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滑，越发不堪。
当给自己树立坚定一生的原则和信条之后，反而对于不需要遵守的部分连普通人做到的他都做不到。
微妙尴尬的气氛在江一舟的办公室里蔓延，擅长察言观色的助理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舟，我从卢小姐那里听说，你和丁正男……分手了吗？”这当然是江一舟所能预料到的第二坏的问题。
至于第一坏的问题则是“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
这句坏在摊开了说，而第二坏的那句还有让江一舟回旋的余地。
宋如是端坐在一旁会客的沙发上，面容虽然没有多么郑重，但绝对是精心修饰过的，眉眼之间，欢悦之情还有那一股诱人的风情任谁都看得出来。
看着穿着一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衣着的宋如是，江一舟没有立马给出答案，走上前去，坐在女人右手边的位置，端起水壶，试了试温度，就开始慢条斯理地按照学习的流程泡起了茶。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如是欲言又止，双腿并立，纤细的手紧握在一起，搁置在大腿之上，她似乎有点等得着急，不想在等下去，担心江一舟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语。
“喝杯茶吧！”江一舟把沏好的一杯茶递给了女人，实话来说，他并不太懂茶艺，不过这一套动作下，给了他不少思考的时间，和冷静的机会。
“如是，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就觉得感情这玩意，尤其是爱情，实在是人们为了给自己的人生找一个崇高的理想所生生创造出来的东西。”江一舟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眼神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流转。
“所以我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等赚到钱了，相亲也好，包养也罢，找个看的过眼的女人，如果是结婚，那就是个能够相互扶持过日子的女人，如果只是找个人生孩子，那就找个肤白貌美漂亮的人。”
隔音效果做的格外得好的董事长办公室，安静地只剩下江一舟感慨人生的声音。
宋如是也不知道男人在想告诉她些什么，这才刚刚开始。
只听到自己的回音的江一舟有些后悔为了可能会在这里发生喜闻乐见的剧情而进行的隔音改造，为之准备的剧情一次没有发生，反而让自己落入如此尴尬的地步。
感觉到茶的温度不再烫嘴，他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后来遇到了正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会看上我，当爱情这玩意发生在我身上，我就更加搞不明白，不过这不妨碍我对于她的一次次行为有所感动，最后接受了她！”
“之后的事，大多就和你有关了，我呢，有钱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不可避免的膨胀了，也想尝试一下齐人之福，所以昏了头就把你给拉下水了！”
这话一经出口，江一舟知道它对于宋如是的打击会很大。
而女人也蓦然明白了许多东西，自己在江一舟心中的位置，齐人有一妻一妾，大概自己就等同于那妾一般，即便是爱妻离去，但是想要升格，却是没有可能。
江一舟即便是心里不舍，但嘴上没有停止的意思，“正男离开，也是因为我跟她只说了你的事情，坦白了我的想法，估计十有八九是无法接受我这荒唐之人的荒唐念头吧！我现在也跟你开诚布公地说明白……”
“不要说！”宋如是埋着头，捂着耳朵，江一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也猜的出来。
这大概也是自己重生所取得的成就之一。
前世因为个人的贫穷，生活的困顿，所以从来都是只能迁就别人，而唯一能够迁就自己的父母也慢慢变老，也经受不起自己的任性。
而现在，依靠着作弊一般，加上醒悟后的努力拼了命地赚钱，抓住记忆里的机会，让自己迅速变成了亿万富翁。
而自己那种别扭矫情的性格也因为这一份财富和身份让别人不得不容忍，而不是喝令他必须改变。
他不需要局促地生活，无法承担得起自己的想法，而把这种难题去交给别人，交给丁正男和宋如是去纠结和痛苦，去取舍。
他就坐在原地，身边为两个人生中经历过的重要的女子留下位置，只要她们肯接受，就可以一如既往地相伴下去，如果不接受自行离开，江一舟也欣然接受，除了内心里那一股来自前世直男式的不舍和占有欲。
想象着以后会有谁和离开自己的女子相伴，内心就止不住得嫉妒，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我给不了你承诺，我也想好了，不想结婚，不过如果你愿意，我的身边永远为你留着位置！”江一舟轻轻地靠上前去，把女人的手拿开，抚着她的背，感觉着及腰的秀发，毫无怜悯地说道。
残酷一点，让如是这样对于他还抱有希望，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的人看清他，这才是真正的对她好。
为什么不直接接受她呢？
你开什么玩笑，人啊！总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生物，江一舟深感这一条自知之明的可贵，人终究还是为自己活着，这和道德伦理，责任义务并没有什么冲突。
人因为认同自己属于祖国，所以可以为国牺牲，因为自己爱上某人可以为那人赴汤蹈火，这些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如此。
而江一舟所认同的，就是他是自己，他是人，然后是父母的儿子，妹妹的哥哥，接着就是这个国家的人民……
至于爱情这玩意，江一舟不懂，所以扔到了优先队列的最后面，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感觉到两个女人的爱，让他把爱情在生命中的优先度提高了不少，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把她视为爱人，以及今后的家人，怎么可能？
即便是丁正男的留书辞别，也仅仅是让思考回路清奇的江一舟感到嫉妒和不舍。
江一舟，是个冷酷无情到了骨髓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二百四十章 人啊（第一更）
他不用好和坏来区分是否做一件事，帮一个人可能因为他是朋友，或者会收到感谢，反感一个人，去给他使绊子也不过是因为看他不爽。
而没有走上犯罪道路，无非就是可以努力奋斗得来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冒着违反法律的高额成本去做，没有变成好人，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他并没有道德上的快感，做好事纯粹就是付出，然后收获感谢，或者就是上面要求去做好人好事，志愿活动。
不经意间看到宋如是耳垂上挂着的他送的耳坠，江一舟也在感慨，要是一开始就稀里糊涂地做个渣男，该有多好！
欺骗着两个，未来可能会更多的女人，不去想什么坦诚不坦诚，强迫她们接受自己的安排，屈从于自己的心意，用甜言蜜语和貌似十足的真心让她们沉醉，也许现在自己早就过上了让人羡慕不已的生活。
这也是现代社会开后宫最合适的一种方式，可是人啊，总是坚固着自己的信念，如同被霓虹统治了四十五年的宝岛，那些在奴化教育下成长的人自以为是霓虹国民一般。
并不是在嘲讽什么，只是伦理道德，血脉亲缘，国家大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
一个人归根到底是受他思想成型时所受的多年教育和社会环境的熏陶影响的。
江一舟就是如此地扭曲，以至于非要让自己落入如此艰难的困境，如同前世一样，而他本质上的灵魂内核和前世那个固执，倔强，迷茫的江一舟没有什么区别。
女人呜呜的哽咽声不断地在江一舟耳边萦绕，仿佛在向他诉说，向他乞求，向他批判。
如果是一个高明的猎人，会制作相当隐秘，只在确定猎物逃脱不掉的时候才会发动的陷阱，而江一舟这个拙劣的猎人则是展示着这里有陷阱，没有任何掩饰，如同守株待兔故事里的树桩一样，愿者上钩。
“我就是这么恶劣的人，我也深切地认识到自己是个恶劣的人，所以并不想拖累别人，承受我这种恶劣的性格所带来的折磨！”
……
等到最后，慢慢哭干了眼泪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宋如是依旧没走，这也让他觉得怜惜，只不过他的怜惜太过廉价，只值得上一张毯子。
轻轻地把自己的办公室的房门给关上，顺便挂上禁止入内的标志，江一舟找了个允许吸烟的地方，开始闷声地抽起烟来。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性格，简单概括一下，大概就是五个字，损人不利己，而且还不是因为无知，而是明明知道这种性格依旧如此行事。
这样的人从来不受欢迎，大多是人们眼中的怪人，而江一舟唯一收到欢迎的时候大概就是高中，所有人都在专注于学习，而他这个擅长考试的高分同学自然而然就受到了，不能说是欢迎，但至少是有些钦佩。
不一会角落里就开始烟雾缭绕起来，坏心情需要一根又一根的香烟去淡化，这些放在抽屉里几个月的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而江一舟的嗓子一时间因为吸了太多的烟，也难受咳嗽了起来。
“boss，咳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躲到这里，居然还抽起烟了？”沈青右臂抱着一个满满当当的文件夹，左手掩住口鼻有些嫌弃地问道。
江一舟捻灭烟头，终于停了下来，平静地看着沈青，“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找我？”
沈青指了指他的办公室方向，挑着眉毛，“如是姐醒了，你不回去安抚一下，还有boss，你怎么把人家给搞哭了，这样子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的！”
“没事，我不是有钱吗？不缺女人，至于女朋友，我也没想过有！”果然还是跟沈青这般公私分明的人说起话来轻松无比。
沈青对于江一舟的歪理邪说可是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把厚厚的文件甩给他后，她也是甩头就离开了。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眼眶红润，颇有些梨花带雨般的宋如是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枣红色的大衣披在身上，对着进来的江一舟带着几丝凄凉的笑容，说道，“对不起，让你看到这副模样，对不起，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我马上走！”
江一舟压抑下内心留住她，用如同霸道总裁一般的手段让她逃脱不了的冲动，在内心感慨了起来，如果自己是一部小说的主角，那这部小说绝对是扑街中的扑街吧！
缓慢而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最后的一点期待，都随着男人的袖手旁观以及漠不关心而冷却。
这个人没有心，也不觉得心有什么重要的地方，他不过是按照他所认为应该做的事而行动。
而不巧的是，爱情不在此列，爱情需要的是两个人的愿意，而他所期待的是自己依附于他，成为他的俘虏，收获他不知道几分之一的真情假意。
不断地“对不起”，再无可以停留的理由和借口，宋如是只能黯然离去。
她还没有做好选择任何一样的准备，也没有相应的勇气，即便是在整段关系中，她只是出于被迫，被动接受的地步，但是那个看似狡猾，实则冷酷无情的男人却连一点温馨的情话，点点的希望都不肯施舍。
和这样的男人交往，实在是太令人心累，疲惫，但是他却又那么的吸引着周围的人，他的成就让她觉得屈从于他的傲慢和想法似乎也是可选选项。
……
“boss，你别跟我说，如是姐也是被你像气你的前女友一样气走的？”在和江一舟共事的这一段时间，沈青越发觉得和这个人保持私人层次上的距离有多明智，等待着他签署文件的空档，她也好奇地问了起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可不是什么良配，也就是最近才认识到自己的本性，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把她们都吓跑，才是对她们的尊重！”
江一舟一边迅速地按照沈青的指点在合适的位置上签署一份又一份文件，一边挑着眼睛如同朋友般回答着沈青的疑问。
只是也像渣男一样伤害了她们！沈青在心里帮江一舟补充上了一句。
“对了，一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午饭？”
“不必了！”拿过一打文件，沈青板着脸，“我还要抓紧搞定这些事情呢！老板你如果愿意吃外卖可以跟我一起吃午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日常（第二更）
自讨没趣的江一舟则是离开了公司，找了个熟悉的饭馆，解决了午餐问题，两个小抄，鸡蛋炒黄瓜，还有西红柿炒鸡蛋，两碗米饭。
填饱了胃之后，江一舟趁着惬意地坐在座位上喝着茶水的时间，给于惊鸿打了个电话，想要商量下给晓雅好好规划一下方向的事情。
“呼……”于惊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衫也觉得有些热。
她拜托朋友找了一间靠近母校附近的两室一厅的公寓，不过离开京城，出国留学三年的她的行李只有一个行李箱，而这个公寓，怎么说呢，有些空旷老旧，据说是前面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安然离世，儿女们把该扔的老旧物件都给扔了。
刚刚在旧货市场淘了些大物件，没买到的接下来还得去买新的，果然搬家还真是累啊！汗水浸湿得身上可不是什么香汗淋漓，奇怪的气味让她恨不得立马去全身上下冲个干净。
“叮铃铃，叮铃铃……”单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女子顶着一双死鱼眼没有什么好心情地接听了电话，“喂，到底是谁！”
“是我，江一舟，怎么感觉你火气这么大？谁招你惹你了？”江一舟轻快地说着。
面对根本没有可能的女子，比如防备森严，公私分明，还有着男朋友的沈青，以及这个相当有主见，追求……以后的追求会很远大的于惊鸿，他就颇为放的开，反正没必要担心有什么旖旎的展开。
但是面对真正有可能触及到自己痛处的人，他则是相当的苛刻，这也许…也算得上是期望越高，就越苛刻吗？
“没谁惹我，就是一个人搬家，太累了点！没来还想自力更生，早知道干脆雇几个工人得了！”于惊鸿也没再没来头地对着外人发火，何况她对于如此接触，同时还是自己的影迷的江一舟感官相当不错。
在国外到也不是没搬过家，只是这个公寓实在是设计得太不合理，尤其是那个窄又低的楼梯，还有室内……
“这样啊，要不我去帮帮你吧，顺便还跟你说件事！可能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能帮我了！”江一舟也就是每天早上在公司办公，其他时间都是紧急事态手机联系，不然就是放假。
“这样可以吗？那说好了，我可不付工资啊！我家在……”于惊鸿爽快地报上了地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