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妈妈神色凝重得走到卫生间里看了一眼,失望道:“不在啊。”
魏语疑惑得“啊”了一声,“那她收拾衣服干嘛呀?”
“。。。。。。”作为两个熟知和铃尿性的亲人和朋友,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冒出了一个相同的想法。
魏语忙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屁颠颠得往门外赶。
连家妈妈伸手拦住了她,一脸疲惫道:“算了,先让她逃避一段时间吧。”
魏语挠了挠头,烦躁道:“可她过完年就二十大几了。要是再不跟凯凯哥绑定在一块,就要沦落成我这样啦。”
“你哪样啊?”连家妈妈好奇道。
“有价无市,有供无求,有吊丝追没高富要的窘迫现状啊。”
连家妈妈意味深长得看了魏语一眼,后知后觉了起来:“原来你早知道和铃和凯风的事,所以才寄了一纸箱的少女漫画给我。哎,苦了你了,魏语,以后有什么想告诉阿姨的,直接打电话跟阿姨说,不要像‘触龙说赵太后’那样旁敲侧击了。”
魏语打死不承认道:“没有啊,阿姨,我寄少女漫画给你纯粹是为了丰富你的老年生活。哪有学什么‘触龙说赵太后’,明明是‘邹忌讽齐王纳妾’来着。”
“纳妾?”连家妈妈同魏语一起走出卧室,言语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最终还是选择性忽略,同魏语交代道:“对了,你这次多留几天吧,先陪阿姨去上海血拼个三天两夜的,然后再一起去找铃铃谈谈心。”
“。。。。。。阿姨,我还要回去赚钱呢。虽然手底下有这么几个员工,但毕竟不是实体,没有债权,行政人事发厕纸这一系列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要是再不赶回去捞上一两个订单,我们全家就要喝西北风啦。”
魏语的全家=魏语她一个人。
“缺订单吗?”连家妈妈无所谓道:“今天来的那几个毛子都是俄罗斯土豪,响应□□一带一路的。回头让你连叔叔帮你说一句,要什么订单没有。再不济还有凯风呢,愁什么。”
魏语仿佛看见了一条大腿伸到了自己面前,洗得白白净净还抹过了身体乳,不抱一下恐怕都对不住江东父老。
矜持了片刻,魏语果断点头道:“那行,阿姨,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到上海我请你去纽斯汗蒸。”
与此同时,凌晨四五点的沪宁高速上,体内酒精已经消散了快十个小时的和铃正面无表情得飙着车,眼睛眨也不眨得超过了一辆辆汽车和卡车。
血液里喜欢摇滚的人,不会甘于开慢车。只是可怜了还在水月周庄里睡觉的连绎心,自己心爱的兰博基尼被妹妹开走了都还不知道。除此之外,他还要承担驾照被扣分的风险。
高速上的汽车尾灯像是闪闪的萤火虫,在和铃的视线里总是一掠而过,看不清焦点。带着寒意的晚风也吹得她头发乱舞,在高速流动的空气中展现着各种造型。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没有汽车尾灯,没有路灯,没有一切的一切,只有着连凯风那句不负责任的话。
“妈,你跟和铃说一下,我明天就带她去民政局。”
就像很早之前他同郭悦开的玩笑:“你要是过了25还找不到男朋友,直接跟我换生辰八字吧。”
几年前郭悦就满二十五了,可到了现在,俩人连手都没有牵过。谁不知道姑苏名媛郭悦是个大龄剩女,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郭悦是为了等“交换生辰八字”而剩到现在的。
试想一下,可以吃澄阳湖螃蟹的食客,凭什么会退而求其次吃阴沟里长大的螃蟹呢?
和铃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她心里清楚,比起郭悦,她就是一只阴沟里长大、张牙舞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螃蟹。
在苏州闲闲住了两周的和铃,终于还是在受了刺激的情况下,自己踩了油门回归上海。全程只花了二十分钟,而且没遇到一个查酒驾的交警。
和铃悻悻得从车上下来,毕竟是冲动之下开车回得上海。虽然她开车的时候神智很清醒,但肠道里的酒精未必消散得干净。如果运气不好被叫下车吹一下的话,她铁定涉嫌酒后开车。
上海高架上云多的交警和探测头,和铃也不敢开车回公寓,直接将连绎心最心水的跑车停在了写字楼下略显寒伧的停车场里,然后坐了电梯去婚庆公司。
正在小仓库里熬夜加班的莫沧桑看到她来了,打了个喷嚏,埋怨道:“看到我如此爱岗敬业的一幕,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oss?”
和铃抱歉得笑了笑,将手提包搁在会议桌上:“我帮你叫份‘帕尼尼’吧?”
“‘帕尼尼’?”莫沧桑将厚厚一沓关于乔景云的档案扔在了
桌上,无语道:“真是怕了你了,*oss。这本是乔景云近五年来公开活动记录报告,里面收录了他在各个场合说过的话。基本上每一句话都被大方分析过了,附录里面的红字就是大方的批注。”
和铃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发笑得打开了这本册子。开玩笑,乔景云对于她而言不要太熟。现在让她像陌生人一样浏览他的分析报告,实在很考验她的笑点。
“考虑到女一号要去给乔景云当生活助理,我们还整理了乔景云近两年所有被曝光过的照片。有杂志上登的,媒体街拍的,还有狗仔暗拍的,都一一被介岸研究过了。这几天她正教女一号怎样给乔景云搭配衣服和上妆。”
莫沧桑口里的“介岸”正是lp团队御用的化妆师。
和铃满意得点了点头,夸奖莫沧桑道:“不错,沧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没有偷懒。”
莫沧桑跟跳新疆舞一般得抖了抖肩膀,继续求夸奖道:“还有这本,是乔景云在圈内的人脉关系网,我们已经让女一号烂熟于心了。像乔景云的经纪人,公司股东,公司股东女儿这些比较敏感重要的,大方都逐一详细介绍过了,可以确保女一号能够快速进入角色。”
一直在用言语夸奖团队的和铃忽然没了声音。
她盯着手册上的一张照片,久久不语。就像忽然间神识没有了一样,长久的思维滞纳,长久的语言沉默。
仓库的门被人打开,外边传来小芳像百灵鸟一般婉转动听的声音。
“大方,你说楼下那辆兰博基尼是谁的啊?可真骚包。”
大方回复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看车上的装饰物,车主应该是个有些艺术修养的富家公子。但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停车停在我们楼下,瞧那位置卡的,肯定是知道停在那儿回头方便倒车。”
“哈哈,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什么都能被你分析出来。”
大方和小芳说说笑笑得走了进来,待看见多日不见的老板一声不吭得站在工作间里,都不由得愣了愣。
可和铃没有发愣,直接将手册上的那张照片竖在他二人面前,冷冰冰得问道:“谁能告诉我,乐正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项目里?”
小芳和大方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这个情绪。
☆、Chapter 23
提到乐正霖,lp团队里没有人敢吭声。大雪项目表面上看着和乐正霖八竿子打不着,可执行起来的时候却偏偏避不开他。
兹事体大,大方他们也很为难。
毕竟这个项目当初是和铃首选的,不是他们选的。。。。。。换一种说法吧,如果这个项目是他们仨自己决定要做的,现在怕是连上班的勇气都没有了。
和铃觉得自己最近受的刺激够多了,不想再继续“疯癫”下去。随手将手上的册子往桌上一扔,岔开话题道:“对了,春分项目是不是要结束了?”
小芳和大方赶忙将各自带来的盒饭还有皮包放在一旁,屁颠屁颠得拖了椅子到会议桌旁,开始做报告。
小芳首先在电脑上打开了一张截屏图片,颇为自豪得向和铃展示道:“gloria,这是最近一周女记者在朋友圈发过的所有动态。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你猜是什么?”
和铃是不想“疯癫”下去了,但不代表她现在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出厂配置。她面无表情得看了一眼显示屏,陈述道:“我有眼睛看,不需要用脑猜。”
“嗯,您说的是,哈哈。”小芳僵着笑脸奉承道。
大雪项目是她提上来的,谁知道才做了一个深入调查就挖出了乐正霖这尊大佛。惹了gloria不开心,小芳只能自认倒霉。
女记者的每一条朋友圈动态下面,都有男一号牙医的点赞记录。这年头,朋友圈里各种各样的转发分享和吐槽,只有真爱才会一条不落得给自己心上人点赞。
不消说,男一号是真得放弃泌尿圣手而转投女记者怀抱了。
“女二怎么说?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有满意的吗?”
小芳笑道:“你报名的那家婚介蛮给力的。我约了几个经济适用男给她,最后还谈成了一个。”
和铃点了点头,转头问大方道:“那春分的尾款什么时候能结清?”
大方翻了翻自己工作笔记,朗声道:“尾款总共五万,女一号的妈妈承诺下周来支付三万,等到俩人婚事定下来之后她再支付余下的两万。”
和铃冷哼了一声,不爽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开始飙升:“从什么时候起我们lp可以接受这种付款方式了?”
和铃越想越暴躁:“就她妈妈这样的付款方式,我现在十分怀疑女一号对于我们lp的诚意,还有她对于男一号的爱意。这个项目总入账十万,从春分一直跟到大雪,中间跨越了一整年。我们整年兢兢业业,认认真真,连半路冒出来的女二都给处理得干干净净。她就是这样付款的?”
小芳不敢接话,大方也不敢啃声。对于本地客户的“精明”,他们也是得蛮无奈的。
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天真少年一向不惧暴力,直接打岔道:“哎,*oss,我的‘帕尼尼’呢?”
和铃缓和了一下自己面部表情,叹了口气,朝莫沧桑晃了晃手机道:“刚下的单,你再等等。”
大方和小芳默默对视了一眼,“。。。。。。”所以说,他们俩到底算什么?
一旦进入了工作模式,和铃想停都停不了。休息了大半个月的脑子转得很快,吩咐任务下去的同时重整思路:“大方,你去和春分女一号交涉,告诉她lp不接受这样的付款。记住,别找她妈妈,直接找她本人。她要是不按我们的规矩来,就将女二号和男一号的所有互动整理成excel发过去,先让她长长眼。”
大方点了点头,默默在工作笔记上写下备注。
“小芳,改一下我们惯例的保密协议,下午叫大雪项目的女一号过来再重签一次。这次,我要亲自见见她。还有,在她进门前,用侦测仪扫一下她身上有没有监听设备。扫完了之后再查一下她的手机,看看有没有漏洞程序。”
小芳眼珠子转了又转,果然,牵涉到乐正霖的事绝不会简单。
“沧桑,”和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换了另外一种声音,亲切道:“吃完早饭就回去休息吧。”
莫沧桑敲着键盘“哦”了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二方对老板这种“厚此薄彼”的行为已经感到麻木了,各自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面了。
和铃也乐得安静,自己蜷缩到了仓库外的阳台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着乔景云的档案。只是视线落在那张熟悉的照片上,就会感觉脸上被人抽了一鞭子,皮开肉绽般的疼。
提起乐正霖,lp里人人自危。其中,lp的第二届领导人浣溪沙,是最应该“自危”的那一个。爱接“杂活”的她,不知道搭的哪条线认识了乐正霖的姑母,接下了一个“开蒙”的活。
所谓“开蒙”,不是古时候教书先生给稚龄儿童开办的启蒙教育。lp范畴里的“开蒙”,是赤果果得为一些男女们提供“初恋”的服务。当事人不知道,但当事人的爸爸妈妈全都知道。
起初,这项服务是专门针对一些不通儿女情长的青春期男女,通过创造“一见钟情”的环境,营造“网恋”氛围,制造“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换今生一次擦肩而过”等等假象来触发当事人的恋爱技能。
发展到后来,这项服务变了味道,开始倾向于为一些爱错灰姑娘或是爱上青蛙王子的青年男女们提供服务。他们的爸妈普遍不喜欢子女这样的“执迷不悟”,自己没有时间或者精力去干预,便花钱委托lp为自己的子女重新塑造了一个“初恋”。
再后来,这项服务的口味变得越来越重。一些玩心重或是有同性取向的青年男女成了主流的当事人,因为当事人的父母会不惜重金让自己的孩子有上一份正常的“初恋”。尽管他们知道这样做治标不治本,但多多少少有这样一个“掰直”的可能,从而减少自己心里的焦虑和负疚感。
和铃就是因为这样的“开蒙”业务需要,在茫茫人海里被浣溪沙找了出来。从历史角度出发,这一切,不知是她和乐正霖缘分的开始,还是浣溪沙自掘坟墓的开始。
就在和铃苦闷得回忆着这段过去的时候,远在水月周庄的连绎心发来了一条微信。似乎是知道她害臊,故意装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条得问道:“你开走了我的车!?”
和铃弱弱得回复了他:“哥,我错了,明天就托人给你开回去。”
连绎心怅然若失得叹了口气,看了看院子里同他心情一样萧条的花草树木,最后回复道:“不用,你留着开吧。”
老话说得对,车好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过了中午,仓库门上意外得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和铃她们和婚庆公司老板是有协议的,仓库租赁给lp用,没事不会来打扰他们。
婚庆公司里面藏着lp,这样的合作方式很像小卖部二楼藏着网吧,桑拿会所里面提供亲密服务,火锅店里面兼卖香锅,一切都是为了财源滚进。
婚庆公司的员工不会无缘无故来敲门的,就是送快递和外卖的小哥也会被要求将包裹和餐点放在前台。眼下莫沧桑早就吃过帕尼尼了,没道理还有新的外卖送过来需要他们去拿。
小芳紧张道:“不会是秋风项目的女一号又杀回来了吧?”
大方也抬起头看了大门一眼,朝众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和铃长腿一迈,面色冷淡得打开了房门。才敞开一条缝隙,就能瞧见婚庆公司老板那张喜气洋洋天生适合做婚庆的脸,正笑嘻嘻得对着她道:“慕小姐,前台那边有一个找你的小姐,等了你半天了。”
“小姐?”和铃有些困惑得关上了房门,随着婚庆老板走了出去。
站在前台外边等她的,竟是许久未见的连凯风秘书amber。
amber这个人人如其名,是标准的气质美女,常年齐耳粽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般人难有的圆滑与世故。聪明伶俐又知情知趣,算是连凯风手下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