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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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江湖-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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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远处地面上被自己打破的茶壶,和早已干涸的水渍,没想到竟是自己唯一的水源。喉咙处动了动,却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划过干裂的嗓子,隐言重新转回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目前大概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吧,从自己的饥饿和缺水状况来看,至少已经过去三日,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似乎为了印证隐言的想法,极其细微的声音透过石壁在隐言耳边响起,“主子,我是莲徽”。
隐言慢慢睁开双眼,定格在前方的一处地面,嘴唇轻启,室内却依旧安静,“过去几日了?”
“四日。”外面的声音简洁回复。
艺部竟花了四天时间才找到自己,比他预想中的时间晚了些。
“我现在在哪?”
“是东阁夫人房内的一间密室。”
“!”是……母亲的房间?隐言记得,母亲从小便不许他靠近东阁,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既是母亲说的,隐言便极少踏进这里。即便是璎珞受伤昏迷之后,他也未曾打破。怪不得不知道这个地方,可,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隐言极力的想要回想起什么,他打量着这间石室,一些零星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浮现,可越想头就越痛,每每到关键到地方,就像被人突然从中间剪断。又一次一无所获!隐言咬咬牙,缓了口气,继续开口问道“鸾药阁那边情况如何?”
“目前已经在魍魉和那个叫白羽的人控制下。”
隐言淡淡勾起嘴角,看来他没有猜错。鸾药阁的人,因为常年与药接触,即便可以隐藏,身上却还是会留有药香,他前后遭遇两伙人暗杀,一伙目的在于活捉,而另一伙却要至他于死地,再加上信部的调查和魍魉口中的叙述,隐言猜想,这个叫白羽的人跟鸠翼必定有所联系,既然鸠翼是死于鸾药阁之手,那么白羽跟鸾药阁,怕是也有着深仇大恨吧。所以他吩咐黍黎等人一旦成功进入后大可动静大些,白羽隐忍至今,该是也做了不少准备,断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二人里应外合,鸾药阁又战力不足,必会惨败。
“消息还要多久传到这边?”
“按您的吩咐,一切处理妥当后从才把消息传出去的,最迟今晚也该到了。”
看来是准备得差不多了,隐言想了想接着问道“冰宫那边什么情况?”
“冰宫本就难破,再加上由您布阵,即便有鸾药阁的人出手,今晚也是绝对解不开的。”
“好!”隐言深吸口气,短暂的沉默,他突然问道“我父亲他……在做什么?”
墙后的人似乎愣了愣,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隐言接着道“罢了,注意点我父亲身边的动静,有些人可能要行动了!”
莲徽未再多言,道了声“是”便瞬间消失不见。
隐言闭眼靠在墙边,微微仰起头,思绪翻涌。冰宫外毒瘴密布,南宫绝必会让鸾药阁的人来解,而今晚鸾药阁被破的消息就会传到天渊,他们的人一走,南宫绝便对冰宫束手无策了,可是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唯一进不去的地方呢?
也就是说,很快,就能跟父亲见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重头戏!你们想要的父子见面——《赌局》
“老爷,您一直都在利用隐言,对吗?”


第65章 赌局
一日后的晚上; 徒靳来了。石门响起的时候; 隐言有些紧张; 他深吸口气,转身,“老爷; 您来了。”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徒靳带来了些食水,表情看不出喜怒; 只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隐言注意到; 食盒的最下面还有一层; 徒靳没有打开。
“听说送来的饭菜你都没动; 这是我吩咐人弄的,里面没掺那些东西,吃吧。”
隐言其实是感动的; 即便知道父亲的来意; 他还是为那些许的关心而感动。拿起筷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徒靳就坐在他对面,父子俩谁都没说话,直到隐言放下筷子。
徒靳淡淡道“再吃点吧,特意叫人准备的。”
隐言愣了愣,然后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他太久没吃东西,其实并没有吃多少。再次放下筷子,隐言看着眼前的桌面; “老爷,私语轩您去了吗?”声音看似平静,但轻颤的睫毛却显示着他的不安。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徒靳的沉默。隐言合上双眼,懂了,只是心口有些发凉。他突然对即将到来的赌局没有了信心。后来,当他再回忆这些的时候,他想,或许自己早就猜到了结果,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所以一直自欺欺人着。
“天渊的其他人,你早叫他们离开了对吗?”徒靳原本该称他们“魔教余孽”的,但是当着隐言的面,终究有些叫不出口。
“嗯”隐言答。
“他们在哪?”
“隐言不能说”他微低着头,“老爷,天渊不会再危害武林,天渊城里的那些人即便有些过去做错过事,但如今也都只是想好好过日子罢了,武林盟当真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武林盟大动干戈,却几乎没有收获,赢了一个已经被搬空的天渊,只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若不交出他们,就会被盟审,当着天下的面给众人一个交代,你知不知道?”
沉默片刻,隐言抬头问道“老爷,若隐言不说,您便会把我交出去,对吗?”
徒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来之前他便知道,隐言什么都不会说,但他还是答应了南宫绝过来,原因很简单,他想给隐言一次机会,一次即便渺茫他也想一试的机会,因为一旦盟审,隐言必死无疑。徒靳用了些时日,才正视了自己的心,他——不想隐言死。
摸了摸食盒底部,徒靳咬咬牙,仍旧不死心“改邪归正谈何容易,他们不过是在诓骗你罢了,你才多大年纪,如何能确定他们的真实想法?人心叵测,你尚不懂得处世之道,又何谈什么江湖义气?”
“老爷说的是,隐言的确看不懂人心”就像他原本以为父亲或许并不讨厌他,以为……父亲会去私语轩看一看……深吸口气,隐言接着道“虽不懂人心,但隐言却知道自己所想,他们只要在天渊一日,隐言便会护他们一日”。人心叵测,何必看透?他不忘初心,顺应本心,又有何不妥?
“你……”徒靳不知该说些什么,继续劝吗?用什么理由?以什么立场?他到底只是有一次机会,若自己能劝动隐言,或许,就不必用上南宫绝的办法。可机会用完了,他失败了。徒靳打开食盒底部,端出了一个药碗放在隐言面前。
“我们搜遍了天渊城,唯有一个地方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你该知道是哪。”
棕色的药汁在碗里打着圈,原来饭菜里没有的东西,是用这样的方式呈现给他。隐言拿起药碗放在鼻前闻了闻,笑了“老爷,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徒靳一愣,尚未回答,便听隐言接着道“冰宫内为昆仑逆阵,所有阵眼反向而行自然破之”。
沉默,寂静的石室里只有死一般的沉默。徒靳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更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会得到答案!那样费尽心思保护的地方,他以为有天大的秘密,他以为隐言一定是不肯说的,至少……不会这么快就说。
“老爷,您一直都在利用隐言,对吗”寂静的空间被隐言淡淡的询问声打破。
“您虽然不认我,却知道隐言视您如父,对吗?”
“您知道只要您问,隐言就不会拒绝,对吗”
“您其实……从来都没想过去私语轩看看,对吗?”
徒靳被隐言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蒙,他发现自己无从反驳,甚至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一向翩翩公子一样的人,发起火来也只是浅浅质问,他想,璎珞把隐言教得很好,他其实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面对武林盟的挑战,面对整个天渊的生死存亡都能从容应对,那个嚣张到独自一人就敢跟整个武林宣战的家伙,对自己却从未大声说过一句,哪怕是现在!
隐言话落,并没有想等徒靳回答,他端起眼前的药碗,一饮而尽!尚未回过神来的徒靳只来得及打掉已经几乎空掉的药碗。
“你疯了吗!”
隐言放下手,眼睛都没抬,淡淡回“老爷端出来,不就是要给隐言喝的吗?”
“我……”徒靳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爷请回吧,隐言想一个人静静。”
明显的逐客令,徒靳却找不到任何借口留下来,他默默收拾了碗筷,临出门前,隐言突然叫住他。
“老爷”背对着石门,他轻轻问道“您知道冰宫里有什么吗?”
徒靳曾经问过隐言私语轩有什么,记得隐言当时回他什么都没有,如今他竟被隐言问道冰宫有什么!
有什么?徒靳突然有些害怕知道,然而隐言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来……
“母亲她……在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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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言在赌,他知道自己输了,但是他想知道,武林盟和母亲之间,父亲会选择哪边。
得知冰宫被破的消息,是在一日后的傍晚,莲徽还在认真地报告着全过程,可隐言听到的其实只有一句话——“主子,冰宫被破了。”
原来母亲的性命安危,只让父亲犹豫了不到一日的时间!他该听母亲话的,不该去暮阳府,更不该与父亲见面,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曾经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一旦想开,似乎淡了,远了,飘散在空中,可有可无。
隐言静静坐着,头枕在膝盖上发呆,直到莲徽出声唤他“主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嗯”他扶着墙慢慢起身,昏暗的火光下看不清表情“走之前,我还想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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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宫被破的那夜,天渊城内着了一场大火,被囚在石室中的隐言不见了。身受重伤,铁链加身,还有未解的毒,再加上整个武林盟的重兵把守,竟还是被他悄无声息的逃了!众人除了震惊,其实还有不解,整整五日时间,他们不明白,隐言既然能够轻松逃走,当初又为何故意被抓?
火势虽大,却并不凶猛,诺大个天渊,唯有一处燃烧殆尽——私语轩!直到最后徒靳都没有来得及看过的私语轩,如今再没有人能告诉他,里面有什么,或许……是曾经有什么……熊熊的火焰,无声的照亮着夜色,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静燃烧,徒靳看着,觉得好似隐言那浅浅的质问。他似乎明白了那孩子留下来的原因,不过是想求个结果,而自己,给了他结果!
徒靳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看着近在咫尺得火龙,手一点点扶上左胸,抓紧,痛吗?后悔吗?徒靳问自己,然后,他得到了答案……
或许,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本文上半部结束!前面说过天渊这里会是个转折,其实说的就是言儿的心境。他可以原谅老爹对他做的任何事,但是牵扯到母亲,这次是真的伤心失望了!有米有嗅到反虐的味道,咩哈哈~
ps:快考试了,更新没法保证,不过嘛~还是想要多多的留言和收藏,快用爪子来压死我吧!唉嘿嘿,没准儿一高兴就带言儿出来玩了哟~


第66章 输赢
再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 事实上却总会有些事与愿违。天渊城的没落并没有给世人带来一个和谐的武林; 相反的; 少了天渊的制约,小派魔教反而猖獗起来。
武林盟忙作一团,可暮阳府却渐渐安静了下来。徒靳已经甚少管武林的事; 武林盟的几次诏函也都拒绝了。他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有时一天也不怎么说话; 还常常走神;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徒靳自己知道; 他是有了心事。
“老爷”徐进推门而入“舟老爷来了。”
徒靳一愣; 天渊之后有多久没有见过伯尧了?那日私语轩被烧,隐言离开,舟伯尧迟迟赶到; 只对他说了句“糊涂”; 徒靳心情不好; 二人不欢而散,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吧。
“请去偏厅吧。”徒靳轻叹道。
徒靳走进偏厅的时候,舟伯尧正坐在位子上饮茶,听到门声; 他抬头看了眼,放下茶杯,走到一侧拿过药箱; 待徒靳走近,便拉过他的手号起脉来。半晌,又从药箱里拿了纸笔,边写下方子边道“郁结于心,寝食不当,这方子不过调神静养,心病,伯尧治不了。“
放下方子,舟伯尧转身欲走,被徒靳一把拉住,“简之”。简之是舟伯尧的字号,当年璎珞还在时,三人常常以字号相称,只是后来,徒靳已经很少这么叫他,或者连徒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从璎珞离开之后,他便从未叫过。
舟伯尧为此停住脚步,等着徒靳接下来的话。
“你,可是还在怪我?”
“嗣宗”舟伯尧转身,同样以字号相称“只要你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任何人怪你,有用吗?倘若有用,当初你也不会跟璎珞走到一起,更不会有之后的隐言”。
舟伯尧想起年少时的徒靳,洒脱率性,胆大妄为,看似风流倜傥,实则是个死心眼。起初他们并不知道彼此身份,徒靳便爱上了璎珞,之后身份暴露,背负着武林的指责和徒家的压力,徒靳也不过短短一句话“既已喜欢上了,也没什么办法”。舟伯尧是羡慕那时的徒靳的,因为徒靳做了他不敢做的事,他想,若他有徒靳一半的勇气,明晓又何苦受了那些委屈。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些可怜眼前人。当局者迷,恐怕徒靳自己都不知道,在惩奸除恶,匡扶正义的枷锁下,他骗了自己多久。强迫自己忘掉璎珞,强迫自己恨她,包括看似不可愈的那一掌……舟伯尧从未说过,徒靳的伤其实早就好了,只是心病难医,他之所以不说,也是想给徒靳留些念想。隐言来到府上的那些日子,舟伯尧发现,徒靳的心病好了许多,无论承认与否,一直以来徒靳都放不下璎珞,也放不下隐言。他稍稍放心,也想着,只要二人相处些时日,总会有化解的机会。
可是他错了,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在长时间的自我欺骗下变得理智而无情。
“舟兄,你可是还在为天渊的事怪我?”徒靳急于解释,“冰宫里根本就没有人,他是故意要引我们过去,然后他好借机逃跑,他都逃了,你……又何故如此?”
“何故如此?呵……所以言儿逃掉了,便能抹掉你做的一切?”讽刺的声音慢慢变得激动,“言儿能逃那是因为他聪明!又与你何干?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说到此处,舟伯尧再说不下去,他努力平复情绪,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徒兄,好自为之吧。”
“等等!”虽然戛然而止,但徒靳还是听出了重点,急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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