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包东西。
徐娇儿看着李媒婆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只顶好看的手镯,李媒婆指着手镯说:“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我听史公子说,这是他义父传给他的,要戴在媳妇手上。你看,人家的心是实打实地诚。”
徐娇儿傻愣愣地看着,李媒婆忽然拿起那手镯,拉起徐娇儿的手腕便戴了进去,“哟,真心好看呢。”
徐娇儿想说不都来不及,手已经被套牢,她又羞又恼,这李媒婆动作太快了,她伸手想去褪,被李媒婆阻止了,“娇儿,你听我一声劝,这事别想多了,没谁配得上配不上的,你也别嫌弃史公子文气重,读书人都是这样,只要对你好才是真的好。”李媒婆的嘴皮子简直就是一把快刀,不给徐娇儿想一想的机会,就劈里啪啦地讲个不停。
徐娇儿脸上染着红晕,想着史玄,想着紫初花,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镯,史玄真的要娶她吗?
“咋啦?还不信,可是比真金都要真。”李媒婆又说:“你也别看他看着精瘦,我看他倒是挺厉害的,能打倒方大。你也别想藏着,这事啊,早就在村里传开了,村就这么大,什么事情都一目了然。”
徐娇儿咬着牙,想着史玄之前对她说的话,他有什么不好?他除了看着瘦了点,可关键时刻却顶用的,而且他这个人也不像老大粗,浑身一股腻味,看着就觉得文雅。说到底,还是他太好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可他都让李媒婆上门了,这可是认真的了。
“娇儿,你听我的话,史公子是百里挑一的人,你要是这样的都看不上,以后可没人替你作媒了。”李媒婆状似遗憾地说。
“我……”
“我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女人嘛,总想着要拽着自家男人,若是一个出挑的,还整天提心吊胆的。可你看看,咱们村里就你一个姑娘家吗?比你好的姑娘家可多了,可人家看上你,那就是你的命,是你爹娘的庇佑。”
徐娇儿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都红了。李媒婆以手指压了压眼角,“你爹娘去得早,你要是下半辈子没过好,那不就是在戳你爹娘的心吗,让他们怎么安心。史公子是出众了些,可你也不差,紧紧抓在手里便成了,更何况史公子也不是花花肠子的人。”
徐娇儿松开了牙关,悠悠地看了一眼李媒婆,“我……”
“还想什么呢,你便同意了吧。”李媒婆三寸不烂之舌地说服她。
徐娇儿没再说话,李媒婆知道这事情八成能行,她喝光了杯里的茶,吓,说得她口干舌燥的,她乘胜追击,“既然如此,那我便当你同意啦。”徐娇儿没说话,李媒婆开心地扭着屁股走了,想着史玄出手大方,看来自己要小发一笔了。
徐娇儿送走了李媒婆,看着手腕上的手镯,最终还是褪下来,这太昂贵了,她要好好放好才行。
徐娇儿还在犹豫,李媒婆的嘴巴真的很厉害,左一个爹娘放不下她,右一个史玄觉得他们很配,她当下真的是说不出一个不字,甚至有一股冲动要答应。但李媒婆一走,她也冷静下来了,她跟史玄确确实实不配,她觉得还是当面找史玄说清楚好些,于是傍晚的时候,她便找上了史玄的家。
哪知史玄不在家,她便坐在他的家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太阳都快要下山看不到的时候,史玄回来了,手里牵着一头羊,慢悠悠地回来,置身于乡野之间却完全没有一丝乡土气息,卓越的气质衬得他格外的颀长。
“你怎么来了?”史玄笑着看她。
徐娇儿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牵着的羊,“你哪里来的羊?”
“村长那里买来的。”
徐娇儿点点头,“你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个了?”
“你不想喝羊奶吗?”他反问。
她微怔,有一回他跟她说到了羊奶,她没喝过羊奶,但她听人说过羊奶很腥,一点也不好喝,但他说很好喝,只要用对了法子,“这是要给我喝的?”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一脸的受宠若惊。
一抹温暖的笑容赫然出现史玄的脸上,温和的晚霞笼罩在他的周身,一瞬间他整个人透着一股暖暖的味道,令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当然,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弄。”史玄说:“虽然没什么厨艺,可这个东西还得我弄才行。”
徐娇儿摸了摸藏在手袖里的手镯,一个姑娘家一生能有多大的出息呢,不过就是想找
一个男人疼她、爱她,但,“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她的声音极低极低,似乎在自言自语。
史玄的耳力好得出奇,“会。”他说得斩钉截铁。
他的话就如一颗定心丸,让徐娇儿一直漂浮的心渐渐地沉淀,不知为什么,他的话,她莫名地相信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更加不是特意戏弄她。
史玄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见她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揣惴不安到现在的平静,嘴角微扬,“你不敢?不敢嫁给我吗?”
她立刻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谁、谁不敢嫁给你。”
“你都结巴了。”他轻声嘲弄道。
“我不过是怕我们俩成亲之后生活不顺罢了。”徐娇儿嘟着嘴,“什么都讲究配不配,龙配龙,老鼠配老鼠,要是成亲了才发现不适合,那不是白白成亲吗。”
“你当我史玄是什么人。”他声音一沉,“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徐娇儿被说得一愣,“我没有这个意思。”
第十六章
“你既不怕我,也不是不敢,更加没有婚后要红杏出墙的打算,那又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难道你讨厌我?”
“我才没有讨厌你。”她立刻否定。
“哦……”史玄拉长声音,满足地说:“那便是喜欢我了。”
她被说得满脸通红,史玄眼神微闪,忽然上前,一手圈住她的腰,快速地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柔嫩的唇角使他想长驻不离,可又怕她实在太害羞,便如蜻蜓点水似的离开了。徐娇儿睁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看他,“你你你……”
“我亲了你一口。”他坦诚道。
“你这人咋这样。”她气恼地说。
“所以呢?你要打我、骂我,甚至要杀我?”
徐娇儿红着脸,“我我我……”
“没有,对吧?”史玄忽然恶狠狠地说:“若是那什么方大,那什么村北、村南的好男子对你这样……”
她脸上立刻流露出一抹嫌弃的神情,大声地喝止,“胡说八道。”
他笑咪咪地望着她,“瞧,还是我好吧。”
徐娇儿的脸红成了那夕阳红,怎么会有人这么擅长辩解,还一副盛气凌人的理所当然模样,“你……唔……”他当然是好的。
史玄又一次俯首吻住了她的唇,只是这一次要比刚才要久,薄薄的唇仿佛要磨掉她一样,死死地紧紧地黏着她。在她的唇上磨了好几次,又湿漉漉地含着她的唇,辗转地吸吮了好几回,他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她娇滴滴的唇瓣,那湿润的粉色仿佛清晨含苞待放的花蕾,清新脱俗,令人想入非非。
她捂着唇,急促地喘了好几下,“你真真是……”登徒子!
“咳咳。”一道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话。
徐娇儿吃惊地回头,看到了李媒婆,浑身一僵。李媒婆喜气洋洋地说:“我是来找史公子的。”之前她也不敢托大说十拿九稳,现在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两位情投意合,哎呦,真是好啊。”
徐娇儿羞得差点要挖洞了,不由自主地要跺脚,却被史玄一把拉住,“多谢李媒婆,以后还有很事情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呵呵,你们继续、继续,我先走了。”得了准话,事成肯定有不少好处,李媒婆开心地走了。
史玄侧过头看她,“瞧,名声都被我毁了,还想嫁给谁。”英俊的脸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你不嫁也得嫁不是吗,吻都吻过了,抱也抱过了……”
“史玄!”她羞恼地打断他的话,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史玄的聘礼依照李家村的习俗又加了几分他自己的意思,是格外的丰富,在村里人眼中那是很大的手笔啊,一张婚书、两百两聘金、大麦饼、红糖、冰糖、吉祥三果、猪脚、面线、鸡两只、鸭两只、红烛一对、礼香两束、棉布和丝绸各一匹、如意金手镯一对、金戒指两枚……
他们两人的婚事便是在村长的主持下完成的,而徐大伯一家并未来叨扰,这场婚事风平浪静地举行了。
新婚之夜,徐娇儿却跟史玄算帐了,“你太浪费,怎么尽费银子。”她说的是他给的聘礼。
“有吗?”史玄却不承认,“娘子,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徐娇儿的脸红了,喊不出相公,只好喊他名字,“史玄,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乱花银子了。”
“是,娘子。”他笑着端着酒给她。
两人手挽手地喝了交杯酒,她的脸微醺,史玄忽然说:“我迎娶你的时候,你怎么抱着大花和大黄?”他前几日便让她将大花和大黄早早送过来,她却说不行。
“哦,抱鸡带狗是我们这里的风俗,意思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你是什么出息,我都是你的妻了。”她红着脸说。
史玄这才明白,脸上多了几分高兴,“这话我倒是中意。”接着看她,她今天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不是凤冠霞帔,他们这里不兴这一套。她身上只是简单的红衣衫,脚上是红色的新绣花鞋,头上戴着一朵红花,耳朵别着一对金耳环,头发侧边编了一条长辫子,干练、简单。
“看什么?”徐娇儿不安地说。
“娇儿,你这样很漂亮。”
她的脸更红了,“晚了,该歇息了。”
“好。”
于是两人洗漱之后上了床榻,徐娇儿脱了鞋子,穿着薄薄的单衣,准备要睡觉了,一只粗壮的男性手臂横了过来,她倏地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史玄低声反问:“我能做什么?洞房花烛夜……”
“你别乱动,动来动去的,送子娘娘怎么给你送儿子。”她轻拍了他的肩膀。
史玄一愣,“什么?”
“你要乖一点,送子娘娘才会给我们送儿子。”徐娇儿又重复了一遍。史玄微怔,忽然狂笑,笑得身体剧烈颤抖。徐娇儿被他的反应弄得傻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疯了不成,做什么呢?”
“娘子……”史玄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什么?”
“你想给我生儿子?”他问她。
徐娇儿无声地瞪他,不给他生儿子,那他娶她干什么?
“这事情可不是送子娘娘说的算。”
“那是谁说的算?”
“自然是你的相公了。”他眼里闪烁着愉悦的光彩,他忽然庆幸自己早日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否则这么宝贝的娘子就要被别人娶走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嘘,让为夫细细为你道来……”
春天的夜晚带着一股冬去的凉意,但床榻上的徐娇儿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凉意,她只觉得好热好热,赤裸的胴体躺在床上,她仿佛蒸笼上的白包子,香气扑鼻,引人食欲。
激情之后的翌日,徐娇儿从睡梦中缓缓转醒,脑袋下枕着一只手臂,身体被一股温润的肉体环绕着,刚睡醒的她晕晕的,盯着眼前裸露的肉体看了好一会,她忽然回神,她居然不知羞耻地盯着史玄胸前的红豆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猛地转了转头,惊醒了正在睡的史玄,史玄睁开眼,黑眸惺忪地看着她,沙哑地开口,“醒了。”
“我起来了。”她不知为何,莫名地慌,以前跟他在一起也不会这样,可现在看着他的脸,她的心跳便加速了。手肘撑着身下的床褥就要起来,一条粗粗的大腿横了过来,直接压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啼笑皆非地说:“新婚燕尔,急什么。”
“天都亮了,哪有你这么懒的人。”徐娇儿慌乱地说。
“我可没有懒,之前村长找我,希望我当村里的教书先生,过几日我便去学堂了。”徐娇儿惊讶地说:“是吗?”
“虽然侍弄不了农田,可这教书先生村里可是唯有我这么一份,你还稀罕那些庄稼汉?”史玄仍旧耿耿于怀她的嫌弃。
徐娇儿合上吃惊的嘴,一脸的怀疑,“你能做教书先生?”
“怎么,怀疑我?”他眯着眼睛,一副很不爽的模样。
徐娇儿哪里敢说昨晚他在床榻上的淫言秽语让她印象深刻,她还真的不敢指教他当教书先生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了?”他伸出食指,轻轻地勾起她的下颔。
徐娇儿抬眸望去,总觉得这个男人与之前好不一样,浑身一股餍足的模样,满足了情欲之后的他透着一股慵懒的优雅,“你当教书先生是好事,可不是赖床的藉口。”她伸手推了推他的大腿,奇怪,平时看着精瘦的人,她使多大的力气都推不开。
“再躺一会吧,娘子。”史玄拾起她的一只手,细细地看着她的掌心,“跟我说说你自己的事情吧。”
徐娇儿有些自行惭愧,他的手很好看,而她的手则……她忍不住地抽了抽手,他的手劲可巧了,正好掌住,不让她挣脱,一边在她的耳边倾诉,“我的生活便枯燥多了,每日都是读书、习字,偶尔练练太极,即便后来到了官场,也是乏味得很。”
徐娇儿反而听出了一丝惆怅,“既然如此,为何……”
“养育之恩。”史玄说了这四个字,沉默了一会又说:“义父一心想培养我成为忠心的臣子,我表面是做到了,可心里却更加的阴郁。”
“所以你义父过世之后,你便找回了自由?”她接过他的话茬。
他没有否认,笑着说:“所以你助了我几回,我还真的怕你以救命之恩相挟。”
第十七章
“我才不是这种人。”话一说完,徐娇儿后知后觉说得不妥当,连忙说:“我没有要污蔑你义父的意思。”
“我知道,但他便是那样的人。”他苦笑了一下,黑眸认真地看着她,“你呢