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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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够了没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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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秋游时,周易展现非人的速度,她能立刻觉察到他是在“挑衅”她的原因。
不满归不满,戴殳还是迅速打起精神,十几秒后,有了答案,“62?兔子数列加项数平方之和?”
“还是数字题,2、3、7、13、30、70。”
这轮,她用时更短,“176!就是反一下嘛,兔子数列平方加项数之和。你项数好歹增减一下,还有点难度。”
周易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戴殳紧紧地跟着他,听他又道:“最后一个,2、5、13、25、50、101。”
“218!”几乎是在最后一个数字掷地后,戴殳就报出了答案,报完回忆一遍周易报的数字,觉得不对,“最后一项应该是100吧?怎么是101?”
周易轻笑,“就知道你会抢答。”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报错?”
“嗯。”他压着笑意,“答第一题,你会仔细揣摩每个数字,因为题新,到第二题,你还是认真的,最后第三题,你自以为摸清规律,已经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走。而第三题,就是中考时,命题人会出的题。所以说,审题很重要,自以为是的人,容易在简单题上栽跟头。”
他说的简单题,不是指正确率在90%以上的题,而是对其他人有一定难度,对戴殳则只需稍费心神的一类题,中考的难度不大,这类题,往往是区分的关键。
戴殳没想到他会转到这,一大早兜头栽进陷阱里,她包在围巾里的嘴差点把围巾顶穿了,阴险!讨厌!坏人!
接下去,戴殳又被某阴险讨厌的坏人循循诱导,限时背诵了名篇《三峡》和《陋室铭》,还结合语法点用英语造了几个句子。
等她用完脑,发现不对,“我们什么时候上山的?”走至一块四方的平地,她回头遥遥一望,该在半山腰上了。
“在你背‘猿鸣三声泪沾裳’的时候。”
记得这么清楚。
戴殳站住不动,“借答题把我带这么远,你说,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企图,就想让你多走几步。”周易的嗓音淡淡。
天色在还没亮透前暗了下来,按天气预报的说法,今天嘉市会有雨夹雪。
“我明天要去安市,过完年回来。”他在台阶上转过身,“腿和脑子长在你身上,本来就没多少用武之地,适当动动,免得造成器质性损害。”
这意思是,没人盯着,你给我老实点?
周易每年年底都要回安市探望周爷爷周奶奶,她是知道的,不过一般待个三五天就回来了。今年“十一”,周奶奶突然被检查出患心肌梗塞,当时周易在安市待了三天,这趟是寒假,肯定要更久。他三岁前是在安市长大,就算记忆不深,和两位长辈也是亲厚的。
戴殳眨眨眼,迟钝地意识到一件事,似乎从认识起,他们两个还没有分开过半个月以上,准确地说,是即将分开这么久。
见她皱着眉,周易弹了她的额头一记,“干嘛皱眉。要皱眉也是我。”他的语速不着痕迹地放慢,“有时候都怕我一回来,你就不见了。”
隔着帽子,这记弹指神功没多大功力。
戴殳愕住,周易眼里的情绪是……不舍吗?又不是生离死别,就分开得久一点,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害得她都想折柳惜别了。
大冬天的,上哪去找柳树?
然而下一秒,这种情绪就被悉数打散。
“这么壮的一只猪,拖出去宰了一定值钱,谁不稀罕呢?”说着,似是为了验证她到底有多壮,周易伸手,掐了把她的脸。
“猪你妹!”沈阿姨快四十了,应该不生二胎了吧?她甩掉脸上那只手,“我哪里像猪了?”
“你有猪的食量和运动量,却没有猪的质量,你说猪会答应吗?”
戴殳听得又想把鼻孔翻到天上去,她“哦”了一声,笑嘻嘻地问:“那你答应吗?”


第17章 白头 。。。
周易含笑扫视着她的全副武装。
帽子、围巾和手套应该是温姨买的,粉色系,帽子上还有一颗绒球,白色羽绒服是长款,将她整个包裹住,衬得她更加娇小,羽绒服帽子的那圈绒毛在寒风中摇来摆去,仙味十足。
看上去,粉白/粉白的。
他挑了下嘴角,转过身。
答应,怎么能不答应?猪哪有这么可爱的。
见他不语,戴殳跟上去,哼唧:“我要是猪,谁还舍得吃猪肉啊,猪肉肯定滞销,严重影响国计民生。”
“哪来的自信。”
“什么叫自信?信自己才叫自信,那当然是自己给自己的。”
她从小受尽宠爱,人生算得上顺风顺水,自恋不至于,但绝不会妄自菲薄。
她这么可爱,就算是猪,也是巨可爱·猪。
两人继续拾级而上,周易刻意放缓了脚速,然而上山的阶梯像是没有尽头,戴殳吃了两个烧麦填肚子,体力跟不上。
“我走不动了。”她蹲在一级台阶上,把脸埋进膝盖,摇摇晃晃的,随时打算睡过去的模样。
前方,周易停住脚步,视线落在地上。
这个季节,石缝里一株苔藓也无,两旁草色萎黄,到处都是隆冬的残象。
“上来。”
朦朦胧胧听到这两个字,戴殳抬起脑袋,见到高一级的阶梯上蹲着个人,黑色的运动装,少年的体型,肩还不够宽,背还不够阔,看上去却仿佛可以依靠。
“你背我?”初二开始,周易似乎就没背过她了。
前方的人答道:“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猪。一般的猪两三百斤,我背不动。”
这话一出,她还客气什么。
戴殳穿得臃肿,加上动作大,乍一趴上来,周易差点往前栽倒,稳住后,他背着她站起身。
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拍他的肩,乐呵道:“年轻人体力就是好。小子嘿,背稳点。”
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戴殳正打算睡个安稳觉,不知什么方位突然传来一阵香,幽幽淡淡的,还挺好闻。
似乎是花香。
她好奇地抬眼,环视一周,在右前方找到了目标。
“好奇怪,今年的梅花怎么开得这么早?”
嘉市纬度低,梅花也较北方开得早,但之前怎么也得等到二月份,这才一月底。
“可能受厄尔尼诺现象影响,天气比较暖。”周易随口解释。
“厄什么?”戴殳没听清,直觉是舶来词,恼了,“周易,你再给我拽英文,我跟你急哦。”
这两个月的英语学习顶多让她不那么讨厌英语。兴趣?不存在的。
“厄尔尼诺,”周易耐心地重新念了一遍,“源自西班牙语,圣婴的意思,一种自然现象,严重的话可能影响全球气候。和拉尼娜算是龙凤胎,厄是哥哥,拉尼娜在西班牙语里是圣女的意思。”
戴殳是历史迷,历史迷一般关联地理迷,听周易隔靴搔痒地玩名词解释,当然不满意,缠着他问东问西,周易还是耐心地一一解答。
问完,她一手拍着他的肩,一手指向红梅,“周易,去那边,去那边。”
到梅树边上,她从周易背上下来。
树上的红梅大多还幼弱,只有一个花骨朵,几朵开得好的,她抬高了手去够,摸着那花瓣,轻声细语:“别怕别怕,我们爱花不摘花。”
周易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耍宝。
她从小喜欢和语言不通的生物交流,之前养蚕,蚕吃片桑叶,她都能当半天的好奇宝宝。
十岁那年她花粉过敏,咳得惊天动地,脸上红疙瘩一片,好在及时隔离开,没有引发哮喘,别人都替她急,她反而当起了皇帝:“没事的啦,可能和花粉第一次亲密接触,我的脸害羞吧。”
滑稽的话加上她滑稽的脸,逗得一干人哭笑不得。
当时他在旁边,只觉得她滑稽得可爱,心里的念头是,要让她一直滑稽下去。
一直这么可爱。
戴殳絮语完,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枚梅花,“听说南北朝很流行梅花妆。周易,你知道寿阳公主吧?”
“不知道。”
哦?难得能在他面前显摆,她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嘚瑟地解疑:“是南北朝的一位公主,有一天睡着了,一朵梅花正落在她的额心,醒来后额头的梅花拿不掉,三天后,花洗掉了,但花的印子烙了下来。听着挺扯,不过扯得挺美的。”
话落,她站起身,把手上的梅花往周易的额间一比划,认真地评估后,歪头说道:“果然实践出真知。难怪要叫寿阳公主,我猜这位公主的额头得有寿星的那么大,才能印得下硕大一朵梅花。”
周易的眼里闪过笑意,他半弯腰自地上拣起一枚最为娇小的,抖干净后,把戴殳的帽子稍稍调高,将那朵梅花摁在她额心,“这样?看着还不错。”
“呃?”戴殳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不为周易亲昵的举动,而是他的眼神,总觉得和平时不大一样。
她强行抹掉那种奇怪的感觉,学着周易,把梅花贴上他的额心,然后嘿嘿一笑,“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到一个人。”
后者挑眉。
戴殳眨眨眼,“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东方不败啊。”她伸手刮了下他的下巴,“来,叫声莲弟来听听。”
周易今天格外的好脾气,也不恼,只问:“你当莲弟?”
“行啊,我不亏,书里都是东方不败伺候杨莲亭。”
“好,我伺候你。”周易一笑,背过身蹲下。
戴殳的反应依旧慢半拍,她把额上的花取下,和另一朵一起揣在手里,沉默地重新伏在周易背上。
所以,她之前的推测没错?今天的周易果然精神不正常?
整个一年年说的小言里的男二,温柔得让她颤抖啊。
她左思右想,想到一种解释,“周易,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打算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这么问?”他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戴殳张嘴刚想解释,鼻尖陡然一冷,她抬头看天,惊喜,“哇,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只是雨夹雪。”
“又是雨夹雪啊?”戴殳的声音瞬间低落下去。
北方的雪季永远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要长,作为一个南方人,她要求不高,每年来场降雪量达1mm的小雪就好。
结果今年还是不大不小,又干又湿,最是让人烦躁的雨夹雪。
她看着周易黑乎乎的脑袋,那上面,一点白、两点白、三点白……
“周易,你白头了。”她笑眯眯地说,说完,伸手替他拂去头上的冰晶,然后把手按在上面,稳妥地护着。
察觉她的动作,他心头一热,低声问:“我白头了,你没白头?”
“我有帽子啊。”
他笑笑,不再说话。
天上飘下的冰晶始终不多不少,不过看着乌漆墨黑的天色,戴殳一指前方,“周易,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过去吧,等雪下完再走。”
“下不长的。马上到顶了,从那头翻下去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这个天气打不了球,他们应该在等我们了,尽快回去。”
“好吧。那到山顶,你就放我下来,下山路我自己走。”
“嗯。”
“对了,周易,你冷不冷?”戴殳不是拍拍他的头,就是搓搓他的耳朵,周易的耳朵越搓越红,她满意了,又伸手覆住他的两只手,“来来来,把你的柔蹄往上挪点,我的手套罩着它们,就不会冷了。”
“……”
雨夹雪在下山的时候就停了。
雪霁天晴朗。天空像被粉刷匠用蔚蓝色的油漆刷了几笔,戴殳不禁仰起头,傻笑了一会。
天气好,心情自然也好。
山间小径,戴殳一路动如脱兔,蹦跳得不亦乐乎,周易在后尾随,称得上心惊肉跳。
直到她一个打滑,被他紧紧地拥到怀里。
“好好走路!”
“哦。”
戴殳心有余悸,学乖,跟在周易身后慢吞吞地动。
看着前方的背影,想到和他即将分开半月有余,自己怎么都得表明一下心意吧。
“周易,你要早点回来哦。还有,我想吃那边的凤梨酥、牛轧糖还有芒果了,芒果要很大很绿的那种……”
“你到底是想你的土特产早点回来还是我早点回来?”
“你跟土特产哪来的可比性?嘻嘻,当然是土特产啊!”
山路上,年轻的声音随着树影在晃。
她追着他,“周易,你不会生气了吧?别生气嘛,来来来,我给你表演一个江湖失传绝学——千里传音。”
“啊——”


第18章 冷战 。。。
周易隔天就走了。
这个寒假,戴殳过得还算有心有肺,除了吃睡,她破天荒地把寒假作业都解决了,不似以往,剩个最后两三天,拉着周易狂补。
等她解决完试卷,已是逼近年关。
嘉市外来的打工子弟多,一趟春运把他们运回了家,加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陆续关门,整座城市就跟诸葛丞相曾摆的那座空城一样,安静得可怕。
相比街上,家里反而更热闹些。
家里两个老师,一个副教授,早就放假,一个钢琴老师,大过年的,也歇在家相夫教子,恩爱秀到无下限。
总之,她每天听到最多的拟声词是“啵”。
转眼就到除夕夜。
和往常一样,年中饭在温家吃,年夜饭在戴家吃,最后,戴殳揣着一沓红包回家。
她没有守岁的习惯,美美地洗了一个澡后,就打算上床睡觉,转念想到自己的小灵通一天没有动静,又有些纳闷。
自从去安市,周易隔个一两天就会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在睡前。也不知他们哪来这么多话,都是些日常琐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结果好几次早上醒来,她的手里都捏着因为电量不足而已经关机的小灵通。
今天是除夕,那边反而没有动静,这就稀罕了。
戴殳看着屏幕,想了想,他不打过来,自己可以打过去嘛,问候一句总要的。
正准备拨号,一通电话进来。周易的号码。
嘿哟,好一个心有灵犀。
她接起。
“上床了没有?”
刚接通就听到这样的问题,戴殳汗颜,要不要这么了解她。
“正有这个打算。”
那头,周易略略低了声音,“今年我可能赶不回来了。”
戴殳靠在书桌边缘,随口答:“赶不回来也没关系啊,反正每年要守岁的都是你。”
她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周易这样的人怎么会执着于仪式性的守岁,每年还非得拉她一起,比看世界杯和NBA总决赛都要有激情。
一年之中,周易最……温柔的时候约莫就是新年的第一个零点,他总爱拍着她的头,一句“新年快乐”说的,真真是可以掐出水来。
这厢,她还在回忆过去,那厢,周易突然问道:“有没有想我?”
“想啊,我想死你了。”戴殳答得干脆,还模仿某著名相声演员充分表达了想的程度,“所以,我的土特产什么时候才到?”
“就知道。”周易无奈地轻叹。
戴殳嘿嘿笑,笑完,察觉不对,“等等,我这里信号不好,你说了什么?大声点,我刚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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