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关,关门了?”梁经权一脸凝滞,顿时僵在座位上。
关门了?自己也就两天没去,怎么,怎么就关门了呢?难道是她有事没开张?
“你是说这两天‘姜姐米粉’没开张?”梁经权盯着黄包车师傅,仿佛是在看最后一根稻草,迫不及待的问。
“不是没开张!是关门,开不下切(去),垮敢(倒闭)了!哥子,‘姜梅米粉’你是吃不了,要不,我拉你切四中附近的‘曾嫂米粉’?‘曾嫂米粉’价廉物美,味道巴适,真的是好得很哟!四方好多当官的吃早饭都要跑到‘曾嫂米粉’切吃!”黄包车师傅一个劲的向梁经权推荐路程更远的“曾嫂米粉”。
这么说,‘姜姐米粉’真的是倒闭了?那姜梅呢?姜梅去了哪里?难道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难道上次和她的见面竟成了我和她之间的永诀?想到有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那个温婉如水,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妇人,梁经权就感到自己的胸口仿佛有把锋利的刀子在搅,很痛,比他刚才在家中所受到的来自于女儿和妻子的“轻看”和“侮辱”还要痛苦!
“你还是把我拉到‘姜姐米粉’算了!我,我切那附近有点事。”犹豫了一会儿,梁经权冲黄包车师傅说,尽管对方不会对他说谎,他还是心有不甘,想去看看。
“好勒!”黄包车师傅点头应道,一拐车把,掉个头,全身使劲,开始卖力的朝前城南的方向骑去。
坐在车上,迎着风,梁经权开始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当中。
大概一个半月前,当梁经权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中了风,撞了邪,竟然会对只见了一面的女人念念不忘,神思难属,正准备快刀斩乱麻,将这段不合适的“迷/情”来个一刀两断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在金桥酒店的大堂再次碰见了姜梅。当时,已经将“斩情刀”高高举起准备将这段“孽缘”一斩而断的他便斩不下去。他开始欣喜若狂,开始觉得这是上天注定,是老天爷对他这个四十来岁却“一无所成”的中年书生的厚赏和恩赐!他不能辜负上苍的好意,得抓住机会,乘胜追击!
梁经权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第二天,利用上班的间隙,他骑车去“曾嫂米粉”吃米粉,原本打算在点餐的时候和小妇人攀谈几句,进行初步的试探和接触,不料却没发现佳人的芳踪。他以为小妇人今天休假,也不以为意,第二天继续再来好了。
第二天,梁经权再次来到“曾嫂米粉”,但佳人的芳踪依然渺茫。这时,梁经权便有些急了,厚起脸皮问了一个服务员,那服务员却回答说姜梅已经辞职走人了。
这话对梁经权来说完全等同于晴天霹雳,当场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尽管遗憾,尽管后悔,尽管心有不甘,面对姜梅的消失,梁经权也毫无办法,无计可施,只有颓然接受。那段时间,他一连郁闷了好几天,吃饭饭不香,睡觉觉难眠,上班工作的时候也老走神,一度让一些同事开他的玩笑,说他和嫂子的感情真好,连上班都在想。
“老子是在想女人,但却不是程文瑾!”梁经权心道,嘴上却解释说这几天老婆请假回娘家去了,他在家里是既当爹来又当妈,太累了。
梁经权的落落寡欢只持续了不到三天,就被一个消息给惊呆了,继而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欢欣鼓舞,惊喜交加。这消息说四方南门的烟厂斜对面,新开了一家“姜姐米粉”。这“姜姐米粉”,从外到内,几乎都是四中“曾嫂米粉”的翻版,而且里面的那个漂亮的老板娘,还是以前“曾嫂米粉”的收银员。
“好一个‘卧薪尝胆’!好一个‘暗度陈仓’!”梁经权心头暗赞,几乎不需要去亲自查看,他就已经百分百的敢肯定那“姜姐米粉”一定是姜梅开的。
当天下午放学,找了个借口,梁经权连家都没回,骑着车子就去了南门,很快就找到了位于丁字路口极其当道的“姜姐米粉”并在店内见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茶饭不思的小妇人姜梅。
从那以后,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梁经权便成了“姜姐米粉”的常客。早饭自不用说,原来通常是在家属区附近的米粉店吃早饭的他从“姜姐米粉”开张的第二天起,就把早饭改在了“姜姐米粉”那里。不仅是早饭,有时候连中午饭,甚至晚饭他都会去吃。不到一个星期,他这个带着金丝边眼睛,腋下夹着公文包,穿衬衣,踏皮鞋,面相儒雅,文质彬彬的中年知识分子就被整个米粉店的员工所熟知。
来的次数一多,通过一些简单的交流,有时候是和米粉店的员工,有时候则直接和姜梅对话,梁经权渐渐知道了小妇人的一些底细。比如,他知道小妇人一家都是蓝回镇人,以前在大市场杀鸭子,他有个老公,叫张小军,有个婆婆姓谢。而不论老公张小军还是婆婆谢德翠,对她似乎都不太好,缺乏起码的尊重,在他看来便是“粗鄙”和“野蛮”,毫无一家人的那种人情味。
而即便是在被自家人“粗鄙”又“野蛮”的对待,这小妇人仍旧是忍气吞声,不恼不怨,一如既往的用满含笑意的热情去接待顾客。而作为老板娘,很多时候干的活却比服务员还多。这一切,看得梁经权是又痛又怜。
实话实说,“姜姐米粉”的味道其实不怎么样,比他曾经吃过的“曾嫂米粉”差多了。环境什么的虽然也是模仿“曾嫂米粉”,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远观似乎和“曾嫂米粉”差不多,但近看,却根本不能比。单单如果只是为了吃米粉,他觉得自己是不会第二次光临的。
但梁经权却并非只是为了来吃米粉,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店里面的小妇人,至于吃的是什么,有没有性价比,反而毫不在意了。
因为找到了小妇人的巢穴,梁经权那颗焦灼不安,患得患失的心便开始重新安定了下来。他开始成为了“姜姐米粉”的常客。在工作或者在生活中遇到什么烦心的,憋闷的人和事,以前的他,通常选择外出散步来消解心头的郁闷和憋屈,现在,则通常会招辆人力三轮直接来小妇人这里,叫小妇人为自己冒碗米粉,看小妇人热情依旧的笑容,看她忙而不乱的身影,或者当小妇人有空的时候随口和她进行的几句攀谈,郁结在梁经权心头的憋屈和郁闷,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短短的十几二十分钟之内,他又重新变得信心满满,变得斗志昂扬,对生活,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信心和动力。
这信心和动力,来自于小妇人看到他后的笑靥如花,来自于小妇人见到他后的彬彬有礼,来自于小妇人得知他“身份”和工作后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崇拜与高看。这种目光,在自己妻子程文瑾的眼里是看不见的——也不能说完全看不见,不过那需要上溯到十几年前,当他还是c大中文系才子,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时候。时隔多年,十几度春秋,他在妻子的眼中,早就从昔日的那个风流倜傥,英姿勃发,让无数女生痴迷的大才子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俗人。程文瑾虽然从未说过他俗,但是曾经的佩服,曾经的痴迷与崇拜,却是再也无法寻见。
现在,此时,在小妇人的身上,在小妇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上,他重新找回了自信!
男人的自信!
在“姜姐米粉”吃的时间一长,梁经权渐渐的就发现“姜姐米粉”的生意并不好,相当的不好,和规模差不多大的“曾嫂米粉”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情况不仅没让梁经权觉得可惜,反而让他猛地暗喜。原因很简单,尽管他已经成了“姜姐米粉”的常客,和小妇人也比较熟了,但是如果小妇人米粉店的生意像“曾嫂米粉”那样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哪怕他和小妇人再熟,恐怕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只能停留在老板娘和客人之间,而不会有其他的进展。
但是,如果“姜姐米粉”的生意不好,甚至开不下去,他觉得他自己便有了更多的可以操作的空间。比如,他一直在考虑的把小妇人弄到学校去搞后勤的可能性,就有了现实的基础。
小妇人一旦和自己同在一个学校,朝夕相处,自己多加些关怀,一边是粗鄙无知的丈夫和凶神恶煞,阴坛话连天的婆婆;一边是文质彬彬,气质儒雅,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教导主任,两相对比,长此以往……
“哥子,‘姜姐米粉’到了!你看嘛,门都锁起在。上面还贴了转让铺面的条子。”就在梁经权浮想联翩,沉浸在他和姜梅两人未来无比美好的憧憬和想象中难以自拔的当口,“吱呀”一声,载着梁经权的黄包车驶到了“姜姐米粉”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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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敢(倒闭)了,真的垮敢了啊!”梁经权僵立在“姜姐米粉”的卷闸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以及大门上张贴的那张用一张本子纸写着的“门面转让”的启事,喃喃自语,显得失魂落魄。
“早晓得,早晓得就该早点布局,早点和对方搭上线,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梁经权跺脚,垂头丧气,后悔不已。
“慢着,联系方式……那纸上不是写着联系方式吗?”愁眉苦脸的梁经权忽然脸色一变,变得欣喜如狂,转身来到卷砸门前,定睛一看,果然,在“门面转让”这几个黑色大字的最下面,有一串以“张小军”三个字打头外加几个阿拉伯数字的蝇头小字。
梁经权迫不及待的从衬衣的口袋摸出一只圆珠笔,将电话记在手板心上。略一沉吟,便在附近找了个公用电话,照着手板心上的数字拨了过去。
电话顺利拨通。梁经权在电话中说明来意,冒充成一个诚意十足的租客。
半个小时后,一辆嘉陵70驶了过来。骑车的是张小军,背后还搭载了一个女人。就在梁经权抬头挺胸,面露微笑,准备以一种最有气度的姿势迎接小妇人的时候,从摩托车后座窜下来的女人却直接让梁经权目瞪口呆,直接僵立在当场。
“呀,原来是梁老师!我还以为是哪个人!梁老师,你想租我这个门面嗦?”张小军见打电话的竟然是经常来吃米粉的梁经权,显得相当的意外。
梁经权回过神来,以一种不明所以的语气试探道:“小张,你……你旁边这位是?”
张小军还没开腔,一旁的于晓琼已经用手把张小军的胳膊给挽住了。
“梁老师你好,我姓于,叫于晓琼,是小军的女朋友。”于晓琼面带微笑,落落大方的冲梁经权打招呼。
于晓琼自我介绍完,张小军这才有些尴尬的将手从于晓琼的臂弯里抽出来,讪讪的道:“梁老师,我……离婚了。这是我新认识的女朋友。我们在大市场杀水平鸭。梁老师,你以后要是想吃鸭子就直接来我们的铺子买嘛,我给你打折。”
“就是,梁老师,以后你想吃鸭子就来找我和小军,我们一定给你挑最好,水分最少的。”于晓琼热情的附和道。
“……”
和张小军的见面,让梁经权先惊后喜,到最后简直是欣喜若狂,几乎快要跳起来!
姜梅离婚了?!她竟然和张小军离婚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把那温婉可人的小妇人供养起来,从此以后,变成他梁经权一个人独享的尤/物?就像学校里的校长,像教育局的某某某,某某某和某某某一样,可以金屋藏娇,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凭着他的气质,凭着他的才华,让姜梅这文化不高,见识不广的女人爱上他,依附他,最后拜倒在他的胯/下,成为他的红颜知己,他一个人独有和独享的“开心果”,解语花,他有绝对的信心!
况且,最重要的是,他梁经权看中的这支“彩旗”,不论从年龄,姿色,身段,还是整体的气质上,可是全方位的秒杀他的上级和上上级们的“彩旗”啊!
你们这些狗/日的职位比我高又怎么样?你们拿的钱比我多,比我更有门路吃外水,整回扣又如何?但老子却有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享用不起的红颜知己!
得知姜梅那小妇人终于有了自由之身后,梁经权便没了和张小军纠缠下去的****。现在的他,最大的想法就是打听清楚姜梅的去处。不过,因为有张小军的新女友于晓琼在场,他也不好问张小军。最后只是就租门面的事闲聊了几句,向两人表明了他对该门面的兴趣并说需要考虑几天后,就和这两人分道扬镳了。
到底该从何处去寻找姜梅的下落呢?回家的路上,梁经权便开始盘算起这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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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娅去学校上课,刚坐进自己的座位,同桌芦苇就朝她挤眉弄眼的怪笑。
“昨天和他出去了?”芦苇说。
如果是以前的梁娅,遇到这种问题,肯定是顾左右而言他,绝不会正面回答。但是,昨天王勃已经像她表白了,她自己就这件事情也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从自己的主观感受,到父母那里万一发现如何交差,以及两人如果交往后在学校内可能引起的一些波澜方方面面的梳理了一遍,最终的结果……
最终的结果就是没什么结果。思维依然混乱,内心仍旧不安,不知道该不该违背曾经的决心和父母的灌输教导在高中时代,而且还是在高二这么早的时候踏入恋爱之河,去迎接那青春的激荡,享受那动人心魄的美妙。
自己真的可以么?在享受爱情的同时能够坦然面对前方的艰难险阻么?会不会因此而万劫不复呢?
一方面是期待和向往,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挑战世俗的规矩和压力,有足够的勇气去迎接来自学校,来自家庭——当然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