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英见灵智这一指,立时惊呼道:“须弥指!”灵智左手虚指,右手平平向刘宗备拍去。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去势也缓,偏偏刘宗备躲不过,他勉力侧了侧身,那掌正印在的左肩,刘宗备身形晃了两晃,喉头一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花英声音里已是有些惊恐:“大手印!”
灵智一招便败了两名高手,其武功之高令在场众人矫舌。灵智却并不追击,缓缓转过身来,单掌立在胸前,眼中精光一闪,立时又微虚起来,向着呼延通傲声道:“呼延大人,你是看到了,你们中原之人都是如此不堪一击,我大金国兵多那个,那个将光,还是趁早降了罢。”
“你这贼僧,我天朝上国岂是你这样欺侮的么?”娇喝声中呼延娇身子一挺,跃到灵智跟前,柳眉倒竖,怒道:“要我爹爹投降先胜了我这把剑!”说毕,一式“灵犀指路”向灵智刺去。
灵智皱了皱眉,上身不动,胸腹却平移开一尺,堪堪避开那剑锋,沉声道:“你快快住手,我灵智从不跟女人动手,你去换一个男人过来。”
程天任见灵智喇嘛如此嚣张,早已怒火中烧,刚要出去换下呼延娇,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胳膊,王老虎的声音道:“兄弟,我先去会会这番僧。”不等程天任说话,王老虎已大步走出。
只这一瞬间,呼延娇已刺出十几剑,剑剑不离灵智要害,每一招都眼见刺中灵智,谁知灵智偏偏在关键时刻从意想不到之处化解开去。十几招过后,灵智竟在原地未移动分毫!王老虎向呼延娇道:“大小姐,这番僧狡诈的很,不劳你动手,且看我会他一会。”
呼延娇此时眼中只有一个灵智,别人的话哪里放在心上。手中长剑泼风般使开,剑风更是凌厉。灵智见这女子只一味疯打,心中早已不耐。又避了三招,突然暴喝一声,右掌蓦然探出,一掌印向呼延娇胸前。此时呼延娇剑招已老,胸前正是一处空门,欲待回救已是不及,眼见那掌便印在胸前,她一个女孩子若果真给打中,便是羞也羞死了。危急之中,灵智忽觉右侧劲风扑面,一股雄浑的掌力向自己右肋击到。这一掌攻其必救,灵智只得撤掌迎向袭来的掌力,只听“砰”的一声,双掌相交,灵智被震得身形一晃。
王老虎一掌击出,只觉灵智内力霸道已极,虽匆忙中自救,掌力竟犹胜于自己,他脚下不稳,随着那掌力后退三步,方才化解了这一掌之力。呼延通见王老虎出手救下自己的女儿,忙向呼延娇喝道:“娇儿还不退下!”呼延娇被这一掌惊醒,4020电子书收集整理也自知不是灵智对手,忿忿的哼了一声,还剑入鞘,折回身站在父亲旁边观战。
王老虎一掌本志在救人,见奏了效,也不立即进攻,反而站定了脚,抱拳道:“在下王老虎,本是无名之辈,只是大师欺我中原无人,说不得,只好讨教几招。”
刚才一掌,内力浑厚,灵智也不敢小觑,还礼道:“你的功夫比他们好,来,我们打过。”
王老虎左掌平端于下,右掌竖起在上,双掌相交侧在身旁,一招“风云乍起”向灵智缓缓推去。方才刘张二人、呼延娇招式都是也快见长,灵智也是以快制快,是以眨眼之间胜负已判。而王老虎这一掌去势甚缓,众人瞧的十分明白,这一招看似简单,却隐挟风雷之势,灵智不敢轻敌,面色凝重,双掌伸出,在胸前相交,如怀抱满月,接着缓缓转动,身子一转,避开了掌力,那掌力竟顺着他的手势撞向厅门,只听一阵脆响,两扇厅门直飞出去。
王老虎见起手势被这喇嘛如此轻易的化解,心中也自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踏前一步,右掌斜劈向灵智肩头,左手却化掌为拳隐在右掌之后直向灵智胸前穿出。王老虎号称“撼天雷”,名头实非幸致,他平生最为自负的便是这“奔雷四十二势”。这四十二势每一招均是刚猛之式,其中决无投机取巧之处,正因如此,也最是难防。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这套招式传自于谁,但没有人见过全套的“奔雷四十二势”,据说当年王老虎因除去为害一方的“太行五虎”而一举成名时也不过只用了十三势。江湖中历来对越是神秘的事好奇心越重,于是有人传说这四十二势是王老虎自睡梦中得自神仙传授;也有人说这四十二势乃是前辈大侠杨淳风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后,归隐山林,有感于日经月行,风雷变化创出这套“奔雷四十二势”;更有甚者,说王老虎自幼天资聪颖,悟性过人,这套拳法是他自己所创。但当有人向王老虎问这套功夫的来历时,王老虎总是笑而不答,于是愈显神秘。如今王老虎把这四十二势连环使出,众人只觉耳畔风雷之声不绝于耳,又兼这四十二势每一招中都有数种变化,所以王老虎出拳虽慢,众人竟也瞧得眼花缭乱。
这套拳法虽是凶猛,灵智喇嘛却应付自如,只见他宽大袍袖蓄满真力,如风婆婆的两只口袋在胸前身后舞动,每一动作看似笨拙,却每每能洽到好处的化解王老虎攻势,直到王老虎二十四式使完,竟没有伤着灵智分毫。众人只见王老虎招势越来越快,那风雷之声竟也越来越劲,这厅中似已变为风雨交加。呼延娇见王老虎招式如此凌厉,高呼一声:“打得好!”众人都跟前喝起彩来。
正文 第七章 入围
众人之中只有花英经验丰富,他早已瞧出王老虎这套拳法本是以内力取胜,招式愈慢则内力尽其所用,威力才愈大,而瞧此刻王老虎招式虽快,威力已是不如方才,一时虽未露败相,时间长了总是不敌。王老虎处处使自己难堪,本不欲帮他,但此刻若是他败了,以自己的功力定然胜不了这喇嘛。想到这里,他悄悄摸出两枚铜钱捏在手中,觑个机会,手指用力,那两枚铜钱激射而出,直打向灵智下盘。
灵智正全副精神与王老虎打斗,不曾提防暗器。等他瞧见两枚铜钱,已近在咫尺。灵智慌忙左脚点地,身子以右脚为轴,转半个圈子,那两只铜钱擦着他的脚踝急飞而过,没入院中。他虽避了下盘,却再无法避开王老虎攻击,王老虎一拳击到灵智左肩,灵智再也无可躲避,他竟不闪不避,反而一掌拍向王老虎前心。王老虎一拳正中灵智肩头,灵智甚是彪悍,只闷哼一声,竟生生受了那一拳。却在同时,灵智一掌正中王老虎前胸,王老虎吃力不住,身形随着掌力直飞出去,那一拳力道也弱了许多。
众人见两人都受了对方一击,立时惊呼起来。及至王老虎向后飞出,程天任身形掠起扑到王老虎身边,扶起他,急声问道:“王大哥,你,你怎样了。”
王老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不妨,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打一架了,你……”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一阵巨咳,接着嘴一张,狂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头一歪便晕了过去。程天任大声呼叫着王老虎,手忙脚乱的却又知该做些什么。只听呼延通喊了一声什么,立时有两个家丁跑过来,抬起王老虎向后堂跑去。程天任知道是送王老虎去疗伤,只是他伤得如此之重,不知可能否救活,登时心乱如麻。这位老兄,虽相处时日不多,但他的豪爽侠义却令程天任十分佩服。
耳边又响起灵智狂妄的笑声:“你们这般南蛮,非但功夫差的很,却还使些见不得人的技俩,今天降了我大金便罢,若不然,我便把你们这些南蛮杀个干净!”程天任缓缓转过身,只见灵智正圆睁双眼,定定的瞅着花英。花英却负了手,冷冷得片瞅着屋顶,竟看也不看他。呼延通望了一眼花英,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师逼人太甚,你真道中原无人了么?”说着踏前一步,伸手自家将手中接过一柄九环金刀。刀握在手中,不知是怒是惧,只听刀环相撞,发出叮叮脆响。
呼延娇扯着呼延通道:“爹爹先让女儿教训这番僧!”
呼延通摆了摆手,刀尖直指灵智,朗声道:“我呼家没有投降之人,只有殉国之鬼,休要废话,来吧!”
程天任眼中直要喷出火来,缓缓道:“呼延大人,我大宋决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他若想取刑州,除非刑州之人都死绝!”说着一步步逼上前来,挡在呼延通身前。
呼延通面上不忍,道:“程少侠,你旧伤未愈,这……”
程天任并不回头,只淡淡道:“呼延大人千金之躯,一人系着全城百姓。我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什么,何况这位大师方才被王大哥打了一掌,说来也公平得很了。”
呼延通见程天任如此执拗,不便多说,只得退到一旁。旁边丁二凑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弓弩手已准备停当,只等老爷一句话。”呼延通点点头,心中稍安。
灵智着了王老虎一拳,方才只怕花英趁机偷袭,是以面上不动声色,又以言语相激,心中却着实有些着慌。此时缓得一缓,周身气行了几匝,王老虎那一掌又未尽全力,此时已无大碍。见程天任迎上来,不由仰天长笑。程天任只冷冷的瞅着他,也不说话。笑了一阵,灵智低头望着程天任道:“难道大宋真的无人了么?怎地除了女人,便是老头儿,现在又派了个娃娃,我看还是降了吧,免得皮肉受苦。”
程天任听了也学着他的样子仰天长笑。灵智被他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喝道:“你因何发笑?”
程天任笑声顿住,冷冷道:“我笑你好不知趣,我大宋泱泱大国,遍地卧虎藏龙。若是来的奇人异士,自有强人出头。只是大师这路货色却是不必了吧!”
灵智与王老虎打了半日,真力已消耗大半,只想速战速决,被程天任一激,心中恼怒异常,怒吼一声一指向程天任“膻中”点去。程天任方才见了灵智遥点张羡飞,心中早已在防备,见他左肩微动,已向左避开,提气轻纵,身子如流星般到了灵智身后。灵智一指击空,指风点在立柱之上,只听“啵”的一声,立柱上立时穿了一个洞。一击不中,灵智吃了一惊,心想:这少年年纪轻轻,不想身手却如此迅捷,中原果真卧虎藏龙。当下不敢大意,却不回身,右手袍袖一抖,扫向程天任。
程天任虽到了灵智身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那袍袖扫来,只得身形倒纵,掠出一丈。身形刚刚着地,灵智如影随形般跟至,一掌自头顶压下。众人都不曾见程天任身手,眼见程天任被灵智逼得只能左躲右闪,都替他捏了把汗,呼延娇更是惊呼起来。
程天任见那掌压来,掌风竟罩在身体四周,心知前后左右都不能躲得了,只得一低头,自灵智胯下穿出。灵智没想到还有如此招数,不禁愣了一愣。花英见了更是不屑,不由冷哼一声。只有呼延通与呼延娇见程天任脱险,心中大喜。
灵智发呆只是一瞬,又向前踏出一步,左手指凌空向程天任眉心点来。程天任依旧避开。灵智后边招势如长江大河直泻而下,一招紧似一招,一势急如一势,招招势势都势必要了程天任的性命。程天任丈了身法灵动,身子游走不定,虽无还手之力,却也未被灵智占了便宜。旁观众人看得心中惊奇,明明有几次,灵智空门大露,只要程天任乘势出击,灵智必难自救,但程天任仍旧一味躲闪,似乎并未看出,但程天任身法又如此巧妙,灵智也不能伤他分毫。若非知情,还只道两人切磋武艺,哪里像以性命相搏?
哪知程天任与灵智心中俱都焦急,灵智见自己招招都被程天任避过,而他又不肯出招,心中只道程天任武功绝顶,心中生出一丝惧怕。程天任虽能避开灵智招数,只是感到气力越来越弱,身子也越来越重,心知这样下去,必被灵智击中,若手中有刀还可以“闭月刀法”抵挡一阵,现下只能疲于奔命,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是无法。
忽听一人沉声道:“程兄弟点他‘紫宫’、‘膻中’、‘巨阙’一线。”程天任顺声音望去,原来是王老虎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厅中,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色虽是惨白,却目光炯炯,显见无性命之忧。程天任心中大喜,向王老虎道:“王大哥,你没事了么?”
众人一声惊呼,原来灵智趁程天任分神之际,双掌齐下,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掌风已把程天任夹在中间。程天任见四面八方均是灵智掌风,想要突出围攻,实是不易,心中一急,突然向灵智怀中窜去。这一避当真凶险之极,若灵智合掌内击必要了程天任性命。但灵智双掌拍出本已算定程天任避无可避,不想他直扑自己怀中,实是出乎意料,心中又早已对程天任怀有恐惧,实在不敢以身犯险,竟撤了掌,身形一转,避开程天任一撞。
程天任冒险避开灵智一击,浑身已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大意,凝神应付灵智攻击。王老虎在一旁瞧得真切,知道程天任只守不攻实在是无力还击,方才出言指点,本想帮他,不料没有帮上忙反而差点害了程天任,于是紧闭了嘴不敢轻易出声。看了半晌,只见程天任身法渐渐慢了下来,心中焦急,心想:再这样下去,程兄弟怕是不敌,只好再冒一冒险了。打定主意,声音缓慢而低沉道:“程兄弟,你只专心应付这个喇嘛,我教你如何打他。”他的声音并不甚高却使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程天任避过灵智一击,应道:“王大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灵智听了,心中却是大急,心想有高人在旁指点,怕是今日不能善了,如此想着出手更快。这招势若快了虽能使人应付不暇,却极是耗费内力,又极易露出空档。程天任虽左支右绌,却也能避开灵智攻击。只片刻,灵智身手已大不如先前。
“左手食指点他右耳后风池!”王老虎忽然急道。
程天任虽不知风池在哪里,却知耳后,此时左手正掠过灵智右耳,就势伸出食指点向他耳后,那指虽点在他耳后,只可惜却偏了风池一分,灵智脑袋一甩一掌削向程天任足跟。程天任避开灵智掌风,大叫道:“王大哥,不灵啊!”
王老虎心叫可惜了,若这一指点中,立时便制住了这喇嘛,心中却有些疑惑,程天任竟不懂得穴道位置,身手又如此敏捷,不知是谁传授他这一身功夫。口中却安慰程天任道:“你只专心对付灵智。小心他的左掌!”
灵智差一点被程天任点中,出了一身冷汗,心知下次自己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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