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同人)瓶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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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同人)瓶儿记-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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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一片欢声笑语,官哥儿玩球玩得兴起,一边欢笑一边踢着球。
李瓶儿顺着院墙慢慢走,一面叮嘱官哥儿不要撞到花盆。
几个丫头也围在跟前,叽叽喳喳。
这个小院,大概是后院最自在最欢乐的地方了吧?
他知道,这两天因自己的雷厉风行,不少人都吓破了胆,个个如进了笼子的老鼠一般,恨不得缩地三尺。
他站在院外,听了一会儿,才举手拍响院门。
“谁啊?来了。”绣夏离院门近,走过去开门。
“啊,见过老爷。”绣夏赶紧行礼,声音提高了几度。
院里的声音顿时少了一半,只有官哥儿还在笑,其余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李瓶儿最先回过神,迎上去行礼,其他人赶紧跟着行礼。
西门庆径自走进来,边走边道:“你们接着玩,不用管我。”
老爷来了,谁还敢玩耍?
李瓶儿客气问了一句:“老爷,用过饭了?”
“嗯。”西门庆点点头,并不看向她。
这令李瓶儿觉得很自在,她笑着让丫头给老爷上茶。
官哥儿站在院子中间,歪头看着刚进来的西门庆,看了很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哈,”官哥儿笑了一声,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皮球踢向西门庆,球砸到西门庆的小腿上,又顺着袍角骨碌碌滚下来。
雪刚化,地面还些湿,皮球沾了湿气,又被官哥儿踢得满地乱滚,球面污浊不堪,一摸一手黑。
西门庆雪白的道袍瞬间被染出一道黑印子。
几个丫头吓得发抖,李瓶儿也挺不好意思,对官哥儿道:“别玩了,你看你那鞋脏成什么样了。”又对西门庆道,“老爷,小孩子不懂事,弄脏了您的衣服,要不……”
“不用了,呆会儿再换也一样。”西门庆打断她的话。
她这院里没有准备他的衣服,她是想提醒他回书房或上房换身衣服吧?他才懒得跑一趟呢!
“官哥儿,过来爹这里。”西门庆朝儿子招手。
官哥儿笑嘻嘻地跑过来,西门庆一把抱起他,官哥儿的两只脏鞋又印到了他的大腿上。
“爹!”官哥儿清脆地叫了一声。
虽说前些天,西门庆曾吓着了儿子,但小孩子忘性大,而且他们天然地能分辩哪些人对他是善意,哪些又是敌意。
官哥儿一见西门庆温柔的眼神,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这是他爹。
西门庆抱着儿子朝里走,李瓶儿跟进去。
绣夏上了茶,然后退出去。
绣春拿了一双官哥儿的新鞋过来,想给他换上。西门庆接过鞋,亲手替儿子换好。
李瓶儿看着他雪白道袍上的几团脏污,忍不住想笑。
没事穿得这么白净做什么?
西门庆抱着官哥儿不撒手,喂他吃点心,又喂他喝茶。
李瓶儿站在一旁,道:“老爷,把官哥儿给我吧,该哄他睡午觉了。”
“不用,我哄他睡也是一样。”
李瓶儿满脸惊奇,西门庆哄儿子睡觉,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西门庆像没看见她的脸色似的,若无其事道:“你睡不睡?你若不睡,我就陪官哥儿去你炕上躺一躺。”又问官哥儿,“困不困?想不想睡?”
官哥儿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道:“要,要。”
西门庆不等李瓶儿回答,抱起儿子往炕边走去。
快到三月,府里还烧着炕,积雪慢慢融化,炕也烧不了几天了。
西门庆搂着儿子躺下,闭上了眼睛,一面慢慢拍哄官哥儿。
李瓶儿站在炕边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晓得要给官哥儿盖被子,便什么也没说,正要轻手轻脚退出去,西门庆忽然叫住她,问:“我见来宝头上有根新金簪,是谁给他的?”
“当然是我啊。”李瓶儿一愣,随即道,“不是他偷的。上回他替我搬嫁妆箱子回来,很用心,我便赏了他。一共赏了两根呢,还有一根银的。”
“嗯。”西门庆心里释然,闭上了眼,接着拍哄儿子。
李瓶儿也不再多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李瓶儿进了侧间,绣春悄悄走进来,问:“六娘,要不要茶?”
“不要。”
李瓶儿坐在侧间的炕上,手撑在炕桌上扶着头,脑子里正想着事情。
西门庆果然大变样,难道是以前肉吃太多,被噎死了,现在对肉完全没了兴趣?
哎呀呀,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一件。
她边想边轻笑出声,一扭头,发现绣春还站在一旁。
她道:“你也下去歇会儿,我这里不用人伺候,等会儿我自己睡就行了。”
绣春笑眯眯道:“我就在这陪着六娘,等下您睡了,我在旁边眯一会儿就行了。”
“那随你吧。”
玳安进后院随意转了一圈,走回前厅回复应伯爵,道:“老爷在忙呢,说这会儿没空,让应二叔改天再来。”
应伯爵放下茶盏,问他:“大哥在忙什么呢?是不是在上房陪着大嫂?唉!”他深深叹了口气,“我家娘子听说了大嫂的事,心里哀痛得很,日夜嘱咐我来看望看望。家里小儿子缠人得紧,她分不开身,不然早来了。你再去一趟,问一声,看现在方不方便,我也想给大嫂行个礼,安慰几句。”
玳安听他这样说,没办法只得又走回后院。
他来到李瓶儿院子里,问了问绣春。
绣春回道:“老爷在里间陪着官哥儿睡午觉,你胆子大,自己进去喊他,我可不敢。”
玳安哪里敢?
他陪着绣春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磨磨蹭蹭回到前厅,无奈道:“老爷说了,这会儿没空,让您改日再来。”
“哦?”应伯爵这才了然,大哥这是避着他呢。
于是,他起身道:“既然大哥有事要忙,那我改日再来。”说完就走了。
玳安送走应伯爵,抹了把冷汗,也在心内嘀咕:老爷往常最喜欢的就是应二叔了,哪怕之前病重也要强撑着见他一面,怎么现在改了世道了?
潘金莲哭着回到自己院子里,连午饭也没吃,整整哭泣了半下午。一边哭,一边嘴里骂没良心的强盗,早死的活王八之类。
春梅心里恻然,端来饭菜劝她:“五娘,好歹用一点儿。瞧你,哭得脸黄黄的,老爷见了会不喜欢。”
金莲使性想摔了饭菜,见是春梅,总算忍住了,抽噎着道:“老爷变了心,就如同变天一般。我知道,春去冬来,谁人保得住日日常青?只是没想到他变得这样快。”
春梅眼里含泪:“老爷是变了,都不耐烦再看我。”
金莲:“你好歹也做到了后院丫头里的头一份,就算他不耐烦你,你也不亏了。可我呢?不说大姐姐,就连六姐都一直压在我头上,我何时做过后院第一人?”
春梅从背后抱住她,哭道:“五娘,别说了,别再说了。”
潘金莲眼里带泪,目露凶狠:“这狠心的贼王八赶我去那偏僻地方住,还不如让我出府呢!”
春梅:“五娘,您舍得?”
“舍不得,所以……”金莲擦干眼泪,“你去看看大姐姐那里有没有人,若没人我要过去一趟。”
春梅:“我先伺候五娘梳洗吧?”
潘金莲:“不用了,你快去。”
春梅去了,不多时回来,道:“上房没人,小玉说大娘没精神,一直躺在床上。”
金莲冷笑一声:“她的银子被人搬光了,哪里还会有精神?我看着她这样,可真解气啊!”
春梅:“老爷好狠的心,连大娘的脸面都不顾了。”
金莲冷笑数声:“你才知道老爷的性子?他是霸道的活太岁,他说怎样就怎样,容不得人反抗。不过,我可不是一般人,不会任由别人将我捏死。”
说完,她不洗脸,也不换衣服,就这么蓬着头,一脸泪痕地去了上房。

    
    ☆、第 81 章


潘金莲不会坐以待毙; 她去找月娘哭诉。
吴月娘身体乏力; 一脸疲惫地靠在炕头; 不耐烦地听着。
潘金莲哭道:“老爷变了; 就算他厌了我; 也不该这样对待我。我又不是下人媳妇,说抬举就抬举; 说撵就撵。既然他不稀罕我; 当初何必抬我进府?把我扔到角落里去; 还不如一刀捅死我呢!呜呜……”
吴月娘没心情劝她; 由着她哭。
金莲继续哭:“大姐姐,老爷这样狠心胡来,您也不劝劝他?”
吴月娘凉凉道:“怎么劝?谁敢劝?”
金莲:“大姐姐,这府里除了老爷就您最大。您是正妻,难道不该时时劝戒着老爷么?”
吴月娘抿着嘴角:“你别来跟我哭; 跟我哭没用的,难道我能做老爷的主?”一面扬声喊小玉; “小玉,来扶五娘过去梳洗。”
她看着金莲; 皱眉道:“你看看你; 脸不洗、头不梳; 像什么样!”
金莲能找她哭诉,她又能找谁哭诉呢?谁替她做主把她的钱还回来?
金莲坐着不肯动,抹着泪道:“大姐姐,老爷往常那么敬重您……”
月娘打断她:“今时不同往日。”
“大姐姐; ”金莲大哭一声,“我倒罢了,反正只是小妾。老爷喜欢呢,就看我两眼;不喜欢就扔到臭角落去,由我自生自灭。大姐姐您不同啊,您是他三媒六聘正经娶进来的,他怎能夺了您的私房还给六姐呢?”
金莲说中了月娘的痛处,月娘脸色微变。
金莲看着她的神色,又添了一把火:“只可怜我没嫁妆,若是有,也必定放在大姐姐这,这不是明正言顺的么?就算府里钱财再多,也禁不住老爷胡来。不仅还了六姐的箱子,还说要给三姐重新买张好床呢!府里上上下下,哪样不要银子,能这么糟蹋?六姐本就有钱,还她箱子做什么,让她比老爷还有钱吗?三姐姐当初给那张床,也是她的一番心意,给大姐儿添妆的,说什么还不还的呢?那我们嫁进来是为了什么?”
月娘的怒气慢慢涨起来,抖着嘴唇道:“老爷变了。”
“老爷的确变了,”潘金莲道,“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之前他多么敬重大姐姐啊,银钱全放您这,凡事只肯听大姐姐的。我知道,我性子不好,脾气急躁,和大姐姐有过几次口角,回回都是老爷劝我来给您陪不是,也多亏大姐姐您有度量,不和我计较。他就算变了性、改了道,也得有个先兆吧?之前老爷躺在床上病重不起,我和大姐姐尽心尽力地伺候他,难道还伺候出错了?怎么病一好,就把我们的好抛到一边,反倒把事事往后缩的六姐姐抬举上来?”
吴月娘深吸一口气,用力闭紧嘴巴。她怕稍一松懈,自己就会忍不住和金莲一起埋怨老爷。
金莲撺掇道:“大姐姐,我听说像这样性情大变的人,多半是中了邪。老爷怕不是……”
吴月娘到底还知道一点忌讳,斥道:“别胡说。”
“我没胡说。”潘金莲振振有辞,用她从戏本子里学到的东西总结道,“像这样的,都是染上脏东西了,迷失了本性。有些人被迷住,连爹妈都不认得了呢!”
“那你说……”月娘揪着手帕,一字一顿道,“这事……该怎么办?”
金莲舌灿莲花,直中吴月娘的内心。
吴月娘虽然觉得这说法有些荒唐,可到底忍不住在心中希翼,万一老爷真是被迷了呢?如果治好了老爷,那她原来的日子不就回来了么?
“这个简单,”金莲见打动了她,当即收起眼泪,靠近月娘,“请街上的吴神仙来看看就行了。若不然,就请薛姑子来看看,她可是有大道行的人。”
金莲知道月娘极看重薛姑子,便特意提起她。
吴月娘想了想,道:“不行,无缘无故的请吴神仙,传出去不惹人笑话老爷?薛姑子更不行,老爷一向不喜欢看到她。”
“那……”金莲转了转眼珠,“我听说过一个土方,被迷住的人,只要用黑狗血一浇,他就能醒转。”
吴月娘:“这东西不好寻。”
金莲:“也不难,去街上买条黑狗回来就行了。”
吴月娘还在挣扎犹豫,反复思量这事的后果。
金莲:“大姐姐,先下米的先吃饭,要做就得趁早。难道您要等到老爷六亲不认了,才动手么?”
吴月娘咬咬牙,吩咐小玉:“回头你去街上买条小黑狗回来,要悄悄的。先关在你屋里,不要惊动别人。”
小玉应了。
潘金莲见大功告成,心里大喜,起身告辞,说要回去梳洗。
临走前,月娘嘱咐她莫要说出去,省得老爷知道了,这事又办不成。
金莲笑嘻嘻道:“大姐姐,您就放心吧,我的嘴可紧了,绝不露出去一丝。”
金莲出了上房,边走边想:她绝对相信老爷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中了邪,若不是,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呢?
她倒没想过,会是她的奸|情败露。
毕竟秋菊和她同住一个院里,陈经济夜里来了那么多回,秋菊都没发现一次,隔着院子的旁人还能知道?更别提瘫在炕上的老爷。
偷情这种事,靠的就是周密的安排以及如高山般的心理素质。
想当初,老爷听了孙雪娥的告状,拷打玉楼的小厮来旺,还从他身上搜出自己的香包。
金莲都能一口咬定,这香包早就丢了的,谁知道被谁捡了呢。
那次差点失手,她学了个乖,簪子荷包看管得牢牢的,轻易不肯送给旁人。就连和陈经济调戏,也是传传纸条之类,都是当即看过就烧了,哪能留下尾巴给别人捉?
一想起陈经济,金莲这才发觉,她许久没见过对方了。
老爷病好之后,前后院管得格外严,陈姐夫再没进过后院一次。就算有时要进来取东西,也只有小厮才能进来。
金莲拧着手帕,叹了口气,想起老爷现在的姿容风度,顿时笑了。
有了老爷,她还想着陈姐夫干嘛?一个毛头小伙子,哪能和现在的老爷比?
金莲喜滋滋地回了自己院里,静候月娘的消息。
小玉从厨房喊了一个粗使婆子帮忙,不多时就买回一条毛色黑亮的半大狗仔。
她把小狗关进自己屋里,放了一碗水及一碟点心,然后走来回复吴月娘。
吴月娘犹疑不定,想做又不敢做,不做又怕自己将来后悔。
小玉给她出主意,道:“大娘,不如试一试?反正是五娘提议的,就算老爷发脾气,也有人挡在你前面。”
吴月娘停下来回踱步的脚:“好。不过不急,明天再说。你等下去书房看看,请老爷晚上过来吃饭,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在侧间午歇的李瓶儿午睡醒来,见老爷和官哥儿仍在熟睡,便在院里找了处向阳的地方坐下,和几个丫头一起做针线,小声聊天。
西门庆搂着儿子一直睡到半下午才醒。
他许久没睡得这么香甜了。这些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旦睡着总能梦见前世的事情。
那些虚情假意,伪善的面孔,凄凉的结局,总能将他从梦中唤醒,让他睡不踏实,睡不安稳。
没想到,今天却能饱饱地睡一觉,连梦都没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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