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好么?”出于对顾远的担心,邹锐还是不能不问。
“。。。。。。”
邹锐看着后视镜里闭目假寐的某人,叹了口气。
车厢里气氛沉闷。
“最近那头什么情况。”顾远淡淡的问道,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想转移邹锐的注意力。
“一切顺利。他们完全是按着我们设计的进行的。”说道最近处理的这份案子,邹锐严肃的道。
“那个老匹夫,呵!”语气中满是轻蔑。
“顾均很小心,一开始犹豫不觉,但是他有两个队友,暗中没少做动作。所以,我们进行的还算顺利。”说到那两个神助攻,邹锐嘴角也带上了些许轻蔑的笑意。
“所以说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看到前方的饭店招牌,顾远坐正身体,抻了抻身上衣服的折子。
“这件事结束,给你一个月假,跟梅子两个出去玩玩,省的每次见到我都那么哀怨,搞得我跟她有多大仇似的。”顾远道。
“谢谢老板终于想起您自己的助理是已婚人士”结婚这件事在当初十分的让邹锐引以为傲,他终于有一样是远超顾远的了,谁知道除了新婚那天包了个硕大的红包外,邹总助连蜜月都没过上,搞得梅女士每次看到顾远眼神都涂着毒。
邹锐在看到目的地的时候就看到饭店门口站着的女人。利落的短发,杏黄色的大衣。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早点到呀,每次都让女士等很没风度的。”邹锐停好车,揶揄道。
“我这才是准时,等人浪费的时间,你补钱给我?”顾远推门下车,斜眼看他。
邹锐:“。。。。。。”你还差钱?万恶资本家!铁公鸡!我等你的时间怎么没看你补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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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案发生的第20天,爆炸发生的第19天,手术后的15天,顾泽醒了过来。
顾泽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怔愣,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顾泽眨了眨眼,才渐渐的适应。
四周是苍白的墙壁,从眼角的余光中顾泽看到了床头的几台机器,和床里侧窗户旁的藤椅。
这是医院,是顾泽18年来最熟悉的地方。
顾泽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他以为他自己只剩下一个能思考的头。这次大概是昏迷了很久,顾泽几乎能想像到他现在的样子,定然是插满了管子的,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这次顾泽的床边没有陪伴的人。
顾泽没有出声叫人,他也没有那个力气。十几年跟病魔作斗争的丰富经验使得他十分了解他的身体状况。
他就静静的躺在床上,感知着逐渐从四肢末端回归的知觉。在机器微弱的轰鸣声中,他听到门外的窃窃私语。
“诶,姐这里面住的是谁呀?”。虽是压着嗓子,但是声音依旧清晰。
“我看你是想问陪在里面那个人是谁吧?”许是没有什么人管,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
“我跟你说啊,”似乎是很兴奋,那个被叫姐的女人开始喋喋不休。“里面住的是C市首富顾家的小孙子,身体不好,我来这两年就看到他不止一次了,每次都很重,也就是家里有钱,要是搁咱这种家庭早就没了。
刚才走的那个人是顾家的长孙,现在是顾氏集团的总裁,人帅多金,今年刚订婚,说是明年结婚呢。你就别打主意了。而且呀。。。”
“都没事干了?”一道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而且,正大光明听墙根儿的顾二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他直觉然而且的后面应该是一个大料。
顾泽勉强的动了下,还没有脱离床面,就败给了地球引力重新摔回到了床上。
这一摔的声音在肃静的病房中被放大了数倍,顾泽还在缓解这一摔带来的眩晕,就感觉身边围满了人,对他东摸西按的。没来由的然他有些烦躁。
“顾泽,顾泽。能听到我说话么?”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眼前的几个虚晃的身影也渐渐的重合。
站在最前的医生是一个男人,心内科主任,年近六十,嘴角的法令纹看起来严厉又慈爱。医生姓陈,是顾泽是主治医师,看顾了他十八年。可以说没有陈主任,顾家有再多的钱,顾泽也活不到18岁。
“恩。”顾泽眨了下眼,微弱的应了声,那声音说是回答,不如说是一声沉重的呼气声。
“现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么?”陈主任问道。
顾泽眨了两下眼睛,这是从小和陈主任约定的暗语。眨眼两下表示没事,一下表示有事。
陈主任扫了眼监护上的生命体征,低头翻阅了下病历,最后挑开顾泽的病服,露出顾泽原本光洁的胸膛。
陈主任跟身边心外科的主任说着什么,顾泽没有听见,或许说,他根本就没有去听。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睛余光中撇到的胸前的伤疤上。
那是手术的疤痕,有什么在他还不太清楚的大脑里炸裂。
顾泽奋力的起身,却被陈主任又按了回去。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陈主任怎么会不清楚顾泽的性情和想法。
“这回好了,你好好休息,以后能和正常一样了,顾老会很高兴地,身体好了以后要好好孝顺你爷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陈主任并没有提到顾远。
临走之前,陈主任慈爱的摸了摸顾泽的头,眸光深邃且复杂。
在医护人员相继离开病房后,顾泽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除去最初的激动,现在的顾泽反而小心翼翼,仿佛他一动,刚刚的一切就会变成虚幻的泡沫,一戳,就会碎。
在抚上胸前的疤痕,感受着手里的感觉,顾泽终于意识到了真实,有一丝愉悦在心里逐渐的扩大再扩大。
“阿泽呀,阿泽。”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手杖撞击地面的声音,急切的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最终破门而入。
“爷爷。”顾泽忍者嗓子的干涩叫道。
顾老几乎是扑到顾泽的病床上,要是没有邹伯在后面拉着,这一扑也够顾泽喝一壶的了。
顾老坐在邹伯拉来的椅子上,拉着顾泽的手絮絮叨叨着他的担心。
看着眼前老人花白的头发,灰暗沧桑的眸子,只觉着鼻子一阵阵的发酸。
反手握紧老人的手,一遍一遍安抚着老爷子的担忧。
在护士小姐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中,顾老爷子恋恋不舍的走了。
送走老爷子,病房里重归寂静。顾泽手再次覆上胸前的伤疤,眼睛望着门的位置出神。
直到暮色西沉,顾泽都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为什么?”这是顾泽睡着前最后的意识。
华灯初上,街上霓虹闪烁,摆脱了白天的喧嚣,披着彩衣的C市变得更加妩媚。
那扇被顾泽期盼了一下午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顾远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旁,睡着着的顾泽手仍覆在胸口。他皱着眉,看起来在睡梦中也极度的不安。
顾远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重新给他掖好被子。自己则坐回到白天坐着的那张藤椅上,靠在椅背上,顾远觉得疲惫。
在顾泽醒来的第一时间,顾远就知道了。他面不改色的挂断电话,继续和林然谈笑风生,只是偶尔的出神让林然为他担忧。
没有人知道他下午的时候回了趟医院,在陈主任的办公室闭门谈了两个小时,最后是被陈主任沉着脸赶出去的。
思绪回笼,靠在藤椅上的顾远闭上眼睛,他的手在睡梦中无意识的覆上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虽然新年已经开始好几天了(⊙o⊙)…。酒醉这文卡的跨年了都,撞墙自省中。。。~~~~(>_<)~~~~酒醉17年过得很糟烂,新年新开始,小伙伴们一起努力新一年呀O(∩_∩)O。
第8章 番外篇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月的D市,刚刚摆脱了肆虐的秋老虎,天气已然转凉了,院子里散落着银杏叶,偶尔有风吹过,掀起一地金黄。
“你们就这样跑出来,老爷子那里怎么办”说话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穿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半长的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一对凤眸略带担忧的看向对面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男人。
“我也没办法。”对面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颓然的向后倒向沙发靠背,垂着头语气略显丧气。“老头子死活不松口,我就不明白了,小宇怎么就不让他满意了。咱家这条件也用不着联姻了呀。”
“古人有言,曰:门当户对”男人笑着回答,言语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以及微不可察的嘲讽。
“哥,你哪边的”年轻的男人嗔怪着,到底是年纪小,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撒娇。
“我是你嫂子这边的”嘴角上扬,一副我很幸福心情很好的样子。
“秀恩爱,死的快”年轻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吐出六个字,但是他却不知这玩笑般的六个字竟一语成谶。
“不说玩笑了,你打算怎么办,我听说老爷子已经派出人要抓你回去呢。”收起玩笑的心情,男人看向自己的兄弟。
“先躲一阵子再说吧,过阵子我就和小宇去云南,去年我办事在那边呆了半个月,气候挺好的,而且有不少寨子地处偏远,他们应该找不到,等风头过了,我俩就出国去。”
“那要尽快了,小宇不是怀孕了吗,来回奔波能受的了么,别有什么危险。”
“恩。。。有时候真羡慕你,做什么都不用被管着,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娶自己喜欢的人”
“你若是知道我小时候是怎样生活的,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倒是那时候我也羡慕你来着,想着若我也是夫人生的,而不是卑贱的私生子是不是就可以吃饱穿暖不被欺负。”
“哥。。。”
“不用感到抱歉,跟你没关系。再说我看的很清楚,顾家始终都是你的,不管我们怎么争,除非你死,否则轮不到我们这些人头上。所以我也就不打顾氏的主意了,尤其是遇到珮南,我就更庆幸当初的选择。要不哪来的儿子。”
“哎。。。我这次跑路,又有的顾均蹦跶了”
“所以说你这次的事情办的欠妥,听说因为你这次逃跑老爷子病了一场,医生和律师天天往大宅跑,顾均和顾珉可比医生跑的勤,眼瞅着就赶超你这个嫡子了。”
“。。。后来不是没事了吗”语气中难掩担忧和自责,叹了口气。“可你让我怎么办,下个月就是婚期,我不跑下个月就得娶刘家那个闺女,那小宇怎么办,小宇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不会也不能跟小宇分开,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最爱的女人变成情妇,我们的爱情结晶成为私生子,这我做不到。”
“呸。你倒是个情种。倒是比那老头子强。算了,大不了,这段时间我帮你盯着点,给他们添添乱。但是这件事最终还得你亲自解决,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在男人高谈阔论的时候,厨房则是女人最佳的藏身场所,一边聊天,一边为心爱的男人准备餐食。此时的厨房里就有这样的两个女人。
灶台前,系着围裙的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湖蓝色的连衣裙,棕色的长卷发慵懒的束在一侧,时不时的搅动着锅里的汤匙。正在水池旁帮忙摘菜的是一个穿着淡粉色衬衫,和水蓝色牛仔裤的年轻女孩。女孩有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笑起来嘴角的梨涡很深煞是可爱,每当谈到心爱的男人的时候,清澈的黑眸中透着对爱人和爱情的痴狂。只是今日有些魂不守舍。
这看在对面的女人眼中,不觉让她想起了她和丈夫的曾经,却又在看到对方不谙世事青涩的眉眼时,心里生起淡淡的担忧。
在珮楠看来,眼前的干净纯真的女孩并不适合小叔,至少并不适合现在的小叔。对于整天生活在阴谋算计中的男人,这女孩无疑放松了他紧绷的神经成为他苦难中的救赎。但是她的单纯却也成了男人的负累,她并不能在危机中帮助男人,甚至将男人的处境推向更加的水深火热,正如这次。
腿上熟悉的触碰打断了女人担忧的思虑,她低下头看见自己五岁的儿子正抱着自己的大腿,灰突突的小手在她的裙子上抓出了几个手印。
“妈妈。。。”奶声奶气略带撒娇的声音响起,小男孩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弄脏了母亲的裙子,睁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抬头看着母亲,又怯怯的叫了声“妈妈。。。”
女人对儿子这种干了坏事就撒娇卖萌以逃脱惩罚的做法很是无奈。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蹲下身与他平齐,“又淘气。跟小宇阿姨打招呼”
“姨姨好。。。”没有哪个女人能对软萌的小孩子免疫,尤其是怀了孕的准妈妈,小宇被这一声姨姨叫的心都快化了,她仿佛能看到9个月后自己的孩子,也会如此的乖巧软萌。
“小远好。。。”不自觉的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柔软了几分。“以后叫姨姨家的弟弟和小远一起玩好吗?”
“恩。。。”好像是生怕大人不相信一般小远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好乖哦。”小宇摸了摸小远的头,手下的毛发柔软。
“小远有没有和叔叔打招呼?”珮南问向儿子。
茫然的看着母亲,像是完全不知到叔叔也来了。珮南想了想瞬间明了。儿子一直在后院玩,自然是不知道前厅来了客人。
珮南是一位国内外小有名气的画家,尽管结婚后鲜少出现在镜头前,但是影响力依旧是有的,回归家庭的珮南,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丈夫和儿子上,偶尔去大学做个讲座,或是出席个展览,婚后的几幅作品,更是被评为她人生的巅峰之作。而曾经作为公司高管的顾磊,在陷入爱情后更是辞去了职位,放弃了对继承权的争夺,扛起照相机当起了摄影师,竟也出乎意料的成功。他的不少作品也都获得了国内外的大奖。
夫妇两人对于这唯一的儿子是宠爱到近乎溺爱的,身为艺术家的两人,对孩子的教育秉承着放养模式,不过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在这种放纵和溺爱的环境下,小远成长的很好很乖巧。
珮南站起身,关了灶上的火,回头对小宇说“下面就请小宇小姐露一手了,我带这小鬼去换身衣裳。”
路过客厅,珮南就见到自己的丈夫毫无形象的靠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喝着茶,而对面做着个一脸愁容的年轻男人。似是听到声音,年轻人抬起头,看到来人后有些尴尬的抬手搓了搓脸,起身道“嫂子”
顾恒对这个嫂子是尊重的,且不说她对自己如何,单就让他大哥为了美人放弃江山这一条就够他敬佩的,更何况相处之后,这个年长的女人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和宽容豁达的态度也让他越发的敬佩和尊重这个他唯一承认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