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姐姐离家出走的时候告诉我她不想嫁你,她要离开把嫁给你的机会让给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心里有多激动多欢喜,我喜欢了你那么久,对你却一直都是远远的观望,好不容易能有一次可以靠的你更近了,我那一整晚都没睡着,闭上眼睛全是你。可是,你的满心满眼却总是姐姐,哪怕她不爱你,哪怕她逃了与你的婚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她。
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我心里是有多羡慕和嫉妒,但却独独没有恨,因为我知道,能离的你更近,能在我的名字前面冠上你的姓氏是我这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
后来,你找了姐姐两年都没有找到她,颓然的在王府里借酒消愁,不慎喝醉将我误认成姐姐与我圆房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纵然那时欢好你叫的都是姐姐的名字,可我不在乎,因为,我终于能成为你的人了,我高兴多过于嫉妒。
后来姐姐在那之后的半年里突然回来了,我知道你还惦记着她,她也心知杜明,所以吩咐我别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你,但是后来你还是知道了。不过却是在心儿快要降生的时候知晓的。
你很高兴姐姐回来了,但也意外她是怀着孕回来的,她肚子里已经与别的男人有了骨血,甚至马上就要生产,而那时的我也要生产了,只不过你从未关心过罢了。
那时候,姐姐与我同一天生产,我们都住在京城之外的静心庵,我和她在一个房间里,我们手拉着手互相给对方鼓劲儿,直至生产结束的那一刻。
可是意外来了,那时候我快要难产了,产婆都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正,弄不好会出现一尸两命的结果。姐姐不顾她生产的疼痛起身帮着产婆给我顺胎位,但即便如此,孩子在肚子里憋了太久,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
我伤心的大哭,抱着死去的孩子不肯松手,无意之中伤到了姐姐,害得她生产心儿的时候血崩。那时候,姐姐躺着的那张床上全是血,为了保全心儿的性命,姐姐命令产婆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从姐姐的肚子里硬生生的拉扯出来,姐姐也因此而殒命。
临死之前,她托我照顾心儿,一生一世都别告诉她她的生母是谁,她的生父是谁,以及她的生世。
我应下了,把心儿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宠着她爱着她,将我对我失去的那个孩子的爱通通都给予到心儿的身上。只是我没想到那时候你会突然闯进产房,看到姐姐的逝去。
我告诉你,心儿是我生产下来的孩子,而姐姐难产,她不行了,孩子也没能保住。当时的姐姐还没断气,她很满意我找的借口,并嘱咐你好好照看我和心儿母女,不可亏待,你也应下了。
你还爱着姐姐,所以听到我说姐姐拼了命就算她自己和她的孩子死也要拼命地保护我和心儿母女两人之后,看着姐姐躺在床上的逐渐变冷的尸体,思及你的生命里从此不再会有她,所以便给心儿取名为玉辞心,意为你的心也跟着走了。
我说的对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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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我从未爱过你
牢房内的干草堆上躺着的玉振天仍旧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皮抬了抬,在林静曼说到她姐姐林静蕙的死的时候,他猛地翻转了个身子,用背对着她。
“王爷,你一直都不喜欢心儿,甚至觉得她是你醉酒和我一宿圆房而出现的错误,所以你从来都不抱她亲她,甚至从小到大都在冷落她,摒弃她。在她最需要父亲的关怀与爱的时候,你去宠爱了作为庶女的玉芷芊,你知道当初的心儿哭的有多伤心吗?
可惜啊,她不是我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而是姐姐拼死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你和我的那个孩子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夭折了,是个儿子呢,长得很像你,可是却没能活着长大。
你为了你的权势,不惜以心儿作为筹码让她嫁给傅家的那个人渣,好在她早早就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宁嫁太监的九千岁也不肯依着你的安排来。现在她和九千岁和睦相处,虽然不能成夫妻之实,但至少不会像曾经在王府里一般,一个妾氏和庶女也敢压到她头上去。
王爷,你悔吗?知道心儿是姐姐的孩子之后,悔吗?”
林静曼站在牢门边上,看着里面背对着她躺着的玉振天,忽然潸然一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溜出了眼眶。
他悔吗?玉振天背对着她没有给予她答案,但是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角有些许的湿润。
原本在听到林静曼说当年她和蕙儿生产的那一幕时,身侧的手掌就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竟然不知当年还有那些事,蕙儿为了产下那个孩子竟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那个她看上的男人就真的值得她这么做吗?
想到这里,他眼角的湿润汇聚成了涓流,缓缓地滴落在他躺着的干草堆上,一点一点的将其浸润。
世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谁知那是因为“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难怪他觉得心儿的性子不像林静曼,原来她竟是蕙儿的女儿吗?他曾答应过蕙儿会好好待心儿,只是因为当年她临死前的那句请求,可谁知她居然会是她的女儿。。。。。。
“王爷,咱们夫妻至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心儿都快十九岁了,现在想起来,这些年的时间过的真快啊!你知道吗?当我和心儿前往云州的路上那第一批杀手前来杀我的时候,我心有多痛,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你居然丝毫不念夫妻之情派人来杀我,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我浑浑噩噩的不相信那些人是你派来的,不相信你会杀我。因为我觉得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就算对我没有半点感情,至少也不会做的那么过分,毕竟我们之间还隔了个姐姐。可是我没想到啊,你就是这么做了,不但派人刺杀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
虽然两次的杀手都被心儿和她带出去的暗卫全部剿灭,但也受了不少的伤,我曾怨过你,也恨过你,也想着若是可以,我就永远的待在云州城不再回来京城了。可是在云州城内看到那些张贴着的写着你谋反叛逆的告示的时候,我还是不顾一切的回来了,就为了来见你最后一面。
王爷,我是不是很可笑啊?明明你都要杀我了,我还是这样念着你想着你,呵呵。。。。。。”
没能得到玉振天的回应,林静曼就在一旁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她忽然就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
“王爷,即使你曾派人回来给过我休书,可是我仍然将自己当成是你的妻子,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我能问你一句话吗?你,可曾对我心动过?可曾有一瞬间喜欢过我?”
问出这句话后,林静曼就止住了眼泪,小心翼翼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玉振天,期待着他的回答,期望他能对她说一个“是”字。可她等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他就像一尊雕塑一样躺在干草堆上就不动了,哪怕她再如何呼唤都没能唤动他一丝一毫。
这次的探监,整个牢里都只是听到林静曼一个人的说话声,四周都很静谧,静到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时间过了很久,若非林静曼还能听到玉振天浅浅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死了。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有人过来叫自己出去了。
她自嘲的一笑,叹道:“临到最后了,你都不肯对我说一句话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就真的什么都算不上?咱们二十多年的夫妻,到头来却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道到时候去了九泉之下,姐姐会不会笑话我。”
就在林静曼说完,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玉振天起身的声音,她惊喜的回头看去,就见到他满面泪痕的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问:“心儿真的是她的孩子?”
呵,她等了那么久,却只等待他对她说的这么一句话,眼泪不由自己的再一次落下,她哽咽着点头,轻启朱唇:“是。”
“代我对心儿说声对不起,我没能依着她亲娘的嘱托照顾好她,没能好好对她。。。。。。”说着,玉振天也哽咽了,他现在只要一想起当初为了拉拢傅太傅家的权势那么对玉辞心,甚至不惜扇她巴掌威胁她,他就心中愧疚难当。那是蕙儿的女儿啊,他那么爱她,却这么对她的女儿,日后去了九泉之下,他要以何颜面见她?
“除了心儿,王爷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终究还是不甘心啊,林静曼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可是得到的却是他坚定的摇头,还有一句绝情的话:“我从未爱过你,当初娶你也是为了全两家颜面,和你阴差阳错的圆房也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还有,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阶下囚,已经当不起‘王爷’这一称呼了,还请林二小姐回去吧,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污了你的眼。”
说完,玉振天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坚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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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斩首
“从未爱过我。。。。。。呵呵。。。。。。从未爱过我。。。。。。”林静曼失魂落魄的低喃着,看着玉振天的背影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背后冰冷的墙壁上,无声的落泪。
正在此时,牢里看守的牢头带着几个人提了一个饭盒子过来,还抱了一坛好酒打开牢门放到玉振天面前,“玉振天,这几样饭菜都是皇上命人带来的,说是年轻的你最爱吃的,还有这千里香,也是圣上派人送来的,你赶紧吃,吃完好上路。”
之后,牢头转头看向林静曼,道:“夫人,天都已经亮了,人犯再过两刻中也该被带出去了,夫人这是看也看过了,话也说过了,就请回吧。”
说着,牢头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刑部大牢。
玉振天则是在林静曼离开以后,转过身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有着与刚才的冷硬和绝情截然不同的情绪闪现,他张了张嘴,看着那边的空无一人的转角,轻声的道了一句“保重”。
深深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他将视线移转到身旁被牢头带过来的那些饭菜上,他看着那几道他最爱的饭菜,唇角勾了勾,有些许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难得圣上还知道当年的他喜欢着什么。
慢慢地盘腿坐下,他拿起筷子就地品尝着眼前的美味,一边吃,一边落泪。
皇上,既然你还记得咱们当初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那么逼我?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走上造反叛乱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呵呵。。。。。。皇上啊,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两人在京城最高的阁楼上把酒言欢吗?你站在楼顶,环视着四周的繁华和远方的山河,你告诉我说终有一天这天下会是你的,那一幕的你是那样的笃定和意气风发。我当时也对你立誓会誓死追随,并一路跟随你披荆斩棘,杀出血路。这才有了后来的宇文氏皇族。
而现在,你那般逼我,是觉得我威胁道你的皇位和权利,要兔死狗烹了吗?
垂下了眸子,玉振天抱起那坛千里香猛灌了几口,然后大笑道:“哈哈哈。。。。。。皇上啊,这是你逼我的!全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啊!”
随后,他将酒坛猛地往地上一砸,“哗啦”一声砸了个粉碎,酒坛中剩了一大半随着坛子的碎裂溅落在地,将他的鞋面完全浸湿。他再看了几眼那几道做工精致美观,而且味道也十分不错的佳肴,抬手一拨,又是“哗啦”一声,脸盘带菜的洒落在地上,而他做完了这一切,还在一旁大笑着,笑着笑着,就忽然晕了过去。
午时三刻,京城西街的菜市口上,一个蓬头垢面的,身上挂着腐烂的菜叶和臭鸡蛋的人被拖到了刑场的中央,他身后的台子上坐着本次的监斩关,兵部侍郎周兴武。只见他抬手拿过桌案上放置的红色令牌往地上一丢,刽子手就手拿大刀站到了那人的身后,将他背后绑着的罪牌给撤了下来,喝了一口酒往大刀上一喷,再是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人头就滚落在地,他还跪着的那截身子上血流如柱。
围观的人群看着被砍下了脑袋的人,一个个都拍手叫好,说逆贼被伏诛,死有余辜。
人群以外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林静曼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刑场上已经人头落地的人,眼泪再一次的涌出眼眶,哭声也跟着溢出,伤心至极。
很久以后,看热闹的百姓离开了,刑场上的人被也被抬了下去,只是他的头颅被人捡了起来,穿上了绳子,悬挂到了京城的城门口,据说是皇上下令,要将其头颅悬挂在那儿一个月,警示众人,造反的后果。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才那人被斩首的位置留下的那一大滩鲜红的血迹,林静曼闭上了双眼,轻声的对着车外驾车的老二道:“回去吧。”
马车“嗒嗒”的驶离了西街的菜市口,朝着九千岁府而去。
九千岁府里,玉辞心睡着了一个时辰以后,她的房门外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有着妖孽一般的长相,正是当初被玉辞心救下,带到了云州客栈一同住下的上官烨,只不过那时的他所用的身份是黄泉阁尊主皇夜罢了。
其实上官烨离开云州比玉辞心要早上一天半,那时候老二进他的房间送完饭菜,他把玩着玉辞心给他的那几枚银针到深夜时分,就收到一只飞鸽传书,他赶紧穿戴好衣物,重新覆上面具便离开了。
期间谁也没有察觉,甚至连那些暗卫都不清楚他到底是还住在客栈里呢,还是已经走了。玉辞心因为要顾着自己的娘亲,自然是没空去看上官烨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所以对于他的离去也是不清楚的。至于老二在当晚送过饭菜过后就被上官烨吩咐了不要再去打扰,也是不清楚的。
只是没想到,上官烨竟然能以不输于玉辞心他们的速度回到京城中来。此刻的他站在玉辞心的房门前,看着里面还亮着的灯火,眼中的神色有些挣扎。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腿部都有些麻木了才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重新将房门关上,他就看到了玉辞心仰躺在床上,她的额头肿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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