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说说你们的身份吧!”
“是,大人”,‘女’子发着颤音说到,“小‘女’子冯氏,这是我的丈夫,名叫齐东俊,我…我们是从山西过来的,只因家乡遭了旱灾,不得已我们才背井离乡,逃难至此,幸得家中还有些积蓄,我们便在此买下了这个小院,住在这里已经有五年了,以卖菜为生。”
“嗯”,聂小虎点点头,接着问到,“再说说孩子的事情吧!”
“孩子是别人寄养在我们家里的,说好了寄养半年,一共是四两银子,那人先给了二两,说是来领孩子的时候再给那剩下的二两。”
“别人寄养的?”,聂小虎皱起了眉头。
“是的,是我们不对!我们虐待了孩子,定是这孩子的母亲发觉了,这才报了官,大人,我们知错了!”
说着话,‘女’子痛哭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齐东俊也跟着跪了下来,脸上尽是懊悔的神态。
“孩子不是你们拐来的?”,聂小虎冷冷地问了一句。
“拐?不不不!”,冯氏连忙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大人,我们那里敢做这种事啊!真的是有人寄养在我们这的!”
“那你告诉我,是谁将孩子寄养在你这里的?”
“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聂小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真的!千真万确!”,冯氏似乎有些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忠诚与背叛(4)
“就在十天前的一个晚上,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孩子来敲我家的‘门’,说这孩子是她在外面与情人‘私’生的,不敢带回去,暂且寄养在我这里,说是半年后再来领回去,寄养费一共是四两银子,我看钱不少,一时贪心,就把孩子给留下了!”
“那名小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不知道,这个我没问”,冯氏摇了摇头。
“我就说让你问清楚,你光看钱了,万一这孩子是被人拐来的怎么办?让你对着孩子好一点你也不听!这下可好了,官差找上‘门’了吧?”,齐东俊埋怨起冯氏来。
“我这也不是为了这个家吗,多攒点钱有什么不对,反正又没饿死他”,冯氏小声嘀咕着。
“唉!”,齐东俊叹了口气,别过了头去。
“原来这家人这么黑心啊!”
“就是,还虐待孩子,我看肯定是他们拐来的,还瞎编说是人家寄养的!”
“我看也是!”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了阵阵议论。
“安静!”,石鋭凝冲着人群大喊了一声,人群立时又安静了下来。
“那这孩子不会说话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
“不不不!不是我们,这孩子原本就是个哑巴!”,齐东俊抢着说到。
“对对对!他一来就是个哑巴,大人,我们绝不敢撒谎!”,冯氏赶忙点头附和到。
聂小虎想了想,又问到:“那你们若是再见了那名小姑娘,还能认出来吗?”
“认得出来,认得出来!”,冯氏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她还欠我二两银子呢!”
“就你这样虐待孩子,还想着要钱?”,聂小虎冷哼了一声。
冯氏自知说错了话,将头又低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那只小狗哪去了?”
“宰…宰了,就埋在后院那棵小树的下面。”
“先将他们带回去,等找到了孩子的家人再说!”,聂小虎站起身来,弯腰抱起了小男孩。
“走,叔叔带你去找娘亲去!”
小男孩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连连点着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回到县衙已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聂小虎找了户人家,暂时将小男孩安顿了下来,又找了个大夫来给孩子看了看,原来小男孩并非天生哑巴,而是被人灌下了哑‘药’。
“不是齐东俊夫‘妇’就是那名将孩子寄养的‘女’人干的!”,聂小虎攥紧了拳头心想,“如此恶毒之人,我早晚将他揪出来!”
入夜,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缘来客栈内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声,客人们都早早地沉入了梦乡,空气中略带着初‘春’的寒意,使得被窝更加地温暖,不知不觉中,雨停了,整个世界陷入了安静之中。
“救命啊!杀人啦!~~~~”
就在此时,一道‘女’子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夜空,顿时整座客栈都‘骚’动了起来。
缘来客栈二层的一间客房内,一名面容俏丽的‘女’子倒在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死者的穿着打扮像是一名丫鬟,一名穿着华丽,像是小姐模样的‘女’子正惊恐地站在‘门’前,手持一方香帕掩鼻小声地‘抽’泣着。
房内的窗户大开,窗户外面是一块小菜地,菜地的边缘是一道篱笆墙,在窗户下面的地面上,有一串明显的脚印通向篱笆墙,根据脚印的大小判断,应该是名男子留下的。
窗外的墙上斜倚着一根木桩,木桩的尽头正是被害者住的房间的窗户,木桩的表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尘土,由于刚下过雨,木桩上满是污泥,自木桩的底部向上约有一米五左右的地方直到2米左右这一段有着被人抓过的痕迹。
“死者是什么人,你与死者又是什么关系?”在勘察完现场后,聂小虎盯着房内的那名‘女’子问到。
“回官爷的话,小‘女’子名叫沈婷婷,自开封来,死的是我的丫鬟小雪”,沈婷婷盈盈一拜,小声‘抽’泣着说到。
“从开封来?”,聂小虎的眉头就是一皱,“就你主仆二人?”
“是这样的”,沈婷婷解释到,“我家住在开封城内,本也是个富裕人家,家父名叫沈博文,做的是皮货生意。家母在我出生之时就过世了,是父亲一手将我带大的,可就在半年前,父亲他身染重病,不治身亡了。”
说到这里,沈婷婷小声哭泣了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自眼角滑落了下来。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沈婷婷接着说到:“家父在临终之际,方才告诉我说他有一个过命的好友,是他的八拜之‘交’,名叫孟鹤梵,就住在洛宁县,孟伯伯有个儿子,他们自我出生之时便给我们定下了亲事,还给了我半个铜钱,说是与他们相认的凭证。”
沈婷婷说完,自怀中取出了一枚由一根丝线系着的半枚铜钱,聂小虎接过看了看,点点头,又‘交’还给了沈婷婷。
沈婷婷接过铜钱后,接着说到:“家父自生病之后便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于是便于两个月前给孟伯伯写了封信,说是在他死后,让我拿着这半枚铜钱前来认亲,并与他的儿子孟文海完婚,也算是了了家父的一桩心事。
孟伯伯很快便给我父亲回了信,说是让他放心,他必会遵守当年的婚约,让他儿子娶我过‘门’。在家父过世之后,小‘女’子在开封无依无靠,只得听从家父的遗命,变卖了家产,带着贴身丫鬟小雪前来洛宁县认亲。”
“嗯“,聂小虎点点头问到,”那你见到孟鹤梵了吗?”
“见到了,就在半个月前”,沈婷婷点点头,“我们核对了那半枚铜钱,孟伯伯说是回去准备准备,定个吉日为我和孟文海完婚,在此期间我和小雪就暂时住在了客栈之中。后天就是婚期了,只想着我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没成想…没成想竟然……”
沈婷婷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哭泣,“我可怜的小雪啊,她是为我而死的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忠诚与背叛(5)
在等到沈婷婷停止哭泣之后,聂小虎说到:“沈小姐,请你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一说吧,记住,不要落下任何细节!”
“是,今天晚上有点冷,我和小雪早早地就睡下了,到了半夜,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前吧,我‘迷’‘迷’糊糊地觉得‘床’前站着一个人,于是便翻身坐了起来,这时我发现‘床’前确实站着一个人,他用黑巾‘蒙’着面,手里拿了把匕首,威胁我不要出声,否则便杀了我。。。
这时候小雪也醒了,我们都很害怕,那名‘蒙’面男子要我‘交’出银两,我为了活命,便让小雪去取,这时那名男子又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欲’行非礼,小雪看到这种情形,竟然扑了上去,与那名男子厮打了起来,还叫我快跑。
我吓坏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见那名男子用刀刺进了小雪的‘胸’口,然后便跳窗逃跑了,我这才大叫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了。”
“如今像这种忠心护主的下人可真不多见了”,石鋭凝在一旁摇了摇头。
“我可怜的小雪啊!”,沈婷婷听了又掩面哭了起来。
“张老板,你今天晚上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没有?”,聂小虎转身问正站在一旁,满脸都是愁容的客栈老板。
“聂捕头,今晚下了点雨,确实有点冷,我也是早早地就睡下了,还真是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到了半夜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二楼有呼救声,直到听见有人大喊救命,我这才起来的。”
“嗯”,聂小虎点点头,“那楼下那块菜地没人去过吧?”
“没有”,张老板摇了摇头说到,“事发之后沈小姐叫大家都不要去菜地,因为那里留下了凶手的足迹,怕大家破坏了现场,增加你们破案的难度。”
聂小虎又询问了客栈内的其他客人,由于事发在半夜,几乎所有人都在睡觉,并无人能够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先将尸体运回”,聂小虎挥了一下手,“大家都安心睡觉去吧,我会派人加强巡查,不会再有此类事件发生了!”
客栈内的人们这才一哄而散,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沈小姐,也请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彻查此案,将凶手捉拿归案的,不过在此期间还请你不要四处走动,一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二是方便我们能够随时找到你询问情况。”
“好的”,沈婷婷点了点头。
“张老板,这间房子是暂时不能住人了,麻烦你再给沈小姐换一间客房吧!”
“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第二天一大早,聂小虎五人便来到了孟鹤梵的家中,客厅内大家分宾主落座后,孟鹤梵有些不解地看着聂小虎,看来他还并不知道昨夜客栈内发生的事情。
“孟老爷子,昨晚在缘来客栈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此次前来是为调查此案而来”,聂小虎开‘门’见山。
“哦?”,孟鹤梵的脸上就是一惊,“怎么?难道说老朽与这起命案有牵连?”
“正是”,聂小虎点了点头。
“怪事”,孟鹤梵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问到,“不知老朽与命案有何牵连?”
“请问孟老爷子,最近可是正在张罗着令郎的婚事?”
“是的。”
“那就对了,死者正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沈婷婷的贴身丫鬟,小雪。”
“什么?”,孟鹤梵大吃了一惊,急急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婷婷现在又怎么样了?”
“孟老爷子莫要着急”,聂小虎微微一笑,“昨天夜里,沈小姐住的客房内闯进一名盗贼,此人除了劫财,还‘欲’对沈小姐行非礼之事,幸得沈小姐的贴身丫鬟小雪忠心护主,盗贼才未能得逞,不过却是将小雪刺死后逃跑了,沈小姐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哦,还好,还好!”,孟鹤梵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顿了顿神,孟鹤梵转而问到:“那不知聂捕头找我有什么事吗?若是需要孟某协助缉拿凶手,孟某自当尽力!”
“孟老爷子,请您将你们孟、沈两家的情况说一说吧!”
“好!”,孟鹤梵点点头,稍加回忆了一下。
“我与婷婷的父亲沈博文是在三十多年前结识的,那时我在开封做生意,有一天我的店中招了贼人,几乎一夜之间将店里偷了个‘精’光,当时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孟鹤梵轻轻地摇摇头,“多亏了博文兄出手相助,资助了我一百两银子,这才使得我东山再起,我们相‘交’莫逆,无话不谈,后来我们又一起向北磕头,结为了兄弟。十八年前,博文兄的‘女’儿,也就是婷婷出世了,只可惜婷婷的母亲却因难产撒手西去,因我儿子早婷婷两年出生,因此我与博文兄便给他俩定下了婚事,并将一枚铜钱一分为二,作为将来的信物。
再后来我因生意的缘故,搬来了洛宁县居住,这一晃就是十五年了。就在两个多月前,我接到了博文兄写来的书信,说是他身染重病,恐怕命不久矣,希望我能够履行当初的约定,在他死后迎娶婷婷过‘门’,当时我正巧生意缠身,无法前去看望,只得修书一封,告诉他我必会遵守约定,请他放心。”
“那你见到沈小姐了吗?”
“见到了,就在半个月前,婷婷拿着那半枚铜钱来到我家,我们将铜钱对上了,文海也对婷婷十分满意,于是我便开始着手张罗起孩子们的婚事来。
因在成婚之前婷婷不便住在我这里,于是我便将他们主仆二人安排在了缘来客栈暂且安身,大婚之日就在后天,眼看着就要拜堂成亲了,怎么会…”
孟鹤梵一拍大‘腿’,长叹了一声,“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先是在来的路上弟弟染病身亡,现在又是丫鬟小雪,唉!我定会好好照顾于她,好让博文兄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忠诚与背叛(6)
“等等,你说沈小姐还有个弟弟?”
聂小虎的眉头就是一皱。。。
“是啊”,孟鹤梵点点头说到,“他叫沈天赐,博文兄在信上说是他在续弦后晚年才得的这么一个儿子,今年不过才五岁,据婷婷说在她来的路上,弟弟因一路颠簸,结果染上了风寒,不治身亡了。”
“那封信可否给我看一下?”
“当然,信就在犬子的书房,请随我来吧!”
聂小虎随着孟鹤梵来到了书房之中,孟鹤梵自书架上找出了一封信‘交’给了聂小虎。
“令郎惯用左手吗?”,聂小虎接过信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聂捕头是如何得知的?”,孟鹤梵不禁有些诧异地看着聂小虎。
“哦,我看书案之上的文房四宝都摆在左边,故而有此一问。”
“嗯,聂捕头真是心细如发啊!”
“孟老爷子夸奖了!”,聂小虎一边展开那封信低头看着一边笑着说到。
“我明白了!”,聂小虎看完信之后,嘴角泛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