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妻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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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妻谜-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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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他曾经苦苦探寻,一心只求揭开尘封的记忆。那是因为他相信,只要他知道得越多,也就越能抵达真相与本质。
然而,现在他揭开了足够多的尘封记忆,知道了足够多的信息,才猛然发现,并不是获知得越多就越清晰。
大家都在说真话。所有的真话摆在一起,他才发现,面前形成了一个“无间道”,形成了一个由真话构成的迷宫。
理了很久,依然无法理出问题出在哪儿。但,觉终究不得不睡。
好在,真不真相或许还不是第一重要的。第一重要的,是下一步怎么走,怎么做。
好在,他早就想好了几天之后该如何面对。有时候,迷局太复杂看不清,那么就用最简单的办法去面对好了。
无论妻子有没有向他突如其来地透露出今晚这一全新的信息,他都知道接下去该要怎么做。那一步,不会因为妻子今晚的新信息,而有丝毫改变。
第二天早上,夫妻俩各自去上班。坐在天天花木场的办公室,雷宇天打通了胡恒的电话。


第224章 娇美的女匪
“胡恒,帮我再做一件事情。有一个茶楼,你帮我去了解一下。”雷宇天将昨晚从妻子那儿问来的茶楼详细地址跟胡恒说了出来。
只要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只要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不相信会完全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到了中午,雷宇天接到一个久违的电话。之所以说久违,因为是欣栗栗打来的。
帮欣栗栗介绍在崔英明逐鼎公司旗下楼盘上班的事情,欣栗栗对此一直心怀感激。现在,工作也有一个月过去了,欣栗栗估计是发工资了,打来电话,以示感谢。
“说吧,在逐鼎干得怎么样?看你高兴劲,是不是当销冠了?长出息了?”雷宇天听欣栗栗电话里心情不错,有些雀跃的语气,便问。
“还真被你说中了!雷哥你知道吗,销冠肯定不用妄想了,但我的成绩也很不错哦!这个月的销售新星,就是说在新人里面no1的,怎么样,我没给你丢面子噻?”欣栗栗反过来一副要向他讨奖励的样子。
“这个不意外吧?就冲你在中介公司当时的那股狠劲,地产公司的销售有几个那么卖命的?再过个几个月半年的,你打电话告诉我说拿了销冠,我都不吃惊。”雷宇天说的是真话。
欣栗栗内在的那股不服输、不低头的倔劲,先是经过青叶柔的启发和灌输,后又经过中介公司残酷业态下的强化,雷宇天真相信她一旦找到了适合的土壤,说不定哪天便能生长出一片风景来。更甚至,还他一个奇迹来,也不一定。
青叶柔改变了她的内心与性情,雷宇天给了她一个外在的机会和土壤,可以说,这个小女孩的人生转折,还真是雷宇天青叶柔两夫妻内外结合,合力栽植出来的。
只是,曾经亲手扶持了别人的夫妻俩,如今自己却前景不明,甚至变得摇摇欲坠。
“预祝你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整个逐鼎最耀眼的销冠!加油,栗栗!在逐鼎公司跟同事们把关系处好,每天过开心点!”雷宇天想到不久自己就要离开安蓝,不由多叮嘱了一句。
“必须的,雷哥!”欣栗栗哪里知道雷宇天的潜台词,只是为雷宇天的叮嘱而心中一暖,“为了不久将来的逐鼎销冠,雷哥你这两天有没有时间,该让我有机会请你的客,庆祝一下,顺便跟你当面说声感谢吧?刚好也挺久没见叶子姐了,一起吃过饭,我也得好好感谢她!真的,叶子姐是我这世上最想感谢的女人,也是最美最善的女人,没有之一!”
“刚表扬你,你又忘事了。你想不起我跟你怎么说来着,别让你叶子姐知道是我介绍你去逐鼎的!”雷宇天简直想给她一栗子。
“知道啦,我哪有那么傻!我跟你和叶子姐吃饭,口头不提是你介绍我到逐鼎的呀,桌上我主要是感谢叶子姐,不就行了。你叮嘱的话我哪敢忘,叶子姐有时还会时不时打电话关心我最近的状况,激励我,每次电话里,我可半句都没提到过你!”欣栗栗认真道。
“我相信。你是可以单独请请她,我就不去了。反正她也就代表我了,你把想灌我的酒,全部灌你叶子姐好了。”雷宇天玩笑说。
欣栗栗有没有请青叶柔不知道,因为没过几天,雷宇天便将正式收拾好东西,与妻子一同启程前往千里之外的砚市。
雷宇天没想到的是,他在天天花木场最后一天上班的日子,所有人到得齐齐的,没有旷工,没有迟到,唯独,一向来得最早的尹诗韵却没有来。
一上午都不见来,竟然是假也不请,就旷工了。雷宇天寻思着,估计是知道他今天就要离开了,尹诗韵心里难受,受不了那生生离别的场景吧。
最后一次走进园子,扛着园林剪,穿梭在柔软的阳光下。花香四溢,令阳光落下来时,都分解成为粉色的颗粒与绿色的纤尘。这诗篇般的园子,这心旷神怡的一切,终于将离他越来越远。
那些他曾经精心呵护过的蓓蕾,一朵朵像精巧的女人之拳弱小却又坚韧地举向空中,又像是细小的粉红心脏在空气中不可见地跳动着。以后,它们终于要在他的目力之外,或继续韶华,或渐渐衰枯。
中午叫上了丁小海与周黑,三个男人在花木场周边的大排档,粗声粗气地喝着离别酒。
酒越喝越多,丁小海开始骂娘,周黑开始捶桌子。男人的离别酒,还能怎样。
“雷……雷宇天,你不够意思!说好的我投钱,咱俩把天天花木场一起做大,你现在把摊子推给我,你什么意思?”丁小海并没有太醉,吐词还是很清晰的。
“砚市是吧?我等你,半年跟我回来。半年不回安蓝,哥们去砚市,把你绑回来!”丁小海发着狠。
“说吧,哪天的飞机!我不管你回不回安蓝,我这次就打包跟你去砚市。反正……你在哪混,我跟去哪混!”周黑乱捶打着桌面,他的道理比丁小海更加来得简单粗暴。
“咣当”,突然一声大响,小包厢的门被踢开,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知道尹诗韵什么时候来了。一整天不见她人,这会儿三个男人正发着酒疯,她却嗅着了气味似的来了。
关键是,一向腼腆矜持的尹诗韵,来就来吧,居然还来得这么气势汹汹,这一脚踢开包厢门,把三个正耍横的男人反倒给唬住了,大眼瞪小眼,秀气委屈得像三个面临光膀子悍匪的小媳妇。
“出去,全都出去!”尹诗韵眼睛红红的,脸却黑黑的,一踢开门就冲屋子发酒疯的几个人吼道。
三个男人居然无一反抗,就像认命一般,一个跟一个,鱼贯着要走出包厢。
“你不准走!”等丁小海和周黑走出了房间,尹诗韵却一伸手,拦住了雷宇天。
随手将包厢门一掩,尹诗韵便用娇躯堵住雷宇天。她相对娇小,雷宇天相对高大,像一只兔子在打劫一只鹰,看上去有些滑稽。


第225章 她用嘴让他难忘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想见我了。”雷宇天看她那目光就来者不善,不由向后退一步。
果然,他退一步,尹诗韵进两步。退无可退,尹诗韵才扑了上来,双手抱住他,嘴唇也摸索了上来。明明是蕴满柔情的香唇,却如同洪水猛兽。
雷宇天以为她又像上次在公寓那样要吻他,她却没有,嘴到他下巴边时,却猛低下头,嘴埋了下去,停在他的锁骨边,落下牙,用力去咬。
他有些吃痛,咦了一声。尹诗韵到底是那种发不下狠的女孩,听到他一声咦,牙齿就松了。在他锁骨处,只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估计过不了一小时就会彻底消散。
她望着那一排终将消散的牙印,就好像他们俩不够狠不够锋利的命运交集,终究缘浅,终究要随这一瞬间的牙印一道,在岁月的流水中,消于无形无痕。
她将雷宇天的t恤领往一边拉,露出他肩头的一道精致疤痕:“天哥,其实两年前刚来花木场不久,你光着膀子在园子里浇水,我就发现了你肩上的这道疤痕!我猜,这其实不是普通疤痕,一定也是哪位女孩咬了你,在这留下的!我真羡慕她,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至少却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我知道你要离开安蓝了,我们不会更近,只会越来越远。我今天过来,不是要和你怎么样,我就想也像你曾经的那个女孩一样,在你肩上留下牙印,让你看到这道疤,就能想起我。就算你的脑子不想我,你的肩膀会想我,疤痕会想我。可是……可是,我不是那个她,我到底还是做不到……”
说到后头几个字,尹诗韵已是泪水涟涟,趴在雷宇天肩头哭着。就仿佛已经认定,她注意无法与他有血的交集,顶多只能以泪水冲刷他的肩头而已。
泪水终将在他的肩头干涸,挥发,不像那道未知的牙痕,可以缠在他肩头,缠到现在。
雷宇天却默默地摇头。有什么用,留下疤痕又有什么意义?他肩头那道一直都有的疤痕,陪伴他到现在,他还不是照样不知道那是怎么留下来的?
倒是再过去一点的位置,艾瑶薇一个月前在伏霞山中,在绝望的峭壁攀爬中,曾经痛咬他一口,他记忆犹新。但,奇怪的是,一个月前曾经被艾瑶薇咬得鲜血直流的那两排牙痕,居然也没过多久便恢复了,长合了,看起来远不像数年前那道疤痕那么刻骨、那么顽固。妻子青叶柔夜里问起他怎么回事,他说是前段时间出差被石头划伤的,竟也就敷衍了过去。妻子只轻轻吻了吻,就没再说什么。
根据那夜在伏霞山中雷宇天突然复苏的碎片记忆,很多年前的肩头第一道牙印,也是艾瑶薇还是个小女孩时咬下的。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下了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得那么重,那么深,如同雕刻,在他肩头永志不忘。
“傻小尹。为什么要说只有我的肩膀会想起你?我脑子里,心里都会想着你。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只希望再看到你的时候,你快快乐乐,有了属于你的美满幸福!”雷宇天轻声安慰。
可是,这哪里是安慰人的话。这分明就是在将她推得更远,连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两耳光。
但,他又只能这样说。因为,这就是他的心里话。艾瑶薇也好,尹诗韵也好,如果三年来的第一天便是遇见她们中的一个,如果三年前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她们中的一个,那么,他一定会刻骨铭心地爱上她或她。
尤其是艾瑶薇,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艾的身影在心中盖过了妻子青叶柔。然而,只要一见到妻子,他就会发现,三年的日日夜夜,青叶柔才是他渗到了骨头缝里最深的瘾。
所以,他没法对尹诗韵说点别的什么。尹诗韵陪伴他的两年,与妻子陪伴他的三年,完全是不一样的。前者或许很舒服,但却仅止于舒服。而青叶柔,却不只是每一分每一秒地让他如沐暖阳,让他身心舒服,更让他无形无觉中,中了毒,掏了心。
尹诗韵也终于对自己那不争气的牙齿绝望了,对命运绝望了,将嘴巴从他肩头撤了下来。她终究不是个狠人,不但夺不到他的爱,就连在他身上留下一嘴印记,也是做不到。
她像个占山为王的女匪一般气势汹汹而来,踢门,吼人,所有的狠,终究不是她的本色。没两分钟,她便在他面前败下了阵来。
包厢外,丁小海一直并未走远。他听到哭声,便迟迟艾艾地,做贼般地推开掩着的门,向里边张望。
“小尹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不就是暂时离开安蓝吗?你就当他再出了一趟差好了。半年后,我保证把他给绑回来!”丁小海见到尹诗韵哭得泪雨梨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一个劲拍他自己的胸脯,拍得彭彭响。
尹诗韵转过头来,迷蒙的双眼看向丁小海,终于,一头栽到他肩上,把丁小海当支架似的,呜呜哭了起来。
她咬雷宇天那一下,并不有多痛,也没有令雷宇天多么心乱。但她此刻的大哭,却如同一整座花山在崩倒,令得雷宇天心中纷乱,如丝如麻。
“小海……”雷宇天拍了拍小海,没有再说什么,脚步像灌了铅一般向外走。
丁小海很快便替尹诗韵擦干了眼泪,像照顾伤感的公主一般扶着她,安慰着她,走出包厢。四个人就这么走回公司。来时三个男人的豪气、匪气、酒气,都消散不见。回时的路,竟是一路无话。
第二天,雷宇天终究步入了安蓝机场。
三年的安蓝时光,人与事,都在飞机离地而起的一声轰鸣中,成为了窗外的浮光掠影。再见这些人,这些事,不知是何年何月。
安蓝的一切越来越缩小,缩得像高空中俯瞰下去的一副小小地图,唯有妻子青叶柔却是真真切切的,仍然伴在他身边,坐在他最近的地方。
他将头转过去,看着飞机窗外的起起伏伏,妻子就看着他。
就仿佛读懂了他心中的感慨、不舍与伤感,青叶柔的手悄悄越过飞机座位的横隔,栖落在他的大手上,然后手指绕进去,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
“有我在,老公。不管去到什么新地方,只要有我和你在一起,就是老地方。”青叶柔将头倚了过来,柔柔地放在他肩上,眼中织满了情丝,喃喃在他耳边絮语。
飞机飞行的全程,她的手几乎都没有松开过。哪怕是在果汁与餐包送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腾出另一只手去接,而那只手,却一直缠在丈夫的大手中,留恋不移。
中午刚过,飞机降落在砚市机场。搭了的,去往的是一处别墅。
那是余生海很私密的一处别墅,平时他自己都住得少,只在宴请贵客的时候才会动用。
今天,他准备了最丰盛的盛宴,不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家宴,喜悦的家宴。
的士还没进小区,在大门外,余生海已经站在那儿,翘首以待,像所有的父亲等候儿子从学校归来。只是,这一次的归来,实在是隔得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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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家宴
“俊天啊!”余生海还没等雷宇天完全从的士车中钻出,便已跑过去一手抓住了他肩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激动的父亲将儿子从车中揪了出来。
“爸!”雷宇天的声音与父亲同样的哽咽,主动将父亲搂进怀里。
虽然一生的多半时光在外流浪,与父亲真正相聚不过两年多而已。虽然那两年多也随着那次晕倒失忆,成了再也记不起来的空白,但,这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血浓于水,莫过于此。
“来,儿子,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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