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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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神女-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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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色狼!”玉门三巫见了那狼,身躯明显一震,这苍色狼,怎么会落入大豫之人手中!
“高延逆贼!雍王殿下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五千轻骑勒紧缰绳,马儿急急止住了前蹄,扬起一片黄沙,倪丰化骑在马上,盯住那个被围住的月色身影——她受伤了,背上那片鲜红,跟他今日披的披风一个颜色。
他自马背上跃起,飞身到了韦长欢与倪丰秀跟前,将他们挡在身后。
“师弟!”韦长欢看见他,惊中带喜:“你的封喉之毒解了?”
倪丰化微微颔首,长剑轻挑,剑起人灭,很快,周围已横尸数人。
“保护灵师!”皋铎宰大喊道,看向仍在使巫术奋战的甲微、隐疾二位灵师:“敌众我寡,再拖下去恐难脱身,灵师!”
皋铎宰不知,自苍色狼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们三人,便已没有退路了。
甲微、隐疾二位灵师手上动作并未停息,寻隙看了契与灵师一眼,见他双唇微动却无声,双臂渐渐展开,一个刻着密密麻麻符文的紫色圆罩显现,将他罩在其中。
“契与!”天上的苍色狼也好,地上的人也罢,甲微、隐疾二人皆不再管顾,放出两团紫雾将起云、扶风二人裹住,便朝契与奔去,如入无物一般跨进了圆罩内,也似契与一般展开双臂,仰头吟唱,三人在圆罩连成一圈。
紫色圆罩瞬间胀大了数倍,苍色狼吞噬完剩下的紫雾,便上前,或是以利齿将那圆罩一通啃咬,或是以双爪猛拍,却皆不能将它击碎。
略通巫术的信繁、信玄控制这苍色狼,十分吃力。原来这苍色狼,只能为高延王室血脉所用,临行前得了高延王一滴血,这才能使得动它。
玉门三巫正是知道这一点,这才在‘苍色狼出,千巫皆灭’的预言下,仍舍命一搏!
苍色狼越发猛烈地拍打、啃咬着圆罩,玉门三巫不为所动,圆罩也坚如磐石。
忽然,几缕符文自那紫色圆罩表面飘向苍色狼,将它四爪双双锁住。
“嗷呜……嗷呜……”苍色狼仰了脖子长嚎,翻滚挣扎,信繁、信玄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皇兄,擒住皋铎宰,用他的血,再浸苍色狼。”倪丰秀当机立断道。
“越衡,保护郡主,和昭王殿下。”倪丰化朝不远处厮杀的越衡喊了一声,自己直奔着皋铎宰而去。
皋铎宰无处可逃,看着越来越近的倪丰化,心中慌乱渐盛,危急之时,陡然心生一计。
“雍王殿下,”皋铎宰道:“殿下若今日肯放了我,他日我整个高延,必定只效忠,殿下一人。”
倪丰化看着他,神情淡漠,不言只字片语,皋铎宰一时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听闻昭王殿下颇受陛下宠爱,跟那南诏的南风郡主,似乎也颇为……亲密,他日若要夺嫡,助力可不小啊。”
倪丰化突然想回头想看看韦长欢在哪,头转了一半又止住,将目光淡淡扫向皋铎宰。
皋铎宰以为倪丰化已被自己说动,继续添柴加火道:“不如今日将昭王与郡主让我一齐带走,殿下日后朝堂、眼前也干净些。”说罢,笑眯眯地看着倪丰化,一副,我料你定会答应的模样。
谁知倪丰化手中三尺青锋骤然挥动,皋铎宰登时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阵缭乱,待回过神来,已被人拿剑卡了脖子,接着衣领一紧,半挟半就的,人已被带到了信繁、信玄跟前。
“雍王殿下。”他二人捂着胸口,方才那一下反噬,显然伤得不轻。
“将苍色狼拿过来。”倪丰化道,一脚踢向皋铎宰的膝盖,他闷哼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他剑尖一抖,划破皋铎宰的掌心。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敢……”他手握成拳,暇眦欲裂地瞪着他。
倪丰化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往前一拉,流出的鲜血便‘啪嗒啪嗒’地滴在了信繁手中那只黑铁刻成的狼上,黑红相间,黑的深邃,红的耀眼。
“已经够了,殿下。”信繁道。
“你们继续吧。”倪丰化道,一把放开皋铎宰的手腕。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皋铎宰跪在地上,看了眼自己尚在流血的手掌和地上斑驳的黄沙,心中掀起不安的巨浪。
有了皋铎家之人鲜血的浸润,苍色狼的力量,强大了许多。
只见,空中那匹苍色狼,如嗜了血的巨兽,爪子一撑,那紫色镣铐便被崩开,他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紫色圆罩。
渐渐地,三个白袍许是有些支撑不住了,紫色的圆罩小了一圈,苍色狼咬起来,省力了许多。
这苍色狼是个有脾气的,时间一长,它竟暴躁起来,也不咬了,直接双爪一左一右拍起那圆罩来,一下一下,如同用了排山倒海之力。
终于,在苍色狼猛烈的掌下,紫色圆罩先是自上而下,有了丝丝裂缝,最后摧枯拉朽的一掌,它终于四分五裂碎开,接着,如日出雾散,消失不见。
玉门三巫被这巨大的冲击掀倒在地,紫黑色鲜血自面具下颚处滴下,落在黄沙上犹如一只只破沙而出的黑色甲虫,四处乱爬。
苍色狼对着他们示威一般地嚎叫,似乎是要他们臣服,而并不想赶尽杀绝。
三个白袍很识时务,当即跪在苍色狼跟前,伏身黄沙之上,以额触地,恭恭敬敬。
苍色狼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嗷呜一声长啸,便整个钻入了那黑色狼符之中。
信繁、信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料甲微、隐疾骤然暴起,径直冲向韦长欢与倪丰秀,杀意毕现。
倪丰化心中大急,要飞身前去,却被皋铎宰绊住了一会,就那么一会,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一切发生。
“殿下!”信繁、信玄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提了剑才发觉,全身已再无半丝力气。
二位灵师这次并未动用巫术,而是拔了剑相刺,万分凌厉,越衡以一敌二,以一护二,有些勉强,所幸,有周围轻骑相助,并不十分凶险。
真正凶险的是,契与灵师不知何时,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韦长欢身后,手中握的,是倪丰秀的昆吾之刃。
“当心!”倪丰秀喊道,一个箭步冲过去。
韦长欢闪身躲避,一脚踢向契与握剑的手,可他并不吃痛,飞快地刺来了第二刀。
她不过转了个身,闪着银光的昆吾刃,已近在咫尺。
她忘了闪躲,已到她面前的倪丰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只觉得,身子轻飘飘地转了个圈,再定睛时,昆吾刃已自左背贯穿了倪丰秀的胸口。
“倪丰……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嘴角的微笑刚扯出了一般,人已昏了过去,鲜血由唇齿间溢出,渐渐染的他双唇赤红。
“倪丰秀!”韦长欢轻喊道,扶住他倒下去的身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忽然间,原本消失的内力如潮水一般涌来,她转头一看,倪丰化站在契与背后,手中长剑已然刺穿了他的的心脏。
韦长欢看着契与,满眸怒火,她与倪丰秀的内力之事,果然是他在捣鬼!
倪丰化‘嚯’地将剑拔出,契与捂住胸口,踉跄了几步,却并未倒下。
韦长欢将倪丰秀轻轻放下,慢慢转过身,手中火焰凝聚成形,如离弦的箭一般,扑向契与灵师,瞬息之间,人已灰飞烟灭,一丝尘埃也未留下。
“契与!”
“契与灵师!”
所见之人皆惊惧不已,甲微、隐疾二位灵师以及皋铎宰,更是惊惧夹杂着悲愤,哀嚎出声。
韦长欢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只想杀了玉门三巫,为倪丰秀报仇,为自己报仇。
她转动身子,目光扫向剩下的两个白袍,冰焰再次燃起,在她的手掌上,更为浓烈与厚重。
甲微、隐疾,对视一瞬,相护点头,像是达成了一种共识,他们手掌慢慢抚上对方的心口,一把将心掏了出来,举过头顶。
“我甲微——”
“我隐疾——”
“以身祭黄沙,以心祀高延!”
他们悲怆地喊完此句,将手上那颗还热着的心,用力抛向了身后的黄沙地上,便断了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韦长欢仍放了冰焰过去,将他们的尸身烧了,她甚至还想去找他们的心,一同烧了。
倪丰化将她拉住:“人已死,勿堕执念。”他看着她:“权当,日行一善。”
韦长欢对上他的眼睛,又瞥开,挣开了他的手,走向倪丰秀。
“倪丰秀,”她轻轻摇了摇他,他没有反应,她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许久才放到他的鼻下。
一丝微弱的温热,如同柔软的春风,拂过她略带凉意的手指。
她呼吸一滞,又凝神感受了一会儿,是的,不是错觉,是有温热的气息,就跟昨晚拂过她脖子的气息一样,“他没死,他没有死,没有死。”韦长欢心里一松,随后,也失去了知觉。

☆、儿女私情

韦长欢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郡主,郡主你醒了!”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丝哭腔,紧接着,一个脑袋凑上前来:“你可吓死云栽了。”
韦长欢被这一声震的双耳嗡嗡,又恼又喜,撑起身子道:“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云栽扑到她腿上:“郡主你不知道,雍王殿下将你和昭王殿下带回京的时候,昭王殿下满身是血,你又昏迷不醒,云栽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提到倪丰秀,韦长欢忙问道:“他如今怎么样了?可醒过来了?他为我挡了一刀……”她轻轻推开云栽,就要从床上下来:“他在哪儿?我要去看看他。”
云栽连忙拦住:“郡主,你放心吧,昭王殿下他没事,早就醒了。”
“那就好,”韦长欢道,环视了四周,问云栽:“我们现在,是在何处?”
“郡主,这里是西阳寺的厢房,”云栽扶她半靠在床沿上,掖好被子:“那日一进京,雍王殿下就将郡主你,和昭王殿下,带来了这里,他说,天下只有悬明大师有办法救你们了。”
“我并未受什么伤,”韦长欢皱了眉,喃喃道:“我依稀记得我那日好像昏过去了……”
“还说呢,郡主,你的伤可比昭王殿下重多了。”
“嗯?”
“昭王殿下的伤看着凶险,可那都是外伤,虽说那昆吾之刃到了京城才拔出,殿下途中一直疼痛着,可那不过是些皮肉之苦,拔了剑,悬明大师给上了药,止了血包扎了,第二天就能下床了,”云栽有些心疼道:“倒是郡主你,伤了心脉,这都七八日了,才醒过来。”
“伤了心脉?”韦长欢咋舌:“谁说的?悬明大师?”
“嗯,”云栽点点头:“他说郡主你赤灵诀刚刚大成,便倾力操控冰焰,极是费神,后来又急火攻心,大怒大悲,十分伤身,身心不堪承受,这才晕了过去。”
“我哪会这般柔弱。”韦长欢不信道,掀了被子就要起来:“将衣裳拿来,我要去看看倪丰秀。”
“又逞强,还想再晕一次么?”刚说着话,倪丰秀已推了门进来。
“昭王殿下。”云栽行礼道。
“你怎么来了,”韦长欢看着他的胸口,那日那把昆吾刃的寒光,似乎犹在眼前,她按住从床上起来的冲动:“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皮肉伤而已,不过……”倪丰秀看着她,有些为难道:“你身上的伤口,恐怕会留疤。”
韦长欢闻言轻声一笑:“留疤便留疤,有什么要紧。”
“你不在意便好。”
“有何好在意的,你的伤不也会留疤?难不成,你很在意?”韦长欢目光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戏谑道:“昭王殿下难道……怕心上人嫌弃?”
“不,”倪丰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笑道:“本王的心上人,定然不会嫌弃。”
“郡主,该喝药了。”凌戈端了药碗进来。
“那你喝完药歇一会儿,”倪丰秀轻咳了一声,看着她,眼神关切:“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韦长欢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这是什么药,可真是苦。”韦长欢喝了一口便皱了起眉头。
“这是悬明大师开的药方,良药苦口,郡主快喝了吧,早些好了,我们也好,早些回南诏。”凌戈道。
“回南诏?”韦长欢惊讶地看着凌戈。
“郡主如今赤灵诀已大成,自然要尽快回南诏。”凌戈兴奋之中带着期待道:“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奴婢已经派人传信给诏王了。”
“郡主,郡主,”云栽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郡主,你喝完药,吃一块这个就不苦了。”她晃了晃手上的盒子:“昭王殿下亲自吩咐奴婢拿给郡主的。”
“拿过来。”韦长欢伸了手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小豆凉糕,做成花朵的模样,精致诱人。
“殿下说,药太苦,蜜饯又太甜腻,郡主定然不喜欢,所以啊,特意准备了这个呢。”
韦长欢浅浅一笑,甜中带羞,仰头把药喝了,赶紧拣了块咬上一口,果然香甜中带着清爽,盖过了药的苦味。
“怎么样,郡主,好吃吗?”云栽双眸亮亮的。
“好吃,”韦长欢将盒子递过去道:“你也拿一块尝尝。”
“不用了,不用了,”云栽忙摆摆手,带着丝暧昧道:“这是殿下给郡主准备的,奴婢可不敢吃。”
“你说什么呢,云栽。”韦长欢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云栽调皮的眨眨眼:“就是觉得,殿下对郡主,可真好。”
韦长欢闻言出奇的没有反驳,反而愣着浅笑。
“郡主,”凌戈看着韦长欢,神色严肃,问的直接:“郡主是否,已对昭王殿下生了情意?”
韦长欢险些被嘴里的小豆凉糕给噎着,好容易咽下去,刚要张口,凌戈又道:“郡主难道忘了诏王的嘱咐了吗?郡主你,此生无缘儿女私情。”
“我……”
“儿女私情,不过是一时快活,郡主,你听奴婢一言,”凌戈继续道:“天下难得有情郎,此时情浓,焉知彼时不会变心?且郡主是南诏的神女,身有重任,怎能,纠缠于情爱之中。”
“姑姑,你多虑了,我不会置南诏于不顾的。”
“是奴婢多虑就好,”凌戈道:“等郡主伤好了,就回南诏吧。”
“姑姑为何如此着急?”韦长欢心中犯疑:“皇上下旨召我进京,我又怎能擅自回南诏?”
“郡主只管回去便可,剩下的,诏王自会解决。”
“可我爹,”韦长欢道:“我与我爹刚重逢不久……”
“郡主,将军身边有敏文长公主,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儿,”凌戈道:“可诏王膝下,只有郡主你一人。”
韦长欢沉吟片刻,道:“姑姑不必多说,我自有决断。”
“欢儿妹妹。”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韦长欢看着门口的那个人,他依旧是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嘴边总是挂着淡淡笑意,修眉秀目,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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