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你什么意思?”
陆晨:“大兄弟,脑袋不好使就去看看,人民警察只负责维护社会治安、为建设和谐社会添砖铺瓦,不负责治疗脑残。”
林少:“小子,你他妈真敢关我?”
陆晨找来另一把锁,啪地一声,又把铁笼子锁上,把钥匙揣进兜里,转身便走。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
无声胜有声。
林少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的脸好疼。
“陈科长……”
孙阳看着陈科长。
“十五天后过来领人吧。其他事情我什么都不想说。”
陈科长不再理会孙阳等律师,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将房门直接反锁。
孙阳等律师全都变成了苦瓜脸。
律师团们相继离去。
留在这里也捞不出来人,只是徒添羞愤。
林少等人挤在铁笼子里,相看泪眼、寂寞如雪。
“啊!!!陆晨,本少不会放过你的!!!”
整个派出所,都能听到这几个大少的哀嚎和怒骂。
毫无卵用。
“真他妈解气啊。”
陈全安等人心里那个畅快,跟吃了人参果般。
这是个黑暗的时代。
很多事情都让人愤怒。
大多数人,将自己的愤怒变成一块板砖,砸向更弱者。
这些人专向孩子们瞪眼。
孩子们在瞪眼中长大,又向新的孩子瞪眼,然后握紧自己的板砖。
如此循环。
但总有些人,将自己的血肉铸一把利剑,凛然出鞘,斩向所有的不公平。
这种人曾经被称为英雄。
现在被当成傻子。
但不管是英雄还是傻子,世界总是需要这种人的。
如此才有所谓希望。
陆晨是这种人。
海城需要这种人。
这就是陈全安等人的想法。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
下午三点。
陆晨在办公室看书。
有个送快递的给他送来一个帖子。
请帖。
今晚六点整,东湖一个私人庄园,落款只有三个字:刘文采。
北城那位刘三爷的大号。
跟民国那个川西大地主同名。
鸿门宴。
陆晨决定赴约。
……
很快就到了五点。
陆晨出了办公大楼,就见面前停了一辆车,车窗打开,露出一张英气中带着狐媚的脸:
“陆傻子,上车吧。”
“哎哟,我的大领导,您这是干嘛?”
陆晨诧异道:
“您一个副处级官员,犯不着来给我这个小片警当司机吧,我无福消受啊。”
赵有容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像你这种傻到可爱的人,哪怕死了,也得有个给你收尸的人。”
陆晨上了副驾驶,翻了翻白眼:
“大姐,你这么说我就不服气了,像我这么拉轰的男人……”
“打住!”
赵有容没好气道:
“你真傻还是假傻,刘老三这种海城大枭,手底下不知道养了多少亡命之徒,你再能打能打几个?”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拉轰。”
“多拉轰?”
“我一个人打一百几十个是很平常的事情,什么如来神掌、弹指神通,三岁我就会了,一夜我可以十三次、每次可以换一百零八个姿势……但是我低调我不说。”
“你已经说了……”
“大姐,你缺乏幽默细胞……”
赵有容狠狠瞪着陆晨:
“喂,你能不能不去?你只是个小片警,又是何必?”
“当然……不能。”
“为什么?”
“为天上的星光,为地下的忠骨,为人间的道义。”
“……”
赵有容无语。
沉默了三秒钟,发动了车子。
“对了,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车?”
“领导你要送我车?这是包养我的节奏?不太好吧……”
“屁,等你死了,我好烧给你。”
“友尽。”
……
半小时后,东湖。
一座占地数百亩的私人庄园横陈在前。
庄园大气典雅、恢宏壮观,极土木之盛。
里面雕龙画栋、假山林立,尽显豪奢气。
“我那个去,这刘老三真有钱!就这庄园,起码得二十个亿吧。”
陆晨叹道。
“东湖庄园,海城排名前五的大庄园,前年估值就将近三十亿了。这下你知道刘老三不是个一般混混了吧。”
赵有容说。
“那又如何?他哪怕是川西那个老地主诈尸了,小爷今儿也得把老公馆给他端了!”
陆晨眯着眼说。
庄园门口,站着约莫三十多个大汉,一水儿黑夹克黑皮鞋,带着墨镜,排成两排。
气势如虎。
“大姐,你看我有排面吧,刘老三估计是看出了我的拉轰,居然安排这么多人欢迎我。”
陆晨嘿嘿笑道。
赵有容彻底无语。
“喂,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可是人家肚子饿啦。”
陆晨正色道:
“刘老三肯定给我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我舍不得走。”
“……”
“大姐,你看这种场景,咱是不是得说点什么再进去才有牌面?”
“说什么?风萧萧易水寒,陆傻子一去不复返?”
“差点味道。”
陆晨摇摇头。
他吸了口气,指了指前面,朗声道:
“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厮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呀净!”
用的是京剧唱腔。
嗓音低沉。
如北地纷飞的鹅毛大雪。
三分沧桑,三分决然,三分霸气。
还有一分是悲壮。
月洒昆仑。
恰如当年高霸王单人匹马枪挑铁滑车、并削掉四太子金兀术的千秋豪情。
赵有容从未听过京剧。
但她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此刻的唱腔。
千古绝唱当如是。
她心里早就松动的那根弦儿,彻底被触动。
“喂!陆傻子!”
她大叫。
陆晨回头:“你是不是想夸我帅?”
“我跟你一起去!”
她说。
以此生从未有过的勇气。
连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哪知道某人白眼一翻:
“我拒绝。”
…………
…………
第16章 大胆猪妖!
陆晨当然不可能让赵有容跟他一起进去。
里面摆明是鸿门宴。
他虽然可以一个人打一百几十个,但万一里面有两百几十个怎么办?
讲道理嘛。
怎么看赵有容这婆娘也不像能打一百个的样子啊。
他是个极端的自我主义者。
只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譬如警察就该抓坏蛋。
但没必要自己身陷险地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垫背。
陆晨走了。
在几十个黑衣人的簇拥下,走进庄园。
撩了撩自己的军大衣后摆。
走得很拉轰。
如凯撒跨过凯旋门、拿破仑迈进卢浮宫。
赵有容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呆滞。
“陆傻子,你他妈知不知道在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面前耍帅是很危险的?而且还帅得这么惊天动地!”
她狠狠跺了跺脚。
……
东湖庄园内部一间会客大厅。
在陆晨之前,早就来了一拨客人。
一个娴静温婉的绝世美人。
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才俊。
是夏诗清和顾惜朝两人。
首座上坐着一个中年人。
穿着中山服,风纪扣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
颔下蓄着胡须。
手里把玩着两颗光滑的核桃。
他就坐在那里,渊渟岳峙,气势如虎。
他就是刘文采刘三爷。
海城大枭。
二十年前,他的狠辣让这座东方不夜城颤抖。
二十年后,他的财富让他可以站在高处、俯瞰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人。
对于海城的江湖来说,他早已经成为传奇。
他身边是个鼻青脸肿、脸色苍白的阴冷青年。
眼里冒着愤怒的火焰,死死盯着那个绝世美女。
正是吴煌。
“三爷,对于吴煌受伤的事,我也深感抱歉,这样吧,吴煌想要什么补偿,我们长风都可以给他。只希望三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诗清一个女流。”
丰神俊朗的青年说道。
刘文采冷冷一笑:
“顾惜朝,有些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煌儿刚满月就拜契我当了干爹,我干儿子都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咽下这口气,那我刘三以后还怎么在海城混?”
“三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惜朝结巴道。
今天是他劝说夏诗清跟他一起来找刘文采的。
吴煌受了伤,被人打成了猪头,甚至还有内出血。
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夏诗清一直不说。
但他可以猜到。
是陆晨那个野人。
陆晨为了夏诗清,将吴煌揍了。
顾惜朝很感激他。
但对他来说,如何让夏诗清不被吴煌报复,才更为重要。
既然动手的不是夏诗清,那就好办了。
陆晨才是吴煌主要报复的对象。
至于夏诗清……
顾惜朝相信,只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吴煌会放手的。
为了夏诗清,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那你是什么意思?”
刘文采冷笑道。
顾惜朝:“三爷……我只是想求您放诗清一马……”
“我刘三怎么说也算你们的长辈,倒不至于拉下身份跟你们小辈动手。”
刘文采冷冷一笑,看着夏诗清:
“夏家丫头,要我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的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夏诗清咬着嘴唇说道。
刘文采太强大了。
强大到别说她夏诗清,便是整个夏家都不会为她一个女流之辈强出头的地步。
她不得不低头。
这就是女儿家生在豪门的不幸。
海城夏家的底蕴,肯定在刘文采之上。
但夏家,却不可能为了她夏诗清跟刘文采撕破脸。
“很简单。”
刘文采笑了笑:
“夏家丫头,你只需要嫁给我干儿子,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气氛瞬间到了冰点。
“怎……怎么可能?”
顾惜朝大惊失色。
夏诗清也脸色煞白。
“哼!”
刘文采冷哼。
气温似乎都下降好几度。
他看着夏诗清和顾惜朝:
“年轻人,海城肯定有我刘三不敢惹的人,但肯定不包括你们。”
“三爷,罪魁祸首也不是诗清啊……”
顾惜朝做最后挣扎。
“那你告诉我是谁?”
“这……”
顾惜朝结巴。
他猜到了是陆晨。
可也不愿意出卖他。
他很不喜欢那个野人。
但这跟出卖他是两码事。
正在此时——
嘎吱一声。
饭厅的门又被推开。
一个穿着军大衣、脚踩解放牌胶鞋的家伙,慢悠悠走了进来。
很自然地坐下。
环视一周,他浅笑道:
“哟呵,熟人挺多的啊。顾大帅哥,你这么有钱还来蹭饭?羞不羞啊。还有亲亲老婆,你为什么也在?难道背着我私奔?应该不可能,毕竟顾惜朝长得没我好看。”
夏诗清和顾惜朝满脸错愕。
这野人,怎么会来这里?
陆晨又看着刘文采:
“你就是刘老三吧,也没长三头六臂啊,瞧你小弟把你吹得,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身高八丈身宽亦八丈的球形不明物体呢,唬得本宝宝一楞一愣。”
“三爷,就是这个小警察,昨天揍了咱们几十个兄弟。”
旁边一个疤脸汉子满脸阴狠的说。
正是昨天被陆晨吓破胆的疤脸。
吴煌看着陆晨,顿时激动起来,指着陆晨:“你……你……”
陆晨看着他,大惊道:“卧槽,何方妖孽?怎么人的身子顶着颗猪头?不是说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么?大胆猪妖,你违反圣旨了造么?”
吴煌两天前被陆晨打得太狠。
就他妈绝对认不出他那种。
乍一看,还真挺像猪头。
人身猪头。
这尼玛,不就是猪妖。
…………
…………
第17章 脑袋瓦特
“你……你……”
吴煌指着陆晨,因为激动,一时半会,竟是说不出话。
支支吾吾。
陆晨耸了耸肩:“对不起猪妖,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虽然会一百六十三种语言,但很遗憾里面并不包括猪的。”
“你……你……”
吴煌身体都在发抖。
憋得。
“你别激动啊,有话咱好好说。人越激动越容易结巴,猪也差不多吧。这叫副交感神经紊乱,俗称短路。”
陆晨正色道:“猪妖,你短路了。”
“煌儿,怎么了?你认识这个破警察?”
刘文采疑惑道。
他看着陆晨。
眼里有杀气,但还不算炽烈。
这个小警察很嚣张。
他这一生,见过许多敢跟他嚣张的人。
现在他们都死了。
哪怕单纯从统计学的观点来看,眼前这小警察也马上就会变成下一个。
这海城自打晚清开埠以来,黄浦江往东海流淌两百载,可从来没有加过盖子。
里面可不只有从百乐门和跑马场流出来的胭脂水粉,更埋葬了许多不合时宜的尸骨。
刘文采自诩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就要有大气量。
犯不着跟个马上就要变成尸骨的家伙较真。
他没有立刻发难。
姑且让这个年轻人再嚣张会儿吧。
就当是点个炮仗。
让它粉身碎骨前,总得让它先蹦出个响屁。
“干爹,是他,就是他!”
吴煌指着陆晨:“就是他打的我啊!!!”
“是他打得你?”
刘文采眼神变得冷峻。
去…他…妈…的…大人物气度。
挥了挥手,顿时饭厅外黑影幢幢。
饭厅的诡异氛围,顿添十分肃杀。
“我那个去,原来是你啊吴大少。”
陆晨恍然。
“谁那么狠,把你打得这么惨?这也忒下得去手,好残忍哦。”
他猛地拍了拍脑袋:
“哦,小爷想起来了,打你的人好像是我……我那个去,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这尼玛是在虐待动物啊……对不起哦。”
“你!!”
吴煌气得快喷血,指着陆晨:
“干爹,宰了他啊!!”
刘文采冷笑道:
“煌儿,你放心,今儿我就跟咱这位陆警官算算总账。不仅敢动我的人,还敢打我的干儿子,到了老子的地界,还敢这么嚣张,不宰了他,我刘三誓不为人!”
他举起了手中酒杯。
只等就被落下,就是陆晨的死期。
摔杯为号。
很古老的江湖套路。
陆晨笑了笑:
“刘老三,先别忙嘛。你答应过要请我吃饭的,我现在肚子饿死了,真要动手宰我,也等我先吃完饭,要不这满桌子菜多浪费。”
刘文采冷冽一笑:
“你就让你做个饱死鬼。”
陆晨拿起碗筷,当真就吃。
吃得满嘴流油。
边吃还边吧唧嘴。
很没吃相。
却很有气势。
吃个饭都能吃出一腔大气磅礴,前不见古人,往后估计也不大可能有来者。
夏诗清和顾惜朝两人看着,脸色俱都煞白。
饭厅外那浮动的人影,他们也已发现,怕是有上百号人吧。
刘文采真一声令下,陆晨哪儿还有命在?
而这家伙,竟是身临悬崖不自知,还有心情在这里胡吃海喝?
他是那种真不知道怕的傻子还是被切除了脑百叶的精神病患者?
尤其是夏诗清。
紧张到身体都在不自禁发抖。
陆晨是为了救她才揍得吴煌,扁得刀疤等人。
因果皆由她起。
若陆晨真死在这里,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好一会儿,陆晨终于吃完了,抹了把嘴,咧嘴一笑:“刘老三,甭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