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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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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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这套房子再装修一下。”他小声说,马克杯熨斗一样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滑动。 

“不用吧?租住的房子……”我皱眉。我们刚买了那辆“富康”,银行存款目前为零。 

“只把卧室弄一下……”他的声音更小,脸却更红。 

“怎么了?卧室不是挺好的。你想怎么改?”我有点担心他从网上看到什么新花样。 

“我想,把卧室弄得和练琴的房间一样……”租了这套两居室之后,我们只请人把用作琴房的那间做了隔音层。 

“哦。为什么?” 

他把马克杯放在地上,侧过头说:“你还有脸问我?刚才我在电梯里碰到隔壁的王教授,被他狠狠数落了一顿。说什么年轻人晚上娱乐多,但要讲公德,不能影响别人休息……” 

我笑得喘不过气来,仰倒在沙发上:“你昨天叫得……确实……确实……很娱乐……” 

“你还笑?”他恼羞成怒的骑在我身上,双手拧住我的脸。 

马克杯倒了,地板上汪着水,泡开的“胖大海”摇头晃脑的从杯子里游出来,偷窥。 


秦霜 

********** 

2004年1月9日 星期五 

排练休息时,小提首席跟我说,已经和我们团里联系过了,正在谈待遇和假期,应该没问题。正说着,一个小伙子从我们身边经过,首席叫住他,说团长要他这个周末陪我逛马来西亚。 

显然他们事先并没有说好,小伙子有些吃惊,嗫嚅的说:“这个周末……” 

不等他说完,指挥把首席叫走了。小伙子为难的看着我,我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我不用人陪。” 

可能不敢违抗首席的命令,他说他是有安排,不过也是去观光地,可以带我一起去。我也不愿周末一个人发呆,就同意了。 

“如果这真的没让你为难。”我补充道。 

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要出发。我和他约好,排练结束我先回饭店换衣服拿生活用品,再去Nilai跟他会合,一起去佛光山。 

他叫Kevin Goh,大家都叫他阿开。 

排练结束,我刚回到饭店,就接到姚佳的电话。有点意外。 

她问我是不是答应延长合同,我说是,不过两个团还没谈好。 

她说:“马来西亚真的那么好?” 

我说:“是啊!每天都是大太阳。万物生长靠太阳嘛。” 

她又说:“那爱情呢?万物生长还要不要爱情?” 

我笑:“万物啊,那要先问一下你家贝贝了。这里全年都是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闹猫呢!” 贝贝是她养的一只长毛波斯猫。 

闲聊几句挂了电话,我换上短袖衬衫和休闲裤,收拾几件随身用品,就坐上出租车去Nilai。 

路上塞车特别严重,十分钟走不了50米。我不停的看表。司机说,每个周五都这样,因为全国的马来人都在这个时候去清真寺。 

我有点不知所措。铁定要迟到了。 

司机建议我去坐KTM:“那个是火车来的,不会塞车。” 

我隐约看到站台的时候,一场瓢泼大雨下来了。 

马来的天气很有规律,每天下午都有一场雨。有时大,有时小,但时间都不长。大家也没有带伞的习惯。下雨了,找个地方避一下,一会儿雨就停了。 

我看离车站并不远,而且时间不够了,就紧跑几步,没去避雨。 

还好,很快就来了一辆车。我浑身湿淋淋的坐下来,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车厢里人不多,空调温度很低,车窗上有一层雾气。 

我感到有些冷,抱起双臂,又想起姚佳的电话,想起她的贝贝。 

“你不会那么冷血吧?”姚佳捧着宠物篮站在房门口。篮里的大白猫探出头来,卖弄风情。 

“真的不行。”我站在一尺远的地方,单手扶着门框,并不打算让客人进门。 

卓越走过来问什么事。眼神复杂。 

姚佳说,她被借调到南方某兄弟乐团一个月,想托我们照顾贝贝。 

“求了秦霜一天,他死不同意。卓越,咱们可是老同学。”姚佳举起那只长毛波斯猫,“贝贝很乖的。” 

卓越看向我。我想我的脸色有些发白,表情一定也不大自然。 

他定定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我做主收留贝贝了。”他抱起大白猫转身。 

我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门被让开,姚佳把贝贝的生活用品和口粮放在客厅一角。 

猫主人千恩万谢的走了,许诺回来请我们去花正吃日式烧烤。 

我像门童一样站在门侧,有些瑟缩。 

卓越抱着贝贝走近我,举起一只猫爪伸向我的脸:“扇他!” 

我想他是借贝贝说了真心话。他一定觉得我那副竭力想和姚佳撇清的嘴脸非常欠抽。 

越抹越黑。身正不怕影子歪。这是至理名言。 

猫爪离我的脸还远着呢,我的头已经偏向一侧,摆出一副引颈受死的怪模样。 

他凑过来,在我拉长的脖子上吻了一下。抱在他怀里的贝贝,讨好的用圆脑袋碰了碰我的胸口。我惊跳着往房里退。 

他先是拧眉,然后坏笑。左手握着贝贝的两只前爪,右手托着两只后爪,把猫像冲锋枪一样端在胸前。 

“不许动!再不投降毙了你!”他板着脸,手里的贝贝式“冲锋枪”瞄准我。 

我谄媚的笑:“别闹了,我……” 

“少废话!举起手来!” 

我随着他的逼近一步步后退,迟疑着,举起了双手。 

“我代表人民代表党,枪毙你这个狗叛徒。”他对着我晃动手里的“冲锋枪”,嘴里哒哒哒,“冲锋枪”喵喵喵,我这个“叛徒”屹立不倒。 

他抛开手里的武器,把我扑倒在沙发上。 

我握住他的两只手腕撑在半空,有些害怕,有些为难:“卓越,我……嗯……” 

嘴被堵住,手也软了。“叛徒”不再负隅顽抗。 

制止住闹钟的鸣叫,卓越习惯性的眯着眼睛吻我的脸。 

这一次,少了晨曦中的缠绵。他迅速起身拧亮了台灯。 

“烧这么厉害?晚上怎么不叫我?” 

灯光下,我哭丧着脸:“我对猫狗过敏。” 

掀开被子,卓越打了个冷战。除了脸颈手脚,我全身上下遍布红疹。 

“送你去医院。”卓越帮我穿衣服,我软软的靠在他的肩上伸胳膊抬腿。 

“破事儿。烦。”我小声嘟囔。主语不明。 

卓越要抱我,我死挣着不肯。觉得一个大男人被人横抱着很没面子。 

我们并排站在电梯里,我半闭着眼睛靠着他,他从背后揽着我的肩。电梯里很安静,能听到我因高烧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电梯在9层停下,上来一对背负宝剑的老夫妇。四只眼睛齐刷刷向我们行注目礼。 

“小伙子病得不轻呀。重感冒?”在卓越发火之前,女剑客率先开口。 

“宠物过敏。”卓越想起家里的贝贝,像看见了救星,“阿姨,能不能帮我们照看一只很乖很可爱的小猫?” 

我是被卓越从车上抱进急诊室的。我已经没力气逞强,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荡在半空的腿脚驱逐着挡路的人群。 

医生吩咐护士给我打点滴,退烧的,抗敏的,好几瓶。我烧到了39度5。 

“我这人,真不怎么样。”卓越看着我手背上粘着针头的白色胶布。 

“你又不是贝贝。”我侧过脸微笑。 

“两码事。”他站起身,“我先走,一会儿回来接你。点滴快完了记着按铃叫护士。” 

我提醒他别忘了跟团里请假,他让我别操心了:“也不怕把心操碎了。” 

点滴快打完的时候,卓越回来了,带来一保温桶白粥。他让我先喝粥,他去划价、拿药。 

粥不好吃,水加少了,又稠又粘难以下咽。他拿着一大包药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小口小口的抿。 

他瞪眼:“你敢说吃不下,信不信我捏着鼻子灌你?” 

我翻白眼,舀了一大勺粘乎乎的浆糊送进嘴里。 

粥里,有浓得化不开的东西。 

一进家门,我就皱鼻子:“什么味儿?怎么像太平间?”房间里有很浓的消毒水味。 

“还不是你闹的。”卓越横眉,开大空调的暖风,“脱衣服,帮你涂药。” 

我笑着躺倒在新换的被褥上,陷进洗衣粉和太阳的芳香里。 

沾了乐肤液的棉签在我身上涂涂抹抹,有丝丝凉,但很舒服。 

“比早上好多了,都平了,还剩一些红点。”卓越笑,“小东西上也有。” 

我哆嗦了一下,撑起上半身骂:“你混蛋!” 

他点头:“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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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 

********** 

2004年1月12日 星期一 

上个星期五,我从KTM下来的时候衣服还潮着。不过马来西亚的雨很干净,没留下什么污迹。 

上了阿开的本田,他问我是不是淋雨了,我说是。他说不好意思,我说你又不是龙王爷。接着我就打了几个喷嚏。他又说不好意思,问我是不是感冒了。 

我说:“在北京,打喷嚏可是有讲究的,那叫一想二骂三惦记。” 

他轻松下来,笑着问我:“你刚才打了三个,是哪一位在想你?” 

“实话告诉你,我刚才有意忍住了一个,不想让那个人连着骂我两句。”我哈哈笑。 

卓越,会想我,还是骂我? 

到了佛光山,我才知道阿开的安排。他是到那里做义工的。 

他塞给我一罐可乐和一盒黄梨炒饭,让我自己到里面去逛,说是有活动。然后就像个搬运工一样把成箱的饮料从库房往摊档前运。 

他换了一件深蓝色的圆领衫,前胸印着“佛光山烛光法会”几个白色的汉字。 

我没吃多少炒饭,倒是几口就把可乐喝光了。卓越以前给我起过一个日本名字,三口一听。还真是三口喝完一听。我捏着空罐笑了。 

法会开始,我捧着僧人发给我的一块扁圆的蜡烛,站在队伍里像个傻冒儿。因为无聊。 

夜风很大,小小的烛光颤微微就熄灭。穿长衫的僧人再次帮我点燃,不说什么。 

我很少抽烟,身上没有打火机。不象卓越。 

无论我怎么又捂又挡,手里的蜡光就是抵不过窜过来的风,那个灰袍的僧人不厌其烦的一次次帮我点燃。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甚至怀疑发给我的蜡烛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不这样? 

“不会烫到你啦。试试看,不想自己,只想不要它灭掉。”轻声的交待小孩子,却不肯告诉我。他不知道,我这么大人,也笨到要人教。 

把烛火围拢在掌心,不象刚才那样一感到烫就松动手指。有一点灼痛,但确实不会烫伤。 

不想自己,只想不要它灭掉,烛光就一直在我掌心跳动。我看到清瘦僧侣的微笑。 

感情呢? 

我靠着树干看着阿开忙碌,收遮阳伞,搬桌椅。桔色的灯光下,他擦着腮边的汗跟我说不好意思,还要我等。 

我想跟他说谢谢,想帮他干点活,可我的腿发软。借着树干这个静止的参照物,我知道我在发抖。好像已经化身成了树上的一片叶子。 

坐上他的车,我困倦得闭上眼睛,朦胧间听他说现在带我去浮罗吉胆岛(Pulau Ketam),他家的祖屋。 

醒来已经是周六下午,我躺在阿开老家祖屋的床上,窗外就是大海。 

阿开说:“我被你吓惨了。” 

我说不好意思。他也说。这个词,在我们之间的谈话中使用频率很高。 

他端给我一碗蔬菜粥,浓稠恰好,咸淡适中,很香,很软,比卓越煮得烂糊糊好吃一百倍。可我,怎么也吃不下。 

阿开善解人意的接过我没吃完的粥碗,要我好好休息。 

躺下就一直昏沉沉的,有时醒过来,似乎吃过一点东西,又睡。 

能感觉到,温度又升上去了,眼球又热又胀,像丹炉里的孙悟空,快要修炼成火眼金睛。 

有人来了,摆弄我,大概是请来的医生。 

温度又一点点降下来,意识也一点点回归,看见床边的点滴架和阿开,还有窗外的夕阳。 

“医生来过了,放心,只是重感冒,几天就好。”阿开说,“这两天,被你吓得好惨。” 

“两天?今天是?” 

“12日,星期一。我已经跟团长请过假,他要你安心养病。” 

一个人躺在床上,很没出息的又想到卓越,想到烛光法会上听到的那句话。 

我一直都很自私,只想到自己被伤害,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 

他心里的疙瘩、痛处,从来不说,我也不问。就是感觉到了,很快就忘记。他难得说出一句,我又只从自己的角度去想。 

只是向他索取,索取他的爱,他的关心,他的温度…… 

他说别想把我当女人时,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因为他爱我,也想我爱他。 

我应该告诉他的,我从来没把他当别的什么人,他就是卓越,一个我爱的人。 

如果他不信,我可以,可以只让他……本来,我就从没在意过那个位置。 

可我却跑了,赌着气任性着,自以为很有理的自怜自爱着,跑了。 

“打个电话给TA吧!”阿开说,递给我电话,微笑着,“出门在外的人,都很脆弱,大病一场之后,最想跟家里人抱怨点什么。” 

我羞赧的低头,接过电话急不可待的拨号,想把刚才想的话告诉他。 

家里的电话和手机都没有人接。 

两个小时以后,再试,盲音。再试,还是盲音。 

“别急,明天再打好啦,也许出去了。” 

我惶惶的睡下,梦见卓越说,别再回来。醒来满眼的泪,连一侧的耳窝都是湿的。 


2004年1月13日 星期二 

病基本好了,阿开说,明天和我一起回吉隆坡。 

不停的给家里和卓越的手机打电话,每次都能打通,只是没有人接。 


2004年1月14日 星期三 

回到吉隆坡。 

一直给卓越打电话,在饭店的房间里,在国油管弦乐礼堂的后台,在洗手间,家里电话和手机轮换着拨。 

总是没有人接。 

2004年1月15日 星期四 

一整天都在拨卓越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晚上,我对着嘟嘟鸣叫的话筒说:“卓越,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 

上次给他打电话,我不出声,他都能确定的叫出我的名字。这次,根据“无法识别”的提示,他一定知道是谁。 

也许,他只是不想接。 

我懂了。 

然后就和团里那几个台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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