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金平给沈沛白和苏映雪只安排了一个房间,因为如今厉府之中人满为患,所以两个兄弟住一间,倒也不会太显眼。
这天夜里,苏映雪躺在床上,将睡未睡之际突觉有些异样,她睁开双目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沈沛白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东西。
她随着沈沛白的目光看向窗外,只见两道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然后有人悄无声息捅穿了窗扉上的薄纸,苏映雪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屏住了呼吸。
然而出乎苏映雪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放迷药之类的东西,而是丢了什么东西进来之后,马上就撤退了。
苏映雪往地上看去,虽然屋内没有点灯,她仍然看清了地上的东西,那是好几条手指粗细的毒蛇,只见那几条毒蛇本来想要朝着床榻的方向而来,结果到了床边之后,却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马上就转道换了一个方向,但是怎么换方向,都不会爬上床。
苏映雪:“……”
沈沛白问道:“你身上可是带了什么趋避毒蛇的药物?”
苏映雪从袖中掏出了那条银环小蛇,小银环在苏映雪手腕上亲昵的打了一个卷,宛如一条黑白相间的手链,沈沛白脸色蓦然一变,往后边上挪了一步:“你这些日子一直把它藏在袖子里?”
苏映雪从未见到沈沛白露出此等表情,顿时觉得有趣,点头道:“是啊,它不爱睡在瓷瓶里。”
沈沛白的表情不知怎么形容,着实郁闷,但是银环小蛇救过苏映雪的性命,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苏映雪先收起来。
苏映雪逗趣够了,才笑嘻嘻把银环小蛇放下床去了,这条银环蛇是白无霜调教出来的,性情很亲近人类,却十分的好斗,能缠咬死比它还凶狠数倍的狼犬之流,能明白苏映雪简单的指令,比如苏映雪把它丢出去,就是代表着它可以自行去捕猎。
当然它不会轻易去咬人,除非苏映雪把一种药粉弹到那个人的身上。
小蛇很快就把那些蛇给咬死了。
第二日,安平王世子房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他的护卫和小厮皆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行刺世子,也不顾是否会冒犯世子,闯了进去:“世子!您怎么了!”
只见世子滚落在地,指着床惊叫道:“蛇,床上有蛇!”
护卫齐刷刷往床上看去,只见五条蛇垂挂在床帐上,好像麻绳一样晃晃荡荡,好像活的一般,仔细一看却是早已经死了。
护卫顿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疑惑,这不是世子昨天派他们往那张晟张武房间里丢的蛇吗?怎么会跑回世子的房间里?
“都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蛇弄走!”世子从地上爬起来,气得心肝疼!
护卫连忙把蛇处理掉,其中一个护卫讨好着说道:“世子,看来这蛇对那两个莽夫不起作用。”
话还没说完,就被世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这还用你说,有屁快放!”
“是、是,属下倒是有一个妙计,我们只消这般那般……”护卫在世子的耳边道。
因为明日才是厉老的寿诞,沈沛白和苏映雪准备出去逛一逛,虽知道在厉府中那个世子还会使出什么损招来。
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一个貌美的丫鬟往提着食盒往这边过来。
“前面的可是张晟张武两位大侠?”那丫鬟过来,柔柔朝着他们两个人行了一个礼。
“奴婢是三少爷的丫鬟,昨日冒犯了两位,三少爷心中不安,特地命奴婢给两位送来一些糕点和一壶上好的花雕酒,以作赔礼之用。”
“不用道歉,赔礼你带回去吧。”苏映雪开口道,她和沈沛白完全不想跟这位厉府的少爷扯上没必要的关系。
那丫鬟脸色露出一丝诧异,马上就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张大侠莫要为难奴婢,若是大侠不收下这些,那奴婢、奴婢回去,少爷定会责罚奴婢办事不利。”
若是正常男人见了这幅可怜小模样,定会心中一软,苏映雪见了却是心中起疑,她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禀报你家少爷吧。”
“这些糕点都是奴婢亲手做的,趁热吃口感最好,两位大侠不若现在就尝尝?”丫鬟面色大喜,将食盒递给苏映雪,却是留在原地不离去,目光在苏映雪和沈沛白身上来回看,然后嫌恶的不看苏映雪,把目光凝在了沈沛白的身上,眸中还有些含羞带怯。
苏映雪:“???”
沈沛白:“……”
不得不说下,张晟的容貌生得还是不错的,而且喜好读兵书,在影卫中属于智囊之列,比起那些世家公子起来丝毫不差,而张武和张晟差的可不只是一点点,只听说张武力大如牛,能拉三百斤的大弓。
苏映雪道:“这天气吃酒倒是不错,只是只有糕点吃酒,未免无味了些。”
那丫鬟一听,马上道:“奴婢让人准备一些下酒菜来。”
丫鬟走后,沈沛白打开食盒闻了闻,肯定道:“下了药。”
“什么药?”
沈沛白面无表情道:“迷情药。”
不用说了,这个丫鬟肯定不是什么三少爷派来的,百分之百是那个世子派来的。
“这世子倒是有趣。”沈沛白敲了敲手中的扇子,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情。
……
“世子,您回来了!”护卫迎了上来。
“如何了?”世子有些着急的问道。
护卫回答:“一个时辰之前,丫鬟已经把下了药的酒送过去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只是对方还没有传消息过来……”那侍卫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看热闹啊!”世子立马兴奋起来,转身往沈沛白和苏映雪住的厢房跑去,护卫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听见。
“世子,世子!”护卫赶紧追了上去。
安平王世子兴冲冲跑过去,刚走到厢房附近,就听到了厢房内传来了一声丫鬟的尖叫,世子走到房间门口,正待探头去看,却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劲风传来,他心下一惊整个人往房门倒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安平王世子倒在房间内,只有一个醉醺醺的丫鬟,脸色酡红,朝着他冲了过来,世子满脸惊诧,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离开房间,身后房门被突然被人关上,他怎么拉开打不开房门。
“开门!开门——张晟,张武!你们、你们真够狡诈的……你别过来,本世子命你滚开……”
屋内传来世子呼救声。
苏映雪站在门外原本还想听几耳朵,结果被一脸不耐的沈沛白拉开。
……
“世子,您没事吧?”护卫扶着自家少爷坐在床榻之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平王世子长得这么大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听了属下的问话之后心中更是来气,一脚就把护卫踹了出去:“混账东西,还不是你出得馊主意,害得本世子颜面无存!”
这下好了,半个厉府的人都看了他的热闹,虽然他并未对那丫鬟行事宜,但是名声却是了毁了一半,更害得他被父王教训了一顿,厉府的小姐估计对自己更加看不上眼了!
“世子,都是属下考虑不周,你惩罚属下吧,属下绝无怨言!只求你千万别自个气坏了自个!”护卫跪在世子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只是眼中的神色却远没有脸色来得惶恐,因为他深知世子就吃这一套!
果然安平王世子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算了算了,惩罚你有什么用,能帮本世子挽回名声吗!”
护卫连连磕头:“属下无能,不能为世子分忧解难!”
“也不能怪你,只怪这张晟和张武太过狡诈。”安平王世子紧皱着眉头,想着要怎么出这口恶气,这次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落下把柄。
厉府某个院子,院门口重兵把守着,屋内书案前坐着一身华服的安平王。
他身前是站着一个恭敬的男子:“沈沛白被泰国公派去的人重伤,如今昏迷不醒,无法来柳台了,真是可惜,本来我们还想拉拢他的。”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穿着一件暗红色长袍,脚上是一双木屐,神情桀骜不逊,只是眼底间或闪过一丝阴沉。
安平王看着手中书信,漫不经心道:“沈沛白是皇帝的最信任之人,只怕是不会轻易被我们拉拢,宫中传来密报,那皇帝怕是已经知晓自己中蛊,所以才自行策划一起暗杀,我们的人已经死了好几个了,皇帝诡诈多疑,不容小觑。”
正文 第192章 举荐信
第192章举荐信
男子道:“我们的人一直隐藏在泰国公和薛太傅的身后,皇帝想怀疑,肯定是先怀疑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如今边境战事愈烈,又有两员大将折损,就算他知晓了自己中蛊,怕是也躺不住!沈沛白离京之事就足以证明,恐怕皇帝已经怀疑他了。”
安平王摇了摇头:“不要轻看了皇帝,更不要轻视这个沈相,皇帝是扮猪吃老虎的佼佼之辈,若非当年他中庸而温和,本王又怎么会用拥趸他为皇帝,而沈沛白之才在于他是否有心去做,他若想做,不到十年的时间,又如何从一个小小翰林院编撰做到了丞相的高位,凭得就是他的能力。”
说罢,他又叹息了一声:“当年若非他的父亲造反之事,这天下或许要易主了。”
男子有些惊诧,没想到安平王对沈沛白的评价如此之高:“如今宫中乱成一团,义父很快就能入主宫中了!”
安平王皱着眉头道:“沈沛白这一出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怕是得重先考虑我们的计划了。”
他们原本是计划着沈沛白的佞相之名,将太后被害之事推到沈沛白的头上,谁料沈沛白警觉,先前一步知晓了他们的计划,离开了京城,不然皇帝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派遣他离京?这定是沈沛白知晓了什么,只是安平王却是怎么也想不到,沈沛白如何能知晓自己的人盯上了他,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又或者皇帝派沈沛白出京去办一些事情,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沈沛白虽然离京,但是密报消息上说,沈父和沈母仍然留在京城之中,这说明皇帝并没有完全信任沈沛白,把他的父母当做人质留在京中。
安平王都有糊涂了,这沈沛白究竟想要做什么?安平王不是别人,他知晓沈沛白手中有什么,几百名身手不凡以一敌百的影卫守护着,他又怎么会重伤?
“阿牧,你去把楚家那个小子叫来。”安平王沉思了一番,开口道。
“是,义父。”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是不敢说什么,转身离去。
一刻钟后,一个身着灰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昨日跟在安平王身后的那人,冲着安平王拱了拱手:“王爷,你找我?”
安平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
男子一撩衣袍施施然坐下,他的脸上并没有跟之前男子一般,带着恭敬的神色,神态也十分从容,抬头看着安平王:“不知王爷找我何事?”
安平王将放在桌案的书信往前推了推,开口道:“这是京中传来的密信,你且看看。”
灰袍男子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猛然一变:“什么,德牧失守,李航廖德两位将军阵亡,这西厥皇帝不是刚刚即位没有多久,为何这兵力如此迅猛!”
安平王叹息道:“西厥与鹿濛已经结成了同盟,上个月集结了四十万兵马像西川和德牧两地发起了进攻,如今德牧失守,接下来邬渠和荆州就会成为敌军下一个攻占之城!”
灰袍男子听到荆州两个字,神色一动:“王爷——!”
安平王抬手安抚道:“我知晓你父亲在荆州服役,我也正是为了此事找你,越川,你可知道皇帝如今已经昏迷不醒,而朝政已经被泰国公和薛太傅把持,就连沈沛白也……也遭了他们的暗算啊。”
原来这灰袍男子正是失踪了半年多的楚越川,楚越川早已经知道皇帝昏迷之事,只是沈沛白的消息却是第一次听说,他眉头微皱,并没有开口说话。
“朝廷已经任命邓昊玉为新统帅,领兵三十万,几日之前已经前往邬渠了。”
楚越川又惊又怒:“什么!邓昊玉此人眼高于顶,任人唯亲,对兵法只会纸上谈兵,派他为统帅,不是让他带人去送命吗!”
“邓昊玉是泰国公的人,如今皇帝昏迷,薛太傅为清泰国公势力,所以顺水推舟将邓昊玉推上去,只怕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只是这泰国公也是年老昏花,竟被邓昊玉蒙的团团转,战火四起,苦的是黎明百姓啊。”安平王一副为江山社稷担忧的表情。
楚越川急得团团转,不复之前的从容:“王爷,皇帝冤枉我们楚家,流放吾父,赐死吾妹,导致楚家后辈子孙永无出人头地之日,我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但是这大周朝终究需要一个明主,太子年幼,若是上位,恐怕又是外戚把持朝政,如今又战火四起,大周经不起折腾,而王爷怜爱黎明百姓,礼贤下士,知人善用,王爷才是最适合当明主之人——”
安平王立时打断了楚越川的话:“越川,此话切莫再说。”
楚越川道:“王爷难道不担心大周的江山社稷吗,吾朝建立八十年,只不过三朝,难道就要分崩离析,为外戚所控,而西厥和鹿濛只怕不满足边境几个小城,王爷!”
他言辞恳切,满满地都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考虑,安平王眼眸中也有了几分动容:“越川,楚家如此遭遇,难得你还有这般为大周的心。”
他从压着的一堆册子中翻出了一张折叠的书信,递给楚越川:“此乃本王想办法给你弄的举荐信,凭借此信,你即刻赶往邬渠,将此信交到邓昊玉身边的副将吴良手中,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楚越川一惊:“王爷——”
安平王笑了笑:“你说得对,本王这些年来一直待在建州懒散度日,都已忘记自己也姓赵。”
又叮嘱楚越川:“这吴良早些年曾受过本王的恩惠,他素有领兵之能,不过比起你来还差了一些,他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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