喊上他去医院复查。
“学生会的事那么多？”诗织瞄了一眼雨音桌子上方摆着的待办时间表，不可置信的问。
“不是学生会…不过学生会最近因为环节社团太多也乱的很。网球部有点事情。对了，三周之后我们男子网球部和外校有比赛，你来不来看？”
“嗯，那好。迹部，等你闲下来要来找我哦。对了，比赛那天你应该会很忙吧，要不要我帮你？”
“迫不及待，那天我喊你吧。对了，你认识柳泽泉？号码给我，我找她有事。”
收拾着手里的东西，雨音急忙跑出学生活动中心的大楼。走到主干道上，远远就看到门口一个挺拔的人影等在那里。
“会长！”雨音冲他招手，“等了很久？”
“刚到。”柳生扶着眼镜说，“我们走吧。
“那个……”一路上雨音都盯着柳生手里的诡异包袱巾，在快要到医院的时候才开口问道，“你这个是什么？”
“啊，最近我对收集包袱布巾比较感兴趣，今天索性没有带包，就直接带着这个来学校了。”
雨音以一种无法用常人理解的眼神看着绅士模样的柳生：“会长，你带着这个，难道不会觉得太拉风？”
“有吗？”
“那个，你这张纸都露出来了……”雨音将柳生包袱的一角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君子不器”四个钢笔字雄厚有力，气韵生动。
“这是真田给我的题字。他没事就喜欢去和室练字，前几天给了我们正选每人一张，好像只有幸村没有呢。”柳生接过纸张，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君子不器？”雨音带着一丝捉弄说道，“嗯，行己有耻，君子不器。会长，这是真田君在提醒你不要太过放肆，要懂得礼义廉耻……”
柳生斜睨着雨音：“你就不怕过会我让你的主治医生给你多开点苦药？”
雨音听罢，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柳生，慢慢地伸手在柳生脸上狠狠一撕……
“哎哟，迹部雨音，你干什么！”
雨音甩甩手：“第一次听你这么不绅士地说话，我还以为你又是仁王雅治装的呢。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家搞医疗产业的，那家医院也是你家开的，算我错，行不行？”
柳生转过头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柳生熟门熟路地将雨音领到三楼骨科办公室。医生将她左腕的石膏拆下，做过各种检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