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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苒满意的‘哼’了一声。
“你呀！”卓晴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
两人带着众丫鬟，很快来到绘雅轩。不等三等丫鬟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守门的小厮不但视若无睹的没有上前拦住，反而谄媚的上前笑脸相迎，直接把姐妹二人送进了内院，这才返回外院继续守门。
青黛、白薇这几个二等丫鬟，一个个正懒洋洋的坐靠在，走廊下的柱子上打盹。该伺候的主子至今未起，她们这些丫鬟自然也就落得个清闲，享受。
卓晴挽着卓苒的胳膊，众人浩浩荡荡的闯进内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青黛等人吓的瞌睡虫立刻跑光了，一个个颤抖着身子，惊慌失措的纷纷跑过去行礼。
唯独陈嬷嬷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在一群惊慌失措的丫鬟里，格外惹眼。“苒姑娘、晴姑娘。”只弯腰行了个半礼。
卓苒媚眼一扫，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眉头一皱。“你们家小姐还没起？”声音陡然拔高，有些不可置信。
自从三岁之后，她们这些贵女们每日必在卯时【凌晨五点】之前起床，多年来除非生病卧床不起，否则风雨不改。
卓晴也微微有些诧异。据说乡下之人，天天起的比鸡早，下地干活。她怎么能睡到这个时辰？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也快巳时【九点】。
“嬷嬷，这个时辰还未起，难不成病了？”
陈嬷嬷以前一直伺候她的生母三姨娘，对待她有着几分亲昵，不像对待其他的奴才。
“这……。”陈嬷嬷一听，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伺候主子根本不用心，自然不知道此时依旧躺在房内的主子，是病还是睡懒觉。但是想起她昨日凶悍的泼妇样，哪像个动不动就生病的病秧子？
“晴姐姐何必问这么多？答案就在眼前，我们进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卓苒一抬下巴，高傲无比。
“这……。”卓晴还真有些犹豫了。不经通报，闯进内院，本就已经破了规矩，这要是直接闯进她的房间……。“苒妹妹，这绘雅轩已经被父亲赐给她了，我们直接闯进她的闺房，是不是……不太好啊？”
卓苒眼角带着媚色，鄙视了卓晴一眼。伸手随便点了一个卓楠的丫鬟。“你，进去，告知你们家小姐，我们来了！”
被点中的倒霉丫头，正好是二等丫头子苓。
“苒姑娘等着，奴婢这就进去通传一声。”子苓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对着卓苒卓晴行礼之后，这才转身踩着青石板，踏上台阶，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子苓不敢有丝毫懈怠，外边可是有两位得宠的小姐正在等着。迈着小碎步，快速的挑开门帘，这才放慢脚步，小心的来到床前。隔着纱帐，看见床上躺着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这是……还未醒？！
子苓瞪大了一双美眸。昨日这位主子的所作所为，传遍了整个宰相府，伺候她沐浴的丫鬟只是不小心弄疼了她而已，就被她踹了一脚，又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良久，以至于伺候她沐浴时身上的湿衣服没有及时换下。
据闻，昨晚发热，今日已卧病不起。
此时她睡得正香，自己冒然吵醒她，会不会……？子苓有些惧怕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主子生病可以请大夫看病，她们这些丫鬟病了，可没有什么大夫，甚至有时还得带病伺候主子。
子苓有些犹豫，转过身就想离开，可是才踏出两步，她又不动了。外边那两位看似只是庶女，实际上比嫡女卓娅还要受到宰相大人的宠爱。
这里毕竟是宰相府，即使卓娅受到夫人的宠爱，实际上，真正做主的人却是宰相。
子苓咬着下嘴唇，肃然转过身，一双美眸迸射出狠下决心的神采。
眼前的小姐即使嚣张跋扈，也绝对比不过外边两位庶女的分量！
得罪现在伺候的主子，最多被惩罚，咬咬牙就能扛过去。可要是得罪了外边那两位，恐怕……她会被执行家法，甚至被发卖！
权衡轻重，子苓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隔着纱帐，轻声的呼唤。“小姐，小姐？小姐？”一声比一声稍微响亮一点。
第020章 教你规矩
“滚出去！”没睡好的卓楠直接从纱帐里扔出一个靠枕，劈头盖脸的砸在子苓的身上。
子苓看着从身上滚落掉到地上，刺绣着蝴蝶嬉花的靠枕，暗自庆幸，扔出来的幸好不是玉枕！否则她非得被砸的头破血流不可！
美眸一闪而逝怨恨之色。她怎么这么倒霉？被派来伺候着这么一位，粗俗不堪，性格暴敛的乡下野丫头！
暗恨的一咬牙，脸上露出豁出去的决然。“小姐！您该起了！苒姑娘跟晴姑娘都在门外院中候着呢。”
“我可没有请她们来，她们从哪来的，滚哪去！”纱帐内传来卓楠气势汹汹的厉喝声。
子苓被她突然的高喝声，吓的两股战战。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胆颤的抬头一看，纱帐内若隐若现一个坐起身的窈窕身段，正在穿衣。
“看什么？还不滚出去回话！”才刚来第二天，就不让她睡个安生觉。这鬼地方，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是！是！”子苓慌不迭以的连连点头，刚刚转身，门帘已经被丫鬟掀开。
卓苒盛气凌人的闯了进来，高声质问道；“你让谁滚？！”
子苓胆怯的看着两位庶女已经闯了进来，面色不善，很显然听见了刚才自家主子的狠话。眸底快速的闪过幸灾乐祸之色，低下头，赶紧退到一旁，给两位庶女已经带来的丫鬟们腾出地方。
纱帐突然被一只手挑开，卓楠下床走了出来。凌厉的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盯上了朝她质问的卓苒。“是谁不禁通传擅闯他人内院？！自诩贵女，这般言行不一，没有规矩，还敢先声夺人？！让你滚，那是教你规矩！”
“你，你……！你这个乡下野丫头！你才没有教养，没有规矩！”卓苒气的双手发抖！她从出生起，虽然是庶女，却比卓娅那个嫡女更受宠爱，在整个宰相府的地位，只比嫡子卓子傲差一些。
这些奴婢、嬷嬷们，哪一个见到她不极尽巴结？
哪怕出了宰相府的门，连宫中那些不受宠的公主皇子们，都得捧着她！何曾被人如此声色俱厉的骂过？！！！
“给我掌嘴！”
卓苒一声令下，她带来的丫鬟们立刻从她的身后站了出来，逼向卓楠。
而卓楠的丫鬟们，则一个个赶紧缩着脑袋，站在角落里，恨不得隐形！
“掌嘴？”卓楠冷笑一声，一步窜到旁边，捞起一个青瓷花瓶，举手就朝着围过来的丫鬟们砸了过去。
“啊……！”丫鬟们吓的赶忙抱头鼠窜。生怕被花瓶砸中，焉能有命？！
丫鬟们一逃开，花瓶直接飞向卓苒。吓得她张大了嘴巴，花容失色，呆怔在原地！
“苒妹妹！”卓晴眼疾手快的使劲把她往后一扯！
砰！花瓶落地四分五裂的瞬间，卓苒也被卓晴拽的摔倒在地上，花瓶就在她脚边上碎成碎片，溅了她头脸一身。
卓苒何曾如此狼狈不堪过？还是在众奴婢的眼中丢了丑。直接捂脸，嘤嘤嘤嘤的小声啜泣，爬起身，以袖遮脸，跑了出来！
跟着伺候她的丫鬟们，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惊慌失措的追了出去。
众人原本已经习以为常的等着，卓楠被几个丫鬟抓住，然后掌嘴。可万万没有想到，短短的瞬间，事情发生了个大逆转！
陈嬷嬷等人大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微蹙眉头，似乎不满意地面上全是碎片，无处下脚的卓楠！
卓晴怔愣的看着披着一头青丝的卓楠。她以为对方会像以前那些任由卓苒欺负的对象般，任由宰割，谁知对方反抗起来，如此强悍！
卓楠直接无视了盯着她发愣的卓晴，挑眉冲着陈嬷嬷等人命令道；“亏你们还是做奴婢的，有点眼力没有？还不赶紧把这些碎片打扫干净！”气势凛然的仿佛拿花瓶砸人的根本不是她本人一般。
陈嬷嬷好似突然回过神一般，赶紧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丫鬟们打扫残局。
见识到卓楠的彪悍，各个用心无比。她们是签了卖身契，可心中依旧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不希望因为犯点小错，就丢了小命！悔不当初。
卓楠旁若无人般走到梳妆前坐下。
辛夷立刻走了过来，拿出象牙梳子，帮她搭理一头乌黑的青丝。
窗外的几束阳光刚好照射了进来，落在不施粉黛的卓楠身上，散发着淡淡光晕中，面若桃花的粉颊，娇艳欲滴的红唇，顿时惊艳了在场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
卓晴灵秀的双眸中，溢满了妒忌之色！这哪是从小生长在乡野的姑娘？姿色分明比她们这些常年保养的贵女们还要好！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卓晴突然怀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养女，很有可能是父亲养在外室的私生女！
否则母亲认养一个陌生丫头当成嫡女，宰相父亲岂会轻易答应？！
卓楠坐在金丝楠九屉梳妆台前，任由辛夷帮她梳妆。余光却瞥见卓晴依旧站在自己的斜后方盯着她，不悦的拧眉。示意辛夷等会梳妆，侧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晴姐姐也想赏我这个乡下野丫头几巴掌？”
卓晴顿时想起刚才卓苒的狼狈，脸色如开了染坊般，有些难堪。“楠姐姐误会了，妹妹可不敢。”
“呵！”卓楠冷笑一声，明明坐着，仰视着卓晴，眼神却睥睨的气势逼人。“不敢？既然不敢，那你还留在这里作甚？难道等着我留你吃饭不成？！”凌厉的话锋一转，忽然笑的温柔无比的道；“姐姐我出生乡野，可没银子请你吃饭。你想留下，可得交银子。”
谁要留下来吃饭，还交银子！如此故意侮辱她，实在太过分了！卓晴挂在脸上的善意瞬间急退，怒不可遏的瞪了卓楠一眼。“你欺负了苒妹妹，等着父亲下朝归来，有你好瞧的！”带着丫鬟，浩浩荡荡的离去。
卓楠却笑的一脸灿烂，她巴不得父亲过来找她，然后，把她赶出府去！
青黛端来一盆温水，伺候卓楠洗漱之后，再次坐在梳妆台前，让辛夷继续帮她梳妆打扮。
其他的丫鬟们偷窥着自家小姐的神色，见她不但一点也不害怕，宰相大人回府后找她麻烦，惩罚与她，反而高兴的眉眼弯弯。
顿时，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每一个奴婢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021章 废子
卓楠照着镜子，发现辛夷这个丫头长相清秀，平时寡言少语，这梳头的手艺却不错。见她要往自己的脸上涂脂抹粉，严词拒绝。“这些东西我不用，全部赏给你了。”
“谢小姐。”辛夷弯腰行礼。
陈嬷嬷见此，没办法在装聋作哑，赶紧走了过来，规劝道；“小姐，您已经是贵女了，岂可这般素颜寡淡？让外人看见，会以为老爷跟夫人待您不够亲厚。”
卓楠轻蔑的扫了一眼那些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前世她当成个宝，一开始上妆的时候，确实美丽动人。
可是一年以后她才发现，她娇嫩的皮肤变差，脸色透着病态的白，一旦素颜，根本无法见人！
那时她才明白，这些贵女们平时追捧的胭脂水粉，也不一定就是好东西！里边说不定参了什么损害容颜的毒粉，还不如她娘亲钱氏，亲自做的花脂膏。
抹在脸上，虽然比不上这些胭脂水粉，为容颜增色，却始终感觉湿润的很，特别保护肌肤。
幸好她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至少用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一年半载？她一定要在一年之内，离开宰相府！
【古代的胭脂水粉，多掺杂铅的成分，虽然可以美白，但是损害肌肤却很严重。】
视线一转，落在了陈嬷嬷的身上。“他们待我不够亲厚不是常理？我又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自然得有所区别。”无视陈嬷嬷瞪大了眼睛，忽然微微一笑。“想必是我把这些全部赏给了辛夷，你心有不平。”
侧脸看向辛夷。“辛夷，分一半给陈嬷嬷。”
“是。”辛夷分出一半的胭脂水粉，当着卓楠的面，递给了陈嬷嬷。
“谢小姐赏赐。”陈嬷嬷低下头，恨得咬牙切齿！她一个老嬷嬷，岂会用得着这些浓艳的，只有未出阁的小姑娘才会用的胭脂水粉？分明是故意令她难堪！
真要涂抹在脸上出门，还不得被他人笑死！
这一刻，陈嬷嬷终于体会到刚才卓晴被气的暴走心情。
卓楠站着，让辛夷伺候她外罩薄纱。
落葵蹲下身子，帮她系上腰带，配饰上玉佩。
卓楠鼻尖轻轻一嗅，满室的奇香，皱眉喝问道；“谁点的熏香？”
青黛上前。“回禀小姐，是奴婢点的夫人赐下的龙诞香。”
“灭了！”
青黛怔愣的看向卓楠，忽然道；“小姐，龙涎香是香料中的极品，还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有治病和补益强壮身体的佳效，比黄金还贵。整个宰相府邸，只有夫人的房内可用，乃是宫中赐下的贡品。”
青黛以为卓楠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其珍贵的程度，这才解释一番。
卓楠凌厉的眼尾一扫，青黛立刻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的赶紧去灭了龙诞香。她实在不明白，如此珍贵的熏香，夫人只赐给了她们的主子，连卓娅姑娘都没有，为何她却不喜！
哪有女人不爱香的？她们的新主子，真真是个怪人！
卓楠厉眼一扫静候在一边的众奴婢，声色俱厉道；“以后整个房间，不允许点任何熏香，我穿的衣服上，也不允许熏任何香料！还有那些香包之类的东西，通通不许进这个房间！被我发现，严惩不贷！”
“是！”众人虽然心中震惊疑惑，却齐齐应声。
辛夷等几个有眼色的丫鬟，赶紧把窗户全部打开，让室内的奇香尽快散去。
卓楠站在一边，深呼吸一口吹进来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舒坦了。前世，她就是被这些所谓的名贵熏香所诱惑，结果香料中被人掺了毒，每天闻着，身体每况越下，连月事也开始不准。每次一来，腹痛不止，那种滋味，今生，她再也不要品尝！
白薇走了进来。“小姐，午膳已备好。”
“摆上。”
“是。”白薇走到外间，吩咐三等丫鬟进来摆上午膳。
落葵见没自己什么事，趁机也来到外间，朝一个上菜的三等小丫鬟暗中使了个眼色。
卓楠走了出来，坐在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桌前，静静的享受着早午饭一块享用。
身旁守着的奴婢们，一个个规矩的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一个三等小丫鬟快速的从绘雅轩走了出来，分别路过卓苒居住的百花轩，卓晴居住的悦蝶轩，穿过九曲走廊，路过假山流水直奔天音居。
天音居。
李氏躺在靠窗的美人榻上，如往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