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训感到一阵窒息,脑袋上金星乱冒,他知道这和尚是用上劲了,只是怎么还不松手?还不松手?他感觉到晕眩。
“呵呵呵!你杀不杀他关我鸟事,还是那句话,你们立刻退走,老夫认为安全之后,自然放人!”乙先生不傻,而且是只老狐狸。
那和尚见乙先生不为所动,心头火气,扣住李承训脖颈的手猛然加大力道。
李承训已经被憋胀得脸色青紫,同时双手双脚不断的撕扯、踢踏,这是求生的本能,已无关面子。
“三弟!”白将军等人伤势不轻,又有四金刚阻拦,他们根本无力冲过去,除了咆哮之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哼!”那金刚猛力松开了卡住李承训脖颈的臂膀,他虽不知乙先生为何如此,但显然其不怕威胁,杀了他也没用,心中暗惊乙先生的狠辣。
李承训从未如此狼狈过,他双手扶住那金刚微微松隙,却仍然箍住他的臂膀,猛烈,贪婪地咳嗽、喘息着,他有百兽拳和太极拳在身,奈何要害受制,也是没有办法。
至于被尖刀抵住喉咙的梵天,他这半辈子都骑在别人头上,如今伤重受制于人,心中别提多窝火了,但他心性狡诈,见此刻双方陷入僵局,便道:“放了这些人?本尊还有命吗?”
他说的是实话,这就像是两个骗子互相约定好了事情,谁又能放心信任对方?但乙先生似乎早有准备。
“你留下一个人,拘押着李无名,我这边也是一样,其余的人,让他们速速离开!”
乙先生说的这个注意与李承训与阿史那薄布约定退兵时的情况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是当时双方有人确认对方的退兵情况,而现在没有,但也无所谓,他自有自己的考虑。
还未等梵天答话,众人便听到轰隆隆马蹄踏地的声响,由远及近,来自青龙峡的龙头方向,是大唐的军队。
带队之人是穿山甲,还有耶律风,他们接应薛家兄弟进入幽州城后,仍然不见李承训等人回返,这才提点两万大军过来探查。
五证道金刚个个身怀绝技,自然不怕这些唐军,可梵天尊者在乙先生手中,令他们投鼠忌器,于是,除了一个金刚提调着李承训脱离开众人外,其余四个金刚将梵天和乙先生团团围住,而在他们身后的白将军等人,只能看着这一切,无力改变。
两万唐军将这些人团团围住,穿山甲和耶律风翻身下马,他们一看眼前的局势,便明所以,却是不敢妄动。
“三弟,大哥!”耶律风心中急切,上前两步,却是不敢再动,但他见白将军和铁手鹰被五金刚隔离在外,果断命令军士先将他们救援下来。
五证道金刚任由官兵将他们劫走,他们有机会留下这几个人,但那样做只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一旦冲突起来反而成为掣肘,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梵天的安全,有李承训一人做人质也足够分量了。
乙先生也未料到唐军来得如此之快,见除了李承训外的其他人都已经被唐军防护起来,这样也好,他眸中厉色一闪而过,似乎拿定了一个注意。
“梵天,让你的人都撤到我的面前来,马上!”他说话间手指微动,将他脖子上伤口,继续扩大,此刻已经可见那鲜血淋漓,包裹住了梵天的整个脖颈,谁也不知道,其到底伤得如何了。
不用说,那懂得粗浅汉语的大金刚已经令他几个师弟全部回到自己身边,站到梵天的对面,他们以武功横行天下,从来少于算计,也不需算计,此刻除了着急,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得依言而行。
“李无名,老夫多少也算帮了你的大忙,你现在下令唐军不许伤我!”乙先生脸上阴阴地笑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
李承训此时正被一个金刚制住穴道,拘押在众金刚身前,以为人质,闻言立即回声道:“所有唐军军士听令,不许为难乙先生!”
见梵天和李承训或直接,或间接都受制于己,他哈哈大笑起来,突然,他用力将怀中梵天向李承训身前投掷过去,与此同时,他飞速后蹿钻入唐军阵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那些个大唐军士,没有主帅的命令,自然不敢阻拦,任由着他横冲直闯的钻了进去,惊得马匹嘶嘶鸣叫。
反应最快还是李承训,就在梵天的身体向自己冲来的一刹那,他立即缩骨为圆,以百兽拳蛇式脱出捉住他的那个证道金刚的手腕,而后就势一滚,像条滑腻腻的蛇,迅速闪开。
“哎呀!”那个证道金刚正瞠目关注着横飞过来的梵天,他认为李承训被其点了穴道而心思松懈,待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而梵天的身体正急速而来,他现在唯一能做得,就赶紧双手接住梵天,看看老大有没有事。
其实李承训的穴道并未被点中,以前有易筋经在身的时候,只要在瞬间易经措脉,他会很容易做到这点,但现在不行,但他还有百兽拳。百兽拳是一门模拟百兽形态的功夫,常年浸yin其中,其自身的经脉骨骼得到日夜锤炼,可以做到少量的移骨错筋,就好似现在我们见到的柔术,其可以将自己身躯极尽扭曲。
“三弟!”耶律风一把将冲入阵营的李承训满怀抱住。
“大哥!”是夏承,喜极而泣。
“大哥,跟住乙先生!”李承训呼叫的同时,已推开耶律风,扯过一匹骏马,翻身而上,急速奔向乙先生逃走的方向追去。
白将军虽然伤势不轻,但他知道李承训叫上他,必有其缘由,便也夺过身旁骑士的马匹,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耶律风和穿山甲对李承训的举动大为不解,毕竟这里有梵天,有五证道金刚,这些人对唐军的威胁才是最大,可为什么他们去追乙先生?到底在他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
那五证道金刚此时已将梵天护在中间,他们正向与李承训等人奔走的相反的方向,急急杀去,他们功力非凡,那些个唐军根本支撑不住。
“杀!”穿山甲指挥唐军全力围剿,这几个人武功非凡,给唐军曾经造成无尽的麻烦,如今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又怎么会放过?
五证道金刚,两人在前,两人断后,护住中间背着大金刚的梵天,拳打脚踢的向外冲杀,面对挺刺到面前的长矛,他们袖袍一挥,尽纳入手中,而后一拳或是一脚,踢倒的绝不是一人两人。
此时围敌的唐军已经全部下马步战,他们一层一层的围着这几个和尚,最里层的官军率先被打到,但他们只要没死,便又立刻起来再投入战斗,不然很可能被后军踩踏而死,而外围的军士随时会填补住内层的缺口,这就形成了官军越围越多,越打越拼命的状况。
五证道金刚担心梵天的伤势,不敢用金刚魔咒,而单凭手脚,尽管杀死了大量的唐军,可仍然是无法突出重围。
现在,围绕着五金刚周围,都是秘密麻麻的唐军尸体,大概有上百具之多,绕着这几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尸体形成的圈子,而梵天和五金刚都在这圈子中央。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反贼的秘密
“散!”
穿山甲又是一声令下,那些围困着五金刚的唐军突然向后退却,但非是溃退,而是有节奏的后撤了三三步,同时屈身,将半人高的短盾护住自己周身要害部位。
“嗖!嗖!嗖!”
如蝗箭羽从四面八方射向中心,他们与五金刚的距离仅有十来步远,因此这箭势威猛凌厉。
五个金刚都是功力非凡,用力挥打着箭只,保护着被他们围在中心的梵天,可又能坚持几何?
突然,不知那领头的大金刚说了句什么,其余四个金刚突然一声曝和,同时飞出那尸堆围成的“阵地”,向一个方向杀去,而那个大金刚则一把抱起梵天,夹在那四人的中间,他们这是要逃了。
五个金刚若要从人群中杀出去,几乎不可能,他们已经尝试过数遍,但如此无休止的打下去,他们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他们决定这次从空中突围。
他们高高跃起,踩着唐军们的肩膀、头颅、或者举起的圆盾,冒着随处插出来的长矛,四周激射而来的箭只,他们知道这样做,九死一生,却也只能这样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将梵天救出去。
“噗!”
一个金刚首先被长矛戳中,掉落到地面,虽然他皮坚肉后,身体抗得住无数加载在身上的刀尖,并又斩杀了十余个唐军,但当一杆长矛无意间插入他咽喉的时候,他不动了。
“砰!”
一个金刚的脚被两个唐军拽住,硬生生拖到地面,虽然这两个军士被他用另一只脚踢飞,但他被随即而来的军士戳成了肉酱,他的金刚体神功,同样有一处罩门,数十支长枪很容易探到这个位置。
“当!当!”
剩下那两个金刚一前一后护着抱着梵天的大金刚,无数箭只敲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一边拨打,一边用自己的身体堵住射向梵天的箭只,在目送着大金刚冲出唐军阵营的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掉落到唐军阵营中。
惨呼之声响起,瞬间又归于一片寂静。
“还是让他跑了!”耶律风和穿山甲都放下手中弓箭,他们射了数箭,都被那大金刚躲了开去,他们也知道凭借他们的武功即便率军追上,也未必抓得住这个和尚,何况突厥大军并未走出多远,若是孤军深入,也不太安全。
清点人数,这一战,唐军竟然伤亡了三百余人,听到这个数字,两人都暗自咋舌不已。
穿山甲和耶律风命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他二人则来到了被风雪冻住的医佛面前,向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深施一礼。
“耶律将军,这医佛大师……”穿山甲开口问道。
耶律风考虑了片刻,说道:“让兵士护卫起来,等大将军回来定夺吧。”
说完,他的目光望向李承训与白将军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二十里地外,乙先生反而不走了,他勒马静静地停在那里,与他对面而立的是李承训和白将军。
李承训和白将军方才与五证道金刚对战,其实都受伤不轻,能够纵马奔波到此,已经很不容易,看着他们摇摇晃晃的身形,好似随时都能从马上摔落下来。
“你们是来送死的吗?”乙先生阴沉沉地道,他自信对面二人目前的状况,挡不住自己十招。
李承训翻身下马,脚下有点儿发虚,他并未回答乙先生的问话,而是转身催促白将军也下马。
白将军心中不解,眼中迷茫,但知李承训必有用意,便伸手在他的帮扶下,下了马匹,他的伤势要比李承训重一些。
见他下马,李承训牵引他走到乙先生马前,对着乙先生道:“大哥,快来拜见你的父亲吧!”
“啊?”白将军双眼暴睁,以为是自己听错而来。
乙先生则是浑身一震,险些把持不住,从马上滑落下来。
在这空旷的塞外黄土之上,除了呼号的寒风和片片撒落的雪片,别无一物,这,谁是谁的父亲?
“快,拜见你的父亲吧!”
白将军听到李承训的再次催促,才从木然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他看看四周,又疑惑地看看李承训,最后难以置信的将目光锁定在乙先生身上。
乙先生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能看出他这手掌的颤抖,“成儿!”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脸苍苍的面容。
白将军罗成惊得双眼大睁,那乙先生的面容,还真是他的父亲,“这?”
“成儿,你怪父亲吗?”乙先生这句问话饱含了太多的辛酸,若不是他反叛大唐,他们一家也不会妻离子散,白将军罗成肯定早已是封妻荫子了。
“父,父亲!”白将军颤抖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向乙先生走去,他还不相信这是现实,可从未有做过如此的梦境啊?
“儿啊!”乙先生已经老泪纵横,他翻身下马,大步迎了过去,将白将军紧紧抱在怀中。
他们父子的关系并未受到大唐与突厥的敌对关系的影响,想想这两人十余年来,隐姓埋名,形单影只,受到的痛苦煎熬谁能理解?他们对亲情的渴望,对家的渴望已经超越了一切,如今能再次相见,还有什么不能谈的?
见到他们父子相聚,李承训便向后撤步,要给他们空间,让他们释放一下,却发现远处幽州方向有万马奔腾而来,扬起一地的尘烟。
他立即翻身上马,向那队伍迎了过去,他猜测是耶律风等人不放心他和白将军追敌,因而引兵来援、“三弟!”还是真是耶律风,他一马当先,勒马伫立在李承训马前,但他的目光越过去,看到不远处携手在一起的乙先生和白将军,“大哥?这?”
“乙先生是大哥的父亲!”
这淡淡的一句话,惊得耶律风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原来我也是猜的,不过现在证实了!”
李承训见那万马已奔腾而至,忙一提缰绳,迎了上去,而后令他们全部掉转马头,以免给乙先生以压力。但乙先生和白将军见到这边的情况,却相携走了过来。
“李驸马果然厉害!”乙先生人未至,笑声已至,“只是老夫不明白,你何时?又是如何猜到我与成儿关系的?”
这不仅是乙先生的疑问,同时也是白将军和耶律风的疑问,李承训笑着将耶律风引荐给乙先生后,便向他们讲述了他是如何确定乙先生便是罗艺的。
乙先生常年蒙面,身份诡秘,其本身又是汉人,弟子也是汉人,必是为掩藏其在唐朝的身份,而其又助突厥攻唐,必然与大唐有仇,加之年纪不小,当是隋末中原的一位风云人物。
李承训便在脑海中排查起隋末唐初时历史上的风云人物,是薛举、窦建德、王世充、刘武周、梁师都等隋末割据军阀?还是罗艺、王君廓,李仲文等大唐叛将?这些人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翻滚,到底是谁诈死而入突厥?
直到乙先生与白将军在龙牙隘口外对决之时,他才基本确定,乙先生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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