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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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花楹-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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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my,Mommy,老板是什么?”儿子安森打断了安虹。         
“老板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去华人餐厅吃饭的时候,Daddy点菜时都叫老板的,老板就是可以给你饭的人。”女儿安娜很是老道地解释。            
安虹笑了起来,“Anna说得对哦,老板可以给你饭,还可以给妈妈发薪水,就是发钱。只要妈妈好好工作,老板每月都给妈妈发钱。等妈妈有了钱,就可以给你们买书买玩具,还可以带你们去迪斯尼玩了!” 
“Wow,老板好好哦,他什么时候可以给你发钱,我们很快可以去迪斯尼吗?”儿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嗯,很快,等明年七月你们放假我们就去美国的迪斯尼好不好?” 
安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挣钱满足孩子们的愿望了,心里很是满足。              
“耶!好棒哦!明年就去迪斯尼咯,妈妈好棒!”
听到愿望很快就可以达成,女儿舞动着双手,大声地欢呼,儿子已经站在椅子上高兴地蹦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好好吃饭吧!”
王健青看两个小鬼头高兴得忘乎所以,不得不端起老爸的范儿,“王安娜,王安森,快点吃饭,吃完饭还有作业要做!”           
看Daddy板起了面孔,两个孩子一个吐吐舌头,一个撇撇嘴,意犹未尽地坐下来继续吃饭。    
晚上,孩子们都已睡下。
王健青先去洗澡了,安虹收拾今天上班的资料。
她打开抽屉找东西,无意中发现抽屉深处的那个旧相框。
这是安虹入学那天,王健青给她照的那张相片。这么多年,这个相框跟她到了日本,又来了澳洲。
看着自己当年那青涩的面庞,安虹不禁感叹时光飞逝。
她还记得,那年王健青从澳洲飞到日本,在她的小公寓里捧着这张相片出神的情形。

☆、万里迢迢

去澳洲的第三年,王健青已经拿到商科的硕士学位,并递交了移民澳洲的申请。
他找了一段时间工作后,发现市场需求饱和。在研究了市场需求后,他火速重新申请,报考了牙科助理专业。
当时,王健青跟安虹说起换专业的事时,安虹能听出王健青的郁闷与失落。不过,她记得王健青最后说了一句话:“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在这个国家拿到个学位,我还要在这个国家活下去,站住脚。让那些看不起我,想害我的人都刮目相看!”
安虹觉得,如果在以前,王健青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可是,在异国他乡,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抛弃了理想,屈从于现实,为自己的衣食住行低下自尊的头。
他想在那个万里之外的南半球国家立住脚跟,安虹觉得自己和王健青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
因为已经读完了一个硕士学位,王健青的这个牙科助理倒没有想象中难啃。除了一些医学名词要从头背起外,其他公共课程还能申请免修。
学到最后一个学期,王健青终于看到了曙光,他之前在一个华人小贸易公司兼职也攒了些钱。有了时间,有了钱,王健青又所以开始频繁地联系安虹。
安虹按时下班回家,王健青就上MSN和安虹整晚视频。安虹在这边做饭看电视,王健青在那边写论文查资料。安虹如果加班晚归,他就打越洋电话在她回家路上陪她聊天。
从神龙见首不见尾,到每晚固定两三个小时的电话或视频,有时,安虹又觉得找回了他们热恋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慢慢觉得距离好像也没有那么遥远了。
春夏交接的日子,天气忽冷忽热。安虹生病了,发烧到39度多。
时倩送她回家,刚巧接到她家座机进来个骚扰电话,就好心把她家里电话线拔了,连她的手机也调了静音,让她好好休息。
安虹迷迷糊糊想给王健青打个电话说一声,可实在睁不开眼。
第二天清晨六点多,安虹睁开眼。
昨晚时倩送她回来吃了药睡下,就离开了。
安虹觉得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劲儿,但烧已经退了。口很渴,床头放着的水杯已经空了,她挣扎着起床去厨房倒水。
她看见被拔掉的座机电话,就赶紧插了回去。路过餐桌时顺手拿了放在上面的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了,她充上电,打开手机。
手机未接电话栏中数字在一个电话号码后不断的增加,最后数字停在了76,信息那里也显示有33个未听留言。按键听了留言,所有电话和留言全都是王健青的,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在五十分钟前。
安虹赶紧打了王健青的电话。
电话接通,安虹赶紧道歉,“对不起,健青,我昨晚发烧了,没能跟你说一声,座机被同事拔了线,手机也调了静音。。。。。。你的留言我刚听见,你,你担心了吧。。。。。。”
王健青沉默了几秒,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终于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连你们公司的电话都打了。。。。。。我刚才已经在查飞东京的航班了。。。。。。”
王健青因为上午还有课,嘱咐安虹好好休息,晚上再联系。
挂电话前,王健青说,“我现在特别想你。。。。。。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安虹既感动又内疚,想着他担惊受怕地一晚上没睡,心里觉得又温暖又觉得有些酸酸甜甜的。
除了父母,还有后来的申凯,王健青是第一个对他如此上心的人。安虹虽然没有像王健青那样初次见面就对他一见钟情,更对他的一再示好处处回避。但在安虹初入社会时,王健青给予她的不仅是业务上的帮助,还有人际关系上的引导,这让不太会处理职场复杂关系的安虹十分有安全感,慢慢对王健青有了依赖。
不同于和申凯在一起的和风细雨,莫名默契,王健青给她的感觉更加强势。几年来他对感情的坚持,对她的执着,甚至他们亲热时他有力的怀抱和霸道的吻,都让安虹觉得无处可逃。
之前近四年时间里,他们天各一方。王健青可能迫于所处的环境和学业的压力,对安虹有所忽略。但最近几个月,尤其是今天,他让她又仿佛回到当初的那个冬夜,他手握麦克风,深情地唱着“亲□□人”,让安虹心中筑起的堡垒土崩瓦解,束手就擒。
两个月后王健青顺利毕业,并很快从一个香港人开的诊所拿到牙医助理的offer。
拿到offer那天,王健青兴奋地给安虹挂电话说,“宝贝儿,我终于成功了!”这一句说完,王健青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安虹特别能理解王健青。从国内辞职,留学,拿身份,找工作,改专业,他折腾了整整四年,这其中的艰辛和迷茫,恐怕只有王健青自己最清楚了。
……………………
这天晚上九点半,安虹当天的工作将将做完。
灯火通明的电车车厢里,坐着不少夜归的人。
几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年轻人,像是刚参加完party,兴奋地讨论着下一站去哪里happy。约会的恋人,靠在一起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窃窃私语。有像是刚参加完演出的高中生,穿着校服,脚边放着双肩背包和一个小提琴的琴盒。还有像她一样的公司职员,西装领带,面带倦容,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打盹儿。
连日来的加班让安虹累得不行,腰疼得快直不起来了,看来是要来月经了。
她看着对面窗外飞快闪过的高楼民房,和映在对面玻璃窗上自己孤独的身影,她更加觉得孤单落寞。
那些亮着的窗口里,会有人在等待夜归的家人吧。
今天白天,申凯从北海道那边打电话过来说项目终于按期完成,他下周末就要回东京了,问她有什么要从北海道买的东西。申凯这次去支援的项目因为日程有点拖后,为了赶进度,他们连公休日都要加班,所以一次都没能回东京休假。
自从去北海道后,申凯隔三岔五会来个电话。开始是晚上打安虹的手机,但安虹要么不接要么说不了几句就匆匆挂上。后来他也学乖了,就借口问工作,都是白天直接打安虹的公司座机,问完工作总要再问问安虹近况,说说自己这几天的见闻。
安虹一方面很想念申凯在身边的日子,一边又怕自己的暧昧给他甚至自己太多的希望,所以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挂电话前简单地说声“保重身体”。
如何取舍安虹现在也很矛盾。她既没办法无视王健青又重新燃烧的炽热感情,又不舍得直接拒绝申凯不懈的追求。
人往往是这样,有了苹果又羡慕桃子的香甜,都摆在面前时,倒是宁愿当时只有一样出现,不用那么费心地选择。
走到公寓门口,安虹发现地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一摞沉甸甸的餐盒,整齐地码放着。
正纳闷着,想自己没有订外卖,拐角处突然蹦出来一个黑影“Surprise!”
居然是,王健青!
安虹从惊吓变成了惊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明天的航班回国!?”安虹高兴地大声说。
王健青在上班前有三个多星期的假期,他准备回国看看父母,还曾经问安虹有没有时间也回国。可安虹公司正是年中总结期间,总公司领导两周后要到东京视察。大家连年假和周末都不能休,安虹告诉王健青自己实在走不开。
“来查岗啊!看你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有没有天天想我。”王健青笑眯眯地说。
安虹和王健青上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多前了。俩人趁春节一起回国探亲也就团聚了十来天。
那时,王健青刚拿到硕士学位,递交了移民申请。但澳洲移民政策刚刚有了变化,还不知道能不能办下来。
两人在一起的那短短十天里,基本都是安虹给她讲在日本的见闻,他大多只是静静的听着。有时,有些若有所思的神情,有时又有些迷茫甚至颓唐。
今天的王健青和上次见面有很大的不同。
他晒得有些黑,身体结实不少。上身穿深蓝色短袖T恤衫,胳膊露出来的部分也多了些肌肉的线条。下身卡其色休闲裤,看起来有点向老外的倒三角发展。安虹端详着这个两年多未见的男朋友,他依然浓眉大眼,挺鼻薄唇,但神色和两年多前相比看起来神清气爽多了,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快意。
不能否认,当年除了觉得王健青性格坚毅,做事认真,追她又那么锲而不舍之外,他充满雄性气息的外表也总让安虹有种小鸟依人的冲动。
“这么晚才下班,害我等了几个钟头。”王健青一边嗔怪,一边揽过安虹的腰,一起进了公寓。
安虹家是个大开间的公寓。门口放鞋的玄关进去就是榻榻米,榻榻米正中放了个小矮桌,矮桌下面凹进去,可以让腿伸直。右手边靠门有个小洗手间兼浴室,再往里有个开放式的小厨房,中间用吧台隔开。榻榻米里面还连着一个袖珍的阳台,被滚筒洗衣机和落地晾衣架塞得满满当当。
整个屋里可以说一尘不染。窗帘,桌布和榻榻米上的靠垫都用了小碎花布,一看就是安虹喜欢的风格。窗口放着个小玻璃瓶,里面插了枝安虹最喜欢的白玫瑰,迎着徐徐的晚风展开了花蕾。
王健青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公寓,虽然小巧却十分温馨,一看就是个懂得生活的女孩子收拾出来的。
在国内热恋时,安虹觉得还没到时候,就没请王健青去她家玩过。不外出的日子俩人一般都是窝在王健青的小公寓里。王健青这还是第一次来安虹的家。
看着这个温暖的小屋,他回头对安虹笑着说,“不错啊,你这环境比我那儿好多了。”
王健青脱鞋上了榻榻米,一下子倒在榻榻米上,闭上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安虹把餐盒里的饭菜大酱汤等倒在碗里,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她边忙边看着王健青笑着说,“谁让你来了不先告诉我一声,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累坏了吧?你先去冲个热水澡,我把饭热热你吃一点。”
王健青虽然闭着眼,但脸上一直洋溢着笑意。
他听着安虹略显疲惫但柔软的声音,觉得这些年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被慢慢地充盈起来。
睁开眼,他拿起放在矮桌上的相框。相片里的安虹略显稚嫩,眼睛弯弯的,笑得特别美。
王健青记得这是他第一次见安虹时给她照的照片。虽然一晃这么多年了,但那时的点点滴滴却历历在目。
人常说,岁月是把杀猪刀,把原来美好的人或事都毫不留情地斩得面目全非。
王健青回头想想和安虹在机场“执手相看泪眼”的分别,登上飞往澳洲悉尼的航班,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了。
如今,他躺在安虹在东京的公寓里,看着与安虹初次见面时自己给她照的照片,觉得现实中的安虹和那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么单纯而美好。可自己心里却正努力愈合着这四年来被岁月斩伤的伤口,希望能与安虹重拾那份心底的纯真。    
安虹把热好的饭菜用托盘端到榻榻米的矮桌上。记得王健青习惯喝热牛奶,她还加热了一杯热牛奶放到了他那边。 
“看你,坐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又在门外等了我几个小时,肯定累坏了吧。好歹吃点东西,实在吃不下就把这杯奶喝了再睡吧。”安虹看着捧着自己照片闭目养神的王健青说。         
王健青虽然眼睛还是闭着,但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安虹的手,用大拇指摩挲着安虹细嫩的手背。
良久,他才坐起身,说:“好,咱们一起吃点,你这么晚下班,吃完也赶紧休息吧。”
他说着,一手一个蟹肉寿司已经入口下肚。他风卷残云般又干掉一小碗牛肉饭,再把牛奶拿过来喝了一大口。
“哟,是热的呀,我好几年没喝热牛奶了。”王健青很意外。 
“我记得你以前喝牛奶不是都需要加热吗?”安虹边问边吃了一个北极贝的寿司。         
“是啊,以前在国内养尊处优!去澳洲后,既要上学又要打工,能有吃饭的时间就不错了,还哪有时间热牛奶啊!”
感受到温热的牛奶滑入喉咙,久违的惬意让他脸上又蓄起了笑容。
他看看安虹,“你以前不是不爱吃这些生虾生贝的吗?”   
安虹接着吃了个生鱼籽寿司,“早就可以吃了。到日本后,经常陪日本客户吃饭,如果这不吃那不吃的,连话都没的可说。现在我连酒都能喝点了。” 
是啊,已经分开整整四年了,好多生活习惯都因为环境的变化不得不改变了。           
王健青放下杯子,看着安虹。
她的长发剪短了些,刚刚过肩,似乎还微微烫了,看上去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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