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璘笑了会儿,长长地“哎”了声,往他肩上一趴,软着声音:“不想分。”
成九叹在她背上拍了拍。
周璘哼哼唧唧地:“我想长到你身上。”
“好,”成九叹说:“给你长。”
周璘被自己逗笑了。
她撤回身子:“怎么一见你,我就这么黏人呢。”
“就喜欢你这黏糊劲儿,〃成九叹说着,抬手把外套脱了。”
周璘受惊:“青天白日孤男寡女的,上面还有监控呢,你脱衣服干嘛。”
成九叹笑了笑:“你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回答是什么吗?”
周璘反应过来,凶他:“再跟我开黄腔,我就把你扔消毒液里泡一宿。”
成九叹垂着眼睛,把外套翻到正面看了看。
周磷瞟了一下,又赶忙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成九叹把衣服搭到胳膊上,在她后脑勺上拍了拍:“以后涂着口红时,禁止在我衣服上咬啊蹭啊的。”
不说还好,一这么说,周璘有点窘,又有点人来疯,直接就要再往他身上靠。
成九叹一只手松松抵住她的额头:“保持距离啊周小姐。”
周璘张牙舞爪地抓他的胳膊。
两人闹得很专心,也没注意到电梯到站的声音。
还是成九叹先看到了梯门外站的人,他的笑停了下来,收回手,毕恭毕敬地叫了声“阿姨”。
他胳膊一撤,周璘顺着力道就扑到了他胸膛上。
眼前是白衬衣上新鲜出炉的口红印子,身后是母亲要吃人的目光。
周璘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周母也是很一言难尽。
他们老两口嫌弃人家嫌弃得风生水起,架不住自己这个破闺女,在人家面前,就跟小狗见到了热骨头一样,没一点出息。
她清了清嗓子:“好久不见,成先生。”
“您叫我小成就好,”成九叹说着,悄悄拍了拍周璘的腰。
周璘生无可恋地回过身:“妈妈。”
母亲瞪了她一眼,把人拽了过来。
成九叹跟着走了出来,微微地笑着:“阿姨,您今天方便吗? 想跟您聊聊。”
“不方便,”周母说:“谢谢成先生送她回来,您可以回去了。”
“他就住……”
“好,那先不打扰了。”阿姨再见。
周璘的话被成九叹打断了。
他冲她笑了一下。
周璘噤了声,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母亲回房。
成九叹拿出手机对她晃了晃,按下了电梯按钮。
进了门,周母冷着声音:“分手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尽管可以跟成九叹拿这个开玩笑,可在这种氛围下,周璘却觉得这话有千斤重,压得自己整个人都沉甸甸的。
她避重就轻:“为什么不跟他聊聊?”
“不用聊,”母亲说:“我不是在无理取闹,说不行,是综合考虑理智分析的结果,不会因为聊个天就改变主意的,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周璘有些无奈:“所以究竟是怎么分析的,到底为什么不行?”
周母看了看她,没讲话。
周璘一心记挂着成九叹这会儿走了,是要去哪儿住的问题,也没耐心了:“是我自己谈恋爱,我俩好好的,你一上来就让我分,总得给我个理由啊。”
母亲坐进沙发里,松了些口:“你非要理由的话,就当是因为他上次跟你分手的事吧。”
周璘静了会儿,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妈,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不会了,上次我们都有错,以后就不会了。”
周母摇摇头:“不是你们都有错,而是对你们来说,放在第一位的东西不一样。”
她摸了摸周磷璘头发,语重心长起来:“我对成九叹这孩子没什么不满的,但是你俩不合适。周大山总说他女儿天真烂漫得很,可成九叹,他太在意外界的东西,更现实。”
“这也有错吗?”周璘说:”过一辈子的话,不现实怎么生活。”
“因为要过一辈子,才有问题,”周母叹了口气:“妈妈知道你很喜欢他,就是因为你太喜欢他了,所以不行。都说世事难料,是,他现在的生活是好了,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起伏? 谁能保证他下一次遇到事的时候,会做出来什么选择? 他再甩甩手走了的话,你能受得了么?”
周姐垂着头想了好半晌:“我相信他,他说不会放弃了,那就一定不会。”
“再说了,”她笑了笑:“愿赌服输。就算以后有什么,也是我自己选的。”
母亲看着她:“你可以愿赌服输,你有这个权利。那同样,我跟你爸爸,也有阻止女儿重蹈覆辙的权利。”
周璘说:“不会重蹈覆辙的。”
母亲也不跟她争辩,只问道:“你有没有问过他,如果他这两年的境况没变好,他会回来找你吗?”
周璘没答话。
这个问题她想过,却没敢问出口过。
母亲看了看她这个表情,也就明白了。
她替她作了回答说:“他不会。这就是我跟你爸爸不同意的原因。”
那一瞬间,周璘有种旁观者的事不关已。
还抽出空来感叹了声,果真是母女连心,一针见血啊。
她在阳台上坐了很久。
陈行行回来了,吃了晚饭,洗漱完了,母亲去卧室睡觉了,行行房里的灯也灭了被小羊叫得一晃神,才想起发信息问问成九叹去哪儿了。
“家 ,”成九叹言简意赅。
回得很迅速,就像是一直在抱着手机等消息一样。
周璘半天没回。
她看了看时间,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迟疑了一瞬,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内很黑。
她脚步轻得都没把声控灯叫醒。
没按门铃,她举着手,在对面的门上很轻地敲了一下。
要敲第二下时,又顿住了。
一一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要偷情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突然想看看他。
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收回手。
刚要转身离开,门被打开了。
屋内也是一片黑黝黝。
成九叹拉住了她。
周璘还没来得及被吓到,就本能地分辨出这是成九叹的手。
他把她拉了进来,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把门带上了。
“怎么了?”他压着声音问。
“没事,”周磷也小小声地:“你怎么没开灯?
〃不想,”成九叹含糊说了声,把她按在墙上,低头吻了下来。
二片黑暗里。
唇舌的触感格外细腻敏锐。
周璘两条胳膊环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尖迎合着他。
她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个什么不谙人情的小动物,只知道凭本能索取着他的爱意和温柔。
什么狗屁会不会,适合不适合。
我爱他。
爱他呀。
最爱他了。
成九叹停了下来,捏着她的脸:“哭什么?”
“太想你了,”周璘说。
成九叹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说:“别咬我嘴唇,明天还见人呢。”
周璘偏过头,在他下唇上又啃了一口。
成九叹吃痛:“属狗的?”
周璘勾着他的衣服:“你爱不爱我?”
“不爱的话杀了我么?“成九叹低笑。
“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周姐说得很认真:“不爱我,就此两清; 爱我,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就算有天去桥底下捡垃圾,我也要拿着袋子跟在你后面。”
成九叹的怀抱收紧了。
胳膊上的力度咯得周璘骨头疼。
沉默了会儿,他才哑着嗓子说:“爱。
〃好,”周璘说。
成九叹把头埋在她肩膀那块儿:“别让我心疼你了,周璘。
“非要,”周璘笑了一下:“这样你才不敢再扔下我。”
成九叹又凑过来亲她。
比之前的急切很多,像是急于给心里奔涌的情感找到一个爆破口。
周璘一边微微喘着,一边摸索着从上面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成九叹按住她的手,两人在黑夜里对视了会儿。
他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里走。
周璘的衣服都被褪掉了体温越来越高。
彼此肌肤上光滑温热的触觉纠缠着。
成九叹从她脸上一路亲了下去,听着她支离破碎的声音。
周璘觉得自己像条要渴死的鱼一样。
她拿着他的手,求饶似的晃了晃。
“跟我撒娇呢,”成九叹低声问。
“嗯,”她小声应着。
他便爬上来亲了她一口,左肘支着床,右手在裤腰上解着皮带。
周璘仰起上身,去够他的嘴唇。
他侧了下头,吻落到他脸颊上。
然后笑了笑:“急什么?”
周璘又羞又恼:“成九叹你真是。。。。”
他没给她说完的机会,身子覆了上来。
下身一用力,直接就进去了。
周璘忍着动静,指甲陷进他的皮肤里。
她到快天亮时才回家。
两个人做完后,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会儿。
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穿好了衣服。
成九叹把她送到门口,笑了起来:“现在真的有小狼狗的感觉了。”
周璘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乖,下次姐姐再来看你。”
成九叹感叹道:“真得快点把丈母娘给搞定才行啊。”
“为你加油,”周璘笑道。
“回去再睡会儿吧,”成九叹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待会儿去买早餐。”
周璘照旧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她往里面走了两步,正跟陈行行的那只宠物羊对了个眼。
小羊不知道什么时候扯开了自己的绳子,正安安静静地满屋子溜达。
一看到她,颤巍巍地就开始“咩”。
跟起床号似的,预计不出半分钟,屋里的两个人就能出来。
周璘吓了一跳,急忙躺回沙发上,扯着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周母先走出来。
她跟周大山常年奉行养生策略,晚上十点睡,早上五点起,这会儿本就在自然醒的
边缘,干脆直接起来了。
周璘听到她哎哟了一声,然后拉着小羊重又往阳台上栓。
小羊被拽得一通叫唤,很快,陈行行的屋里也有了动静。
周璘犹豫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势醒来。
犹豫着犹豫着,两个人就把羊安置妥当了,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人。
母亲笑了声:“这孩子睡着了跟猪似的,雷打不动。”
小猪精呢我是。
周璘想起成九叹的叫法。
心里甜甜的,莫名其妙有点想笑。
没想到母亲说着,就过来拽她蒙到头上的毯子:“别闷坏了。”
周磷嘴角的笑来不及往下压,只好迅速睁开了眼。
周母把毯子拉开个角,对上她溜圆的眼睛;被吓了一跳:“醒着呢?”
周璘便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刚醒。
母亲看了看她:“昨晚上我起来去卫生间,怎么没看到你?”
周璘编瞎话不眨眼:“我去行行房里了,本来想跟她凑合一宿,结果她睡个觉跟打仗似的,就又出来了。”
陈行行的反应也很快:“让你抢我被子。”
待周母去洗漱,她凑了过来,笑得一脸揶揄:“夜间私会?“
周璘坐了起来,揉着腰:“公会呢还。”
僵直着身体躺了这么一会儿,感觉到处都不舒服。
陈行行脸上泛了点红,指了指她的脖子:“还好你刚才捂得紧。”
周璘反手捂住了她看的地方:“有印儿吗?”
陈行行点了点头,没忍住说:“成九叹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的一人,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周璘把毯子扯到下巴上,逗她:“你还小,不懂。我跟你说啊,这种事情。。。。。”
陈行行咽了口唾沫,悄悄竖起耳朵。
周璘笑起来:“算了,不教坏小孩子了。”
陈行行往她身上打了一下:“小心我跟阿姨告密。”
周璘躲着:“你羊爸爸这段时间怎么销声匿迹了?”
“他们家里的事好像到了关键时候,万总也好几天没去公司了,“陈行行答道。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羊爸爸,滚蛋。”
“好,”周璘说,裹着毯子进了卧室。
时间还早,够再睡一轮的。
可躺在被子里,怎么都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还是成九叹。
他的声音,表情,嘴唇和手掌的温度。
她捂着脸在床上滚了两圈。
滚完之后,抱着手机发消息:“不想吃楼下的早饭了。”
成九叹正靠在床头抽烟。
他笑了笑:“想吃什么?”
周璘想了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又补了句:“想吃什么都给我买吗?”
_嗯。
周磷又想了想:“想跟你一起吃。”
_过来,我给你煮粥。
周磷笑起来:“粥都会煮了?”
…什么都会。
啊啊啊。
周璘心花怒放地抱着手机又滚了两圈。
她挑了件高领的雪纺衬衣,为防万一,还搭了条细丝巾。
陈行行又回去争分夺秒地补觉了,周母正坐在阳台上看书。
周璘往她跟前走了走:“妈,我睡不着了,先去上班了,正好有点事要处理。”
“嗯,”周母的眼睛都没从书上移开。
周璘松了口气,刚转过身,听她又说道:“我昨天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那个理儿,尽早做决定,别拖着。”
周璘应了一声。
她小心地带上屋门,还没走到对面,702的门就打开了。
成九叹笑着:“早上好。”
周璘看着他,心想,如果自己是个什么古代皇帝或者宰相大官的,毫无疑问,一定是个昏君,昏臣,昏人。
还做什么决定啊。
她扑到他怀里:“早上好。”
成九叹揽着她关上了门。
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不睡了?”
“你怎么不睡了?”周姐反问。
成九叹笑了笑:“给我家烦人精做早饭。”
“我哪儿烦人了!”周璘嚷嚷。
“哪儿都烦人,”成九叹说。
他往厨房里走:“你再躺会儿,我刚把锅搁上。”
周璘跟在他身后:“你现在真是贤惠得令人发指啊。”
“那可不,”成九叹应着,洗了洗手,拿着刀切了两把小葱花。
周璘看了会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然后打了个大哈欠。
成九叹笑起来:“困了吧?”
“嗯,”周璘说,在他腰上摸了一把:“你是安眠药做的吧,看会儿就瞌睡了。”
成九叹捏了捏她的手:“你是春药做的?”
周璘把额头抵在他背上蹭了蹭。
过了会儿,小声说:“爱妃,朕今天不想上朝了。”
成九叹挑了挑眉,回过头来:“妃? 亏我昨晚上那么卖力了。”
周璘说:“朕的后宫就你一个人,你想当什么就当什么。”
成九叹乐了会儿:“滚去睡吧,小傻逼。
“不滚不滚就不滚,”周璘腻歪歪的。
他们这顿饭吃了能有快一个小时。
要出门前,先躲在猫眼后侦测了一番敌情,确定安全后,才敢往外走。
一路上东张西望;直到坐进车里,周璘才放松下来。
她感叹道:“这种日子再过几天,我们可以直接去FBI做兼职了。
成九叹问:“阿姨什么时候回去?”
“以前来两天,我爸就忍不住叫她回去了,”周璘说:“这次情况特殊,还不知道。”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成九叹笑了笑;“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昨晚上根本也没怎么睡,周磷这会儿有点撑不住了,她闭上眼睛歪在座椅里。
成九叹给调了个舒缓的轻音乐,又把车窗给关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