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第二天除夕，家家户户取下旧灯笼换上新灯笼，贴上新对联，沉浸在一片喜悦中。
卓楠坐在桌旁，一手托着下巴，露出钦佩的眼神看着青黛她们正在往窗户上贴上各种精美的窗花。
她也试着剪了一个没成功就没再试。
钱嬷嬷更是把卓楠的被褥全部换成崭新的。
房内一些陈旧的摆设撤下，换上更加高大上值钱的玩意。
仅仅一天，整个房间完全大变样，曾经简单典雅的房间如今处处透着奢华风。
卓楠转来转去看了几眼，明白这是过年才会这般隆重，等到过完年一些碍事的摆设还是会收起来。
院中的积雪青黛等人没力气清理，叫来外院的小厮跟粗使婆子一起合力铲除，堆积在角落里或者大树下。
所有人哪怕忙得团团转，却脸带喜气。
卓楠是最悠闲的一个，看着她们忙。
很快到了晚膳吃团圆饭的时辰，五姨娘派了一名小丫鬟前来，告知卓楠在花厅用饭。
钱嬷嬷打赏了来报信的小丫鬟，看着卓楠道：“小姐，如今五姨娘掌家，今年的除夕团圆饭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不知饭菜如何。”
卓楠淡淡的回应道：“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带着所有丫鬟、小厮去了花厅。
花厅的院中摆满了桌子，供宰相府的下人食用，一年仅有一次。
主子们自然是在厅中用饭。
院子中的积雪早已经铲除的干干净净，连大树上都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卓楠站在院中，看着院中的奴才、奴婢们穿梭不停，往桌子上端菜。收回目光瞥向青黛道：“今夜除夕无需你伺候，换成甜儿等会伺候我用膳，你跟着白薇她们一块用饭。”
青黛行礼谢恩。“谢小姐。”
钱嬷嬷上前一步道：“小姐，甜儿丫头还小，期待跟大家一块用团圆饭呢，不如老奴代替甜儿伺候您？”
“谁说的？谁说的？”青殇跳出来反对。她的任务是保护小姐，今夜团圆饭整个宰相府的人齐聚一堂，万一混进歹人对小姐不利，她自杀谢罪都无用。
钱嬷嬷无奈的看着青殇跳脚的样子，心想自己一片好心，丫头片子不领情就算了。
所有丫鬟、婆子留在院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院中越靠外都是三等奴才的席面，越靠里，靠着花厅大门口的位置则是二等丫鬟们或者嬷嬷用饭的席面。
至于一等丫鬟则要伺候主子用膳，没有她们的位置，只有等主子用完了才轮到她们。
卓楠带着青殇一人迈进了花厅内。
厅内的席面分左右两边，中间放上了屏风隔开。
右边的屏风只有一张桌子，而左边却摆了三张桌子。
卓楠一眼判断，右边桌子上的席面是给宰相跟周王爷享用，左边则是她们这些小姐以及姨娘们。
上次都同桌而食了，这一次却弄个什么屏风隔开。
转念一想，这一次宰相的小妾们无论是受宠的还是不受宠的全都要现身用团圆饭，弄个屏风隔开比较妥当一些，毕竟有个外人周王爷在。
卓苒她们来的比卓楠早，已经占据了左手面第一张席面。
卓晴的左边是三姨娘右边是卓苒，卓苒的另一边则是五姨娘，仅剩下最后一张空位置。
其他不受宠的姨娘则坐在第二张跟第三张桌子上。
卓楠带着青殇冲着第一张空位置走过去。路过姨娘们的身边，鼻尖嗅着她们身上散发着各种各样的异香，不禁微微蹙眉屏住了呼吸。
这些不受宠的姨娘们难得见到宰相一次，如今团圆饭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趁机等会引起他的注意。
所有姨娘在卓楠走过去的时候，眼神忌惮的打招呼。
卓楠无视的径直走到第一桌，落坐在空位置上，而这一张空位置却是主位。
五姨娘见到卓楠毫不犹豫的落坐在主位上，眸底一闪而逝阴谋得逞的光芒。
卓楠把五姨娘的反应尽收眼底根本不当回事。眼角余光扫向卓晴跟卓苒，发现两人面色憔悴、神态疲惫。
自那日跟周王爷同桌而食之后，两人坐在背靠门口的位置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寒风，回到院中感染了风寒。
这两日更是汤药不断，脸色自然憔悴。
第442章 恢复嫡女之身
三姨娘看着卓楠坐在主位上，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卓晴拉了一下。
三姨娘看了卓晴一眼，最终还是良心不安的看着卓楠道：“楠姐儿，你不能坐这个位置，这是夫人坐的。”朝着下人吩咐了一声。“来人啊，再添一张椅子。”
卓晴见自己都拦着三姨娘还敢提醒卓楠，顿时眸色一沉坐着不在说话，冷眼旁观。
五姨娘突然阻止下人添椅子，朝着三姨娘妩媚的笑道：“姐姐莫不是忘了夫人病重根本起不来床榻，只能在房中用膳，既然如此空着的位置给楠姐儿坐岂不是正好。”
三姨娘还想说什么，却被卓晴犀利的眼神一扫，立刻噤声低下了头。反正她已经提醒了卓楠，如果这样她都不明白，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卓楠冷淡的一扫众人道：“五姨娘说的在理，与其空着不如本小姐坐了。”
卓苒看着卓楠，心中想着等会父亲过来的时候，看见卓楠坐在主位上，呵呵……！笑得如偷腥的猫一般的灿烂，
其他丫鬟站在各自主子的身后，纷纷低下头不敢提醒卓楠。
站在卓楠身后的青殇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的甜笑更深。这些闺中怨妇愚不可及，以为一个座位就能把小姐怎么样？呵！
很快整个花厅内外所有的席面都坐满了人，唯独只剩下右面的一桌还空着。
就在这时，卓楠听见院中传来众人行礼叫‘老爷、周王爷’的杂乱声音。
周王爷跟宰相还未踏进来，众姨娘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迎了上去，包括卓苒跟卓晴两姐妹。
唯独卓楠坐在位子上纹丝不动，显眼异常。
卓晴眼角余光扫见卓楠坐在位子上竟然未起身迎接，眸底一闪而逝幽光。
宰相跟周王爷踏进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众人后方端坐着的卓楠。
众姨娘顾忌着一旁的周王爷，没敢往宰相的身上扑。各个娇嗔的叫着老爷，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五姨娘看见这些一找准机会见缝插针想要跟她争宠的众姨娘，眸底一闪而逝鄙夷之色。
生怕宰相看不见特立独行的卓楠，故意把他们往卓楠那边引。
“老爷、周王爷这边走，妾身安排好的宴席……”话故意说到一半，装作突然看见坐在位子上未动的卓楠，暗道她竟然如此愚蠢，心中窃喜的惊讶道：“楠姐儿，见到老爷跟周王爷还不赶紧过来行礼，呀！你怎么能坐在主位上？”
卓楠挑眉反问道：“本小姐为何不能坐在主位上？”站起身来朝着宰相跟周王爷微微行礼之后，盯着宰相淡淡的问道：“父亲，你告诉五姨娘，女儿能不能坐这个位子？”
五姨娘闻言一惊。她竟然敢直接问老爷？难不成……？
宰相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对视上卓楠淡然的桃花眸，这一瞬间，宰相误以为见到了年轻时候的太后。
想到自身的毒，计上心头突然面向众人道：“趁这一次府中人全部到齐，本相正好宣布一件事，养女卓楠乃是本相亲生的嫡长女。”
众人顿时哗然。怪不得卓楠竟然能住进宰相府中，怪不得嚣张跋扈，怪不得连大公子都敢打残！
不对啊！刚才老爷宣布说卓楠是嫡长女，岂不是夫人李氏所出？那大公子卓子傲算怎么回事？
众人心中一琢磨立刻明白了真相。
定是当初嫡长女卓楠生下来因为是女儿身，夫人担心老爷不喜，于是换了男婴！
卓苒不敢置信的看着宰相。父亲不是一直不喜卓楠，一直隐瞒着她的嫡女身份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恢复她的嫡女之身，以后岂不是更嚣张了？！
五姨娘妩媚的眸色微微一沉，暗道老爷难道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卓楠的手中？不然以他前几天对她的态度，只会厌弃，怎么会突然当众宣布恢复她的嫡女之身？
还是……眼角余光扫过周王爷，老爷又想要利用卓楠联姻才趁机恢复她的身份，提高她的价值？
卓晴隐晦的目光在宰相跟卓楠之间来回扫射着。从卓楠以养女的身份回到宰相府起，她隐隐约约猜到父亲不想承认卓楠的身份，之后事情的发展印证了她的猜测。
父亲对卓楠这个嫡长女厌恶至极，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她的嫡女身份。
可今日怎么会突然……？
难道……眼角余光隐晦的从周王爷身上一扫而过。
难道父亲见到周王爷住进府中，景容又跟着五皇子去了北方赈灾，不知何时才会返回京城。
父亲一定是想趁机毁掉卓楠跟景容之间的婚约，让她嫁给周王爷？谋求更大的利益？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卓晴对父亲突然要恢复卓楠的嫡女之身没了任何怨气，只剩下幸灾乐祸之色。
唯独三姨娘看着卓楠，心中有些干概万千。这孩子终于被老爷承认了。
卓楠无视众人复杂的目光，冷眼看着宰相。眼前这个生她的父亲为了解毒，竟然会当众公布她的身份，呵！她能猜到甜头之后肯定是有所求！她等着。
宰相见卓楠目光冷漠，完全没有恢复嫡女身份的喜悦，心中微恼。眼角余光扫见周王爷一直盯着卓楠看，眸底乍现一丝精光。
正视周王爷，露出一丝苦笑道：“让王爷见笑了，请。”
周颢颔首跟着宰相去了屏风右面的席面上落座。
五姨娘立刻吩咐下人上菜。
众人纷纷落座，上菜的下人川流不息。
青殇布菜，卓楠静静的吃着。
吃到一半的时候，下人端上来一条鱼，正好放在卓苒的面前。
“呕……呕……。”卓苒闻到鱼腥味突然作呕，拿出手帕捂住口鼻。
等她缓过神来，却见到满桌子的人看着她，连隔壁桌的姨娘们也看了过来。
众人眼神诡异的盯着她，看的她毛骨悚然，心头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卓楠一脸笑容的盯着卓苒，突然道：“苒妹妹这作呕的样子，怎么这么像我养母以前怀我妹妹的时候？”嘴角勾起诡笑。
这卓苒跟卓晴指使丫鬟刻意散布她克亲人的谣言，她也要让对方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第443章 弄出来‘人命’
“你胡说什么！”卓苒恼羞成怒的拍桌而起！
同时五姨娘盯着卓楠呵斥声。“楠姐儿慎言！”
母女俩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顿时引起厅内所有人的注意，连隔着屏风的周王爷那一桌也听见了。
宰相派来了周管家询问发生了何事。
五姨娘看着周管家道：“苒姑娘染上风寒如今厌食又严重了几分，我带她先行回院。”余光扫想卓苒，眸底乍现寒光。
卓苒气愤不已的带着大丫鬟半夏跟着五姨娘离去。
周管家返回宰相身边回禀。
三姨娘看着卓楠眼神责备道：“楠姐儿，苒姐儿还未及笄又是闺阁女子，你刚才那番话宛如利刃伤人，以后注意一些。”
卓晴也帮衬的柔声道：“楠姐姐，就算你看苒妹妹不顺眼，也不能如此污蔑她的清誉。谁不知前日我跟苒妹妹感染了风寒，这两日一直在喝药，茶不思饭不想。
别说苒妹妹厌食，连我也吃不下去。
可今日是除夕夜团圆饭，我跟苒妹妹带病想要跟大家欢聚一堂，你怎么就……怎么就……？”声音语带哽咽，眼神幽怨无比的盯着卓楠。
卓楠却理都没理卓晴，任她一人演独角戏，低头享受着丰盛的美食。大冬天不快点吃，菜一会就冷了。
彻底被无视的卓晴脸色难看的眸色一沉，拿出手帕擦擦眼泪，对着三姨娘幽幽的道：“姨娘，女儿身子不适就不吃了，麻烦你等会跟父亲说一声。”起身带着贴身丫鬟白芷离去。
五姨娘带着卓苒出来花厅之后，气势汹汹的一个劲的往前走，把卓苒跟她的丫鬟半夏远远的甩在身后。
卓苒盯着五姨娘的背影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委屈的想要落泪。
李嬷嬷眼角余光扫过卓苒，眸底一闪而逝鄙夷之色。越过卓苒主仆二人赶紧去追前头的五姨娘。
“主子您慢点，雪滑小心摔着。”
五姨娘尤媚茹脚步一停，突然转身盯着李嬷嬷，眼神凌厉如刀。
李嬷嬷吓得僵硬在原地，直到五姨娘再次转过身继续往卓苒的百花轩而去。
几乎所有的人都去了花厅享用团圆饭，没人见此一幕。
卓苒带着半夏终于踏进了百花轩。
一进屋，李嬷嬷立刻上前关上了房门，随即站在一旁的角落里。
卓苒看着尤媚茹坐在桌子旁，眼神凌厉如刀般盯着她，怯怯的不知如何是好，嚅动着嘴唇轻唤了一声。“娘……。”
“别叫我！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是五皇子的人了？”五姨娘希望见到卓苒摇头否定，却见到她脸色刷的一下更加惨白的低下头。
恨铁不成钢的突然闭上了眼睛，压抑着胸腔内翻滚的滔天怒火。
突然睁开美眸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不知羞耻为何物！我教了你十几年，最上乘的方法是视若珍宝求而不得。
最下等的就是以色侍人，你怎么就……？！”眼神嗜血的盯着卓苒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简直糟蹋了遗传了她的美貌，一肚子的稻草！
卓苒眸中含泪委屈的辩解道：“女儿也不想的，可谁知道……。”猛然见到五姨娘突然变得更加凶狠的眼神，胆怯的不敢在继续为自己辩解下去。
五姨娘突然站起身，浑身强悍的凌厉气势逼迫着卓苒道：“姨娘现在就问你一句，你上一次小日子来是什么时候？”
卓苒垂目还在回想，她身边的半夏突然跪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五姨娘瞧此一幕，一脸大受打击的跌坐回椅子上。
卓苒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上前几步近身，小心翼翼的问道：“姨娘，您到底怎么了？”
五姨娘突然抬起头，美眸中冒着凶光盯着卓苒，咬牙切齿的道：“聘为妻奔为妾！看你干的好事！”突然出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卓苒的脸上，打的她身子跟着头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上。
角落里的李嬷嬷耳边乍响巴掌声头也没抬。如若她的女儿还未及笄就跟人苟且，她会打死她！
半夏跪在地上，听见巴掌声飞快的抬头窥伺了五姨娘跟被打的卓苒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害怕的整个人哆嗦的更加厉害。
卓苒捂着被打肿的脸冲着五姨娘咆哮。“你为什么打我！”
五姨娘见她被自己打还不知道犯了何错，愚不可及的恨不得掐死她！眼冒凶光的突然盯着半夏的头顶，阴测测的道：“你来告诉她，本姨娘为何打她！”
半夏突然被点名，骇然的浑身战栗不止。抬头满脸泪痕的对视上卓苒愤怒的美眸，一咬牙道：“小姐，您可能怀了五皇子的子嗣。”说完立刻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