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点了点头,赞同道:“碧儿留在你身边自然是最好的,明日你就带着碧儿去莲璎那里。先让她照看几日,给她个心理准备。然后再抱到你身边抚养。”
“如此也好。”沈夫人赞同道。两人说话间便定下了阿碧日后的生活,丝毫没有询问当事人的意见。好吧,就算他们询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沈老爷开始考问沈炽天的功课,沈夫人在旁边做女红。几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谐美好……
第二日,沈老爷一大早就去办公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怎能不敬业?正五品是阿碧七岁那年升的,之后就再没有升过官,一直都是平调。他走后,沈炽天不久也去学堂了,沈夫人便抱着阿碧去了莲姨娘的院子。
“夫人。”莲姨娘一大早就守在了门口,等着阿碧回来。她本以为会是下人送阿碧,谁知竟然是沈夫人亲自到了。莲姨娘见到沈夫人一下愣住了,很是忐忑不安。莫非要出什么事?过不多长时间她就明白了,原来还真的有事。
沈夫人将阿碧交给下人带了出去,坐定后喝了口茶。淡淡的说明了来意。她开口道:“妹妹,做姐姐的我也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就直说了吧。”
莲姨娘忐忑不安的恭敬道:“不知夫人有何事吩咐?”
沈夫人又喝了口茶,看到莲姨娘恭敬的态度,心中暗自满意。这才慢条斯理道:“碧儿这丫头我一见就心生欢喜,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说到这,她顿了顿,暗自观察着莲姨娘的表情。
莲姨娘不知沈夫人是何意,心中很是奇怪。老实的答道:“碧儿能得夫人的青睐,实是她的荣幸。”
“恩。”沈夫人看到莲姨娘老实的神情,很是满意。继续道:“我想把碧儿抱在身边抚养,不知莲妹妹意下如何?”
“什么?这……”莲姨娘没想到沈夫人会这么说,一下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怎么?不行吗?”沈夫人眉头微皱,声音沉了下来。
“夫人。”莲姨娘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慌了手脚。俗话说:母为子则强。莲姨娘自然也不例外,谁希望自己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不在自己身边呢?更何况她知道这次能生下阿碧实属万幸,以后她是再没可能怀孕了。阿碧就是她的心头肉,怎能抱给沈夫人?她咬了咬牙,强自镇定道:“夫人,碧儿是婢妾的心头肉,自是希望她能够在身边长大。”
“哼!”沈夫人听到莲姨娘这么不识抬举,有些恼怒的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杯撞击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将莲姨娘吓了一跳。腿一软,跪了下来,低头不语。
沈夫人面色阴沉,语带不满道:“莲姨娘,我敬你是碧儿的生母,才来告诉你一声。你这是在拒绝我的提议?”
莲姨娘默然不语,对沈夫人磕起头来。不一会儿额头就变得青紫,眼看就要出血。
沈夫人见她这么做,明白她是慈母心肠。她不由想到了芯儿刚去世的情形,心下一软。挥了挥手道:“扶莲姨娘起来。”
阿梨几人赶紧架住了莲姨娘,强行扶她起来。莲姨娘眼圈红红的望着沈夫人,希望她能改变注意。此时的莲姨娘,看着很是狼狈。
沈夫人叹了口气,口气稍缓和了些道:“莲姨娘,我是真心喜欢碧儿,才会想把她抱在身边抚养的。”她看莲姨娘不说话,又道:“碧儿留在我身边,可比留在你身边强。”
莲姨娘错愕的抬起头,看着沈夫人。她为人实诚,因家境不好才入沈府为妾的。她心思单纯,平时根本没有想过争宠的事情。只知道本分,总是与世无争的淡然,所以平时府中人也总是忘掉她的存在。有时候份例少些什么的,她也不甚在意。所幸沈夫人治家极严,倒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奴大欺主的事情。莲姨娘的脑子可以说是有些愚笨,一时想不到这些弯弯道道,自然不懂沈夫人的意思。
沈夫人见莲姨娘听进去了,继续道:“碧儿在你身边,永远只是个庶女。以后嫁人也只能嫁给些庶子,哪有什么幸福可言?正经人家的嫡子,怎么可能会娶个庶女为正妻?”
莲姨娘听了沈夫人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沈夫人继续道:“碧儿若抱在我身边,便可充作嫡女抚养。以后嫁人的时候也好说些。更何况我时常出门会见些达官贵人的夫人们,碧儿若养在我身边,也能时常带她出门。让那些夫人看看碧儿的秉性,还愁嫁人吗?”
沈夫人说到这,口舌有些干燥,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我说句不好听的,碧儿养在你的身边,再怎样也样不出嫡女的气派。只能有庶女的习性罢了,这些都是缺点。若碧儿抱在我身边,我能给她请好师傅教导她琴棋书画。为她请专门教导礼仪的人教她礼仪,为她请最好的女红师傅教她女红。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你想想,你是想碧儿一直当个庶女,嫁个庶子终了此生。还是把她当做嫡女培养,以后风风光光的嫁人?”
莲姨娘听了沈夫人的话,泪滑落了下来。沈夫人说的话句句戳中了她的心窝。她再怎么淡然,再怎么与世无争,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幸福。谁不希望自己当个正妻呢?她声音嘶哑道:“给婢妾……一些时间……”
沈夫人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说法,心下松了一口气。温声道:“我自然明白妹妹的心疼与不舍。我和老爷已经商量过了,妹妹先抚养碧儿七日。趁这几日我也好布置一下,等七日后再把碧儿抱到我身边。还有,妹妹若想碧儿了,随时可以去看她,我绝不阻拦。”说着她叹了口气,道:“妹妹这几日,就好好和碧儿相处吧!”
莲姨娘抽泣的再次跪了下来,边磕头边哽咽道:“谢夫人大恩,婢妾永生不敢相忘。”
沈夫人心中也很不好受,暗自道了声对不住了。便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此时的阿碧在隔壁的房间里躺着,对此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沈夫人走后,莲姨娘便去看自己的女儿了。阿碧看到莲姨娘,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顺便还吐了个泡泡。她自从进宫后便没有再见到生母了,如今见到,自然很是激动。不仅嘴上“咿咿呀呀”,还手脚乱动,想要莲姨娘抱抱。
莲姨娘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动作,便紧紧将阿碧抱了起来,把阿碧的脸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阿碧正在奇怪为何莲姨娘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她的小脸上突然感觉到了湿润。“咿呀咿呀~”她娘怎么了,是在哭吗?阿碧意识到自己的生母在哭,很是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记忆中的莲姨娘总是淡淡的微笑,很少哭泣。为何现在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经民意决定,我决定把男主定为高湛啦~嘻嘻,请亲们多多支持哈!
☆、无奈的阿碧
“碧儿,我的碧儿……”莲姨娘紧紧抱着阿碧,轻声抽泣着。
她娘这是怎么了?阿碧急得要命,却偏偏说不了话。莲姨娘抱着阿碧什么也不说,只是抽泣着。小桃上前劝慰道:“姨娘,别伤心了。夫人说的对,这样对小姐以后好。”
“咿呀?”对我好?阿碧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对她好什么?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舍不得碧儿……”莲姨娘抽泣的答道。
舍不得她?阿碧心中暗暗着急,到底她要去哪里?这两人说话也说不清楚,真是急死她了。
莲姨娘和小桃不再说话,只是哄着阿碧睡觉。阿碧撑了好大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眼皮酸的再也撑不下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毕竟她只是个婴儿,体力不行。
接下来的几天,阿碧的生活一如往常一样平静。吃了睡,睡了吃,像头小猪一样。阿碧始终没有弄明白那天莲姨娘为什么会哭,只得无奈的将疑惑放在了心底。直到这天的到来,阿碧才明白为什么那天莲姨娘会哭的如此伤心。
第七日的一大早,沈夫人便派了人来接阿碧了。此时的阿碧还没有睡醒,莲姨娘舍不得那么快就和阿碧分开。便亲自抱着阿碧去了沈夫人的院子。
沈夫人见到阿碧高兴的将茶杯放下,起身迎接。道:“妹妹真是辛苦了。”说着她接过了阿碧,抱着亲了几下。
阿碧眼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迷茫的望着沈夫人,搞不懂状况。沈夫人笑嘻嘻的逗弄她,问道:“小碧儿,想不想娘呀?”
阿碧见到是她的大娘,便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嘴角还流出了口水。嗷!口水怎么又流出来了!沈夫人细心的为她擦干了嘴角,抱着她耐心的哄着。
莲姨娘见沈夫人对阿碧如此上心,丝毫不逊于自己。不由放下心来。弯身福了一福,道:“夫人,碧儿……就交给您抚养了。婢妾,婢妾就先告退了……”说到这,她眼圈已然红了起来。
沈夫人点了点头,道:“恩。放心吧,我会好好抚养碧儿的。”毕竟……这可是她的芯儿啊!说着她抬起头,道:“妹妹想看碧儿的时候尽管过来。”
莲姨娘苦笑了下,低头应了声,弯了弯身子便离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阿碧此时才反应过来,貌似,她被抱给自家大娘抚养了啊?那那那,那她亲娘怎么办?阿碧不是个笨蛋,经历了那么多,眼珠一转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莲姨娘是个死心眼的,能说服她把自己抱给大娘抚养,一定是拿自己的前途说事。阿碧待在宫中那么久,自然知道自己待在大娘身边很有前途。如果上一世她是在大娘身边长大的,她根本就不愁嫁。不用入宫爹爹就能给她选个令她满意的夫婿了。
虽然待在大娘身边的好处很多,可是莲姨娘怎么办?她知道一定是大娘将她当做芯儿了,才会对她那么好。她虽然也很喜欢大娘,可是莲姨娘是她的生母,怎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自己的房间?
阿碧有些着急,现在她年龄还小,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反对。可是她真的想和莲姨娘生活在一起,毕竟那是她的生母。前世只围着她团团转的生母,她实在舍不得莲姨娘。怎么办?
想了许久,阿碧终于想到一个主意。那就是——哭。现在的她,什么都不会,只能哭。只要她不停的哭,大娘一定会将她送回到莲姨娘身边的。想到这,阿碧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碧儿,碧儿这是怎么了?!”沈夫人一见阿碧哭,便惊慌失措起来。阿梨见状忙将奶娘带来,以为是阿碧饿了。
可是无论怎么哄,阿碧就是不喝奶,还是哭个不停。看看底下,也没有尿湿。众人束手无策,看着阿碧哭的通红的小脸,沈夫人的心揪了起来。派人将郎中请了过来,郎中看了看也找不出病症,只得开了几副比较温和的清热排毒的方子。
沈夫人无奈,派人将药熬好了拿来给阿碧喝。阿碧被迫喝了几口,呜呜呜~好苦!阿碧被苦的顾不得哭泣,睁开了眼睛。(婴儿没有睁着眼睛哭的,都是闭着眼睛。)
她睁开了眼,看到沈夫人吓了一跳。这还是她记忆中的大娘吗?此时的沈夫人,鬓发已经在哄阿碧的时候被她抓乱了。连衣服也因为一直抱着阿碧而被弄的皱巴巴的。眼圈更是红的很,脸上还挂有未干的泪痕。 此时的沈夫人是阿碧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此的狼狈,这还是她记忆中的大娘吗?上次大娘抱着她哭的时候就已经让她诧异了,这次更是打破了她记忆中的模样。
阿碧记忆中,沈夫人一直是端庄典雅的,是女子的典范。永远都是不怒不争,淡定从容的做事。从来没有见过她大喜大悲的样子,可是如今,她竟然……
阿碧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变的如此狼狈。是为了她……阿碧心有些酸酸的,很是感动。但是想到了莲姨娘,阿碧无奈的在心中说了声对不起,又继续大哭了起来。
沈夫人因阿碧停下了哭声刚刚松了一口气,此时又揪心起来。阿碧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沈夫人认定了阿碧就是芯儿。早已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此时见阿碧哭的狠,她也难受极了。
“夫人。”阿梨也是着急,上前一步道:“夫人,不如把莲姨娘叫来,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是了。”沈夫人擦干了眼泪道:“快叫她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她一走我的碧儿就哭个不停。莫非……”说到这,沈夫人眉头紧蹙,疑惑的说道:“莫非她想了什么法子,让碧儿离她不得?”
阿梨道:“这……莲姨娘向来老实,应该不会如此吧!”
沈夫人越想越觉的是这样,恨声道:“定是如此了!不然我的碧儿怎么会她一离开就哭?碧儿开始时见到我还很开心的。如果不是她用了什么手段,碧儿不会哭的这么狠!”说着,她抬头吩咐道:“去,把莲璎给我找来!我要问问她到底安的什么心肠,竟忍心让我的碧儿受这么大的苦!”沈夫人被阿碧哭的揪心,又怎么也找不到她哭的原因,烦躁极了。现在一觉得是莲姨娘在暗中搞鬼,就把所有的怒气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气恼之下连客气话都不说了,直呼其名。
阿碧听到沈夫人竟然把怒气转移到了莲姨娘的身上,不由暗恨自己鲁莽行事,竟连累了生母。她忙停住了哭声,生怕自己再出声会加重沈夫人的怒气。
沈夫人见阿碧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忙抱起来哄着。爱怜的为她擦了擦因大哭而冒出的汗水。温言道:“碧儿不哭,娘在呢!别怕别怕,娘保护你!”
阿碧看到大娘这么对她,不由的心下一软。她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这么小,连话都不能说。不跟着大娘又能怎样?她再鲁莽行事,恐怕莲姨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知道莲姨娘一会儿会怎样。
“夫人,莲姨娘来了。”下人回来禀告说道。
“让她进来!”沈夫人现在听到“莲姨娘”三个字就来气。等莲姨娘忐忑不安的进来后,沉声问道:“莲璎,我问你,你对碧儿做了什么?!”
莲姨娘正在自己的房间垂泪便被下人叫来了,正在担心是不是阿碧出事了。冷不丁被沈夫人这么问道,一时愣住了。
沈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气道:“你不说?!”
莲姨娘反应过来,忙惶恐道:“婢妾、婢妾没做什么啊?”
沈夫人不信道:“你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为什么你一走阿碧就哭个不停,直到刚刚才止住了哭声?喂奶不喝,请郎中来看也没有什么毛病。不是你搞鬼又是什么?!”
莲姨娘一听,急道:“碧儿哭了?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哭你会不知?”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