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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寂寞心情走进日光城(3)
夜已经很深,他打开日记本。
“这两天越发感到迷茫。在北京工作两年了,却发现这段经历似乎并没有在心底里留下什么值得细细品味和求索的东西。突然很想出去走走,离开城市的喧嚣去那片神秘的西域土地,我到底想要寻找和感受些什么?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实践?至始至终,到底需要事先在内心深处设定什么样的原则和目标?一切都是未知的。”
手机突然响起,电话的内容让他兴奋异常,十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兴奋的感叹:网络真好,这么快就找到一个同行者。
(3)
上海。
一间两室一厅的楼房里,散兵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走进自己的房间。一会儿,他开始整理背包内的物品。
“哥们儿,你不是来真的吧,真的要去西藏?”他隔壁的室友大学最要好的同学,现在的室友走进来,三天了,每到这个时候散兵总会乐此不疲的背回许多装备,一天比一天更多。
“当然了,都跟你说了一直想让自己换个活法,去西藏是我多年的梦想。”散兵一边回答,一边背上背包。
“怎么样?”他问身边的室友。
“不错,很适合你。”室友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还有这个,炫吗?”散兵献宝一样从口袋中又拿出一副墨镜,对着镜子戴好,原本英俊的脸更显几分帅气。
“够炫,你打算去多久?”室友点点头,他觉得确实好看。
“可能一个月吧,要看心情。”
“小心这一路上别被女孩子给拐了。”室友开始逗他。
“女孩拐我?呵,你要说我拐女孩还差不多。”他大笑,接着又一脸严肃地说:“不过我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真的很少见。”
“是你要求太高。”
“不是,可能缘分未到吧。”散兵耸耸肩。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吧。”散兵活动着筋骨,收拾完了东西两人一起下楼吃饭。
楼梯处又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到了西藏以后要一天一个电话向我汇报。”室友跟他既是同学又是好友,多年的友谊早已经情同手足。
“放心吧,没问题。”散兵回答。
“手机如果欠费了,就马上告诉我,我在上海这边给你存钱。”
“知道了,好哥们儿。”
“我怎么感觉你去这一趟会有桃花运呢?”室友莫名其妙的再冒出一句。
“呵呵,说不定,没准儿我还真能遭遇爱情。”散兵的笑声在楼梯内回响。
“你个种桃树的农民。”室友笑着嘟囔了一句。
第二部分寂寞心情走进日光城(4)
(4)
已经第三天了,散兵坐在车上昏昏欲睡。他发现此时的感觉跟前两天很接近轻微恶心,头痛。由于在一定程度上重复着前几天的感受,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也没有吃药。只喝了一口水,并尽量保持坐姿的放松、端正和心态的平和。大约20分钟后,不适症状消失。
脚下的青藏公路在坚定地延伸。在它前方,那些连视觉都难以把握的群山之后,闪耀神秘光芒的,就是雪山。
转头望去,已经走过的青藏公路逐渐消失,被那些矜持地散发出淡金色光芒的山坡藏匿在它们温柔的线条之下。已经枯黄的草地上点缀着黑白相间的斑点,那是正在放牧的绵羊群,在阳光和草地的映衬下显得煞是好看,投射出高原的勃勃生机。
路旁一排排磕长头的人,顺着车窗外飞也似的向后散去。就是飞驰而过的刹那,散兵看清最后面的是一名妇女,衣着以及脸上的口罩颜色还算光鲜,不知是不是才从那曲开始出发的信徒。可惜,来不及拍照。这种强烈的信仰以及那些与其相关的行为令他唏嘘不已,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思绪不定。第一次看到人如此的崇尚自然,崇尚神灵,他们活得有信念、有希望、有追求。
到达当雄之前,车主要在此稍做停留办些事情。下午大约4点到6点的这段时间,在秋天的青藏高原,散兵一个人独自站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上,体验着在自己生活过的都市中不可能同时出现的骄阳与寒风,孤寂地徘徊。
连日来一成不变的景色让他刚开始的兴奋渐渐淡去,遥望天穹尽处,期待已久的那傲立在蓝天下白得耀眼的雪山却始终只在前方遥远的地方若隐若现。公路旁边是一个村庄,那里的围墙和建筑看起来都是用泥土夯实的,感觉这里的居民还是比较多的。
村庄外围的草地上,一样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牦牛和绵羊。他忽然来了兴致,轻手轻脚的要去侵扰一只离他不远的可爱的带着白色斑块的小牦牛犊。Hoho,它真可爱!毛茸茸的,总是低着头吃草,整个下巴埋在草堆里不停的吃草。可惜,自己一身的防水衣裤总是将哪怕是很轻微的一个动作也弄出夸张的声响来,他害怕它听到之后就会吓跑了。
小牛犊却仍旧低头吃着草,在感觉到散兵的过分侵入它的警觉范围之后,会抬起头来看一看,很天真地望着散兵,然后低下头再接着吃。从那眼神中散兵读不出丝毫的反感或敌意,甚至都有点怀疑它是不是对自己也好奇?可是,当散兵真的走近时,一眼,它就只看了散兵一眼,然后就会走得好远,散兵又轻手轻脚地磨蹭半天才能再次靠近它……
“看来这小牛还是不喜欢我啊”散兵有点不满的自言自语。
没人会相信,在这个高原的一个小村旁,这个曾在北京一家大型IT公司任职的技术工程师居然表现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也许,我们每个人的心都被都市的繁华与浮躁所掩盖,我们只能表现出成熟、风度、敬业、奋斗等等都市人的准则,而往往忘记了内心深处那些简单、纯洁的东西爱和纯真。
司机很快回来了,他的话一直都很少,从上车起就一路狂奔,终于赶在晚上10点抵达拉萨。
就这样到拉萨了?散兵有些失落。
青藏线之旅的最后一段,尤其是在即将进入圣域拉萨的时候,居然是在夜里赶路。借助淡淡的月光,隐约能分辨出临近拉萨的这几十公里路段里处处都有巍峨逼人的高山,似乎还有不少的雪峰。虽然天上皓月如镜,繁星点点,本该别有一番意境的,但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快速地前行,尤其还是在看不见一路期待的风景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遗憾。
(5)
到达拉萨的第二天一大早,散兵迎来了在网上约好的海涛,身材魁梧的海涛比散兵的想象中更多了几分英气。
从下车的那一刻起,海涛就不停地向散兵介绍和他一路攀谈过来的旅友曲旦师傅。四十
多岁的曲旦师傅身材不高,略显得有些偏胖,一身藏族服饰和那张晒成高原红的脸更显出是一个十足的藏族人。十分钟后,在曲旦师傅的盛情邀请下,海涛和散兵终于拗不住曲旦师傅的盛情难却,前往他家做客。
曲旦家只有三口人,十六岁的儿子现在成都读高中,这对他来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曲旦的妻子很少说话,见到有客人来便一头钻进厨房忙碌起来,半个小时后,酥油茶、青稞酒、奶酪、糖、风干羊腿摆上满满一桌。
第二部分寂寞心情走进日光城(5)
散兵和海涛坐在曲旦家的坐榻环顾着整个房间,这是典型的藏式民居,整个房间的壁纸都是藏红色,客厅中挂着的释加牟尼的佛像以精细手工绘制而成,那正是西藏有名的唐卡。木制坐榻上厚厚的手工编织毛毯,手编毛毯也是西藏特色之一,仅从编织的手工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了。
正当他们望得出神之际,曲旦的妻子又端来一整套茶杯,将壶中的酥油茶一点点注入刚端来的茶杯中。散兵看得痴了,那是怎样的一套茶具,金色的铜质圆桶做底,中间是一圈圆形的托盘,最上层的茶杯是以红,蓝,白三色合成的景泰蓝制作而成。整体望去华丽富贵无比。
“请喝酥油茶。”好客的曲旦端起茶杯先饮为敬,散兵马上明白,在藏族家庭中他们请你喝茶的杯子有多贵重,在他们心中你就是多尊贵的客人。
在这个远离繁华的高原人家里,人成为了最最珍贵的核心,一切的金钱、财富,似乎都被他们摒弃,客人、朋友成为了一切。人与人的真诚面对,是如此真切地展现在散兵的眼前,他被这种真诚深深打动了。
而这个时候,我正在八郎学的浴室里将一个硕大的脸盆装满清水,贴着墙边放好,在确信水龙头的给水充足后,才开始沐浴。在外行走,我最怕的就是在这种公共淋浴房中的突然停水。记得在云南大理的四季客栈,正当我全身满是浴液的泡沫洗得格外欢畅之际,突然停水了。在我发呆的盯着淋浴头三分四十九秒的时候,听到了客人与服务生的对话。
“怎么突然停水了?”
“不好意思,刚才已经查过原因,不是我们客栈,应该是给水部门的问题。”
“那要停到什么时候来水?”问这话的人简直让我感激得痛哭流涕。
“很难说,可能要几个小时以后吧。”
浴室内可怜的我,在确定头顶上的水龙头真的枯竭后,才极不情愿地把衣服套在粘糊糊的身体上,搞得狼狈不堪。
八朗学作为中国惟一入选成为世界十佳山地旅馆之一的山地旅馆,必有它的可爱之处。果然,当我不紧不慢的冲凉毕,穿好衣服,并将脚上的拖鞋洗了又洗之后,淋浴头依旧哗哗的流淌着,我有少许遗憾的将那盆没有机会再用的清水倒掉,然后抱着一盆的脏衣服拿到洗衣处去洗。
院子里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原来是在和冯伟老哥道别,而他正站在车顶打包行李。
“昨晚睡得好吗?”冯伟老哥看到我湿淋淋的样子,笑着向我问候早安,而我依旧搞不清状况的样子逗笑了他。
“不太好,还是有高原反应,你怎么走这么早?”我将头发扎起,刚好看到他从车顶跳下来。
“帮他戴上吧,我们藏族的风俗有女孩子的祝福是最灵验的。”雪康尼玛手拿一条洁白的哈达递给我。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还是接过哈达帮冯伟老哥戴上又一本正经的祝福他:祝冯伟老哥一路平安,艳遇不断。
冯伟老哥哈哈大笑:“好啊,艳遇不断是好事,借你的吉言了。”
拍了几张合影,冯伟老哥的车缓缓地驶出八朗学,这场清晨送行便结束了。众人散去,我见时间尚早,便在院内闲逛起来。旅店门口处的客人留言板上有两条留言引起了我的注目。
第一条:15日出发拉萨珠峰樟木尼泊尔留言人:freefish
第二条:13日出发直贡寺看天葬征同游留言人:阿放
第二部分寂寞心情走进日光城(6)
住在隔壁的李效静给我讲过,来西藏的游人大多是背包客,以单身和少数人组团居多,要想出游,最好先在拉萨结伴,确定好路线后再合租汽车。
我按留言条后面的电话号码先联系那个freefish,电话打过去才知道freefish也来自深圳,参加的组织是深圳比较有名的磨坊户外俱乐部,他已在达拉萨停留一个多月,把西藏的很多风景看遍后,就要启程去尼泊尔。我跟他商量能不能再拖几天等我一起去,毕竟刚到西藏很多地方还没来得及看。他犹豫了一下说签证已经办妥了,等我三两天还可以,时间再长就很难说了。
我们约好十点整在布达拉宫前的广场见面,接头暗号以手机短信联络。
十点钟的时候,我正身穿一套藏式女装请藏族姐姐帮忙拍照,手机铃声响起时,我看到了四处张望的freefish,他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一副书生模样。我突然想吓吓他,穿着藏裙跑过去,学着藏民的口气:先生,要照合影吗?
“不要,不要。”freefish害羞得很,满脸通红地一个劲摆手躲到一边,也不敢正眼看我。
“你不好意思呀?”我强忍着笑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
“我说了不要,谢谢!”freefish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转过身来板着脸一本正色的拒绝道。
“那用你的数码相机帮我拍一张。”我实在忍不住便笑出来。
“你???摩卡?不是吧!”他终于从笑声中猜到我是谁。
“哈哈,不是我是谁呀,没想到我们会这样子见面吧!”我得意地挥起藏裙的衣袖并摆好POSE让他拍照片。
“拍照倒是可以,你要跳一段藏族舞就更好了。”freefish一边摆弄相机,一边寻找镜头里的我。
这有何难,说到跳舞我便活跃起来,唱着《珠穆朗玛》跳起了藏族舞,freefish也来了兴致咔咔连拍数张。
“跳得不错嘛,有点那么意思。”freefish见我跳得不错,夸奖了几句。
“那当然,不是不错,是很不错。我对自己的舞姿有点自信,一边换掉藏装一边洋洋得意的又晃两下脑袋。
我问freefish在拉萨这么久,找到什么特色的小吃没有,他想了又想,最后带我去吃大盘鸡。
吃饭时,我们又讨论起尼泊尔之行,freefish说他的签证已办好,再晚了怕是难租车和找同伴了。我算了算时间,刚好赶上星期日,拿护照去签证要等两天,时间上太紧。犹豫再犹豫还是放弃了尼泊尔之行。
“我还是先去看天葬吧。想起留言板上的那条关于去看天葬的留言,我再联系阿放。
与阿放通完电话后,刚好freefish下午有空,他说可以陪我一起去见阿放。免得我人生地不熟的遇见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