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朱颜白》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灼灼朱颜白- 第8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急剧喘着气,只见一面面书有“冉”字的旗帜纷纷倒下,取而代之的是绣有腾龙的“萧”字旗帜,此阵状一出,西越关内呼声震天,镇守西越关将士倾巢而出,两面夹击,十万大军纷纷溃散。
萧凉宸重重的深吸口气,扫了一眼惨烈的战场,哈必国大军溃不成军,歼敌七万余,缴获全部军资,虽冉舒玄率几百余骑北逃,西越关之战可算是大获全胜。
“王爷!”石晏禀报道:“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属下以为王爷想亲审一下!”
他微皱眉:“女子?是何人?带上来!”
石晏忙传令将浑身血淋淋的她带到他面前,萧凉宸示意侍卫揭开她脸上的黑纱巾,嘲讽的看着她惨不忍睹的脸,讥诮道:“想不到哈必国六公主竟是巾帼不让须眉,亲自领兵作战,本王甚是佩服!”
碧香吐了口血,手抚着脸,那是他下令行的刑,毁了她的脸,不由冷笑两声:“你确实不好对付,冉舒玄千算万算却还是输你一着。事到如今,你要杀就杀,来个干脆!”
萧凉宸挑眉:“虽然你有些胆识,但本王不能留你,你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若你能将你幕后之人招供出来,本王或许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幕后之人?!”她笑笑,抬眸盯着他的脸:“若我说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殷灼颜,你会信吗?”
他怒喝一声:“死到临头,你竟然还诬陷于她,一个女子何以有如此歹毒之心?”
“男人总是会被美色诱惑,会被情爱迷昏了头,瑨王爷恼怒我的同时莫非未曾想过为何我与殷灼颜长得如此像吗?只需胭脂水粉遮掩一下,若没有瑨王爷的心思,怕是难辨真假。”
“天下长得相像之人不胜枚举,本王对于你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是何人在幕后指使你?”
“指使我?!”她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当日王爷留我一条命,不就是想找出幕后之人吗?我虽非冰雪聪明,但亦知道,一旦供出谁人指使,瑨王爷又怎会留我性命?”
“不知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昧?只要本王有心追查幕后之人,定能揪出是何人!”他没有刻意的去追查,只怕追查的结果是他不愿知道的。
“那瑨王爷又在犹豫些什么?是不想、不愿意见到幕后之人是谁,不是吗?瑨王爷就未曾深思过,到底是何人如此费心的让我扮作殷灼颜,一一将位高权重的几人拉下马,瑨王爷就一点未想过他的真正目的吗?”见他拧起眉,碧香忍着疼痛继续说道:“哈必国又算得了什么?!他想对付的不过是萧家的人,冉舒玄只是他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碧香狞笑起来:“既然瑨王爷想知道,我也不再隐瞒,我只说一次,一切都是殷灼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主导的,她就是幕后之人。她背负着的是我们凤羿族百年来的血债,向天下人索还的血债,血债血偿!今日,你可以杀我,但只要殷灼颜不死,无论是大晋朝或是哈必国或是狄丹国,天下必因她而亡!可惜,可惜,你对她动了心,你必死在她手里!”
见萧凉宸一脸乌黑,她笑着继续道:“除非,除非你杀了她,只有杀了殷灼颜,凤羿族唯一的血脉,凤羿族百年的血债才能深埋于地下,用凤羿族的血、用殷灼颜的血浇灌天下,天下方太平。否则,她必将踏着天宫妙音,跳着绝世丽舞,惑乱天下、灭亡天下!”
萧凉宸摇摇头,调整了一下气息,拂去脸上的阴霾:“是吗?本王倒想看看殷灼颜是如何惑乱天下、灭亡天下的,可惜你再无机会了!”
他倏然抽出身旁侍卫腰间的佩刀,碧香来不及反应,银光一闪,鲜血从喉咙的裂口汩汩流出。
石晏暗吸口气,别过头去,暗叹口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不到还有如此恶毒的人,命不久矣也要毒咒无辜之人!
“石晏,集召将领,商讨对付援军之计!”萧凉宸扔下手中的佩刀,沉声命令道。
哈必国的五万援军听到冉舒玄溃败的消息,军心必动摇,若据险设伏、断其归路,五万援军不在话下,只是他却迟疑了,如此一来,他不能尽速返回洛京,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她,故意走漏风声设计冉舒玄,只为了想尽快见到她而已。
石晏领命,瞥了一眼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碧香,挥手示意侍卫拖下去,望着他远去的笔直背影,这是第三次见识他的狠辣手段,第一次是殷灼颜路遇强盗,他下了狠手,第二次是和亲事败,他于牢中下令侍卫一刀一刀深深刻在她的脸上,直至血肉模糊,第三次是一刀断了她的喉咙,只因她毒言诅咒殷灼颜。
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否有下一次,而且都是因她动手?
——————————————————————————————
“石晏,依你之见,该如何对付哈必国援军?”萧凉宸立于西越关城墙,远眺关外,幽幽问道。
军中各将领对于哈必国援军一持以和为贵想法,建议修书和战,以百姓为重;二持乘胜追击想法,宣扬大晋朝威风,以儆效尤。两者都在情在理,只等他做最后的决策,石晏吞了吞口水:“属下不敢妄言!”
萧凉宸叹了口气,顿了一下:“石晏,令飞鹰修书给常笑,在本王未回洛京前,不允许她离开洛京!同时令诸将拟书给哈必国援军,建议和战,并定下三日之限,哈必国若接受和战协议那自是好,否则全力以赴击退哈必国大军,并乘胜进逼哈必国!”
“是!”
石晏接令急速执行。
冉舒玄看着仅剩的骑兵,怒火中烧:“萧凉宸,你真卑鄙!来啊,传令下去,摆脱追兵,绕道与援军会合,本皇子要亲自手刃萧凉宸!”
“三皇子!”副将深吸口气:“三皇子请三思,如今我军溃败,敌军必士气高扬,即便与援军会合,援军怕是抵不过敌军的如火气焰,不如先回都城再做商议!”
“不行!”他厉声喝止,扫了一眼心神不宁的骑兵:“本皇子要给死去的将士一个说法!”
副将劝阻不行,只得命骑兵绕道与援军会合。
——————————————————————————————
听得冉舒玄集结援军进逼,萧凉宸一把扫落桌上的物什,怒喝:“该死的冉舒玄!本王早该在洛京将你诛杀,哪还由得你延误本王回京时机!”
“王爷——”
“石晏,集结大军,全面出击,传本王的令,摘冉舒玄脑袋者赏银一千两!”
石晏木楞了一下,未告退直接转身离去,直将他的军令一字不落的下达,似是没有必要深入探讨,诸将只相视一眼,接令而行。
“这是王爷的意思?”飞鹰忍不住出口问道。
石晏看了飞鹰好一会儿,才肯定的点点头,一句话,足够表明他的决心有多大,若是要不了冉舒玄的命,他必不善罢甘休,无丝毫的怀疑,冉舒玄的头已搁在大刀上,很快将身首异处。
飞鹰幽幽叹了口气:“那你还在担忧何事?”
他扯扯嘴角,摇摇头。
银甲忽闪,飞鹰望了望集结中的将士,比往日安静了许多,但可以想象的到,那一张张脸是有多么的亢奋、是有多么的期盼,瞟了石晏一眼:“你瞒不过我的!”
只沉默了一下,石晏幽幽开口道:“我只是怕,怕常笑做了不该做的事!”
如今殷灼颜回京,若常笑真的对她下手,后果不堪设想。可以肯定的是,她若一死,陪葬的不止是一人!
“常笑并非是冲动之人,不该做的事他绝不会做!”
“或许吧!”石晏牵强的笑笑,事实是,在常笑眼里,置殷灼颜于死地绝不会是不该做的事!
“走!”飞鹰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兄弟俩也比比去,看谁人能摘下冉舒玄的脑袋,谁才是万人瞩目的那一个!”
石晏未再多说,跟着他而去,不如一切交给上天去决定吧!只希望,他下一次狠辣下手不是对常笑。

☆、第121章 今不如昔其三

阳光洒落湖面,波光粼粼,画舫缓缓随波而行。一袭白衣立于船头,出神地望着湖水,兀自发愣,徐风翻飞她的衣袂,飘飘如仙;一个青衣的年轻男子坐于船尾,清越的笛声汩汩自他唇边而出,鲜明的差别刹那囊括了上下穿行而过的目光。
常笑的目光落在薄纱轻扬的画舫中,依稀躺着的她身上,昨日在暖香馆,她似才发觉他的存在,侧头问了一句:“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待无影点破他的身份,她眯起眼,缓缓吐出一句:“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再见她,矛盾着、犹豫着,几次想对她下手,但她身上笼罩着的悲伤浓郁得让他下不了手。常笑攥了攥手中的剑,深吸口气,昨日深夜,那人召他前去,颇有深意的看了他许久,方淡淡说了一句:“他难得钟情于一个女子,好好为他护住他钟爱的人!”
那样的一句话更加令他颤栗,那人屈驾前来,只说了一句,笃实了她的危险,但从那人的神情看,似瞧出了些忧心,是因她而忧心吧。他竟像看到了曙光,心中豁然开朗,一直,执着于她的生和死,却未曾深入想过,她既能令他颓废低迷,未必不能令他勇往直前。
既然他钟情于她,既然他不愿割舍她,那么就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适当之时,或许她可以是颗很好的卒子。
有了心底的计较,他撤出了暖香馆,仅仅是暖香馆,暖香馆外她总不可能赶他走了吧,而且很自觉的不让她看见。顶着护她安然的想法,他只能远远的跟在她后面,一则预防她再度离去,二则护她周全。
如同现在,他只能远远的坐在另一艘画舫中,由她不停灌醉自己,没有人拦她,也拦不了。
而,周围,并不如想象中的平静,有几拨的人令他心生戒备,若说太子的人是为护她周全,其余的人则是居心叵测,他恨不得将她掳回云逸山庄或退一步将她掳回瑨王府,也好过如此这般提心吊胆。
——————————————————————————————
“二当家,二当家——”春儿在湖畔扯着嗓子喊,云娘正立于一旁。
画舫幽幽向湖畔靠近,云娘提着裙摆上了画舫,一个人冷不防从她身后窜了上去,无影一惊,正欲出手,却见那男子笑着摇着羽扇,贼兮兮的看着正欲发怒的云娘:“大当家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云娘怒喝:“无影,把这个无赖扔到湖里去!”
宗皓轩凑到她耳边,低声警告道:“你敢,我就戳穿你的身份!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放聪明点!”
云娘愤愤的瞪着他,气得咬牙切齿。
依稀感觉得到身后狠毒的目光,宗皓轩哪管这些,直入画舫,从柳和无影纳闷的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云娘,云娘扯扯嘴角:“是我的一个故友,无碍!”
这厢,一脸戒备的常笑轻舒口气,命人跟上远去的画舫。
她醉眼惺忪的躺卧在华丽锦衾上,白衣素裙,全身上下无一饰品,缕缕的淡雅、幽静自她身上轻散而出,见宗皓轩进了画舫,哀伤的眸子只淡淡扫了一眼,无丝毫波澜。
宗皓轩眯着眼打量着殷灼颜,略叹了口气,刚吐出一个“酒”字,云娘狠狠掐住他胳膊上,他强撑着笑脸,呵了两声,再也不敢吱一声,侧头瞟了一眼站立船头,亦是一身白衣的从柳,难怪云娘能轻易看出从柳的身份,两人各传承了不少她独有的气质,想要忽略都难。
云娘狠狠的抛了一个警告的目光,他有些怏怏,暗骂了她一句,有一句没一句唠叨起来。
直到画舫返回,除了云娘偶尔应他一声外,其余三人皆当他不存在,宗皓轩心里一阵堵塞,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随他们而去。
——————————————————————————————
云娘瞪了一眼厚着脸皮跟在她们身后的宗皓轩,讥笑一声:“烟雨坊不适合阁下,阁下想要寻欢作乐的话,不妨到京都第一青楼万花楼,那里的女子无一不是水灵灵的,模样又俊俏、人见犹怜,省得阁下在烟雨坊遭罪受!”
宗皓轩扬一扬眉:“确实是,不过万花楼的老鸨没有烟雨坊的大当家养眼,我就不凑热闹了!”
他晃悠悠的进了烟雨坊,见云娘气得脸通红,才醒悟过来刚才的那句话有多轻佻,不觉刮刮鼻子,加快了些脚步。
常笑为难的抬头瞥了一眼横匾上的三个字“烟雨坊”,嘴角肌肉不停的抽动,对于他来说,到烟雨坊无异于把自己的衣裳剥光,想着就浑身打颤,但她在烟雨坊,他能不进去吗?
他冷着脸,找了一个水榭,能极好的观察到她所在的位置又不至于太明显曝露自己,要了一壶酒便将伙计打发走,欢声笑语中,他似坦然惬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难堪!
丝竹飘飘,水榭周围高挂着纱灯笼,散发出柔柔的亮光,她蜷缩在水榭的角落,泪,滴落在酒里,没有溅起一点涟漪,就那样,完全溶进酒里,分不清,是眼泪多一些还是酒多一些,抿了一口,酒,滑落喉咙,穿入愁肠,卷起利刃般的痛。
说不出的苦涩,道不明的感觉,清醒太过于痛苦,真的想,想一醉不醒。
从柳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她,纤手拨弄着手中的酒杯,轻启双唇:“美酒醍醐灌顶而下,一切化为乌有。”
说来容易,不愿再想,不如痛快的让浓郁的酒填补他离开后的空白,任由烈酒挖掘心底的痛,她饮尽一杯酒,笑笑,拉起殷灼颜的手:“走!”
锁眉悄转,她任由从柳牵着往邀月园的台榭中去,云娘迟疑了稍许,正坐一侧,由两人而去。
乐音飘袅中,清颜、白衫、素裙,青丝墨染飘舞,动作飘逸闲婉,云娘轻吸口气,缓了一下起身往台榭中而去。
瑶琴横摆,清音悠悠流出,鼓和着弦一声起,两袭白衣只静静对了一眼,低眉抬腕、轻舒云手,从容而舞。
宗皓轩怔了一怔,杯中的酒倾洒出来,低喃到:“红尘香!”
络绎不绝的舞姿踏着曲乐散开,时而如轻云般飘移、时而如旋风般疾转,有一丝的惆怅、有一缕的悲戚,白衣交错,温柔从容、行如流水。
琴音飘飖回转,裙摆旋转而起,左旋右转、轻快流畅,摇曳多变、挑人心弦。
啧啧惊叹声悄然响起,见多识广的已认出此舞,正是失传十多年的红尘香,惊叹的同时亦为台榭中的两人捏了一把汗,十八个连环转,她们能做到吗?
萧泽倚着圆柱,眼底有忧心,眉梢有怒意,嘴角有欣喜,一时复杂无比,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曼舞,忧着她的痛,怒着别人的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